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苍白是曦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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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董，小心。”我回来的时间并不算长，在任何媒体上都没有露过面，在洛城能认识我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我一偏头，看见一个长相极为帅气的少年，冲我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看他的穿着打扮，必定是个富家公子，但却不像是来参加这场宴会之人。
我把脑海中的人物资料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想起眼前之人究竟是哪号人物。我推开他扶着我的双手，笑了笑，说：“我没事，谢谢你。”
那男子将手插在裤兜里，说：“不谢！嘿嘿，沈董，你好，我是宋易。”
因为酒精的关系，让我的反应有些迟钝。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过几分钟，宋易白皙的脸上出现一团可疑地红晕。
宋易？那应该是宋家的太子爷，宋妍的弟弟。我并没有听说，今天夏家有邀请宋家。
不过宋易实在是聪明至极，说：“今天夏茜没有邀请我，是我不请自来。爷爷说，沈家的新任董事长，是个长得很漂亮、很能干的女孩子，所以听说今天你回来，我就过来瞧瞧。”
看上去是个极为直爽的孩子。
当然，也紧紧只是看上去而已。
“宋少爷过奖了，颜汐只是在法国历练了几年而已。”这个宋易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将我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
宋易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腼腆地说道：“不知道沈小姐可有时间，我们改日聚一聚。”这个样子的宋易煞是可爱，不禁让我想到了徐阮曾经养过的一只吉娃娃。
“宋少的好意，我代颜汐收下了，只是聚一聚就不用了。最近我和颜汐要忙订婚宴的事。”说话的是顾宸远。我看着他沉着脸色走过来，霸道地将我禁锢在怀里，示威地向宋易看了一眼。
宋易失望的眼神一闪而过。之后，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会场。
顾宸远神色不佳将我虚虚地揽着，却不容拒绝地将我带向场外。夏茜跑过来紧张地询问，也被顾宸远一个不着边际地理由给打发了回去。
外面的世界，不似酒店里面那般灯光闪耀。洛城的每一个晚上都是来的那样的早，离开的那样的晚。我看着黑漆漆地天空，脑袋一点一点地清醒。
这一场宴会，就像是个过场，来与不来，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凉风一吹来，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原来洛城的秋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临。相比于回来那时的夏末，初秋更显萧瑟。我接住从树上飘落下来的一片叶子，黑暗中，我分不清它的颜色。
顾宸远走过来，一把将我手中的叶子打掉。我抬起头，不悦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我想要俯身捡起叶子，顾宸远钳制住我的双肩。
“沈颜汐，你什么时候能长大？”顾宸远几近咆哮，他那好看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我想起来了，从今天我和沈颜天说完话后，顾宸远的脸色就不大好看。碍着场面，不好发作。到了这，四下无人，他没有了顾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看到沈颜天和云甜，我不自觉地就将那些话说了出来，没有想过后果。老爷子既然将那些报纸放在书房，而老爷子的书房平日除了我和老爷子就没有人能进去，那么？
我恍然大悟，痴呆地看着顾宸远。
如今我是这样的沉不住，又怎么样去扭转如今沈家注定的败局？
顾宸远估计是被我傻傻地样子逗笑了。他钳制着我的力道慢慢地松了下来。顾宸远拿出手机趁我不注意拍了下来。不过几秒钟，就看到顾宸远懊恼的表情。我偷偷地探过头去，才看到，刚才顾宸远拍下来的照片在他的屏幕上，是一片漆黑。
直到很多年后，我依旧记得顾宸远的这个孩子气的表情。
也有很多朋友问我，为什么那一瞬间，会是永恒的记忆。
那时的我，只是笑着回了句，缘分。
我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抚着顾宸远的脸庞。顾宸远抬头，吃惊地望着我。我突然脑海里闪过一道大胆地想法。
“宸远，跟我走。”顾宸远点了点头，我拉着他，朝洛城最为偏僻的地方跑去。



　、第十七话

第十七话
我带着顾宸远整整地胡闹了一宿，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和顾宸远都已经困到不行。进门的时候，老爷子愤怒的眼神瞬间把我的睡意都吓跑了。没有预兆，老爷子的拐杖就招呼了上来，结结实实地打在替我挡下这一棍的顾宸远的身上，顾宸远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老爷子气得胡须都在颤抖。
“你们都在胡闹。”苏恒站在老爷子的身后，不停地向我和顾宸远挤眉弄眼，可是我猜了半天也没有猜到苏恒要表达什么意思。老爷子冷哼一声，一拐杖轻轻地敲在苏恒的胳膊上。
“爷爷。”我乖巧地扶着老爷子坐下，然后替老爷子捏肩捶腿。暗中希望他可以稍稍降降火。我的直觉告诉我，大约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老爷子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公寓里安静了许久，老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起身退到一边。过了约一刻钟，老爷子抬头问：“颜汐，你是怎么得罪了袁品胜那老东西？还有宋妍？”
我真心是一头雾水。
“爷爷，出什么事了？”顾宸远将一只手背在身后，看似平静地问道。
老爷子命令苏恒将一个文件夹递给我们，我狐疑地看了眼老爷子，还是乖乖地结果来，刚翻开第一页，我就傻了。我慌乱地翻过后面几页。顾宸远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凝重。
原来，那一天，我和顾宸远去顾家试礼服的时候碰到了袁品胜父女。顾老爷子说袁品胜是为了说两家联姻的事情。而，那一天顾宸远告诉了袁品胜要和我订婚的事情。
袁品胜果然是只老狐狸，居然将名下的股份卖了一半给宋家，而宋妍似乎知道了沈颜天在外面的风流韵事。如今，沈家的股份外流，而宋家也在这几年中暗中收购了不少沈家的散股。现在宋妍名下的股份与沈家持平，都有百分之三十。
沈家，面临着易主的危机。
越是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要冷静，可是，我确实越发的暴躁。
“爷爷，您先回去。三天之后，宸远一定给您一个满意地解决方案。”
“好。”老爷子起身，走到顾宸远的身边，兴奋地拍了顾宸远的肩。顾宸远却是痛地皱眉，“丫头，你呢？”
“爷爷，宸远有办法。颜汐自然也会有办法。”我努力按耐住自己躁动不安地心，向老爷子承诺道。现在表面上在沈氏的股份沈家与宋家持平，但是还有沈颜飞交易掉的那百分之五。如果能从夏金哪里拿回这百分之五，沈家的危机就算是暂时解除了。
老爷子听到我们的承诺后，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严肃。他看了看顾宸远，说：“丫头，好好，照顾这孩子。以后的沈氏就靠你们了。小苏啊！陪老头子出去走走。”
我胡乱地应了声。
“好，董事长。”苏恒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向我鼓励的笑了笑，我看着他的口型，是加油。
“在想什么？”顾宸远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的心思看穿。
“我去拿药箱。”下意识地逃避，说完就立刻去书房翻出医药箱。等我出来的时候，顾宸远已经脱了上衣。他的背后一片青紫，刚才老爷子下手还真的没有顾忌。顾宸远看见我出来，不好意思的倒成了他。
“让我看看你的伤，先给你上点药。过会我陪你去医院。”我扳过顾宸远的身子。他的耳朵竟然通红，“我都不害羞，你羞什么？”看着他难得涨红的俊脸，我起了逗他的心思。
“小汐……我们还是去医院的好。”此刻的顾宸远就像是一只小猫，可爱极了，说话还支支吾吾的。
“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我将药酒用棉签蘸好，一点一点地涂在他受伤的地方。如果不是我昨天贪玩，带他去了洛城最边远的一处废弃的公园而没有及时赶回沈宅，他今天也就不会因为替我挡下那一棍子而被老爷子一拐棍打成这样。
大概是我想得有点入神，下手有点重，顾宸远疼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看着这一片青紫，扰乱了我的心绪，一时也没有了再继续给顾宸远上药的心情。我收拾好药箱，顾宸远也自己穿好了上衣。
“颜汐，放心，不会有事的。”顾宸远眉头紧锁。
我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不会有事。我只是有点困了。”
“那你先睡一觉，等你醒了，我再去医院。”
“不用了。顾宸远，你先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就不陪你去医院了。”我转身进了书房，放好药箱出来之后，顾宸远已经离开了。他只在桌上放了一个便条：
晚点，我给你带饭过来。
这个男人，真是！
这一觉，我睡的很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光着脚丫子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顾宸远的身影。看了看表，这也才五点，顾宸远大概是去了公司吧！
可是我等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等到顾宸远，反而等来了宋妍和沈颜天。
我换好衣服出来门铃已经响了很久。我猜不透他们的来意。开门，宋妍打扮的光鲜亮丽，高盘的发髻，淡妆，一身黑色接地长裙。就像在电视里常常看到的那样，她，高贵，典雅，骄傲。沈颜天站在宋妍的身后，浅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将骨子里那种风流气息藏的很好。沈颜天看着我的眼睛总是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宋妍进了门，也不跟我多说，将一份合约往桌子上一扔，说：“沈董，签了吧。”
我笑意满满地看着我眼前这个曾经我羡慕过无数次的女子。
沈颜天看我半天不说话，紧张地叫了我一声。
“宋总，也太小看我了吧？”我看着桌上那份厚厚地合同，心中暗自感叹，这才回来每两个月，怎么天天都要见着东西？
宋妍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轻蔑一笑：“人家都说沈家的继承人怎样怎样的聪明，有智慧。今天我看，也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
这几年，宋妍的父亲已经逐渐将公司交到宋妍手上，宋氏现在有很多事情都是由宋妍全权负责，但是宋祁还是留了个心眼，将印章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宋妍是个有野心的女子。我看宋易这个太子爷的名号，也保不了多久了。
“宋总也太小看人了。”
“小看？”宋妍冷嗤一声，“如果不是沈董，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拿到沈家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沈董，看来你不怎么得人心。”
我坐在宋妍对面的单人的沙发上，眼前这个女子的盛气凌人，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坐在她旁边的沈颜天窝囊至极，一副战战兢兢地表情，生怕她吞了我似的。
“我要是，不签呢？”
“那宋妍只好让董事会定夺了。”宋妍这两年宋妍通过这种办法控制了不少的公司，也同样借助此法，收购了不少刚刚起步没有多久的小企业。只是，她那同样的办法对付沈家，未免就有点蠢了。
“大嫂，我们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
宋妍不屑地哼了声，说：“一家人？沈颜汐，你跟我说这话，你不觉得可笑么？如果是一家人，沈颜天在外面的那些事，你为什么不说？爷爷也瞒着我。如果不是昨天有照片送到我娘家，我还被你们蒙着。你们，当我是沈家人么？”
我把玩着手机，看着，在我的沉默中，宋妍的理智一点一点破碎和她一声一声的控诉。沈颜天的脸色铁青，仿佛是再也忍不下去了，突然蹭起来，说：“宋妍，你够了没有？”
“没有，”宋妍的脾气也上来了，和沈颜天抗衡。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夫妻争吵。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吵累了，宋妍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门铃在我还没有回答宋妍的时候响起。我去开门，来的是宋易。宋易涨红了脸颊，我做了请进的手势，他才换了鞋子进去。坐在沈颜天的旁边，很是拘谨。宋妍看了眼自己的弟弟，满眼鄙夷。
“沈董，这个你是签还是不签？”宋妍咄咄逼人。
宋易极其小声地叫了声姐姐，本来应该后面还是有什么话的，被宋妍一个狠戾地眼神吓得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宋总，不要太小看颜汐。”
宋妍又恢复了宁静高贵地模样，让沈颜天拿着合约离开了。宋易磨磨蹭蹭地，看着宋妍没有回头悄悄地跟我说了声，对不起。
宋易确实可爱，只是在商场上，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哪里有什么对与错之分？如果生意人每一个都和宋易一样，大概每家公司的高管都天天道歉去了吧？
送走了宋易，我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刚才面对宋妍，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现在，两家股份持平，胜负概率各一半。我的手上早已经是一层薄汗。
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顾宸远既没有来电话，也没有回来。我只能打电话询问他的伤势。可是，冰冷的女声提醒我，是关机状态。



　、第十八话

第十八话
后面几天，我每一次给顾宸远打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而他也没有给我一条短信，亦或者是一个电话。每一天在办公室里，俯瞰洛城的繁华，终究是有点落寞的。人来人往，我总是感觉自己越发的孤单。
苏恒进来的时候，说：“沈董，今天您定的日子，去试订婚宴的礼服。”
我没有兴致，本来定的是三天前，可是一直联系不到顾宸远，所以试礼服的日子一直拖到了今天。我揉了揉太阳穴，说：“联系到了顾宸远没？”这几天，我让苏恒安排的会议行程都是满满的。几天下来，我自己都有点吃不消。
忙的时候我也会让苏恒让秘书室去联系顾氏。可是得到的消息，顾氏最近各项生意谈判的都是顾老爷子，至于顾家大少爷，已经很久没有露过面了。
苏恒支支吾吾地说：“没有。”
“你先去忙吧！今天不去了。对了，一会儿把今天要看的文件都送过来。我今天在公司加班。”
“好的。副董。”
我凝视着桌子上安安静静地手机，仿佛下一秒，它的屏幕就会自动闪起来，上面跳跃着顾宸远的名字。
命运每一次似乎都是在和我开玩笑，当我真正以为会得到幸福的时候，我抓住的都只会有空气。这一次会不会也不例外？
我又等了一天，等来的电话都是工作上的。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我以为是顾宸远，可是，接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没有说一句话，我了无兴致地挂了电话。没过一分钟，苏恒就进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宋易。
宋易大我两三岁，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个还没有出大学校门的大学生。宋易朝我笑了笑，露出两个虎牙。
“苏恒，今天下午，我先离开了。如果有人来访，都帮我推到明天吧。”我一边将手机和钥匙放进手袋，一边吩咐道。宋易今天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轻易被打发走。忙了这么多天，我想，我也该休息一下了。
苏恒看上去很为难，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退出了我的办公室。
宋易看着我，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说：“我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挂了？”原来刚才那通电话是宋易打得，难怪我听不出声音是谁。
“这几天加班加的比较累，所以不想接电话。”我看着眼前的少年，随便扯了个借口。宋易显然是不信的。他说：“是因为顾宸远吧？你们最近怎么了？”他的话中带着试探，看他的样子，大概是知道了什么。
听着宋易的话，我的心是一紧。呵！我们怎么了？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怎么样，只是，我找不到顾宸远罢了。
“没事。”我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听说沈董很忙，所以，我今天来碰下运气。”宋易嘿嘿一笑，“不知道沈董今天又没有时间？我想约你。”
眼前的少年的性子是直率的。看着沈家里的每一个人勾心斗角这么多年，看见这样的人，我跟看见稀有动物似的。我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他，而眼前的工作也忙了这么久，是该放松一下了。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