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肉棒闯江湖-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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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舞玄不经意转头望向那名老人的牢房,只见他眉头一皱,弯腰向在前方开路的任伯惇低声说道:「小惇~等等,我们停一下,我想仔细看一下那名老人。」
「左大叔~我们要带着关伯伯逃出去,在这儿耽搁好吗?听说守卫说,那名可怜的老人己经被关了快十年了,应当不关我们的事。」,任伯惇心急道。
任伯惇这不说还好,左舞玄一听说关了快十年,更是坚持要留下。任伯惇无奈之下,只好协助左舞玄从他打昏的那几名守卫身上找到牢房的钥匙,开启了关着老人的牢门。只见左舞玄仔细看过那老人空洞眼眶的可怕容貌之后,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小。。。。。。小惇~你帮左大叔看看,那老人的右臂上,可有纹着一条青色的飞龙?」,左舞玄说着,语音竟有些颤抖,状况极不寻常。
任伯惇强忍着对老人空洞眼眶的恐惧,畏缩上前,抬起那老人被绑在架上的右手一看,果然在右手臂上,活生生的纹着一条青色的飞龙,只是随着昔日健壮的手臂转为眼下的干枯,那条被纹在手臂上的青色飞龙,己显得瘦弱而无精打采。
「左大叔,这老人右手臂上真的有纹条靑色的飞龙。」,任伯惇无比惊讶地回道。
此刻左舞玄竟激动得颤抖不己,话声里己带着哭音:「二哥~二哥~您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我跟老五还一直在猜测是不是你出卖了门主大哥,究竟是谁把你折磨成这副模样?」
一旁的关镇远与任伯惇闻言皆大喫一惊,完全料想不到眼前这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人,居然便是左舞玄的结拜二哥,昔日四门中,据说武功仅次于四门门主的[青龙圣使]。
此时,那原本没有半点反应的老人,这会儿竟开始激动的张开无舌无齿的嘴巴,却始终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啊~啊~」声响,彷彿想告诉左舞玄什么话。
「二哥。。。。。。你想说什么,你是想告诉我凶手是谁吗?」,左舞玄这会儿己快哭出声来,将耳朵贴在老人嘴边,试图想听出些端倪。
这时,任伯惇脸色一变,拉着左舞玄的衣角,焦急喊道:「左大叔,快走,有很多人正朝着这里赶来。」
当三人想离开牢房时,己然不及,只见将近二,三十名黑衣众转眼间己将牢房门口团团包围住。
只见表情阴狠的天衡沉声道:「真不晓得你们是如何逃出牢房的,但所幸你们还待在这儿说了堆废话,我们这才有机会透过监听铜管,晓得你们逃了出来,这会你们就乖乖的束手就縳吧,也免得我们多费事。」
任伯惇眼见外头密密麻麻的一堆黑衣众,不禁感到绝望。就算只有他一个人都不见得能冲出重围,更何况身旁还有负伤在身,无法与人动手的关伯伯与左大叔两人。
但原本还对老人的遭遇失声痛哭的左舞玄,这会儿竟突然做出一个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举动。只见他斗然出手,伸手便掐住他口中称呼的二哥,那皮包骨老人的瘦弱颈部。
「你干什么?」,天衡表情略见惊慌的喊道。
「我不干什么,只是你们得好好让开路,要不然我便一把捏死这个老头子。」,左舞玄神情冷酷无比的说道。
「你以为用这老不死的性命,就可以要胁我们吗?」,天衡冷静下来,沉声回道。
「呵~别虚张声势了,你们那个神秘无比的圣教主会留着这人的性命长达十年,必定有他的理由,要不就是他晓得什么重大的秘密,要不就是不想让他那么快死成,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想不懂吗?我要是不小心掐死这个老头子,只怕你们会死得比我还惨吧!」,左舞玄冷酷讥诮的笑道。
「这种快死的老头子有什么价值,先生真是爱说笑。」
天衡兀自强撑,见左舞玄掐住老人的右手手筋微微动了动,天衡的脸色随之数变,却始终不敢命令黑衣众人冲上前去救人,一时间双方就此僵持住,谁都不敢动弹。
左舞玄见状,朝任伯惇沉声道:「小惇~解开这老人的束縳,我们这便离开。」
任伯惇从刑架上将老人解下,将其羸弱的身体抱起后,现场的态势便变得诡异之极。
只见左舞玄一手搀扶住虚弱不堪的关镇远,一手却始终紧扣着老人的咽喉,与紧抱住老人的任伯惇三人缓缓向前推进。在天衡的示意下,黑衣众人纷纷让出路来,让挟持着人质的三个人缓缓通过,但却又不愿就此轻易放过三人,仍是从后头紧紧包围着。
天衡身为极乐圣教专使之一,又岂是易与,只见他深沉的黑眼珠子,显然也正在盘算着某些事情。情势就此一直僵持着,在紧蹦得让人几乎快断了气的紧张气氛中,熟知建筑学的关镇远,推算出这面积并不算太大的地下牢房的大致结构后,三人总算一步步来到出口附近。
眼看着,三人即将逃出生天,岂知此时异变突起。
任伯惇才刚扭开出口的门闩,他怀里的老人突然开始剧烈痛苦的颤抖起来,任伯惇这才想起之前守门的黑衣众曾提起过,这名老人每隔四个时辰毒性便会发作,不禁深深懊恼着自己的大意,竟然没将此事告知左舞玄。任伯惇心中清楚,左舞玄是绝不会对他的二哥动手,当下一咬牙,做出犠牲自己的决定。只见他一把将怀里的老人朝天衡处丢去,随即转身将关左二人推出牢房出口,关上门后,隔着门对着两人喊道。
「左大叔,你快带着关伯伯离开,这里由我先顶着。」
左舞玄望着任伯惇年幼微胖的身影,这年前都还丝毫不懂得武功的少年,这会儿竟然勇敢无惧地面对那些如虎似狼般的黑衣众,心下一酸,不理会关镇远的坚决反对,背起关镇远便迅速远去。
但在左舞玄眼中勇猛无畏的任伯惇,实际上这会儿早己经害怕得六神无主,几乎要屎尿齐流了。他眼看着这群黑衣众手上亮晃晃的兵器,心底下就只想放声的大哭一场,只是既然帅都耍了,就得干脆的强撑到底,毕竟一生能有几次像这样子耍帅的机会呢?任伯惇心想。
更况且,任伯惇自小在任家看尽人们对他的轻贱侮慢。关伯伯与左大叔是第一对真心把他当成晚辈朋友般在关心疼爱的长辈,至于陆王爷,那更不必说,对于这些真心疼爱他的长辈们,他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是百死不悔的。
当下,任伯惇终于首次将心沉静下来,准备迎接这极可能是他一生最后一次的战斗。
天衡安置好老人之后,便排众而出,抡起手上的双刃朝他直袭而来。任伯惇这才发现,当他背水一战,并将恐惧与害怕之心排除,对手进攻而来的轨迹竟是如同慢动作播放般的清晰。对方直袭而来的是两把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锋利匕首,擅长的显然是贴身近战。
在生死交关下的庞大压力下,任伯惇终于进入生平第一次明镜止水,日月丽天的境地,他的心宛如反映着周围事物的水潭镜面,任何事物改变的轨迹都有如波纹一般,反应在他无比澄透的感官反应中。他出手的招式不再仅限于陆昊天传授予他的三招散手,而全是信手捻来,浑然天成的神奇妙招。
在天衡眼中,一脸空灵淡漠的任伯惇,出招应对简直就像是与他套过招,接过式似的。全然不像在对战,反倒更像是在跳一场两人早己练习过千百次的舞蹈一般。要不是他对战的经验实在远高于对方,同时对方的应手招式里,全旨在封架或围堵他的攻势,全无杀势或杀意在,他恐怕老早就己落败身亡。眼前这名少年看模样不过才十五六岁,怎能够有此本领修,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异事,叫他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害怕
终于,天衡再也忍受不住,飞退了下去,改由其他黑衣众在狭窄的通道上,继续与偶然间进入明境止水状态的任伯惇对战,同时间,天衡令众人取来弩箭,打算布置下一波弩弓阵势。
当任伯惇接下第一支弩箭时还不以为意,但当他接下连绵而来的三支震得他掌心发疼的劲弓弩箭时,他终于由神游物外的明镜止水状态中醒过来,重新又开始懂得害怕。他这一害怕,身子一僵硬,左肩立时便吃了一箭,箭的力道不息,还带动着他直往外退,至于左肩火辣辣的痛,自然更不在话下。
这样一来,转眼间被自己的恐惧所吞没的任伯惇,再也守不住牢房的出口,直接就往牢房外的树林里飞退而去。这一来便完全顺了天衡的心意,只见他一声令下,如潮水般的黑衣众迅速将飞身急退的任伯惇包围,同时间,弩弓阵在外层层布防,便是防止他再次飞身逃脱。
任伯惇一看这阵势,便晓得自己完了。他还未活满十六岁的人生,转眼即将像烟花一般,噗~的一声,在夜空里灿烂的爆发之后,迅速消失。
他鼓起仅余的最后勇气,努力为自己苟延残喘的小命奋斗,只是在转眼间,天衡恶意趁隙而入的一箭,再次命中他的右腿。看过极乐圣教凶残至极的手段之后,任伯惇下定决心绝不要被生擒的,当下他运起仅有的力量,决心在步入死亡之前,能够多拉几个垫背的便多拉几个。
就在任伯惇看着头上及脚下,齐齐向他砍来的亮晃晃尖刀,心知必无幸理之时,林中突然传出一阵雄浑无比的尖啸声,震得在场众人的耳鼓发疼。任伯惇一听见啸声,精神立刻为之大振,连忙用跛脚迷踪步法,堪堪及时闪过刀身之后,整个人就地滚开。再次站定时,一道雄伟如山的身形己然挟带着无比雄浑的劲气,从天而降,震得黑衣众有如倒地葫芦般,向四周滚去。
尘烟落定中,紧抱住受伤少年的,除了一拳憾天地陆王爷,还谁能有这般惊人的威势。
只见甫到的陆昊天冷眼环伺众人,那沉重无比的压力,竟让在场的黑衣众全数钉在原地,没人敢稍作移动。过了半晌,才由天衡一声令下,半数往地下牢房逃窜,另外一半则连牢房都不回了,索性自己觅路而逃。
「哇啊~~~哇啊~~~」,被陆昊天抱在怀里的任伯惇,紧抓着陆昊天的衣摆痛哭失声起来,「哇~~~前辈,小。。。。。。小子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小子好害怕啊,哇~~~真的好害怕,呜。。。。。。」
陆昊天看着少年身上大大小小正渗着鲜血的伤口,以及左肩,右腿两处己然折断的箭身,心中涌出一股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不舍得,当下温声说道:「小子,这次你做得很好,是你救了你的关伯伯跟左大叔,他们都很挂念你。」
「前辈,你遇见关伯伯与左大叔他们了?他们还好吗?」,任伯惇闻言斗然止住泪水好奇的问道。
「嗯,他们很好,我就是听了他们的描述,才晓得这处废弃的地下牢房,你身上的伤势还好吗?」,陆昊天关心问道。
此时,牢房入口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响,想来应当是极乐圣教徒封断退路的举动。但陆昊天却毫不在意,他现在关心的,就只有他怀里受伤的少年。
「还好,就这里跟这里,被天衡那家伙射了两箭,真是痛死人了。」,任伯惇为了在陆昊天面前强充英雄,硬装出个没事人的模样,只嘟着嘴巴指了两处箭伤作文章。
「那改天我也射他两箭,替你报仇。」,陆昊天看着任伯惇浑身是伤,还一副强撑英雄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那倒是不用,他也不是故意要射我的。噢,对了,前辈,您怎么会到这附近,还及时救了我们?」,任伯惇问道。
「那是循着你打斗过的痕迹,与附近一些迹象推断出来的。」,陆昊天抱起任伯惇,开始朝着来路赶去,「你晓得这里是那里吗?」,陆昊天问。
任伯惇摇头问道:「不是在大同府附近吗?」
「不是。」,陆昊天沉声道,「这里是东胜关近郊,一处元朝废弃不用的地下牢房。」
现今在那里,任伯惇其实并不很在意,只要在陆昊天的怀里,他就倍感安心,反正接下来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塌下来,也都会有陆昊天顶着。
当任伯惇再度甦醒,全身的伤口都己经包扎好了,就连两处严重的箭伤也己处理过,只剩下稍微一动,便痛着他龇牙裂嘴的大小伤口。
「如果说,地牢里的老人是青龙,那昔日背叛四门门主的究竟是谁呢?啊~小惇醒了。」
任伯惇听得出是关长征的声音,怎么这会儿连他都叫起自己小惇来了。任伯惇看在场的左舞玄一见他醒来,竟立刻就在他眼前噗通一声的跪倒,吓得他不知所措,连滚带爬的也翻下床来。
「小惇~左大叔对不住你,将你独自丢在牢房那儿,左大叔原本打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左大叔也绝不苟活,幸好你没事。」
「左大叔,您别这么说,能救回关伯伯,就算拿十条小子的命去赔都划算得很,关伯伯还好吗?」,任伯惇左右看看,只见到辽王也在场,却不见关镇远关伯伯。
一旁的关长征温声说道:「爹还好,就是身子虚弱了些,这会儿还在隔壁房里休息。另外,小惇~还有件事,我昨日对爹说,如果小惇你不嫌弃,我打算想认你当义弟,这么一来,关伯伯三个字你便叫得更是名正言顺,往后咱们一家人也更少去些无谓的客套。」
任伯惇一听,当下受宠若惊地回道:「小子怎么够格呢?」
关长征闻言笑道:「我与爹这次的性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你要是不够格,我就想不出来到底还有谁是够格的了。」
在一旁自顾自喝着酒的陆昊天,淡淡的搭话道:「小子,你就别推辞了,你的关伯伯跟左大叔等一会儿还有个大忙要你相帮呢。」
左舞玄见任伯惇一脸疑感的模样,瞄了瞄在一旁当作没听见似的关长征一眼,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才说起:「是这样子的,我先前因为强催真元,功体受创甚重,而你关伯伯也因为遭到长期囚禁再加上十绝毒针的伤害,功元也同样急需复元。适才听陆王爷提起,小惇体内的阳极天胎似乎具有修补真元的功效。因此。。。因此。。。」,左舞玄又望了望关长征,再也说不下去。
任伯惇当下恍然大悟,原来又是要把自己肚子里头的那个宝贝当葯医,来个三人共修之类的,说到这个,他自然是千百个愿意,尤其他先前听辽王提起过,左大叔这强催功元的作法,若不赶紧设法医治,很可能命不久矣,这还需要任何考虑吗?
「嗯。。。。。这,小子。。。。。。小子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当然。。。。。当然。。。。。。」,任伯惇瞄了瞄旁边面无表情的关长征,最后一个「好」字,硬是说不出口。
「小惇,左先生,你们不必顾忌我,时侯到了,我自然会去该去的地方,来个眼不见为净。」,关长征淡淡回道,言下之意虽不乐意见,但迫于形势还是不得不接受。
「眼前还有另外一件大事,惇兄弟~」,在旁从头到尾都显得焦躁不安的辽王,这会儿再也忍耐不住,硬生生的插进话来,平日雍容淡雅的他,这会儿似乎再也不理会形象,焦急的盯着任伯惇便问:「刚才听陆王爷提到神农架山谷里的那名神秘野人,惇兄弟认识是吗?可以麻烦惇兄弟将认识的过程及其形貌再说清楚些吗?」
任伯惇虽让辽王惇兄弟左,惇兄弟右的叫得全身毛发倒竖,惶恐不己,但他也晓得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侯,当下就原原本本的将当日如何遭擒,如何被神明子劫走,又如何失足掉下山谷被野人熊熊所救,就连阳极天胎被强制唤醒的过程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包括野人熊熊在毛发下的大致容貌都做了描述。」
辽王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完,又迫不及待的急问道:「那名熊熊的胸口可有刺着一头青色的大狼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