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青丝:第一皇妃-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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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浅歌手指微微动了动,掀开眼帘,忍着全身刀割般的剧痛,坐起身,走到窗边望远处的黄沙漫漫,龟兹三十万大军终于灭了,她的心却生出无尽悲凉。神智模糊之间,她看到沙丘之上那渐渐消逝的白色身影,那一刻她的心狠狠沉了下去,酸涩的泪涌到眼底又生生抑回眼底。*
修涯推门而入便看到立在帘边那白衣萧索的女子,她怔怔地望着远方,那个人远去的方向,目光悠远而忧伤,她救他,却不是因爱他。
“你醒了。”修涯走近,声音温润清和。
察觉到有人进门,她瞬间收敛起眼底地异样,转身一脸清浅的笑:“琉香呢?”
修涯抬手将窗户掩上,道:“大漠风冷,别站在窗边。”
凤浅歌默然到桌边坐下,看到修涯方才放在桌上的药,微一敛眉,伸手欲端才发现自己拉弓箭时两手皆伤,此时裹成了馒头似的,形状极其滑稽。
修涯见状端起药碗,浅然一笑:“我来吧。”
“等凉一些再说吧。”她淡然一笑,心中暗自希望琉香能快点过来。
修涯端着药,敛眉低头吹着,稍凉一些便抬手喂到了她唇边,笑道:“现在不烫了。”略显苍白的唇勾起温润的弧度。*
她微一怔,低头将药喝下,满口苦涩让她微微皱了皱眉。修涯将倒好的茶水举杯到她唇边:“喝口茶就不苦了。”神色之间极尽温柔。
凤浅歌有些不惯,也许于她而言,他对她的好是一种负担,一种必然要偿还的负担,她不想亏欠任何人什么,可是她却已经欠下太多,凤夫人,修涯,还有……萧飏。她穷极一生也无法偿还这一切。
“我想休息了。”凤浅歌面色疲惫地开口道。
修涯微一怔,他知道她又开始躲着他了,而这样的她就表示着此刻她的心里正想着那个人。他没有出言揭穿她,嘱咐她好好休息便默然出门离去。
刚一出门,便不可抑制地咳出血来,琉香正好过来替凤浅歌送膳看到这一幕,慌乱地放下托盘赶了过来:“修将军,你怎么样了?”听凌云说进攻精绝城之时他被震天驽所伤,差点丢了性命,昨日出兵龟兹军伤势必是又加重了,可是他面上从来掩饰的无懈可击。
修涯勾唇淡笑:“无碍,你去送膳吧,她手伤着了,你小心伺候着。”
琉香抿唇点了点头,本以为小姐和修将军情况好转,可是如今四皇子这一来又徒生了这么多的事,他们之间又再度回复到之前的疏离。
琉香端着膳食进屋,看到凤浅歌正坐在桌边怔然出神,放托盘放下出声道:“小姐,刚才修将军来过了?”
“嗯。”凤浅歌淡淡应了声,望着裹成馒头似的手皱了皱眉将布条拆掉,用了特制的金创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只是上面的伤痕有些狰狞刺目。
琉香抿了抿唇,似是有话有说,然而半晌也未开口。凤浅歌淡眉微扬望向她:“你要说什么?”
“我……”琉香微一愣,本想跟她说修涯重伤之事,但心想如今小姐自己也有伤在意,再去操这份心岂不更累,心念一转道:“我想说小姐你能不能跟修将军求个情,让他别再罚凌霄侍卫了。”
“凌霄?”凤浅歌微一皱眉望向她“他怎么了?”
琉香将膳食布好,沉吟片刻后道:“那日你让我们先走,我同凌霄一道在附近找了你一天,找不上人,这才来了精绝城,修将军一见我们,突然面色变得好可怕,一直追问你是不是来了漠北。凌霄一直没说,最后……最后是我说的。”琉香抿了抿唇,面带歉疚“修将军当时就下令处死凌霄,我和凌云一再求情,他这才让凌霄带了一万兵马出城奔袭龟兹大营后方。昨日一回营,凌霄便被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凤浅歌微一皱眉,起身道:“更衣,我过去看看。”那事本就是她的坚持,凌霄是他的左膀右臂,为这点小事如此严厉惩处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还是用了膳……”琉香望着满桌动都未动的膳食道。
“快点。”凤浅歌催促道,琉香赶紧去内窒替她拿了外衫出来,替她更衣。
沉寂的房内,门窗紧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凤浅歌见房门并未关严,便径自朝里面走了去,听得屏后修涯道:“把药放下出去吧。”他道是凌云送伤药过来了。对血腥味极其敏感的她微微皱了皱眉,屏风后的人并听到有人答话,便走了出来,看到来人不由面色一窒。
凤浅歌望着站在屏前只着中衣的里衣男子,俊雅的面容带着些微的苍白,那会在她屋中掩了窗,她倒并未细细注意,白色的里衣晕开了大片的血迹,触目而惊心,她微微皱了皱眉:“你……受伤了?”看来自己的那一番任性之举,真是害了不少人。
凌云端着伤药进来,修涯回过神来,淡然一笑道:“你先回房用膳,我一会再过去。”她来找他,必是有事相商,但此时……
凤浅歌抿了抿唇,望向凌云道:“把药给我吧。”
凌云望向修涯不知如何是好,凤浅歌已经接过他手中的托盘扫了一药伤药,淡眉微蹙,看来伤得并不轻。
凌云愣了愣默然离去,屋内一时陷入沉寂。修涯微抿着望着走近的女子,眼底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深情,绝望,期盼,不甘,纷纷在心头交织缠绕。
凤浅歌抬手去解他沾满血污的衣裳,却被他一把捉住手,道:“浅歌,给我一爱你的机会,一次就好。”那个丰神如玉的男子此刻正一脸热切地望着她,满心期待着她的答案。
正文 第一零六章 一年之约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沉默。
凤浅歌一时没料到他会开口提这样的要求,微一抿唇,便欲抽回手,修涯一见她抗拒的动作,心中一急便一把握紧她的手,她霎时疼得倒抽气。
修涯慌忙松开她的手查看伤口,凤浅歌淡笑着抽回手:“没事。”说罢转身朝桌边走去,取了金创药朝伤口裂开处上了药,血很快就止住。*
修涯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满是落寞之色,举步走到桌边:“你先回房吧,我一会再过去找你。”
凤浅歌默然转身抬手去解他的衣衫,淡声道:“你的伤不轻,我来看比较放心。”若不是被她撞上了,他怕是根本没打算告诉她。修涯淡然一笑,没再拒绝。
衣衫被鲜血浸染粘在了伤口处,她微微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好不容易才把那件沾满血污的里衣除去,她被那狰狞的伤口所震憾,伤在腹部,那是被震天驽所伤,伤口处因为没有细心处理,已经出现了腐肉,有鲜血随着呼吸不断从伤处溢出。
凤浅歌抿了抿唇,这么重的伤,他竟然可以忍得一声不吭,还带人打到龟兹大营去,真不要命了不成,然而一切也是由她惹出来的,心中不免自责。
修涯低眉望着她的神色,唇角微扬:“心疼了?”
凤浅歌吸了吸气,抬眸望向他:“伤口都成这样了,你还真能忍?”
修涯淡然一笑:“习惯了。”*
她拿药的手微一滞,眼底掠过一丝异样。这不是坚强,只是习惯,习惯了承受这些伤痛,习惯了这种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生活。半晌之后,她微敛心神,抬手拿旁边的巾帕,却被他一把抓住手,她惊怔地望向他,修涯只是温和一笑道:“你手不能沾水,我自己来。”
他默然拿过她手中的巾帕在盆中打湿拧干,递到她手中,凤浅歌微一怔,握着巾帕低头将她伤处附近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刚准备上药,修涯为难地笑了笑:“那个……背后还有。”
凤浅歌绕到背后,才看到背部那道狭长的刀疤,深处几可见骨,她的呼吸微颤握着巾帕的手微微颤抖,她默然抬手一点点擦拭着背上的血迹,动作轻柔而小心。她从来不知道,那一袭青衫下的身躯上竟布满这么多的伤,新的,旧的,纵横交错,触目惊心,多处都是几可致命的。
她清浅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肌肤上,微凉的指有时掠过皮肤之上,自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萦绕鼻间,屋内的空气都变得沉寂而暧昧,他身后的人却全然不知,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对他无不是一种销魂而难言的诱惑。
凤浅歌察觉到他的肌肉紧崩,只道是因为屋内太冷了,却没在意。
沉寂的屋内,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微一敛目,道:“你过来是有事要说吗?”他想借着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忘记身体的感官。
她终于收了手,起身到桌边取了药,淡声说道:“凌霄怎么样了?”
修涯微一扬眉:“你替他救情?”
“那不是他的错,是我执意如此,别为难他。”她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的替他背后的伤口上药。
他敛眉,良久地沉默着,叹息道:“你不该来漠北。”
凤浅歌静默不语,只是在背后默默替他处理着伤口。修涯继续言道:“你宁愿自己欠着他,也不要我跟他这场争斗继续,可是浅歌……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我和他……是不可共存的,谁生谁死,只是时间问题。”
背后的人手上的动作微一顿,尖锐的痛自伤口传来,他眉头骤然蹙起。
“为什么?”凤浅歌叹息出声,微顿片刻继续问道:“你不是贪恋权势的人,又为何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既然是不喜(…提供下载)欢的东西,何必争抢,安稳平静的生活不好吗?
屋内陷入无边的沉寂,修涯微蹙着眉,开口道:“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那是我活着的唯一信念产,我必须完成。”他的声音幽远而沉重,仿佛这个信念已经成为了支撑他生命的所有力量。
凤浅歌不再追问,只是道:“凌霄的事,不要再怪罪于他了,这不是他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那是她无意去了解的世界。
修涯淡淡应了声,算是答应她了。她默然帮他上了药,拿着细软的白布将伤口包扎好,起身到屋内替他取了衣服过来,他正欲伸手去接,她道:“还是我来吧,一会伤口又裂开了。”
她一件一件替他穿好衣衫,所有的动作亲切而自然,俨然如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关爱,他微勾着唇角望着低眉替自己(炫书:。。)整 理着衣物的女子,爱恋和苦涩在心头纠缠交织。这是他的妻,心中却是爱着另一个男人,他明明嫉妒几近疯狂,却又不舍伤她半分。
他低眉望着她,出声:“还是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一次都不可以吗?”他害怕这样被拒之在心门之外的日子,她明明离他这么近,心却隔着千山万水牵挂着另一个人。
凤浅歌手上微一滞,转身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始终沉默着一语不发。开口便是一种伤害,这种的无言的拒绝却是伤得更深。
二人皆是静默,她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抿了抿唇,似是心底下了一个深刻而沉重的决定,转身朝他,道:“修涯,我们……”
“不要说。”修涯截然打断了她还未出口的话,语气之中带着难掩的落寞和悲凉,他想说什么,他岂会不知,只是他害怕听到。她终是决定要走,要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凤浅歌望着他沉默不语,他面上那一瞬慌乱的神色尽落入她眼底。他们之间不过只是一场平凡的相遇,相逢,他何必如此……
修涯敛去眼底异样的思绪,认真地望着她的眼:“浅歌,我们做一个约定吧,给我一年,只一年就好,如果这一年之内我们还是无法在一起,我就放你走。”他的眼中带着无尽的期盼和希冀。
正文 第一零七章 一年之约2
她依旧沉默着,他的眼底涌出莫大的失落,颓然一笑:“连这一年都给不了吗?”你对他情深如斯,却对我无情如斯。
一室的沉默,薄凉而清寂。
凤浅歌抿了抿唇,抬眸望向他道:“修涯,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子,会有……”她是个自私的女人,她的心真的很小,既然容了一个人的存在,就不可能再装下另一个人。*
“我不要,我只要你。”他望着她,带着几分孩子气地倔强和执拗。她不明白,这世上再多再好的女子在他眼中也无抵得上她的一丝一毫。
凤浅歌紧抿着唇望着他,目光中满是歉疚之色,也许于她而言,他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可是他待她的好,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还不起。如今她做了一切她能做的,这苍月王朝上下的争斗,她累了,也怕了,不想再卷入其中,只想快点找到朝歌城,找出镇魂珠的秘密,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只当作梦一场。
“浅歌,一年,我只要一年而已。”这个战地之上铁骨铮铮地男儿望着她,眼底从未有过的脆弱和小心,他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他害怕听到她的拒绝,却又忍不住再次请求道。
他只要一年,只要一个可以走近她的机会,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一年。
他们还有一生一世,他只求这一年的相守都无法给他吗?*
二人默然相望,他眼底满是希冀,她心中纠结挣扎。
凤浅歌紧抿着唇,深深吸了吸气:“好。”
话音一落,面前的男子便狠狠将她拥入怀中,急切地仿佛已经等待无尽的岁月才等到这一个答案,他紧紧拥着她,力量之大有些让她窒息,像是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怎么都不撒手。
这一个好字,应下了留下的一年之约,她却无法预料,在这一年之中巅覆了她整个人生。
修涯眼底的缓缓溢出无尽的喜悦,神情天真像是个得了稀世珍宝的孩子般,俊逸的面容洋溢着明亮的笑容,这是他们相处半年以来,她从未见过的他。他一向温和的,冷静的,与如今这个带着孩子气的他是截然不同的。
正在这时,凌云过来给他送膳,进门便看着那相拥而立的两人,修涯面上的笑容明亮让他不敢相信,凤浅歌望着站在门口呆愣住地凌云,挣扎着从他怀中退开,面色带着些许的困窘。
凌云默然进屋将膳食布好,悄无声息地退去,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现过。
二人相对而座,凤浅歌正埋头吃饭,抬眸却看到对面人正一脸热切地瞧着她,他缓缓伸过手抚上她的面庞,仿佛是在验证着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那样的眼神似乎是一种孩子气的迷恋,仿佛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越看越宝贝……
凤浅歌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她,放下碗筷,拉下他的手:“吃饭。”
修涯这才收回手去,唇角时不时扬起一抹喜悦的弧度。
刚用完膳,他便径自拉着她朝屋外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提供下载)欢的。”
她只得随着他一路,小跑着出了屋,出声道:“你慢点,小心伤。”
修涯回头朝她笑了笑,拉着她快步出了栖身的府第,而后直直出了精色城,朝外面的茫茫大漠走去,直到走到一座高壑之上,方才停下。
“来这里做什么?”凤浅歌四下望了望,扬眉问道。
修涯拉着她坐在沙地之上,然后抬手挡在她的眼前,神秘兮兮地说:“现在把眼睛闭起来,等我数十下再睁开。”
她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微凉的风迎面拂来,修涯一声一声地倒数着:“十、九、八……”声音中带着不可抑制的喜悦。
待他数到一,凤浅歌掀开眼帘,被映入眼帘的一幕所震憾。
夕阳西下,荒凉的大漠披上了柔和的色彩,随着夕阳渐落,渺远的天际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