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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倚天]逆命之宋青书-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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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看戏的卫璧微微眯眼,嘴角微挑——这白龟寿是天鹰教在当年王盘山一战仅得安然生还的玄武坛坛主,这些年来各帮派和天鹰教争斗不休,为的便是要白龟寿吐露谢逊的踪迹。

彭和尚丝毫不惧,朗声说道:“白坛主已被你们打成重伤,我彭和尚莫说跟他颇有渊源,便是毫无干连,也不能见死不救。”

那长须道人又道:“什么见死不救?我们又不是要取他性命,只是向他打听一个人。”

彭和尚冷笑一声回道:你们要问谢逊的下落,为何不去问少林寺方丈?”

一名灰袍僧人怒声叫了起来:“这是天鹰教妖女殷素素嫁祸我少林寺的恶计,谁能信得?”这僧人显然是少林派的,自然出声反驳。

场上一时僵持不下,霎时间站在外圈的道人猛地喊道:“自己人快快伏倒!”

众人一听,立即伏地,但见白光闪动,五柄飞刀风声呼呼,对准了彭和尚的胸口直直射到。本来彭和尚只须低头弯腰、或是向前扑跌,要不然就使铁板桥仰身,使飞刀在胸前掠过,便可无忧——但这时地下六般兵刃一齐上撩,封住了他下三路,却如何能矮身闪躲?”

此危急关头,只见彭和尚突然跃高,五柄飞刀从他脚底飞过,飞刀虽然避开,但少林僧的禅杖戎刀、长须道人的长剑已分向他腿上击到。彭和尚身在半空,逼得行险,左掌拍出,波的一响,击在一名少林僧头上,跟着右手反勾,已抢过他手中戒刀,顺势在禅杖上一格,借着这股力道,身子飞出了两丈。那少林僧被他一掌重手击在天灵盖上,立时毙命。

其余众人又惊又怒,立时逼上前去,只见彭和尚却是足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七人顿时将他围住了。

那使禅杖的少林僧势如疯虎,禅杖直上直下的猛砸,悲怒喝道:“彭和尚,你杀了我师弟,我跟你拚了!”

那长须道人喊道:“他腿上已中了我的蝎尾钩暗器,转眼便要毒发身亡!”果不其然,彭和尚足下虚浮,跌跌撞撞的站立不稳,显是中了毒。

彭和尚眼中神光已有些许弥散,拼尽全力,一跃丈许,却是摔倒在地,闭目无声,似已毒发身亡。

那七人也十分小心,不敢立时走近彭和尚身边。长须道人眼睛转了两转,说道:“许师弟,你射他两柄飞刀试试。”

那放飞刀的道人右手一扬,“嗤嗤”两声响,一柄飞刀便射入了彭和尚的右肩,另一柄则射入了他的左腿。彭和尚毫不动弹,显已死去。

那长须道人说:“可惜!可惜!已经死了,却不知他将白龟寿藏在何处?”七人同时围上去察看——正在此时,忽听得砰砰砰砰砰五声急响,五个人同时向外摔出跌倒,那彭和尚却已站立起身,肩头和腿上的飞刀还兀自插着,好不骇人。原来他腿上中了喂毒暗器,知道难以支持再斗,便装假死,诱得敌人近身,以惊雷闪电似的手法连发“大风云飞掌”,在五个男性敌人的胸口各印了一掌。况且彭和尚躺在地下之时,便一直在暗暗运气,因而这五掌掌力着实凌厉刚猛。

此时场中除了彭和尚外,就只有峨眉纪晓芙和她师姐丁敏君仍然站立了。

然而却没人留意到,刚刚彭和尚骤而反击之时,卫璧也出手了——而他的目标是,刚刚飞至这林中的另外一人!

此时卫璧已换了颗更大的树,藏身于其枝桠中。而在他身旁还躺着一个人,这人显然是全身穴道被点,全然动弹不得,只能瞪大双眼,满怀怒火地看着卫璧。

如若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大概卫璧早死了几千万次了。这人也没料到还有旁人躲在四周看戏,他心焦火燎地赶来,只刚刚现身,还未及反应,便已被卫璧制住,封住了全身大穴拖上了树。

原来这被卫璧制住的人,正是天鹰教玄武坛坛主白龟寿。他身受重伤之后,得知彭和尚为了掩护自己,受到少林、昆仑、峨嵋、海沙四派好手围攻,于是力疾赶来,想要帮彭和尚一同退敌。

白龟寿此时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翻滚不休——这白衣青年究竟是谁?此人于夜半林中暗中窥视,居然穿着一身白衣,显是对自己的藏匿功夫信心十足。更重要的是,这年轻人的功夫实在厉害,不说他是如何在瞬息之间就制住了白龟寿,单说他出手时机的选择便已是妙极——正在彭和尚出手,众人大惊失色的片刻,以至于场中对峙的人竟无一人能察觉于躲在树上的两人。

白龟寿无可奈何,只得暗暗祈祷这人是友非敌了,毕竟他只是被制住而非杀掉,勉强还算有希望。而且细细打量之下,白龟寿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好一个青年俊杰!只见这白衣青年风姿卓绝,气质慑人,双目神光凝而不散,显然是内力精深。如此年纪便有如此能耐,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卫璧将心神收回,转而看向目光炽热的白龟寿,此时他眼神中的敌意已减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疑惑和难以掩饰的赞赏之意。卫璧淡淡一笑,微微颔首示意,用神色和态度表现出了友善之意,令白龟寿好生松了口气。

而此时,刹那间死寂一片的场上终于又有了变化,只是气氛更为凝重了。

场中纪晓芙和她的同门师姐丁敏君大惊之下,急忙跃开,再看向那五个同伴,却是个个口喷鲜血,倒地不起。两名汉子功力较逊,伤势更重,忍不住开口惨呼。

但那彭和尚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就受伤中毒,这一急激运劲,更是摇摇欲坠,站立不定。

那长须道人嘶声呼喊道:“丁纪两位姑娘,快用剑刺他。”双方敌对的九人之中,一名少林僧已死,彭和尚和五个敌人同受重伤,只有纪晓芙和丁敏君并无损伤,一时间似乎胜负已定。

白龟寿虽被点中穴道,但卫璧却是将他摆在能看到场中情况的角度上,见此状况,心下焦急,不禁用略带祈求的目光示意卫璧。

卫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微微摇首不做其它动静,也不知这副表情在白龟寿看来是成竹在胸还是冷心无情。

丁敏君此人心思狭隘,听闻那道人的话,暗暗想道:“难道我不会用剑,要你来指点?”当即长剑一荡,一招“虚式分金”,径往彭和尚足胫削去。

彭和尚伤重无可抵挡,只得长叹一声,闭目待死。不料听得叮当一响,兵刃相交,张眼一看,却是纪晓芙伸剑将她师姐的长剑格开了。丁敏君一怔,问道:“怎么回事?”纪晓芙答道:“师姐,彭和尚刚刚对我俩掌下留情,咱们也不能赶尽杀绝。”

这话一出,场上人人神色皆变。就连正在树上“被迫看戏”的白龟寿也是又惊又奇。

唯有卫璧端坐树枝深处,神色依旧,分毫无扰。

卷一 浮生如梦方入戏 出手

却说眼看彭和尚已束手待毙,纪晓芙却忽而拦下丁敏君的长剑,说是不能赶尽杀绝。

丁敏君横了纪晓芙一眼,冷声说道:“什么掌下留情?他那分明是掌下无力。”说罢厉声言道:“彭和尚,我师妹心慈,救了你一命,那白龟寿在哪里,你总该说了罢?”

彭和尚仰天大笑,说道:“丁姑娘,你可将我彭莹玉看得太低了,大丈夫纵死亦不能背信弃义!”说到这里,一口鲜血喷出,坐倒在地。

丁敏君冷哼一声,踏步上前,右足在彭和尚腰胁间连踢三下,叫他再也无法偷袭。后又长剑一晃,指着彭和尚的右眼,寒声说道:“你若再不说,我便先刺瞎你的右眼,再刺瞎你的左眼,然后刺聋你的右耳,又刺聋你的左耳,再割掉你的鼻子,总而言之,让你生不如死。”

丁敏君的剑尖相距彭和尚的眼珠还不到半寸,晶光闪耀的剑尖颤动不停。这要是换做常人,早就难以遏制心慌了,不是求饶就是闭眼待死。然而那彭和尚却睁大了眼睛,竟不转瞬,淡淡言道:“素仰峨嵋派灭绝师太行事心狠手辣,她□出来的弟子果然也差不了。我彭莹玉今日落在你手里,你便随意施展峨嵋派的拿手杰作吧!”

丁敏君双眉上扬,厉声道:“死贼秃,你胆敢辱我师门?”长剑向前一送,登时刺瞎了彭莹玉的右眼,跟着剑尖便指在他左眼皮上。彭莹玉哈哈一笑,右眼中鲜血长流,一只左眼却依旧睁得大大的瞪视着她。

树上的白龟寿看到这一幕简直目呲欲裂,心中绞痛不已,奈何既无法出声,又动弹不得,眼中哀求之色愈浓,只直直地望着卫璧,无声恳求。

卫璧微微皱眉,神色中似有犹豫,手中扣了一枚小石子,正对丁敏君的方向,显然已是存了相助之心。事实上这彭和尚如此硬气,卫璧心底实是盛赞不已,若非他心下早有计划不便立时现身,连那一只眼也不会让彭和尚失去。但他心中既已有了计划,便不会为了些旁人随意更改,足见其心之坚硬。

丁敏君被彭和尚瞪得心头发毛,又见他虽无反抗之力,但神色之间对自己却大为轻蔑,愤怒中长剑一送,便要去刺瞎他的左眼。

卫璧作势欲出手,纪晓芙却已挥剑将丁敏君的剑轻轻格开,劝说道:“师姐,这和尚硬气得很,不管怎样,他总是不肯说的了,便是杀了他也是枉然。”

其实卫璧早知道纪晓芙会阻拦,这番作势只为给白龟寿看,此时便也收势不动,继续看戏。

丁敏君冷笑道:“他骂师父心狠手辣,我便心狠手辣给他瞧瞧。这种魔教中的妖人,留在世上只有多害好人,杀得一个,便是积一番功德。”

纪晓芙再度劝道:“这人也是条硬汉子。师姐,依小妹之见,便饶了他罢。”

丁敏君皱眉说道:“这里少林寺的两位师兄一死一伤,昆仑派的两位道长也身受重伤,海沙派的两位大哥伤得更是厉害,难道他下手还不够狠么?我废了他左边的招子,再来逼问。”那“问”字刚出口,已是剑如电闪,疾向彭和尚的左眼刺去。纪晓芙长剑横出,轻轻巧巧的将丁敏君这一剑格开了,说道:“师姐,这人已然无力还手,这般伤害于他,江湖上传将出去,于咱们峨嵋派声名不好。”

丁敏君已是不耐,立时长剑抖动,再向彭和尚左眼刺去,这一次已然又加三分劲道。

纪晓芙心下不忍,便又伸剑挡格。她见师姐剑势凌厉,出剑时也用上了内力,双剑相交,“铛”地一声,火花飞溅。两人各自震得手臂发麻,退了两步。

丁敏君顿时大怒,喝道:“你三番两次回护这魔教妖僧,到底是何居心?”纪晓芙道:“我劝师姐别这么折磨他。要他说出白龟寿的下落,尽管慢慢问他便是。”

丁敏君冷笑道:“难道我不知你的心意。你倒抚心自问:武当派殷六侠几次催你完婚,为何你总是推三推四,而当你爹爹也来催你时,你更是宁可离家出走?”

纪晓芙道:“那是小妹自己的事,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干系?师姐怎地胡乱牵扯?”

丁敏君道:“你知我亦知,当着这许多外人的面,我本也不想揭你的疮疤,然而你分明是身在峨嵋,心在魔教!”纪晓芙脸色苍白,颤声道:“我一向敬你是师姐,从无半分得罪,为何要这般羞辱于我?”丁敏君道:“好,倘若你不是心向魔教,那你便一剑把这和尚的左眼给我刺瞎了。”

纪晓芙柔声道:“师姐,望你念在同门之情,勿再逼我。”丁敏君笑道:“我又不是要你去做什么为难的事儿。师父命咱们打听金毛狮王的下落,眼前这和尚正是唯一的线索。他不肯吐露真相,又杀伤咱们这许多同伴,我刺瞎他右眼,你刺瞎他左眼,那是天公地道,你为何不愿意动手?”

纪晓芙低声说道:“他先前对咱二人手下留情,咱们可不能回过来赶尽杀绝。小妹心软,下不了手。”说着将长剑插入了剑鞘。丁敏君冷笑道:“你心软?师父常赞你剑法狠辣,性格刚毅,最像师父,一直有意把衣钵传给你,你怎会心软?”

她们二人同门师姐妹吵嘴,旁人都听得没头没脑,直到这时才隐约听出来,似是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对纪晓芙甚是喜爱,颇有相授衣钵之意,丁敏君心怀嫉妒,这次不知抓到了她什么把柄,便存心要她当众出丑。

只听丁敏君不依不饶地说道:“纪师妹,我来问你,那日师父在峨嵋金顶召聚本门徒众,要传授她老人家手创的两套剑法,你为什么不到?以至于惹得师父她老人家大发雷霆?”

纪晓芙回道:“小妹那时在甘州忽患急病,动弹不得,此事早已禀明师父,师姐何以再问?”丁敏君冷笑说道:“此事你瞒得了师父,却瞒不过我。下面我还有一句话问你,你只须将这和尚的眼睛刺瞎了,我便不问。”

纪晓芙低头不语,心中好生为难,轻声道:“师姐,你全不念咱们同门学艺的情谊吗?”丁敏君避过不答,只问:“你刺不刺?”

纪晓芙悠悠说道:“师姐,你放心,师父便是要传我衣钵,我也是决计不会接受的。”丁敏君怒道:“好啊!这么说来,倒是我在喝你的醋啦。我什么地方不如

你了,要来领你的情,要你推让?你到底刺是不刺?”

纪晓芙低头说道:“小妹便是做了什么错事,师姐如要责罚,小妹难道还敢不服吗?这儿有别门别派的朋友在此,你如此逼迫于我……”说到这里,不禁流下泪来。

丁敏君冷笑道:“嘿,你装着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儿,心中却不知在怎样咒我呢。那一年你在甘州,是三年之前呢还是四年之前,我可记不清楚了,你自己当然是明明白白的,那时当真是生病么?‘生’倒是有个‘生’字,却其实是生娃娃罢?”

纪晓芙听到这里,转身拔足便奔。丁敏君早料到她要逃走,飞步上前,长剑一抖,拦在她面前,说道:“我劝你乖乖把彭和尚左眼刺瞎了,否则我便要问你那娃娃的父亲是谁?问你为何身为名门正派的弟子,却去维护魔教妖僧?”

纪晓芙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让我走!”丁敏君长剑指在她胸前,大声说道:“我问你,你把娃娃养在哪里?你是武当派殷梨亭殷六侠的未婚妻子,怎地去跟旁人生了孩子?”这几句石破天惊的话问了出来,听在耳中的人都是禁不住心头一震,唯有卫璧微微眯眼,似是颇有兴致。

纪晓芙脸色苍白,向前疾冲。丁敏君突下杀手,刷的一剑,已在她右臂上深深划了一剑,直削至骨。纪晓芙受伤不轻,再也忍耐不住,左手拔出佩剑,说道:“师姐,你再要苦苦相逼,我可要对不住啦。”

丁敏君心知今日既已撕破脸,自己又揭了纪晓芙的隐秘,她势必要杀己灭口,自己武功不及她,当真性命相搏,那可是凶险之极,是以一上来乘机先伤了她的右臂,听她这么一说,当下一招“月落西山”就直刺她小腹。纪晓芙右臂剧痛,眼见师姐第二剑又是毫不容情,当即左手使剑还招。她师姐妹二人互相熟知对方剑法,攻守之际,分外紧凑,也是分外的激烈。旁观众人个个身受重伤,既无法劝解,亦不能相助哪一个,只有眼睁睁瞧着,心中均暗自佩服:“峨嵋为当今武学四大宗派之一,剑术高明,果然名不虚传。”

纪晓芙右臂伤口流血不止,越斗血越是流得厉害,她连使杀着,想将丁敏君逼开,以便夺路而走,但她左手使剑甚是不惯,再加受伤之后,原有的武功已留不了三成。总算丁敏君对这个师妹向来甚是忌惮,不敢过分进逼,只是缠住了她,要她流血过多,自然衰竭。

眼见纪晓芙脚步蹒跚,剑法渐渐散乱,已是支持不住,丁敏君刷刷两招,纪晓芙右肩又接连中剑,半边衣衫全染满了鲜血。

彭和尚看不过去,忽然大声叫道:“纪姑娘,你来将我的左眼刺瞎了罢,彭和尚对你已然感激不尽。”他想纪晓芙甘冒生死之险,回护敌人,已极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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