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情 胤礽-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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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在醒来的时候，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身边还有人，刚想喊是谁。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她，皱起了眉头。上一世，他给不了她想要的，让她遗憾宫廷，这一世他依旧是什么也给不了她。细看之下，她原来也曾经那么绝色过，只是她的严谨让他十分不喜。今生再见，依旧是只能负了她。只能感叹命运的残酷。

太子爷轻轻的起身，深怕惊醒了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雾气蒙蒙的宫墙内，脑海中却不断闪过康熙的容颜，世间最难忘记的两件事，一是遇见，二是忘记。可是他偏偏遇见了，却也忘记不了。

　55第五十三章

天空洒下绵绵细雨，他抬头仰望天空，浅笑中深藏了多少的寂寞。伸出手接住绵绵雨滴，那一片静，仿佛时间在那一瞬间停留了。他的笑颜一如当年，只是眼底的寂寞，早知结局，为何伤？往事成风，几多怨？细雨刻画下，仰望天空的他，是那么的凄凉。那年江南，也是如此。他曾牵着他的手，要与他一起共沐朝阳，同度黄昏。待他回头，才发现竟是一切是如此枉然。只是，此生还有回头路吗？芳草为谁凄，细雨为谁流？一场情思一场梦，一寸相思一寸灰。醉梦之中醒来，已不见来时路，如今情何在？只春花秋梦蓦然回首留一身思念。深宫阙园，紫禁城的富丽堂皇是多少人一生的向往，在他眼里却终不如江南的雨来的宁静。挥之不去是对他的眷恋，是曾经刻骨铭心的过往。放手了是不是就不会再彷徨了，是不是就不会再失望，再受伤呢？直到他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保成”远处的康熙苍白的容颜的，嘴角的笑意一如过往的宠溺，看他的眼神一如曾今的深情。病中的他，依然思念着他，却不愿李德全讲自己生病的事告诉他。却在一早起来，压下心底的苦涩，静候着他带着太子妃来向她请安，只为了他的清名不受损害，昨夜他不曾出现在他的婚礼上，已经引起朝野议论，今日他再不接见他……他始终不忍伤了他，无论结局如何，他依旧是他心中最完美的继承人。却是左右等不来他，他始终是牵挂着他的，派人去毓庆宫才知他不见了。看着天空飘起了雨，他是那么的慌张，他害怕会再也看不见他，就算他只看到自己只是在原地望他远去，而不知他是在等待着他，可是他始终还是选择了等待，只有知他在自己身边，不曾远去，他便心安了。蓦然，听到他不见的消息，他的心瞬间觉得被抽离了什么，下意识就要往后倒去，却依然拖着病体，满宫廷寻找着他，直到看到那萧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浅笑间的寂寞，仰望的天空的孤寂，他都明白。可是，他始终不知要如何去唤回他。他宁愿远远关注的关注着他，也也不愿有一天同他形同陌路。若染上了未曾醉，只一眼不懂后退。只是那一眼，他便知道他已忘怀不了。

太子爷回身只看到康熙站在不远处，撑着伞笑望着自己，消瘦的身材，苍白的容颜，仿佛风一吹就会向后倒去。他很想依偎在他怀里痛快的哭一场，告诉他自己的委屈，告诉他自己好累，质问他为什么要怎么对待自己？可是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使他永远不会那么去做。理了理衣服，顺势就要向他请安。康熙只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匆忙的上前，拦住了他，责怪道：“地上凉，下着雨，着凉怎么办？”沙哑的声音却也夹杂着温柔不过的语气，顺势把伞全部往他身上移去，站在外侧，为他挡住风雨。太子爷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站着谢了恩，也未曾反抗。康熙无奈看着他凹陷下去的脸庞，下意识的伸出手，触碰上，“保成瘦了”。太子爷只是错愕的看着他，最终却还是低下了头，始终没有勇气去看他，他害怕自己会再次深陷进他的柔情中，他已经输不起了。看着局促不语的他，康熙伸出手想要牵起他的手，却最终只是握成了拳，“回去吧”。太子依旧只是点了点头，不愿去看他。一路无话，有的只是绵绵细雨的落下，还有康熙偶尔的咳嗽声，还有沉寂而有寂寞的宫廷。太子爷看着一路下来的红宫墙，终是无语，纵使富丽堂皇，可是高墙深苑又埋葬了他多少的情。抬头看看身边的康熙，如果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家，是否不会那么痛苦了呢。却看到了康熙皱起的眉头，还是他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莫名的心疼，下意识的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背，“皇阿玛，可是病了”。心中却是不停的骂着：“生病了，还出来做什么”。康熙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无事，心情却是很明媚。太子爷意识到康熙把伞全部都移向了自己，一双剑眉皱了起来，一把抢过康熙手中伞，走到外侧，想要为他挡住风雨。才发现甬道吹进来的风竟是那么冷，打了个喷嚏，他不能不为康熙心细而感动，可是那又能怎样呢？康熙无奈好笑看着他，想要抢过他手中的伞，“保成，这里风大”。想要替他遮住风雨。太子爷却是拒绝了他，带着点生气道：“皇阿玛是天下之主，要是因为儿臣再病上加病，就是儿臣的错了……”康熙见他一副冷得要死，却要强的样子，也莫名的火了起来，他知道他的孝顺，可是他最恨的也是他老是莫名的失踪还有不顾自己的身体。皱起眉头，用尽力气，一把抢过了他的伞，淡淡道：“朕是你阿玛”。君王的霸道立刻显现了出来。太子刚想伸出手，说些什么。康熙却已经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不再言语。手心传来久违的温暖，康熙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太子爷则是莫名的心安。

路途再长，终有尽头，毓庆宫始终到了。康熙不舍的松开了他的手，一时间两人都是无话，只是静静的站着。最后始终是康熙开了口，用袖子为他拭了拭额间的雨水，笑着看着他，“保成，长大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朕担心”。太子爷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康熙把手中的伞放在他的手上，“进去吧”。太子爷只是傻傻的转身离去，脚边溅起的水花，显示他那一刻的茫然。康熙只是看着他渐远渐行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慢慢的黯淡下去。“保成，朕……还可以等你久……”他耗尽的等待，却换不来他刹那的凝眸。只缘感君一回顾，使他思君朝与暮。纵使强势如他，也有他的牵绊与记挂。

“爷，你回来了，吓死奴才了”何柱儿担忧紧张的看着他。确定他没事，才松了口气。瞬间想到了什么，猛的拍了下脑门，“爷，刚才，皇上派人来过”。

“我知道了，是皇阿玛送我回来的”太子无力的道，他觉得好累，一身的坚持，究竟为了什么？

何柱儿看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伞，奇怪道：“爷，你拿着伞回来，那皇上怎么回去的”。

太子爷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了何柱儿，把伞丢给了他，就往外跑，天上下起了漂泊大雨。太子爷只是看到很远很远的远方一个寂寞憔悴的身影在渐渐消失。眼框中泛起了一层雾茫茫的泪花，颓然的靠在门上，“皇阿玛……”。

相逢是错，误终身。

“爷，爷，爷，你怎么了”。何柱儿撑着伞，担忧的看着他。

太子爷只是扯起了一个笑，“无事，回去吧”。

他一路向北，他一路向南，人生的路口，他们还会重来吗？究竟是什么让曾经窒息的温柔变成了如今缠绵的伤口？

康熙回到乾清宫便发起了高烧，梦中依稀是他旧日的笑颜，喃喃唤着他的名字，他一生牵挂只为他。一世的誓言，他依旧在为他守候。康熙醒来的时候，早已是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将要到来之时，帝王的身份永远鞭策着他，生病的他，依旧是如此早起来，只为不误早朝。李德全端着药进来，就看见康熙一个人站在窗户旁。

“皇上，药来了”李德全，轻声的唤着他。

康熙只是点了点头，头也不曾回的接过一饮而下。李德全顺势递上了一颗蜜饯，康熙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嘴里的苦又怎么比得上心中的苦涩。看着眼前的蜜饯，他想起了他，每次喝药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样子。每每如此他总是怜惜不已。这乾清宫点点滴滴都有着他的回忆。无奈的叹了口气，终是只剩回忆度日。

“皇上，太子爷昨天来过”。李德全道，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在思念着他。

康熙淡淡笑了笑，“是吗，你可曾告诉他朕病了”。

“奴才该死，奴才只是说皇上歇下了”。李德全顺势跪了下来，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起来吧，你做得没错”看着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他始终不想看到他担忧的样子，他只想看到他的笑颜，便足够了。

“让太医去毓庆宫一趟，太子昨日淋了雨，让他们给朕悠着点，要是太子出了什么事，他们的太医也当到头了……”他始终是关心他甚过关心自己，事无巨细的交代着一切。语气中是不容抗拒的威严。

太子爷对着眼前的一碗苦药，只是皱着眉头，赶走了所有人，他想起以前自己生病，那个人总是那么哄着他，怜惜他。而如今，饮尽碗中的药。只是淡淡道：“原来药也不是那么苦”。

天边依旧下着雨，只是斯人已不在。

最是寂寞深宫与高墙，无边细雨唏嘘叹离人。

　56第五十四章

“苏麻姑姑你可好点，还是让太医看看吧”。太子担忧的看着床上早已不再年轻的老人，终是只能感叹一句岁月无情啊。再回首，沧海已变桑田，曾经年少时牵着自己的手，为自己讲故事的人，终是老了。一句无声的叹息诉尽多少了岁月往事。

“太子，奴才没事，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皱起的眉头显示了她的不适，显示了她不适。

“苏麻…姑姑”太子为她轻抚着背，想让她舒服点，皱着眉头看着她。还欲多劝，却被她笑着挥手给拒绝了。

“太子，奴才相信命，一切自有命数”淡淡的话语，却有着她的坚定。“太子可是不开心……”。

太子爷正倒着茶手里的动作瞬间僵住了，水溢了出来。却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背着身道：“姑姑，多虑了，我很好啊”。

“太子，满了”。淡淡的语气，笑着的容颜，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是如此的复杂。

“是啊，满了”。他只是喃喃自语，回应过来，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对着。转身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示意自己无事。可是他紧皱的眉心蕴刻着的暗淡，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脸上虽有笑容；但在笑容背后；她还是看出了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哀伤落寞。

挥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笑着拿起一旁的手帕，为他拭去手中的水，一如他幼时般她对他的细心。在他年幼时，总是无人同他嬉戏，于是他便喜欢一个人躲起来，让康熙急的四处寻他，而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然后笑着摸着他的头，“太子，又调皮了，一会见到皇上可要顺着他点，不让皇上生气了就不要了，到时候小太子就没地方住了”。是如此宠溺的安抚着他。他总是会伸出双手要她抱。她的笑容不似康熙和太皇太后那样，宠溺之中总会带着点威严，虽然　，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在寂寞的宫廷，他始终知道她是除了太皇太后唯一真心为自己好的。历经四朝，在漫长岁月里，她从一个地位卑微的侍女逐渐成为倍受康熙及其众皇子皇女，后宫妃嫔尊重的老人，她有着自己的智慧，总是能一语道破天机。胤祺长大后，出宫建府，成家立业。他知道她更加寂寞了，可是他始终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偶尔过来陪陪她，却随着年岁的增长，这样的陪伴也是逐渐在递减。

回忆起往事，太子爷只是下意识的喃喃着“其实，我也是幸福的”。苏麻只是笑着看他，多少岁月，多少人都变了，可是只有她看太子的笑容一如当年，不曾变过。

“太子大可对奴才说”。淡淡的话语，却让他飘浮了许久的心瞬间有了支撑点。她还是看透了他眼底的不开心。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放下了”。红着脸迷茫的太子爷总是如此让人怜惜。寂寞的宫廷，他还是选择了告诉她，想寻求出一个答案。

“奴才看过一本佛经中道，一个苦者对和尚说：“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和尚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苦者说：“可我就偏偏放不下”。和尚让他拿着一个茶杯，然后就往里面倒热水，一直倒到水溢出来。苦者被烫到马上松开了手。和尚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她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淡淡的语气，淡淡的笑容。却总能一语点破他的迷茫。

“痛了，就放下了”。太子爷自言自语着。他以为放下了，却依旧痛在心里。

苏麻只是看着他，“太子，放弃该放弃的是无奈，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无能；不放弃该放弃的是无知，不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执着。你明白吗？”隽陌的语气，是那么的认真。

太子爷只是迷茫的起身到窗口双手伏在背后，呆望着天上云卷云舒，良久才开口，“姑姑念佛既不是完全出于消遣、排解寂寞，也不是为了祈求佛祖保佑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念佛呢？

苏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很认真的道：“只愿多活几年，为主子叩头祈祷，以尽奴才的一点心意。我自己存活一世，只是为主子念佛祈福罢了，蒙主子厚恩，我只想每日只是在佛像前尽力为主子祈祷，祝愿主子平安。”

他能听出她语气的发自内心，却终是无言。

“咳…咳…咳……”她的咳嗽声还是拉回了他的思绪。匆忙走到她身边，担忧的望着她。“还是请太医吧”。

“太子是知道奴才的习惯的”。

“姑姑，又何必那么执着”。

“人这一生总有自己执著的事。太子，你很像他。”苏麻望着远方，神情一如当年的孝庄，倒是让他震惊了。他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却在孝庄离去后，再也不曾深究过，只是把这个谜底深藏心底，却

忘了还有她能为他揭开谜底，“姑姑，说的是谁？”一副求知的样子，似乎刚才空气中都弥漫的悲伤气息，一闪而空。

“太子倒是好奇啊，真是像个长不大孩子啊”。苏麻好笑的看着他。

“姑姑”太子爷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你很像十五爷，你们都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你知道吗，当初十五爷粘着十四爷，就想太子粘着皇上一样，你们都是如此聪慧，年少意气风发，锋芒毕露，像头骄傲的狮子，永远都不认输，当年格格也是如此疼爱十五爷的，却终究……”她怀念的是那段年少青葱岁月，一起奔跑在广袤的草原，她也曾年轻过，只是如此斯人已逝，徒留她一个人。她还是为他揭开了这个谜底。

“姑姑”太子爷见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气息。便轻唤了一声。

“唉，人老是了，就喜欢讲往事，罢了，无事了。我累了，太子回去吧”。苏麻拍了拍他的手，感伤道。

云里雾里的太子爷呆呆的点了点头，还欲说什么，看她阖上了双眼，终是没在问，“姑姑，要是不适，一定要告诉我”。起身便欲离去。

“太子，世事最无常，世人多半都是寂寞的，那些挣扎在梦魇中的寂寞，荒芜，还是交给时间，慢慢淡漠吧。多想想你自己想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未来想走哪条路，就改走哪条路。只要人没死，就能选择，既能选择，就没有后悔这一说。”苏麻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而唤住了他，说了一句。便背对着他躺下了。

他只是在她唤他的时候回身，听了她的话，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去了。

踏出了宫殿，对着天边的夕阳，举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