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青丝:第一皇妃-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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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修涯带来的。
无尘方丈面上笑容祥和:“一切皆是定数。”
“那他会如何?会等到元清皇后吗?”至今她依旧无法相信,元清皇后与自己的事。
无尘方丈淡抿了口茶,语气怜悯:“一切皆由执念而起,众生轮回皆有定数,放下未曾不是拥有,痴人哪!”
放下?
如何放?都知道不该不继续,却都放不下,放不得,放不了,不敢放,不能放,也舍不得放。
“成为镇魂珠会如何?”她轻声问道。
“镇魂即噬魂,世间荒魂一缕,永不入轮回之道。”无尘方丈道。
“会死吗?”她握着茶杯的手指不由收紧。
“世间万物皆有生死,魔亦有,死即是灰飞烟灭,消亡于天地人世间。”无尘方丈淡声言道,声音了无波澜。
“可救吗?”凤浅歌追问道。
“佛渡众生,生死在乎于心,生即死,死即生。”无尘方丈道。
凤浅歌饮尽手中一杯茶,起身:“多谢方丈的茶,告辞。”她终究是辗转红尘的俗人,看不破他口中的生死爱恨。
下山去,她远远望着那处梨花苑,脚不由自主朝那里走去。梨花四季盛放,素馨飘零,冷香接天,依旧美得如梦如幻,她独自在林中徘徊,若是从未遇上,这一生便不会有这么多爱恨别离之痛吧!
他们之间,到底谁是谁的劫?
她探手接过风中的一片的一片如雪梨花,看到这片宁静的园子,她有些怀念聆风小筑的生活,平静安乐,岁月静好。可是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曾经这里的美好安宁,让他们还来不及细细体味便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历经风雨,当他们将这份美好再度拼起,却要面对更残酷的生死。
暮色将近,她望向汴京的方向,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回到客栈,祝雨行一行方才放下心来,还以为她一人独闯汴京城去了。
“王妃,这一路没有任何阻拦,总觉蹊跷。”祝雨行忍不住出声道,那么多亲王府的人进入苍月便没有一点消息了,偏偏他们来了,一路连个盘查的都没有。
凤浅歌面色无波。云霄神色凝重了几分,苍砻王显然故意给他们放行的,他与王妃曾有两年夫妻之情,这一次能不能拿到血莲回燕城,他们谁也没有把握,拿到血莲若没有将王妃带回去,这血莲除了鬼医和王妃两人,世间根本无人会用。
“都回房休息,明早起程进京。”凤浅歌淡声说道,他们紧张,她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紧张,她想拿到血莲就折回燕城即可,可是事情显然不会如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修涯,修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燕城,王府之中,萧天痕当日醒来发现她带着祝雨行几人跑了,气得差点没撞墙去,府内每个人坐立不安,她走了四天,几人便在前厅坐了四天,琉香在秋水山庄照料萧飏,却也忍不住担心汴京的情况。
琉香侧头望了望床榻之上的沉睡的人,一双剑眉紧皱,知道他醒来一定会阻止,所以临行前小姐才特定制了这熏香,可是只有十天,十天,真的来得及吗?
燕城之中,他们个个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擅自妄动,只得派人在西南边境严密注意动向。
宁城,客栈中凤浅歌坐在床边一夜无眠,她不知道进入汴京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要如何去应对,亦不知道遇到那个人该怎么办?
从宁城出发,到了汴京已经夜幕降临,这座天子脚下的城池依旧繁华如昔,华灯如昼,车水马龙,曾经在这座城池权倾一时的人物都纷纷湮灭了,相国府没有了,高氏一族消亡了,连立于苍月百年的夜家,也倒了,这里俨然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主载者。
客栈之中,听着人说着苍月两年来的政绩斐然,她不由淡笑,他真的是一个好皇帝,如果没有百年之前的变故,也许如今的天下已经让苍砻所统一。
进入汴京之后,没有人跟踪,没有监视,也没有盘查。这让她不由更加紧张起来,迫不及待想去亲王府探查究竟血莲是否还在。
夜静更深,热闹繁华的汴京城渐渐陷入沉寂。凤浅歌与祝雨行几人悄然潜入曾经的九章亲王府,两年一过,这座曾经恢复大气的王府已经风华不在,院内长起了杂草,房屋结起了蛛网,俨然成为一座久无人居的废墟,偌大的府院,一片死寂。
进入府内,几人不敢多做停留,直接找到了萧天痕所说的冰窖。冰窖建于地上,两年的时光,因为没有人打理,不少冰块已经化了,冰窖之内积了不少水,没过人腰际。
她心下一急,便先行下水去找,这里的水深冷而刺骨,云霄等人一见,都随之下水去找,可是翻遍了水下,也未曾找到被萧天痕藏在此处的血莲,她站在及腰的冰水中,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正在这时,已经有人进入冰窖之内,凌霄打着灯笼站在入口处:“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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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方丈说的那段,一切诸世间到一切皆空无,出自《涅槃经》,原谅我这个看佛经看得疯魔的人吧!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面见修涯2
凤浅歌全身湿淋淋地站在齐腰的冰水之中,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这冰冷的温度禁不住全身一个颤抖,她怔怔地站在水中,没有任何动作。
祝雨行一行人已经迅速掠至她身前:“王妃。”若是让人带走了她,要想进宫救人就更加难如登天,他们回去如何面对四皇子。*
凌霄提着的灯笼,及祝雨行等人所带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冰窖,她独立在水中,素色的裙衫在水中飘漾,净若莲,静若莲。云霄等人都不由绷紧了神紧,有人来到这里,便是他们入京之事已经暴露,偌大的汴京都在宣帝掌控之中,要想逃出谈何容易,不愧为苍砻王,连夜太后都拜于下风,更何部是他们。
整座冰窖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连呼吸都不由放轻了,冰凉的水滴沿着指尖滴落在水中,手指一根根收握入手心,一根根绷紧,她深深吸了吸气,举步朝外走,祝雨行等人心中大骇:“王妃,不能去。”
云霄默然不语望着穿过他们朝外走的人,有人来找她,不就代表血莲已经在宣帝手上,费了这么多功夫才来到汴京,四皇子危在旦夕,她岂可空手而归。
她抿了抿唇,望向凌霄道:“我跟你去,请别为难他们。”
凌霄扫了一眼祝雨行等人,道:“是皇后娘娘。”他只是奉命前来请她过去,并未要为难她身边的任何人。*
虽然她一去两年,纵然如今也嫁于九章亲王,但她依旧苍砻的皇后娘娘,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云霄朝她望了一眼,道:“王妃,小心。”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踏着水中的台阶一步一步离开了冰窖的水中,一身身衣不断滴着水,出了冰窖,冰凉的夜风一吹周身如冰刀刺骨。
凌霄打着灯笼走在前面,马车已经在府停好,他走近马车取了厚重的披风递到她面前,她淡淡摇了摇头,准备上马车,凌霄将披风朝她面前一递:“是皇上要属下带着的。”
她微怔片刻,探手接过,将披风裹在身上。凌霄一掀车帘道:“皇后娘娘,上车。”她举步上了马车。
冰窖之内的祝雨行几人也很快出了来,看到府外远去的马车,每个人都不由揪紧了心。
“现在怎么办?”祝雨行出声道,在汴京城中,他们如置案板,任人宰割,王妃一人独入深宫,连个帮手都没有。
云霄一向最冷静,而此时显然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沉默半晌道:“想办法通知疾风堂,让锦州和燕城知道此时王妃的状况,早作应对,实在不行只有一战。”这两年来,苍月与西方南西北看似相安无事,但暗地之中争斗不相上下,起战事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跟去看看,其它的事你先处理。”祝雨行说完便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追去。
这深冷漫长的秋夜,注定无人安眠。
明月清冷,夜风习习,马车自寂静的长街缓缓行过,路上偶有行人,凤浅歌默然坐在马车之中,一片黑暗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一身湿衣让裹在身上的披风也变得半潮,湿漉漉的长发不断湿着水。
这段路,似乎特别漫长,又似乎特别短暂。
两年前自汴京离去,她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见到他。修涯是一个特别存在,不是爱,却有情,不想伤害,却注定亏欠一生。
“皇后娘娘,到了。”凌霄停下马车,掀开车帘道。
她深深吸了吸气,起身下了马车,马车停下的地方不是皇宫之内,高大的府门外,两盏长明灯在灯风中舞动,镏金的巨匾上“卫国将军府”五个大字,在幽暗的光影中时隐时现。
她望着那高大的府门,目光有些怔然,不觉间所站立的地方已经积了一滩水。凌霄让侍卫将马车拉了下去,到身前道:“皇后娘娘,外面风凉,先进府吧,皇上已经等着了。”
她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地随在凌霄身后,迈进卫国将军府的大门,府中一草一木依旧如往昔,没有一点变动,夜风携着紫藤花的香气,扑面而来,离梦园越来越近,她的脚步越来越慢,心越揪越紧……
凌霄将她带到梦园门口,道:“皇后娘娘,您自己进去吧。”说罢便转身离去。
园中沉寂,夜风清凉带着花香淡淡,她立在园门之外,远远看着房内的灯火明亮,只觉得脚步沉重再难迈出,衣衫上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
时间安静的流逝,屋内的人没有出来,屋外的人没有进去,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她微微敛目,深深吸了吸气,冰凉的空气吸入肺中仿如冰针一般刺痛,她举步朝园内走去,夜风卷着落花在空中飘摇,偶有落在她身上的,这片园中有太多回忆,沉重得让她无法喘息,两年了,她从未提及,也从未想起,以为就可以这样忘了,原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屋内沉寂,一袭青衫的男子在烛光,俊美如玉,手指拈着一粒白子却已经半晌都未落盘,另一只扣着桌案的边沿,指骨微微泛着青白,如剑的眉紧紧皱着,他知道她在外面,却极力压抑着自己欲夺门而出与她相见的冲动。
他没有在皇宫等着她,那不是她喜(…提供下载)欢的地方,只有这里,只有这里是曾经让她感到一丝喜(…提供下载)欢的,只有这里才有一些属于他们的回忆。
他卑鄙吗?拿血莲胁迫她前来相见,他何尝想如此逼她,如果不是这样,她根本不会来的。
两年来,他有多少个夜在这个房间彻夜无眠,她与他的点点滴滴每天传回京中,她在锦州一年独守,他们在元州相遇,他们去了燕城,他们成婚,他们的聆风小筑……
一桩桩一件件都如利刃般凌迟着他的心,也许真的有因果报应吧,曾经她为他受了太多苦痛,所以要他如此心痛来偿还吗?
她的脚步声渐近,很轻很轻,很慢很慢……,他拈在指尖的棋子颓然滑落在棋盘之中,传出清晰的声响,很快归于沉寂,他抬眸望着站在门口处的女子,她瘦了,也憔悴了,是因为那个人吗?
凤浅歌立在门口,再没有再往内走,直直望向屋内的人,依旧是那样花香弥漫的园子,依旧是那样俊美如玉,润似清风的男子……
梦园,梦园,到底也只是人生一梦罢了,梦醒了,人事已全非。
她站在那里,一身狼狈,湿发贴在脸上,夜风吹得面色有些苍白,全身不住地滴着水。他看在眼中,心中一紧,起身到门口一如往昔般拉她进来,冲园外候着仆从道:“来人,备水沐浴。”
凤浅歌一回神,便开口道:“不用,我……”
“这身衣服穿着容易着凉,有事等会再说。”说话间便拉她进了内室,拉开衣柜,随手捡了套以前的裙衫给她放在屏风处,屋内的人很快送了热水进来,他也随之一道退到外室,放下帘子。
她一个人立在空寂的内室,半晌也未有动作,屏风后的浴桶之中不断冒着热气,很快屋内便也变得热气缭绕。
屋内的一切都还是那样熟悉,她梳过发摆放的发梳发钗,她未看完还半开的书卷,他一如往昔的温润笑容,所有的一切,恍然间让她有种错觉,这两年来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经历仿佛只是一场梦,而她从未离开过这里。
她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吸气,举步到屏风后沐浴更衣。在来的路上她想过千万次与他见面的情形,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一般光景。
外室之内,修涯微抿着唇望向内室的方向,握着茶杯的手泄露了他的紧张,指骨泛着微微的青白,手中的茶已经凉透,他知道她为何而来,知道她为谁而来,抬手饮尽手中的凉茶,冰凉而苦涩的味道蔓延至全身。
他是魔也好,是帝王也罢,面对她,他只是一个深爱她却无法拥她的男人。
凤浅歌在屋内,温热的水驱走了周身的冰冷,她捧起水捂住脸,努力让自己冷静清醒过来,她没有时间了,十天已经快五天了。可是她曾想过无数的次开口的话,却在踏入这道门时全都忘了干净。
是她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是她伤害了他的心,是她弃他而去,她没有资格向他开口,即便那株血莲是该属于九章亲王府的,可是他曾经也为她取了一株血莲救命,她负了他太多,欠了他太多,像他这样的男子该有更好的女子陪伴她,而不是执着在她的身上。
如果她是元清皇后,又为何要遇上萧飏?
如果曾经爱得那么铭心刻骨,又如何会忘记?
整座院子一片沉寂,只有夜风中的紫藤花香格外的馥郁,蔓延在梦园的每一个角落。凤浅歌站在那一道帘子之后手停在半空,深深吸了吸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她抬手掀开布帘举步从内室出来。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爱他!这辈子只爱他!
秋夜,梦园内紫藤花香弥漫,一室灯火明亮。
凤浅歌步出内室,转过雕花屏风,修涯正坐在桌边,一桌精致的小菜,都是她曾在府中吃的菜式,她袖中的手指根根紧绷着,或许是因为在冰窖待了,又吹了夜风,头有些微疼,她站在离桌两步的地方。*
琉琴端着托盘进屋,修涯起身将站在一旁的她拉着落坐,动作自然一如往昔,他探手接过琉香端来的姜汤放到她面前:“喝了,驱寒。”
“修涯……”她没有伸手去接,正欲开口说明来意,他却起身将那碗姜汤端着放到了她手中,温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有事等用完晚膳再说。”他面上一如往昔的温和笑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碗上,带着不容反驳的坚持。
她将姜汤喝完,他淡淡笑了笑,拿着一只空碗,为她盛了一碗鲜鱼汤放在她面前:“以前你说鲫鱼做的没有鳜鱼做的鲜,这回拿鳜鱼做的。”那只是她随口的一句话,他却可以记得无比清晰。
依她的性子,一连数日从燕城赶来怕也未好好照顾自己,她一向是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以前有琉香随在随旁还好,这一路前来,琉香未曾随行,她的状况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