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传说]泠梦-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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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汗颜：“真是暴殄天物！”
敖雷一味傻笑，好似吃了山珍海味一般。直到鲛人一族的六位长老随着泉先越歌一起过来问好，方才恢复平时的样子。
鲛人长老的鱼尾颜色不尽相同，不过都有一头老年人才有的失去生命力光泽的白发，上身虽胡乱裹着一块白布，仍能看出底下偏瘦羸弱的身材，和泠一直看到的鲛人战士很不一样。
行过礼后，长老们吩咐守卫打开栅栏，方便步辇通行。敖雷凑到泠耳边小声道：“你知道吗，他们之所以看起来那么苟延残喘，就是因为用了秘法，强行增加自己的实力——那些鲛人精锐身上的刺青，就是每代的长老们下的符印，能够缓慢吸收他们每日修炼出来的法力的百分之一，天长日久自然可观。那些强大的战士陨落后，符印会把积攒的力量反馈给这些长老，增强他们的法力，代价就是肉体力量下降到最低，以及永远没有突破到天位的机会。因为借来的力量再多，永远是借来的，而且太庞大驳杂，压过他们本身修炼得来的法力，永远没法做到上体天心的突破。”
“叔叔懂的东西好多！”泠听得津津有味，鲛人只有南海有，而且整体实力不强，以前他看过的书籍里从没有具体说到过鲛人的，今日听敖雷一席话，倒是受益匪浅。
“原来小泠儿你喜欢听杂谈故事啊！”敖雷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和侄子交好的方向：“南海的藏书叔叔我当年全都看完了，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原来雷叔叔很喜欢看书啊~”泠真没看出来他还是个好学之人。
“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爱修炼的，以前坐不住，但母后又不让我出去玩或者和其他兄弟姐妹玩，除了聆姐。聆姐会找些有趣的杂书读给我听，会讲外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给我听，聆姐待我最好了！后来我大了些，修行有小成后最喜欢的消遣就是和聆姐一起去书房看书、吃茶点消磨时光。可是自从我醒来后就没再见过聆姐，母后说聆姐拜入落伽山紫竹林，观音大士门下，等闲不能回来，听说最近又在闭关，所以这次不能回来了，我好担心聆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托辞不回来~”敖雷的表情忧心忡忡。
泠微微地抿了抿嘴，看敖雷的样子，显然对聆心的事一无所知，也不知是南海把聆心姑姑看得太轻觉得没必要特意告诉敖雷一声，还是把敖雷看得太重所以不想让他烦恼或冲动才隐瞒下来，无论哪条，他都很不喜欢南海的做法！
【聆心姑姑现在可能被关在黑漆漆的地方受苦，就你还在这里无病呻吟！】泠清楚自己对敖雷的心态叫做迁怒，但还是忍不住看他不爽起来。
敖雷觉得泠目光古怪，不明所以地问道：“我喜欢看书，真的是很奇怪的事吗？”
泠摇摇头，随意抓了个借口：“只是觉得喜欢看书的雷叔叔，不像是会莽撞无知地跑到凡人的地界惹是生非的样子~”
敖雷面色一黯，突然就不说话了。泠也不再开口，因为步辇停了下来，冰罗与霜绫挑帷幔，请他们下来。
二人下来后，发现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霜绫为他们介绍道：“殿下，这是我们鲛人一族平时举办节日祭祀的场所。”
泠发现霜绫的态度语气似乎要比在外面更柔顺恭敬，心里一奇，等他把广场上的人都看了一圈，立刻明白霜绫变化的原因。
这个鲛人的部落，居然是重男轻女的！
首领、长老、精锐战士都是男子，其他的战士打扮的人，女子也只占少数，整个部落里来欢迎他们的鲛人不少，但绝大部分的女性鲛人都站在最外围，上身只有几条类似海草的东西裹住重要部位，头发也只是用鱼骨簪或者海草束着，看向穿宫装的霜绫的眼神，啧啧，那是各种羡慕嫉妒恨那！
不过泠转念想到三界趋之若鹜的鲛绡就是这些衣着褴褛的女性鲛人的作品，也不禁感叹一声“遍身绫罗者，不是养蚕人”了~
所谓欢迎会，照例是要大摆筵席，鲛人一族也不例外，竭尽所能地奉上一盘盘珍馐一瓶瓶仙酒，不过敖雷和敖泠二人略沾了几口便停箸。泠见鲛人的长老面上有些尴尬，顺手分发了些他袖里乾坤中早就打算清理掉的一般仙果给鲛人，以及部分凡间零食给鲛人的小孩，倒是让很多鲛人都对他产生了好感。有些女性鲛人看看首领女儿身上的华服，亦不禁觉得西海离南海很远，但若能跟在这样善良的殿□边，过上好日子，离乡背井根本不算是大代价
“泉先大人，”泠被那些女性鲛人热切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我想休息了。”
泉先越歌自然明白那些女性鲛人的想法，鲛人一族男子为战士，强者编入龙宫的军队，次者守护部落领地；女子则负责操持家务、纺织鲛绡换取一族的用度，日子自然辛苦。霜绫是他的女儿，他自有私心不希望女儿也这么辛苦一辈子，所以在听说敖雷殿下苏醒，龙后要找人服侍的时候，他想尽办法把女儿和儿子都塞入了候选名单，很幸运的是两人被龙后选中了。跟在殿□边衣食无忧，修炼也能有不错的待遇，至于让霜绫争取被殿下看上，这种事顺其自然，所以对其他女性族人想要攀西海泠殿下这棵大树，他不会阻挠。不过这位殿下，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
“霜绫，带泠殿下去澜音院。”泉先越歌吩咐女儿道，霜绫不情愿地看向敖雷，对方随意挥挥手，让她听从父亲的吩咐带泠去歇息，霜绫绷着脸道：“泠殿下，请这边走！”
这态度让鲛人的长老们大皱眉头，看向泉先越歌的眼里净是不满，越歌微微一恼，沉声唤道：“霜绫！”不过与其说是不喜女儿的不懂事，更多还是觉得长老们管得太宽。
泠懒得理会这小小的闹剧，反正泉先霜绫是敖雷叔叔的侍女，等他回西海后，就不会再有交情，她要发疯随便她去。
不过泠大概和南海八字不合，不想找事，事也找上了他，跟着霜绫快走到广场的出口时，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到他面前跪下：“殿下，求殿下收下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爬走。。。看其他文看得太那啥了，于是更晚明天可能木有更~
、第 203 章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哦也
泠的脸黑了，收下这个词实在有些…不恰当~
【我看起来是像欲求不满，还是像爱吃嫩草——不，眼前这个身高还没到我腰部的小鬼，大概才算刚发芽的那一类吧！】泠在心里咆哮。
等霜绫看清那个孩子时，脸色登时白了，她火冒三丈地喝道：“谁让你出来的，你是个什么身份，胆敢冲撞贵人，还不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等等！”泠虽然恼怒这小孩胡闹害自己尴尬，但见他听了霜绫的呵斥，小脸煞白无一丝血色，自是明白“拖下去”定不会有他好果子吃，出言拦住了霜绫：“他怎么同你们不一样，长的不是鱼尾是人腿？”这时泠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小孩子，围着海草裙，底下分明是两条正常小孩子都有的嫩藕腿。
霜绫眼神闪烁：“他并非我族之人…”
“那他是哪族的，怎么在你们这里？为什么要求我收留他？”泠连珠炮的发问，霜绫是哪一个都不想答，只得用眼神示意附近族中的战士，快把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小鬼带走。
“我的话看来是不中用了！”冷冷一笑，泠被鲛人们遮遮掩掩的态度弄得不爽，索性把这闲事管了：“他既然要我收留，总有缘故，我没问完前，谁也不许动他！”
这头的骚动引起敖雷那边的注意，泉先越歌看到那个年幼的孩子跪在泠身前，脸色数度挣扎，最终选择视若无睹；敖雷隐约瞥到泠脸上的不悦之色，扭头对冰罗吩咐道：“去你妹妹那里看看，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听从小泠儿的意思去办——霜绫最近办事愈发不老成了，小泠儿是西海的娃娃，别拿我们南海的规矩拘束了他。”
冰罗连声应下，跑到妹妹和泠边上：“何事喧闹？”
“这孩子是谁家的，本殿下要带走！”泠指了指战战兢兢不敢起来的幼童。
冰罗看到是她，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谁放你出来的？”
“要准备宴席…族里忙不过来…”那小孩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泠心里微微不喜，不过是个孩子，冰罗和霜绫未免有些过了：“你叫什么名字？”
“莫娜。”小女孩战战兢兢地答道。
泠重新打量了她一边，愣是没看出她是个女娃子，可能是她的脸太脏了：“莫娜是吧？你为什么要，跟随本殿下？”
“殿下，我会做饭、打扫，会织补衣物，吃得也很少，求求您，带我离开这吧！”见泠的态度似乎有戏，莫娜央求道，“便是殿下您过段日子觉得莫娜办事不合心意，随便把莫娜送给别人当仆役也行！”
霜绫又惊又怒：“你这死丫头胡言乱语些什么！难道我们还亏待了你！”
“看她这情形，若说你们善待她，恐怕任谁都不信吧！”泠讥讽道。
霜绫气咻咻地还待再说，却被冰罗死死拉住：“泠殿下若是喜欢，把莫娜领走就是。只是莫娜出了鲛人部落的门，就再不是族中一员，以后也不许回来——莫娜，你可想好了？”
莫娜忙不迭点头，生怕冰罗反悔，她认得这两个人是首领的儿女，他们这样的人讲的话，应该是作数的。
“那么，莫娜带我去澜音院，你们两个就回叔叔那去好了。”泠觉得敖雷身边无人跟着不妥，蓦地又问霜绫道：“那澜音院，出入可需要什么表记？”
霜绫扔出一颗珠子给莫娜：“她懂怎么用！”转身就往宴会上跑。
冰罗向泠行了大礼致歉：“殿下，舍妹无知，还请宽宥！”
“尔等为叔叔之臣，一举一动皆代表雷堂叔的颜面…”泠点到即止，不再与他多说，让莫娜领路，不多时就到了一片象牙色的建筑群，莫娜向门口的鲛人守卫出示了珠子，对方虽然满腹疑虑，但辨认珠子无误，仍放他们进去了。
“莫娜，你是鲛人吗？”泠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这小丫头闲话，泠本想牵着她走快些，但莫娜觉得此非为仆之道，坚辞不肯，泠也没办法，只好先顺着这个倔脾气的小姑娘了。
莫娜困惑道：“我也不清楚…他们都说我是怪胎，没有鱼尾在这里很受歧视。”她盯着泠的腿很羡慕，为什么大家都是两条腿，龙族的殿下就不会被当怪物呢。
泠被她盯得好不自在：“这个只是幻化的形态，实际上我长的是爪子，而且我的尾巴比他们的鱼尾漂亮…”说到后来泠也不知自己在说啥…明明是想安慰这个小丫头的…
莫娜却莫名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满脸遗憾：“莫娜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看来不讨人喜欢也算正常~就算莫娜也会织鲛绡，也永远不会被认同为鲛人的一员。”
“嗯？你会织鲛绡？”泠觉得不可思议：“你才多大？”
“莫娜已经200岁了！”小姑娘气鼓鼓地挺胸：“不是小孩子！”
泠微微一愣，鲛人如果没有修炼至地界，一般也就千年左右的寿元，如果莫娜是一般的鲛人，明显不该这般年幼，但她又会织鲛绡，这三界里，还没有非鲛人一族可以做到这一点。哪怕是跟着鲛人学习他们的手法，用相同的材料，外族永远织造不了鲛绡，否则鲛绡也不会声名在外，千金难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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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挺厉害嘛，居然会织鲛绡！”泠暂时放下对莫娜身份的疑问，想到了日后安置她的好去处：“莫娜，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我身边，等我回西海，送你去我七姨母那！”
莫娜十分失望，但是这位殿下的态度，已经比她从小到大见过的鲛人和善很多了，而且也没有说不带她离开，只是把她交给自己的姨母，她不能也不该贪心地奢求其他了：“莫娜但凭殿下吩咐。”
泠见莫娜语气消沉，觉得她肯定想岔了，耐心地解释了一句：“姨母乃是善织的天女，所以我觉得送你去她身边比较适合。”
“善织？殿下的姨母也会织鲛绡？”莫娜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我姨母又不是鲛人，怎可能会~”泠解释道：“不过看样子，莫娜你很喜欢纺织一类的手艺吧？”
莫娜点点头：“原本是因为做得好久能少挨打挨骂，换东西吃，后来就真的喜欢上了。”
莫娜的回答让泠不由停住脚步，轻轻捧起莫娜的手，果然在这小丫头的手上，可以摸到好几颗薄薄的茧子，配上这看起来像是纸糊一般的小身板，令人感到有点心酸，他两世为人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做得比牛多，吃得比鸡少的日子，实在难以想象，鲛人为何这般对待一个小孩子，难道是莫娜的父母种下的因果？
【父债子还最可恶了~】泠眼眸微微一黯，对着莫娜说话的声音不禁更柔了几分：“以后莫娜不喜欢的事，尽可以不做。”
“这可不成，殿下好心让莫娜得到离开的机会，莫娜自然要竭尽所能，报答殿下的厚恩！”
“话说回来，莫娜你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呢——难道这些年来过的外人，就只有我和雷叔叔？”
“莫娜是听说殿下来自西海，又见殿下看起来和善，这才大着胆子冲了出来…我想远远地离开南海，再不回来。”
泠望着莫娜倔强又伤感的表情，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终究化作一声低叹，揉揉她的脑袋：“小小年纪，心事太重可不好！”
“我知道了！”莫娜的回答并没有取信泠，他自己应对家人的时候，也常常采用类似避重就轻的态度，看看莫娜的表现，泠反省了一下，愧疚地发现，自己恐怕从来就没让父亲、爹爹、爷爷奶奶还有师傅他们放心过，实在太不应该。
“殿下，澜音院到了。”莫娜糯糯的童音惊回了他的思绪，泠随口问道：“这里平时做什么用？”
“是温泉，好像和什么海底火山有关~”莫娜将珠子嵌入门上的空洞里，汉白玉的大门自动向内滑行打开，二人步入其中，乃是同样材质搭建的平房，莫娜引着泠进入房中，脸红红地问道：“公子可要宽衣泡泡海底温泉？”
【你真的够了…】泠努力地绷着脸：“不必了，我就想躺一会松快松快，莫娜去铺床吧。”虽然让童工铺床这事很挑战泠的三观，不过总比小丫头为他宽衣要正气凛然多了~
莫娜熟练地放好枕头，打开被褥叠好，转身失望地发现泠殿下已经自己把外衣折好放在一边，泠被她盯得无奈：“一个时辰后记得喊我。”本来只是个借口，不过泠现在真想躺一会，养足精神好继续应付莫娜这个“麻烦”的小孩。
察觉泠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悠长，莫娜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泠确定她是真的离开后霍然睁眼，心里很是不齿自己已经沦落到需要装睡骗小孩的地步。
【嗯。】泠放出神识查看莫娜的现状，发现她正偷偷摸摸地向外走，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莫非有诈？】
说实话，他不想怀疑莫娜，她还那么小，给人的感觉那么单纯，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没犹豫多久，泠就用衣物幻化了一个假的自己在床上呼呼大睡，本人隐匿身形，缀在了一无所觉的莫娜的身后。
莫娜越走越偏僻，路边的房子简陋颓败，颜色灰扑扑的，一望就是某种贫民聚居的区域，莫娜毫不犹豫地走入其中最角落、最破烂，几乎无法称为房子的一间中。
泠走进发现，这间破屋连门也失踪不见，只有墙壁在和莫娜差不多高一块上，歪歪扭扭地刻着“莫那”二字，算是表明了居住者的身份。
、第 204 章
泠望着破屋，心下隐约升起一丝怜惜，他默不作声地走到里面，看见莫娜正忙着收拾家中的“行李”。
屋里唯一完整的东西是架织机；一块大石板垫着两块小些的石块，充作桌子；桌子上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石碗和一个同样简陋的石勺，而莫娜正跪在一个小箱子前，大概那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