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苍白是曦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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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醉意（1）

【除夕小番外】
醉意
01
又是一年。
除夕。
窗外的烟花掩饰不了屋内的落寞。沈雨茜抱着佣人早已定制好的烟花跑进屋子里。一家人其乐融融，沈颜井以为是女儿要拉他去放烟花，和夏茜交谈了几句就去拉沈雨茜。女儿却从他身边跑过，去了楼上。沈颜井的心是一震。在沈雨茜的心里，沈颜汐终究还是要亲一些。
那是沈颜汐的房间。
顾宸远的笑渐渐淡了下去，没坐几分钟就上楼了。沈颜汐还是那样。顾宸远坐上床去，掀开被子躺在沈颜汐的身边。手轻抚着她的秀发，说：“颜汐，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醒来？你这样惩罚我可不好哦。你再不醒来，我就不要你了。就像，”顾宸远坏坏地笑，可是泪珠还是打在沈颜汐如同凝脂的脸上，声音微颤，“你当初不要我一样。”
顾宸远轻轻地吻住沈颜汐的唇。或许下一秒，沈颜汐就会醒转过来，或挣扎，或回应。还有她那足够倔强的眼眸，总是不服输。
门被轻轻推开，是沈雨茜。沈雨茜趴在床的另一侧，看着沈颜汐，尔后，又看了看顾宸远，说：“姑父，姑姑什么时候能醒啊？她都睡了好久好久了。”这几年，几乎每一天沈雨茜都会问上几遍。年幼的她不懂，为什么总是看见姑姑总是在睡觉，不像以前那样和她一起玩；为什么姑姑的房间会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会发声的东西。
床边，仪器的声音配上沈雨茜软软地童音，顾宸远笑不出来。
是啊！颜汐，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呢？已经三年了。三年前，你就说过你不要我了。难道你真的是在用这种方法惩罚我吗？
顾宸远揉了揉沈雨茜的头发，说：“没事。姑姑只是在梦里看到了比较好玩的事情罢了！”声音略微哽咽。
沈雨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片刻，小女孩又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02
顾宸远在沈颜汐的房间里呆了许久。直到沈颜井上来喊他下去吃团圆饭，顾宸远才将目光从沈颜汐的身上移开。
“怎么样？颜汐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吗？”一边下楼，沈颜井一边问道。三年前，那场未完成的婚礼，三年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沈颜汐一直沉睡至今。仿佛是早就知道这一切，沈颜汐竟早早立下了遗嘱，将沈氏集团全权交给顾宸远打理。沈颜井不敢想象，这三年如果没有顾宸远，沈家会怎么样！或许又会重蹈六年前的覆辙；又或许一夕之间，沈家不在。
沈颜汐为沈家付出了所有，却在不该倒下的时候倒下。
顾宸远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三年，他每一天都陪在沈颜汐的床边。这三年就连工作都是在沈颜汐的房间里完成的。他只是希望当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每一秒，他都在告诉自己，沈颜汐，下一刻就会活蹦乱跳的。如今，时间越久，希望就越加的渺茫。顾宸远每一天只能听着没有人情味的仪器的响声。
沈颜井鼓励地拍了拍顾宸远的肩，说：“没事的。颜汐总会醒的。”
“希望如此。”顾宸远先走一步。
庭院里，沈雨茜正在和夏茜放烟花。烟花在绽放。美丽，转瞬即逝。顾宸远盯着烟花瞧。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想握住什么。陡然发现身边没有人。顾宸远看着空空的左侧，眼神忧伤、凄凉。
桑雅韵过来准备叫夏茜和沈雨茜过去吃年夜饭，冷不丁地看到这样一幕。她的心自然也是不好受的。女儿从小就不在身边，沈易说自己神志不清的那段时间都是沈颜汐照顾他们。可是，当她好了以后，自己的女儿已经躺在那里。就像是童话里美丽的睡公主。
“宸远？”听到桑雅韵的叫声，顾宸远连忙收拾了自己的心情。转身，对着桑雅韵柔和的笑了笑，说：“妈，怎么了？”
“没事。我来叫你们去吃年夜饭。”桑雅韵怕引起顾宸远什么不好的心情，特地指了指在院子里玩的夏茜和沈雨茜。
顾宸远失落地应了一声就走开了。
本来就是一家人的年夜饭，沈颜汐，你为什么总是缺席？



　、【番外】醉意（2）

03
吃完饭后，顾宸远就借口不适上了楼。本来想着就算沈颜汐没有醒过来，至少守岁的时候她也是在她身边的。可是，方一开门，顾宸远就被惊到了。因为沈颜汐常年沉睡，她的房间自然也是常年见不着光的。只有早晚顾宸远为了通风才会将窗子打开。而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满地的玻璃碎渣，窗帘也被撕烂。床上一片狼藉，就连那些仪器都被打坏了。而沈颜汐的衣柜也是被弄得乱七八糟。
哪里还有沈颜汐的人影？
刚才所有的人都在饭厅里面吃团圆饭，楼下也一直都有佣人在活动。只有楼上躺着顾宸远一个人。院子里，孩子们放着烟花。楼上发生了什么，自然是没有人知道的。
顾宸远发疯似的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只在琴房找见沈颜汐的睡衣。睡衣还完整。沈易和桑雅韵寻声赶来，也被这里的一片狼藉给惊到了。
一个昏迷了三年多的人，能去哪里？
沈颜井看着蜷缩在玻璃渣上的顾宸远，抱着头。哪里还有商场上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沈颜井还算是冷静，拿起手机吩咐着手下的人寻找。这时，沈雨茜也从院子里跑了进来。小姑娘笑的开心，比手画脚地说着什么。可是，没有一个人注意的到。
“宸远，你先起来。”夏茜避开一地的碎渣，想要去扶起顾宸远，这才发现顾宸远握着睡衣的手已经是鲜血淋漓。
“颜井，这？”夏茜求助地看着沈颜井。
沈颜井转身下楼，叫来沈颜天。两个人使足了力气，才将顾宸远从房子里架了出去。顾宸远就和木偶一样，你给他包扎，他就乖乖地伸手；你让他喝水，他连水落在伤口上都浑然不知。
沈易和桑雅韵看着帮不了儿子什么忙，就坐在大厅里看着顾宸远。免得顾宸远再出什么问题，给沈颜井添麻烦。
后半夜的时候，沈易瞧着顾宸远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也不会出什么样的事情。沈易牵着桑雅韵就将门一锁，回房间去睡觉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顾宸远蜷缩在沙发上。柔软的头发，刘海似乎有点长了，软软地贴在他的额角。脸上卸下的防备，让人觉得，他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双手紧紧地握着沈颜汐失踪前穿的睡裙。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焦躁不安的神色愈加的浓。
“喂！起来啦！”听着这样一叫，顾宸远猛然睁开双眼。
04
坐在面前的人是？沈颜汐？
顾宸远不敢相信，立刻将沈颜汐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仿佛沈颜汐是一个不真实的存在，只要稍稍一放手，她就会不见。
“顾宸远，你都多大的人了？别抱我抱的那么紧好不好？会窒息的。”沈颜汐不可耐烦地推开顾宸远。看着顾宸远傻傻的、呆呆的样子，沈颜汐脸上难得有了笑容。
“今天是除夕，你不至于过傻了吧？抱着我的睡裙做什么？给我吧！”
顾宸远的眉头皱的越加的紧。虽然他有那么几个小时思绪混沌，但是他还是记得当时发现沈颜汐失踪已经是除夕的晚上了。而现在是大白天，应该是大年初一了。
沈颜汐被顾宸远盯了很久，最后她不耐烦了，抱着顾宸远没有犹豫地吻了上去。
可是感觉是这样的真实。顾宸远才刚刚察觉出来的不对就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手轻轻一勾，沈颜汐就准确无误地落进了他的怀里。
“颜汐，你睡了很久。”
“是吗？”沈颜汐在顾宸远的怀里，一反常态地没有挣扎。她把玩着顾宸远衬衣的纽扣漫不经心地问。
“三年，我差一点就要以为你不要我了。”绝对委屈地口吻。
沈颜汐抬头看着委屈地像个小怨妇的顾宸远，微微一笑，咬住顾宸远的下巴，说：“以后都不会了！”
“还好，你醒了。”顾宸远抱着沈颜汐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沈颜汐调皮一笑，说：“好。你陪我去一趟那个废弃的游乐场好不好？”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恩。”
顾宸远拉着沈颜汐出了门，兴高采烈地。他没有注意到，过年本来就应该热热闹闹的沈家庄园，根本就没有人。
可以说，偌大的庄园，只有沈颜汐和顾宸远两个人。



　、【番外】醉意（3）

05
那一天，阳光出奇的明媚。街道上了无人烟，就连车子仿佛也接到了什么命令，全部都没有出现。顾宸远心中莫名地有着隐隐地痛。
好像有什么，在一点一点慢慢地离开。
那一天，沈颜汐高兴地像一个孩子。她拉着顾宸远，不停地说着以前的事情。顾宸远听着听着，眉头就不由地皱了起来。他的心一阵一阵紧缩。顾宸远粗鲁地把沈颜汐一把扯进怀里。他唬着脸，说：“总是说以前的事情做什么？”
“因为我怕没有机会了。”她的泪沾湿了顾宸远胸前的衣襟。洛城的冬天本来就很冷。顾宸远不禁打了个哆嗦。沈颜汐仿佛知道什么，她离开顾宸远的怀抱，在顾宸远的脸上印下一个吻。
“宸远，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即使将来我不在你身边，记得好好地，活下去。”
这样的口气，顾宸远的心一下沉，唬着脸说：“你这是在交代遗言吗？还是你觉得和我顾宸远结婚委屈了你？”
“没有。”沈颜汐温柔一笑，“宸远，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把你抢回来，一辈子不放手。”
夕阳已经西下。沈颜汐看着这里宁静地景，笑得凄美。
“宸远，再见了！我的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顾宸远牢牢地抓住沈颜汐。沈颜汐的手上已经是红红地一片，可是她却依旧笑意颜颜地看着顾宸远。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去？”沈颜汐轻轻地拂开顾宸远的手，“当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宸远，你该醒了。”
渐渐地，她的身影变得模糊。
宸远，你该醒了。
06
宸远，你该醒了。
宸远，你该醒了。
这一句话在顾宸远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宛若咒语。顾宸远猛然醒来，自己还是在房间里。手因为在睡梦中捏的过紧，又开始流血。纯白的睡裙上赫然有着深浅不一地血痕。
天已经大亮。
沈易和桑雅韵方一开门就恢复正常却看上去还是有点不对劲的顾宸远。
“宸远？”桑雅韵试探着叫了一声。
顾宸远恍若未闻。他拿着那条裙子径自上楼。沈颜汐的房间已经被收拾整齐了。可是，没有了那些冰冷仪器的声音。房间里充满了亮光，顾宸远颓废地走上前去将窗帘拉上。然后，将门反锁。他蹲在那个最阴暗的角落。七尺男儿，嘤嘤哭泣。
沈颜汐，原来你真的这么狠心。
沈颜汐，原来你真的是说到做到。
顾宸远忽然起身，握紧了拳头砸向今天才换好的玻璃。玻璃碎落的声音惊动了一室暖阳。顾宸远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几瓶酒，全数给自己灌了下去。
只要醉了，就好。只要醉了，就会忘记沈颜汐。
可是，该死的，沈颜汐的脸却是愈加的清晰。
顾宸远摇摇晃晃地走出沈颜汐的房间，走到楼梯口。若不是沈颜井恰好路过，顾宸远只怕就从楼梯上跌了下来。沈颜井用尽了办法才把醉醺醺地顾宸远弄回了房间。
恍惚间，顾宸远听见一道男声在说：“雨茜，去找下姑姑。”
“恩。”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咔哒一声被推开。隐约有高跟鞋的声音。顾宸远蜷缩在那里意识不清。似乎有略微冰冷的手触碰这她的额头。
“早就知道你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我怎么会嫁给你？”
那个声音？
是你吗？颜汐？
恍惚间，顾宸远看见沈颜汐姣好的容颜。



　、第十幕（1）

第十幕
面对感情，我们似乎有一生可以去学习。可是，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学到最好。我开着车的双手都是颤抖的。如果袁依真的和顾宸远不曾有过关系，他为什么不和我亲自说？呵！沈颜汐，你也有点自恋了。你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不是吗？他又凭什么告诉你他的事情？
这些东西，一时间终究是，难以消化。一些事情，早晚都是要解决。拖久了，何必呢？
我刚刚把车停在顾家大宅的大门前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我说沈颜汐造访，他就请我稍等。随后，进保安室接通了主室的电话。没过几分钟顾老爷子就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身边跟的是顾宸远的母亲，顾夫人。这几年顾老爷子看上去又苍老了几分。顾夫人还是那样，雍容华贵，变化微小。
顾老爷子不愧是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的人，见到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沈小姐怎么来了？”顾老爷子笑呵呵地说。眼光确实分外的犀利。
“我来找顾宸远。”我的心情糟透了。想着这几年发生的种种，早就忘记了眼前是我应当尊重的长辈。果然，顾夫人轻蔑一笑，说：“果然是被沈家扔了的。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她还是说话喜欢尖酸中略带刻薄。
她是顾宸远的母亲，我不好说什么。那一年，徐阮和顾齐远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顾夫人可没少给徐阮难看。到后来，徐阮和顾齐远结婚后生下一对龙凤胎才略有改善。至于袁依，在顾家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生。后来许多年，宋易为此和我抱怨了不少。当然，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沈老爷子还真是不会选继承人。怎么一上任，就把家产都败光了。”说罢，顾夫人还不屑地冷嗤一声。从头到尾，顾老爷子都没有吭过一声。
“这个，只怕顾夫人多虑了。沈家的未来不用顾夫人操心。我今天来只是过来找顾宸远。”顾夫人说道老爷子的不是，我真的无法忍受。于是，忍不住还是驳了几句。
“你找我们家宸远做什么？宸远已经娶了老婆了。”顾夫人绕着我转了一圈，说，“你不是还不死心吧？”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攥紧了手，指甲划着肌肤，好疼。
“只可惜，顾夫人想错了。”顾夫人那种仿佛我沈颜汐非顾宸远不可的眼神让我心中一阵紧缩。我的脾气也上来，没好气地看着一脸得意的顾夫人。
“顾老爷子，顾夫人。沈颜汐今天来找顾董一是因为顾家在沈家所持有股份的事情。还有就是关于顾氏集团旗下公司盗用我大哥的服装设计的事情。怎么？我亲自来了还不够给你们构架面子？”我的语气也不大好，不得不那前些日子的那些事情来挡一下。不然我是肯定进不了这顾家的大门。
我的话弄得顾老爷子和顾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着这阵子，顾家没有少受媒体的骚扰。
沈氏集团早在被曝光的当天就作了回应，说这件事情由设计部总监沈宁汐全权负责。
顾老爷子轻咳一声，说：“沈总，请进吧！”
顾夫人惊呼一声：“爸，什么沈总？她沈颜汐都已经是丧家之犬了。你怎么还让她进家？晦气！”说着，还忍不住用厌恶地眼神瞥了我一眼。
“闭嘴。”顾老爷子冷斥一声，“沈总，请进。儿媳不懂事。还请沈总见谅。”
顾夫人不敢再说话，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扶着老爷子先进去。保安见是老爷子放行的话，自然也就给我开了门。
我一步一步走进顾家的大宅，心中却是无比地沉重。想着不久前宋易跟我说的那些话；现在看着充满袁依和顾宸远生活气息的房子，我的心头就被一种无名的情绪压的喘不过气来。
顾老爷子一路将我带进他的书房。
顾家的书房和爷爷的书房布局相似。都弥漫着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顾老爷子果然和爷爷是一辈子的劲敌，就连办公桌上的文件摆放形式都是大同小异。顾老爷子拿起烟斗，眯着眼睛，吸了口烟。不久，便将烟吐出。这神色像极了爷爷。
“小丫头是不是觉得我和你爷爷有点像？”顾老爷子看着我笑得慈祥。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爷爷。



　、第十幕（2）

我笑笑，说：“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