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防线-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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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本正迅速老去，芙兰达越来越年轻，内贾德和楚楠两人旁边的河水不停起着漩涡，这是两边流水速度不同而导致的。离K最近的莱昂纳多与莱雅两人身上的血迹一个快要干涸、一个快要流干，虽然说起来似乎差不多，实际上恰好是两个极端。

“时间是凌驾于物质之上的，时间天然非运动，运动天然有时间……你之所以领悟不到凝固时间的方法，之所以无法将时间传输给别人，是因为你总是顾着自己的运动、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因而你的域界也充分反映出你的心理实境——整个域界的时间流向是横向的，而真实的时间是没有所谓的流逝方向！你的域界破绽很大。就让我来教你如何掌控时间吧！”

K的双眼猛然亮起金色的华光，一丝细细的寒芒出现在他的瞳仁中，仿佛他的双眼变成了两个时钟，分别指向过去和未来。

任何一场战斗，一旦牵扯到了时间的变化，那么必然会变得扑朔迷离。因为这显然不是正常人类可以理解的区域，在面对睡神的时间攻势下，唯有继承了十体星人王族血脉的K，通过时滞魔眼的观察方可寻出破绽，找到对策。

在K时滞魔眼开启的情况下，时崎梦境里的时间流速以每立方米为单位的变化情况纷纷用时钟展现在了K的眼前。

【我左偏前方六十度三米远、高度一米到两米处的空间格是正常流速，以此为基准，第一个弧圈分别以每单位空间格流速增加三秒钟的规律递增，第二弧圈恰好反向递减。第三……】

K利用了上半身流速快的优势，迅速分析起周围的状况。虽然不比零时思破分析力的变态，但在他的观察下，规律很容易就被看穿，因此，制定对策也显得容易许多。

【他向我这边走来一直是朝着时间流速递增的方向走，因此，在考虑到我下半身的延迟后，我应该前去拦截的方位是——右前方四米处！移动轨迹应该是……】

K想到就做，两个人都很诡异地忽前忽后蛇形移步，通过尽可能寻找时间流速递增的格子穿行，以此规避神经电流因时间流速滞后来不及反应从而暴露破绽的情况。

尽管场面非常滑稽，但两人的神经俱是紧绷。因为这种猫着身子、打滚、翻越的行走方式其实就仿佛特工穿越红外线密布的密室一般，容不得一点儿失误。

终于，K在魔眼的帮助下领先一步，他有零点二五秒的提前量作出反应，别小看这零点二五秒，在时间流速不一致的情况下，处于时间加速方的零点二五秒就相当于时间滞后方的几何倍时间！

K的猎炎手包裹着浓浓血焰挥出——“猎炎！”

本就浓稠的血焰在短暂地聚合后猛烈地爆发，一圈高爆的焰纹拧成一团后炸开，将姬桩往后炸退了四个单位格！

时间流速递减，K依旧占据了主动，他开始滚起雪球。

“这还没完呢！”K转身一个回旋踢，踢向刚刚爆开的血焰中心——“飞火！”

大火球拖着长长的焰尾击中了姬桩，但由于时间流速递减，这一火球蕴含的能量实际上是被稀释了不少。

姬桩挣扎着站起来，抬手一剑挡住了K毁灭之魂的斩击。

“呵，没想到你居然在开启域界的情况下还耗费时间加速自己！”K眯着眼睛看他。

姬桩笑得很苦涩，但毕竟是笑了。

“我说过了，为了你的这双眼，哪怕我耗干自己储存的时间也在所不惜，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拥有时滞魔眼的你有可能打败我，其他所有超能力者都没可能战胜操控时间流速的我，姬桩！”

“是么……看来你还没弄清楚——我到现在为止，根本就没用时滞魔眼对付你！我只是开启它来观察罢了，不要问我为何不去使用它，我只能告诉你，一旦我使用了魔眼的能力，你早就被碾成渣都不剩！”

或许是战局的天平开始大幅度朝着K这边倾泻，他的话痨毛病又冒出来了，“不过，为了及时救我的同伴，我必须早点打败你，让你把偷走的时间全部——吐出来！”

“振翅吧，路西法！魔翼之魂！”

K童年的幻想借着血脉的力量再度现世，一双从深渊里诞生的堕天使之翼突破衣物的束缚展翅翱翔。浓烈的血焰覆盖在右臂和战刃上，背后的双翼翼展足有五米，翼身缠绕着令人不安的黑雾。

“切，什么路西法，不过是血族的蝠翼罢了，中二也要给我有个限度啊！”姬桩实在忍不住吐了一槽，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手里的动作可不慢。他关闭了时崎梦境，转为将全身的力量和时间集中于细剑的尖端，看来是打算以这最后一剑作为终结。

“你错了，不是蝠翼，我的双翼是完全由我体内的血液所化，因此，我的黑羽便是我的血箭！”K振翅高翔，一跃而至溶洞的顶端，“血羽飞剑！”

天空下起了血雨，雨滴是剑的形状，成千上万的剑化作飞矢穿胸而过；万箭锥心之痛姬桩再清楚不过。

因为早在“上界”的时候，当他知晓是自己害了北川凛的那一刻，拊心蚀骨的痛觉便传导至全身上下各个神经，仿佛连每个神经末梢都要刺激一番。

痛，似乎也就不过如此了。

第236章　神威圣临

叮！镶花细剑掉落在地，他已经放弃了抵抗。脑海里浮现出童年时代，和凛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雨滴落的速度是每秒五米，你小子耍赖啊……使快了呢……呵呵。”姬桩轻声的呢喃，“时间不能被随意摆弄，这不是神或人触不触及的问题……而是，这种东西，快了或是慢了，多了或是少了都不对啊……相信的事情不要忘记，即使是看不到终点的旅途也好，跟着你爱的人一起慢慢地走吧……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在此地偷取的韶华，在彼地必将有所偿还。”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K收回了双翼，静静地站在姬桩的对面。

“不要再像我一样走时间的歧路，做一个偷时间的贼了……”弥留之际，姬桩将双手搭在K的肩膀上，霎时，K感到自己多了无数人的记忆。

【这……就是……时间……吗……】

姬桩失去了生命体征，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像个许久不见的朋友一般按住K的肩膀。

就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醒来后，发现被偷取时间的众人都恢复了元气，貌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时间被偷的那一瞬间陷入了一个最难忘的梦境中。

K经历的是“时崎”，他们经历的则是“梦境”。鲁本是最先入梦的人，为何姬桩能有如此强大的域界？因为，他本职就是一位顶级的私人催眠师啊……

但是，为何姬桩又败了呢？

K得到了姬桩的全部记忆，知道了姬桩为何没有直接在K他们一行人进入此地之初就下杀手——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因为有个小丑对他说：“凛，已经在‘上界’的医院里溘然长逝，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陪伴，弥留之际希望能够看到姬桩，然而，他们已经相隔两个世界。”

【这一切都是‘神’的阴谋……神被更强大的神所压迫，我们这个世界被祂们所觊觎，真正的‘神’，祂们从来不会考虑人性、真善美……祂们只想到‘夺取’、‘游戏’……】

不知何时，K的眼角噙出了泪水，他察觉到后，连忙微不可查地拭去。

血族的吸血也有偷取记忆的功能，然而，在时滞魔眼和姬桩最后的托付之下，K的吸血还附带了偷取时间的特效……

“真是……偷取时间就意味着继承对方记忆的话，这种活儿，我可不愿意做！”K托起一把火焰，将姬桩火葬。

“K。”

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K的耳畔。

K循声望去，发现不知何时，小萝莉戴安娜站在了河的对岸，而那里在此前是罪恶之枝与某生物战斗的地方，同时也是姬桩的记忆里明确表现出“忌惮和排斥”的地方。似乎他最初的降临之地便是彼岸，而那个时候，他碰见了夜焱……

“戴安娜！别在那边呆着，危险！”虽然奇怪戴安娜为何出现在河对岸，但Ｋ还是以准备要去接戴安娜过来为第一要务。

“Ｋ，谢谢你。”戴安娜摇了摇头，示意Ｋ不要冲到这边，而在她的身后，羽蛇神的尸首静静地躺在那儿，同时，神炼之炉的火光也变得炽热而耀眼，只不过再也没见到之前同羽蛇神战斗的那三个罪恶之枝的成员。

“戴安娜？”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Ｋ，戴安娜不能继续陪你了，对不起，在最后的最后，戴安娜想对Ｋ说：‘我喜欢你’。然后，我们‘永别’吧……”

在Ｋ那忐忑的目光注视下，戴安娜头顶的那根呆毛越来越短，终于消失不见。

紧随其后的变化则让整个ＨＴＥ的队员都咂舌——戴安娜的身上浮现出一道道锁链，这锁链是由时钟的表盘组成，而这个现象，只有Ｋ能够看懂——那是他在十多年前通过凝固时间的方法救下即将死去的戴安娜所造成的结果，那些时钟锁链象征的就是时滞魔眼和素体的羁绊。

而一旦锁链被斩断，这就意味着Ｋ可以将时滞魔眼使用到其他对象身上，但同时，也意味着戴安娜……

“不！！！”K刚刚获得姬桩的记忆，在等同于亲身经历了姬桩所经历过的喜怒哀乐后，他不想让姬桩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因此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然而，戴安娜终究还是快了一步，锁链被纷舞的光刃无情地斩断，小萝莉的身上散发出耀眼的圣光。

拥有一般血族血统的Ｋ似乎非常怕这种圣光，被圣光照耀到的地方全部脱皮皲裂。

但就算如此，Ｋ依旧是不依不饶地前行着，翅膀在形成的一瞬间便被圣光撕裂，他只能涉水过河，却怎料被河水越带越远……

“吾名为神·玫媞丝，尔等凡人休得无礼！”戴安娜的瞳色变成亮金色，整个人的气质顿时由乖巧转为神圣，威严凛然——那是知晓万物至理的全知之神的神威！

“次等世界的低位神格已被King·Night夺取，满足‘祈愿’召唤条件四；神炼之炉的坩埚已被罪恶之枝的朱德牡补全，满足‘祈愿’召唤条件二；以上两人均可获得参战资格。”

戴安娜，不，应该是神·玫媞丝，她的话音处处透着无法抗拒的威严，HTE的几位猎人全部屏息以观，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有K在河流中央咆哮。

“去你的神混蛋！还我的戴安娜！还我的戴安娜！！”

水流激荡，K的脸上流下道道水痕，不知是泪还是水……

玫媞丝瞥了K一眼，随后朗声宣布道：“King·Night冒犯神威，施以神之惩戒。”

轰隆！！

明明是地下溶洞，却忽然落下雷霆……

“K！”、“小K！！”队友们的呼喊，K已经完全在意不到，他的眼中只有被神夺走的戴安娜，雷霆对他的伤害极大，以至于他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浑身麻痹的立在河水中段。

“如有下次，直接剥夺参战资格。”神·玫媞丝背过身去，随后一道雷光闪烁，她在闪光之后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来过……

【戴安娜……】

焦灼的泪腺，流出来的是——血泪。

“K，不要太过悲伤。”

“你懂什么！！”

K回头怒吼，然而，出声安慰的楚楠并未愠怒，相反，涉水趟了过来的他还拍了拍K的肩膀，取出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说：“这是戴安娜在今天让我们顺着通道下来之前给我的，我相信，她一定是有什么信息想让我们了解，我觉得，她一定还没有离开我们。毕竟，猎世界的第五名可是和前两名一样，从未有人挑战过啊！”

“对……”K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摇晃着楚楠的肩膀，“对对！会长，会长当时安排‘神偶’这一称号，一定是知道什么，只要我们回去问会长，就一定能……”

“K，会长她……其实是罪恶之枝的人。”忽然，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鲁本开口了。

“什么？！”K陷入呆滞。

“会长是罪恶之枝北美分部的部长，这个秘密，只有前三名才知道。我想，一定是戴安娜不小心知道了会长的间谍身份，所以才……你懂的，神·玫媞丝一直以来都是断罪之翼情报部门最仰仗的，没有玫媞丝，我们断罪之翼就相当于缺了大半个翅膀，根本不可能战胜罪恶之枝。”鲁本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你……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

“K，你是会长的儿子，而会长，其实是初代血族Lucia·Night……”

晴天霹雳，一道道的落下，今天，K注定一生难忘。

第237章　均衡罗盘

不知何时，人们有了“均衡、平衡”的观念，在电子游戏中，发现某一大只怪兽在游戏主人公的操作下轻易被打败，玩家会产生一种“啊……那么大块头也就这么弱啊……”的感慨；而若是有人听到了他的话，或许会吐槽他：“那你上啊！你这小身板能禁得住它那一拍？”

此时，玩家可能会以这样的语句反驳：“我要是进了游戏里的世界，怎么着也不可能和在现实里一样脆弱，否则，还有公平可言吗？”

这，就是基于世界构造的平衡性思想，这种思考模式早已扎根于我们内心深处。

然而，世界也存在着大量的不公平，这些不公平集中体现于力量的对比。而力量的不均衡又归因于天赋、际遇的不平等。总而言之，世界处于平等与不平等的交汇处，无论怎么看，它始终是动态平衡的。

就如同戴安娜变成神·玫媞丝的这一天，在此之前，K和戴安娜的关系非常稳定，然而今天，却是平衡被打破的日子。并且不光如此，在今天之前的时间里，HTE外派工作的这八个人并未遭遇劫难，一路顺风顺水，不经波澜。然而，就在今天，无论是一开始的鲁本中招还是后来的集体“躺枪”，都显得那么地突然。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这些还不够，鲁本透露出的信息对K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这一刻，景祥的际遇神奇地与K重合在了一起，他们都是生活在被人安排的命运之下。

景祥的命运被景陌、艾琳、夜修亚所掌控，而K的人生则是被他的母亲，露琪亚所安排。并且，这种安排贯彻地比景祥要深得多，可谓是无微不至。

K细细回想这一路走来的人生，发现他的交际触角所能够触及的地方实在是太过微渺，真正算作朋友的除了戴安娜外，似乎……也没有几个了，可能射手座薇薇安算是其中之一，但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可谓是匆匆而别。

那么，这也就说明K这二十六年多的人生全部被规划在一个名叫HTE的圈子里，前十年成长于巴黎的古堡、父亲的呵护中，后十多年成长于不愿与自己相认的母亲的“关照”下……

连同自己的感情、认知都被严格地操控着，这就像是养殖……K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是一个被保护起来的、悲哀的濒危动物。

【为的是眼睛？血脉？】K通过记忆的摄取已然知道了不少秘辛，然而，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反抗命运对他而言是无理取闹，毕竟就算反抗、挣脱了摆布，也只不过是将自己放入了一个更大的局中接受更可怕、更不可捉摸的东西操控。

【那么，自己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因为失去了什么而如此不甘心，乃至心痛欲绝呢？】

K想起了戴安娜幼时的笑靥，回忆起她陪伴自己度过的每一次任务，大部分时间都很欢乐，虽然这只萝莉是个甜食吃货，但真的……算不上自己的累赘。相反，正因为有她的存在，无论K有没有回想起自己和戴安娜的童年，都能不羁地大声说笑。

『“K。”戴安娜将双手放到嘴角两边，用手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Smile）～你的味道对我来说像是巧克力……”

……

戴安娜在听到K的声音那一瞬，眼神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