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隙-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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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好想你。。。。。。”囡囡抽抽搭搭地哭着说，后来竟只顾着哭了。
郑微年的心随着她的哭声也缩成一团，她皱着眉头，柔声道：“别哭，妈妈也想你，可是妈妈这边工作还没有完成，囡囡再等等妈妈好不好？”
电话那边顿了一顿，随即是一阵更加铺天盖地地哭声。
郑微年劝不住，真有点无计可施，想想也是，孩子还这么小，她却要离开这么久，是不是该把他们接过来放在她身边？可是她还要工作，指不定那天就要一整天都去工地上耗着，这种时候该怎么照顾他们？
囡囡的哭声惊天动地，程嘉玺在一旁听着竟然也心生不忍来了，他冲郑微年摆摆手，郑微年看向他，他问：“你女儿？”
郑微年“嗯”了一声，有点手足无措地将手机拿开一点。囡囡平时乖巧可爱，可是真的伤心起来是谁都劝不住的，非得哭个痛快才尽兴。此时隔着十万八千里，郑微年连拥抱这样的安抚都做不到，无奈极了。
程嘉玺原本听见那个孩子甜甜糯糯叫她“妈妈”的声音心里就有一点颤抖，后来孩子那样苦苦哀求，她无计可施尽量柔声相劝，真是一副“慈母”的模样，他惊异于她的变化那样大，也惊异于自己竟然一点也不反感她对她和别人的孩子相处时的过程，相反却想要去帮忙，让那个孩子不要再哭了，让她不要再那样烦乱了。
呵，还真的是不管不顾了，想她想得发疯了吧！
那边囡囡哭到一半听到这边程嘉玺的声音猛地收住了她汹涌的眼泪，声音还是一抽一抽的，就在急不可耐地问：“妈妈，那边的是爸爸吗？”
郑微年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囡囡又问：“妈妈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爸爸？我也想见爸爸。。。。。。”
郑微年一时语塞，怕程嘉玺听见，当下只能用手捂住手机，赶紧走到一边去：“囡囡听话啊，过一段时间妈妈就把你和哥哥接过来好不好，你再等一等，好不好？”
囡囡嘟囔着：“要等到什么时候？回来可以看爸爸吗？妈妈什么都不说清楚，囡囡猜来猜去会很累。。。。。。”
郑微年没想到这样小的孩子心里已经有这么多的想法了，原来一直以来她的躲闪都已经被他们看在眼里了。她不由有些惭愧起来，算了算日子，然后说：“这样吧，两个星期以后，妈妈以前的学校过生日的时候把囡囡带过来好不好？”
囡囡的语气明显高兴起来：“好啊好啊，那囡囡在这边乖乖等妈妈哦！”
郑微年应了一句，说了再见，末了囡囡赶在挂电话前又加了一句：“妈妈和爸爸在那边等囡囡哦！”
郑微年愣了愣，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来，正好对上程嘉玺深沉的目光。
郑微年有点心慌，一晚上折腾下来，她真的有些不支了，她的目光低垂在酒店的地板上，问：“你还不回去吗？”
程嘉玺没有回答，朝她走过来，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孩子的爸爸，也在这里吗？”
郑微年吞了口唾沫，看来他的确听见了啊，她定了定神，说：“是啊。”
“孩子那么小，你就把他们孤零零留在国外？”程嘉玺冷哼一声，“我都忘了，你的确是个狠心的女人。”
郑微年抬起头来怔怔地看他：“你发什么火。。。。。。”
程嘉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面对她的时候情绪就波动得厉害。他听见那孩子问她是不是爸爸在旁边的时候他心里的滋味多么不好受，她把孩子自己留在国外，丈夫却并不在身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他生气，气她也气自己，难道她逃避自己便要纵容吗？他程嘉玺的人生，难道就要这样缩首缩尾地过下去吗？他不要，他从来就不是退而求其次的人，他想要什么就会去争取。他给了她六年时间，现在时间紧迫，就快来不及了，既然她不动，那他自己来。
程嘉玺又上前一步，将郑微年控制在床和他之间的可掌握的范围内，郑微年抬起头来：“你干嘛？”
话音未落她便直直地倒在床上，程嘉玺欺身上来，双手撑在郑微年肩膀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郑微年的心狂跳起来，她伸出手抵着他的胸膛：“你。。。。。。你自重！”
程嘉玺直接忽略这句话，反而离她愈发得近：“阿年，你说实话，你告诉我的话里面，几句真几句假？”
郑微年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脸上，那样熟悉，她心烦意乱，只知道拼命推他，想把他推得离自己远一些：“你走开。。。。。。”
程嘉玺被她两只手在胸前推来推去倒觉得身体热起来，他有些烦躁地制住她的双手，伏在她身上粗重地喘起气来。郑微年听着他在她颈窝边上的喘息急促，心里有些慌张，她轻轻地叫他：“程嘉玺。。。。。。”
没有反应，他还是低着头埋在她的颈边。
郑微年动动肩膀：“喂。。。。。。程嘉。。。。。。”
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吻封缄，他的吻一上来就热烈如火，近乎撕咬，郑微年只觉得唇上生疼，不舒服地想要反抗，双手却被牢牢地按在身侧，动弹不得。她想把他叫醒，可是嘴巴一张开他的舌头便伸了进来，一点余地也不留的掠夺着，郑微年被吻得晕晕乎乎的，连反抗都无力起来，这显然如同给程嘉玺打了一剂鸡血，他的动作愈发狂热放肆起来。
郑微年感觉到他的吻开始向下移动，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解她的衣服，她心里很慌，可是却没有动力去制止他，是她干涸了太久，内心深处也隐隐期待着被他滋润吗？她脑袋里面一片混乱，身体却不听话地起了反应，郑微年只觉得自己整副躯干都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郑微年想哭，她对这样不坚定的自己感到绝望，她的脑袋里面一会儿是从前的回忆，一会儿是囡囡吵着要爸爸的哭声，一会儿又是爸爸曾经和她说的“你快乐就好”。
快乐就好。。。。。。郑微年连最后的挣扎都放弃了，她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上的明晃晃的灯，他对她的想念，她对他的想念，在这个晚上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也好。
都已经这么大了，这样做，也没关系的吧？
郑微年怔怔地想着，抬起两条细细的手臂，缓缓环住了程嘉玺的脖子。
第六十六章 我们都想你
程嘉玺动作一滞，他抬起头来看郑微年，看见郑微年迷蒙的眼。
她。。。。。。不抗拒吗？
甚至，是愿意的吗？
程嘉玺哑着嗓子，深深地望她，郑微年也回望进他的眼里，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几秒钟，忽然郑微年抬起头来，轻轻地在程嘉玺的嘴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
程嘉玺一阵狂喜，心中颤栗，她从前就鲜少主动吻他，不管他们接过多少次吻，做过多少最亲密的事，她都是一副羞答答的模样，现在她却主动了，这不是邀请是什么？程嘉玺稳了稳自己的心绪，刚才他那样强硬，是害怕她会拒绝他，所以要用那样的方式来逼她面对，逼她诚实，可是现在，她的态度已然明了，他也不必再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来了。程嘉玺俯下身去，像他从前习惯的那样温柔地细细地吻她，郑微年轻轻闭上了眼，也小小地回应着他。
一切都仿佛是水到渠成一般自然，他们本就是默契的，都只拥有过彼此，都只熟悉对方的习惯。时隔六年，才明白原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忘。幅度、频率，还有两人的体温差距，所有的都是那样熟悉。只是郑微年觉得程嘉玺虽然吃相斯文，却是耐力极佳的，她身体本就虚弱，被折腾了几下就有些受不住了，可是程嘉玺还是在继续，流了那么多的汗，却一点也不见他消停下来，一刻不停地忙着。郑微年皱起眉来，伸手去推他，程嘉玺凑过来附在她耳边说：“阿年，我想了你六年了，你就让我吃吧，嗯？”
郑微年也不舍得，纵然她的身体真得有些吃不消，她还是放下了手。程嘉玺欣喜地吻她的耳垂，圆润晶莹一如当年，郑微年娇嗔一声往旁边躲，程嘉玺的吻不依不饶地追过去。一室旖旎，一夜春温。
两人相拥而眠，一直睡到第二日中午。
程嘉玺先醒了过来，他从前睡醒后的五分钟是他最迷糊的时候，可是现在却是迅速清醒过来，他赶紧低头，看见郑微年乖乖地伏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才松松舒了一口气。他向上拉了拉被子，将郑微年裸露在外的洁白圆润的肩头覆盖住，又向下挪了挪，和她的脸平齐。
程嘉玺贪婪地看着她静静的睡颜。
早晨起来能有她睡在身边是他奢望了多少年的事情，而现在，梦竟然成真，这叫他如何不高兴？程嘉玺仔仔细细地看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她细微的变化。
然而他看来看去她都是那个他记忆里面的阿年，六年真的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的睡颜一如从前那样平淡无忧，静谧美好，可是为什么在她醒着的时候他有时却会觉得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程嘉玺痴痴地望着她，阿年，我多希望你能永远都这样睡在我的身边，不要皱眉头，眼睛里不要有忧愁，还和从前那样肆意地笑，不要总是低头，目光可以勇敢地看向我。。。。。。
程嘉玺慢慢地凑过去，轻轻地吻她。
郑微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竟然都含着当年少男少女般小心翼翼的羞涩。程嘉玺慢慢离开她的唇，温和地对她笑：“竟然真的把你给吻醒了，就像童话故事一样。”
很熟悉的一句话，郑微年眨了眨眼睛回忆起来，这话她也说过，毕业旅行的帐篷里面，他们第一次相拥而眠后醒来的早晨她这样对他说过。她不由微微浅笑起来，面部表情柔和。程嘉玺看着她熟悉的笑容，心里也迎来了久违的柔软，他拥住她，轻轻地，却很坚定。
“阿年。。。。。。”他喃喃地唤她。
“嗯？”郑微年回应。
“阿年。。。。。。”他还是叫她。
“嗯。。。。。。”郑微年愣了愣算是明白过来他并不是真的想和她说什么话，只是想叫她的名字罢了。笑容不自觉地爬上嘴角，她往他怀里拱了拱。
老天啊，就让我丢盔弃甲吧。她在心中祷告。我爱他。。。。。。我爱他。。。。。。
程嘉玺紧了紧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下巴抵在她头顶：“阿年，你想不想小叔？”
郑微年愣了愣，抬起头来：“想的。”
程嘉玺笑着望着她：“我们去把他接出来一起散步好不好？”
郑微年的眼睛里也漫上来浅浅的笑意：“嗯，好啊。”她扬起嘴角说。
两人简单地吃了早饭。程嘉玺把郑微年带到他家楼下，他让郑微年坐在车里等，自己上楼去牵小叔。
不一会儿郑微年就看见一个黄色的身影迅速地冲下楼来，啊，是她的小叔！郑微年的脸都贴在窗户上了，想了想还是推门下去。小叔看见郑微年站在那里，忽然止住原本欢快的脚步，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她。郑微年脚步僵了僵，哎。。。。。。她那样抛下它，它会记恨她吗？郑微年愧疚地想。
然而小叔的犹豫只持续了五秒钟，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郑微年飞奔过来，一边汪汪叫着，跑到近前，站起来扑上郑微年肩头，伸出舌头来亲热地舔郑微年的脸，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小叔真的长大了好多，郑微年被它猛地一扑，不由地倒退好几步，直到后背靠在了车上才堪堪稳住，她笑着，眼睛却酸酸的，想哭。
眼泪流出来了，小叔热情地帮她舔去，郑微年也不避开，只是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小叔。
程嘉玺走到近前来，看见郑微年眼睛里的湿润愣了一愣，心中先是习惯性地一紧随后又放松下来。他伸手把郑微年从小叔的爪下解救出来，小叔跃跃欲试还想站起来，被程嘉玺按在那边动也动不了，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程嘉玺直起腰，却看见郑微年站在那边默默地流泪。
他想将她的泪吻去，忽然想起刚才小叔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是用它的方式。。。。。。于是堪堪止住他的动作，伸手将她的眼泪拂去，叹了口气，他说：“我们都很想你，想你早点回来。”
第六十七章 散步
那天阳光那样好，程嘉玺看向郑微年的眼睛里面折射出流动的温暖光芒。郑微年深呼吸一口气，空气还是凉凉的，她心里却热乎乎的。她站在阳光下稳了稳气息，然后向程嘉玺走近一点，轻轻拥住他，把脑袋埋在他胸前。程嘉玺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两下，然后问她：“想好了吗？”
郑微年的脑袋抵着他的胸膛一阵蠕动，程嘉玺失笑，她这样根本让他看不出是点头还是摇头啊。算了不管了，既然这样就按他想象的来好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她了。
他放开郑微年，从口袋里面拿出什么放进郑微年手心里，郑微年摊开手来看，是一枚钥匙。
那枚打开他们的家的钥匙。
郑微年的目光牢牢锁在钥匙上面，她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来呆呆地问：“你还留着？”
程嘉玺说：“嗯，你走得匆忙，连自己家的钥匙都不带，我怕你什么时候要回来却进不去，就帮你保存着。”顿了顿，他轻轻地笑起来，“总不能扔了吧？都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
郑微年喉咙紧了紧，她又低下头去看那枚钥匙。哎，那间小公寓，算起来他们也只住了大半年而已，因此这把钥匙还是簇新的样子，上面还系着一根小小的红绳子，是他后来保存的时候系上去的吧？
程嘉玺替她拉开车门，笑着说：“盯着那么久做什么？上车吧，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回去看一看。现在我们先去遛遛小叔，顺道吃个饭。”
回去。。。。。。
郑微年移开视线看向程嘉玺。
他站在车门边上，手臂撑在车门上侧着脑袋笑着看着她。记忆中他的笑容不多，多数是逗她的时候露出的促狭笑容，可是从昨晚到现在，他却总是对她笑，那笑容里面也多是沉稳和安欣的暖意。他从那样一个沉默内敛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样温柔可靠的男人，她却依然觉得他带给她的，是从未变过的安全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去依靠，一不小心就沉沦。郑微年，你是不是被吃定了？是不是，永远陷在他给你营造的美好里面走不出来了？
郑微年向程嘉玺走过去。
她记得有哪一次她也这样走向他，那个时候他站在路灯洒下的明亮里面，而她在阴影中。她走向他，就像走向心中的光明一样。现在两人都在阳光的笼罩下，但随着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心中一点一点坚定起来的心意却一如当年掷地有声。她不是小孩子了，她甚至有了需要自己去保护的孩子，她要站在光明里面，给别人提供依靠，所以，她想和他站在一起。
一起站在光明里面。
程嘉玺把车开到西湖附近停下来，熄了火，他侧身过来帮郑微年解开了安全带：“走吧。”
郑微年推门下去，又打开后车门把小叔放出来，给小叔系上狗绳，弯下腰去拍拍小叔的脑袋：“走吧，妈妈带你逛西湖了！”
小叔可腻人了，一时半会儿陷在与郑微年重逢的快乐中回不过神来，每一步都黏在郑微年身边，还时不时抬起头来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望郑微年，好像在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一样，每到这时郑微年便伸手去摸摸小叔的脑袋，安安它的心。几次以后，小叔也就安静下来了，开始撒着欢在前面跑，郑微年和程嘉玺就在后面沿着湖滨慢慢地走，小叔跑的有点远了就停下来回过头等他们，或是又精力十足地绕回来到他们跟前，再猛地朝前面冲。
“它真开心。。。。。。”郑微年看着分外活跃的小叔笑着叹气，“要这么激动吗。。。。。。”
程嘉玺正想说“我也很激动啊只是死死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