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号公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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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看她了。”
“原来那束百合花是你送的?谢谢你,林阿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我妈还是那么上心。”林晓薇的话让安娅心头一热,妈妈生前有不少好友,刚去世的那会儿也有很多人到她墓前献花,但随着时间流逝,她墓前的花束就像她在众人心中的影像,渐渐地稀薄零落。像这样隔了十几年还记得到她墓前拜祭的好友,估计也只剩林阿姨一个了。
“谢什么,对老朋友这是应该的。你妈生前人缘很好,处事公道又喜欢帮人,那时候她是实验室主任,有次做实验我出了大纰漏,领导本来要处罚我的,是你妈极力担保,我才不致于丢了饭碗。想不到,她那么好的人竟然去得那么早。”说到这里,林晓薇的眼内有着泪光。
安娅垂下眼,没有做声,感到一些滚烫的液体从脸上滴落,她摸了摸,不是眼泪而是汗水。
“唉,这里晒,我们别站在这儿说话了。安娅,你有空吗?要不我们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厅里坐一坐?”林晓薇瞧她晒得满脸是汗,连忙取出纸巾给她。
安娅原本要赶回杂志社的,可是见到林晓薇,就像见到许多妈妈旧日的片段似地,让她感到分外亲切,她想多聊一些和妈妈有关的话题,于是便和林晓薇来到对面马路的咖啡厅。
两人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各自叫了杯冷饮。
“对了,林阿姨,你当年是不是和妈妈一起参加寰泰科技公司的新药开发项目?”安娅问。
“是的,那个项目耗费了我们十年的心血,单是临床试验就花了3年时间,而寰泰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没想到最后一切都打了水漂,你妈还出了那样的事……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林晓薇摇了摇头,万千感慨都化作一声叹息。
“寰泰科技投了那么多钱,他们的损失应该很惨重吧?”
“嗯,不仅仅是寰泰,就连明心制药厂也是。药厂为了新药的生产,贷款购置了大批的机器和原料,结果药没能生产,他们无力还债,只得解雇了大批的工人,最后还倒闭了。”
“那为什么妈妈一定要停止新药的投产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安娅追问道。
“这个,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我们在3年多的临床试验里,都没有发现不良反应和明显副作用,所以就向药监局提出新药上市申请,但提出申请后没多久,陈丽发现之前参与试验的患者里陆续有人出现了肾衰竭的现象。因为这个反应潜伏期很长,发展也很缓慢,以至于我们在3年内都没察觉,但3年过去后,它就突显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妈妈宁愿承受各方压力也坚决不同意投产。”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写文很辛苦,请不要霸王,让我看到你们的小爪子和花花
、第二十六章 生 疑
“没错,当时陈丽和寰泰科技还有药厂那边闹得很僵,寰泰的老总徐汉辉甚至拍着桌子说要告她,要让她身败名裂。不过,陈丽也很硬气,她向徐汉辉拍了回去,说‘我宁愿坐牢也不愿干谋财害命的事’。我很佩服她的风骨。”林晓薇的脸上流露出钦佩之情。
听着林晓薇的叙述,安娅仿佛能看见当年妈妈挺着削瘦的脊背独自面对千夫所指的情形,她的坚强果敢是自己一辈子都学不来的。同时,安娅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徐汉辉不就是徐子菲的父亲吗?怎么会那么巧?然后她又问:“林阿姨,当年寰泰损失了多少钱?”
“前前后后大概3000多万吧,在十几年前可是笔巨款,就算卖了整个明心制药厂也不值那么多钱。”林晓薇回答。
3000多万?如果放到现在,加上通货膨胀估计将近一个亿,简直是天文数字,怪不得徐汉辉对妈妈恨得咬牙切齿。那么,妈妈的死会不会和他有关呢?
“其实,这次我回国也是和徐汉辉有关。”这时,林晓薇突然说道。
“为什么?”
“徐汉辉联系了我很多次,他说他想重启这药的开发计划,当然不是沿用以前的配方,而是在以前的研究基础上改良调整,去除副作用。他希望我能回来带一支新的研究团队,我想这药当年没能研制成功的确是个很大的遗憾,也是陈丽未了的心愿,所以我心动了,就答应他先回来看看再做决定。”林晓薇握住安娅的手,很真诚地说道:“如果新药能成功,我想你妈也会觉得欣慰的。”
“是的,我衷心希望你能成功,林阿姨。”安娅点头,如果真能研发出没有问题的新药,对于妈妈来说也算是一种迟来的告慰。
和林晓薇告别后,安娅回到杂志社,东子已经先走了,所幸他留下了版面设计的草图,她看了看觉得问题不大,就发给了栏目主编李姐过目。过了一会,李姐在QQ上对她说:“我看过了,没问题,就按这个设计来做吧。对了,安娅,我听说你的小说拿了星海杯的一等奖,很不错啊,恭喜你了。”
安娅回了个害羞的表情,说:“还没正式公布呢?也不知道是不是。”
“既然魏主任说是那肯定没问题了,拿了奖记得请大伙吃饭。”
“一定会的。”安娅回复到。
等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已经将近晚上9点。安娅身心疲惫地开车回家,胃部发出“咕唧”的空磨声,她想要不要停车去吃点东西,但实在是累得没有胃口,而且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今天和林晓薇的谈话。
无可否认,妈妈的决定令寰泰和明心药厂损失惨重,也令到大批工人失业,当时一定有很多人记恨她,可这也是为了对患者负责,如果放任药物生产流通,到时候损失的可不是金钱而是人命。她相信妈妈也是经历了很痛苦的心理斗争才最终决定停产。
是不是因为这样,妈妈招来了某些人的记恨,于是有人蓄意设计了那场事故作为报复?因为时间太巧合了,而且动机也很充分。说到动机,徐汉辉的动机应该是最大的,因为他的损失是最严重的。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没有证据。想到这里,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顾宁远,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难道他在忙?安娅疑惑地想按停电话,但这时电话通了。
“喂?”
顾宁远的声音传来,他的喉咙有些嘶哑,好像是感冒了。
“你在忙吗?”安娅问。
“嗯……是的,有点,什么事?”他的口吻显得有点冷淡,好像是在忙着什么事,突然被她打扰了一般。
“是关于我妈妈的事。”安娅能感到他语气中的疏离和不耐烦,再加上疲倦和炎热,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郁闷。
“是吗?那……”
还没等顾宁远说完,安娅突然听到一把女声在他身边响起:“宁远,是谁啊?”,娇软得如同那鲜艳的珊瑚蛇,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听筒上正对着她“咝咝”吐信。安娅握着手机的手指抖了一下,那嗓音听着像是徐子菲!
“安娅,我回头给你电话好吗?我现在有点事情要马上处理。”顾宁远匆匆说道,急速的语调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也逃避着什么,仿佛她的声音在电话这头拉扯着他,而电话那头正有人牵引着他,让他疲于应付也进退两难。
“好的。”安娅轻声应道,手指麻木地按下通话键,手机顺着她的掌心掉了下去,落在脚下发出一声轻响,如同她心底那一小片破裂的声音。
一路上,她机械似地开着车,街上的光影飞快掠过,如薄雾般一团团地朝她扑来,她像是看清了一切,又像是什么都看不清。为什么?两周前他还和她抵死缠绵,山盟海誓,并在妈妈的墓前许下诺言要查明真相,而两周后,他就背着她和徐子菲纠缠不清。难道书中所说的“自古男儿多薄幸”是不可颠覆的箴言?还是说善变本就是爱情的常态?想到这里,她的脚发泄似地踩着油门,像是要将这所有的迷惘与疑问都抛诸脑后。
不知有没有超速,也不知有没有闯红灯,等安娅抵达第5号公寓的停车场时,她发现自己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刚锁好车,手机又突然响起。难道是顾宁远打来的?她拿起一看,却是月娥,失落感骤然袭来,空气明明那么热,心头却是凉的。
“喂,月娥?”她说。
“大小姐,你终于接电话了,刚才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月娥抱怨道。
“对不起,刚刚在开车。”
“那个,你最近还好吧?”
“嗯,还行,就是工作比较忙,经常加班。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啦……安娅,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月娥的语气中带着少有的踌躇。
“什么事啊?你和我之间还用得着吞吞吐吐的?”安娅笑道。
“就是,我前两天在星光都汇逛街,然后看见顾教授和……徐子菲在月樱吃饭,两个人好像挺亲密的样子。”
安娅愣了愣,没有做声,慢慢地走向花园,夜色深不见底,像潮水般涌来,吞没了她。
“安娅,安娅,喂?你在听吗?”月娥急切地呼唤着。
“呃,有,你说吧。”安娅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但就是因为太平静了,反倒带了几分欲盖弥彰的虚假。
“当然了,吃顿饭不代表什么,不过你也知道徐子菲是顾教授的旧情人,你还是留心点好。”月娥嘱咐道。
“嗯,我知道的,谢谢。”
挂断了电话,安娅走进大堂的电梯里,电梯上行,而她的一颗心却缓缓下坠,坠到不知名的黑暗处缩成一团。她想起当初他和她在月樱共进晚餐时的情景,他递给她补血剂时,那么地体贴温柔,他带着她走向花园分析陈志辉的行径时,那么地沉着睿智,然而,他和徐子菲共进晚餐时是否亦然?这个问题缠绕着她,她无从挣扎。
电梯门打开,她走到18B的门前,手指放在门铃上,迟疑了很久却终究没有按下。她记起他说过把星云送了给她,于是她的名字就刻在了宇宙中,刻在了他的心上,所以她应该信任他。可是再绚丽的星云总归是缥缈的,再坚定的心意总归会动摇的,再牢固的信任也抵不过猜忌的一次次碰撞。
犹豫间,电梯“叮”地一声响了,顾宁远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原来你已经到家了?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他朝她走来。天热,他把西装外套脱了,只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臂弯,越发显得潇洒利落,眉目清朗。
“你刚刚和谁在一起?”安娅盯着他的脸问,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暗香,优雅中带着不着痕迹的魅惑,正是徐子菲惯用的“真我”香水。她的心尖顿时收缩了一下。
“和子菲,还有她的父亲吃饭。”顾宁远笑了笑,落落大方地应道。
“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吃饭?”她看着他坦然的笑脸,眼前浮现出他和徐子菲父女和乐融融的场面,然而他从未提出过要见她爸爸一面。
“因为她的父亲是我们稀有同位素项目的资助者之一。”也许是察觉到她神色不对,顾宁远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她的父亲就是徐汉辉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就是当年资助我妈新药项目的寰泰科技公司的老总。”
“嗯,没错。”
“那你知道因为我妈坚决反对新药投产,连累寰泰亏损了3000多万吗?你知道徐汉辉曾经威胁过我妈要对她不利吗?”安娅的声量不自觉地提高了,憋了一整晚的闷气终于丝丝缕缕地从胸腔里散发出来。
顾宁远的睫毛晃动了一下,皱着眉头说:“我们一定要站在门口谈吗?进去再说吧。”说完,他取出钥匙,转过身。
安娅没有动,心头的气顶着喉咙非常不顺畅,他说要替她查妈妈的事,可是过了那么久非但没有任何消息,反而一心忙着和徐子菲父女交际应酬,想必他早将对她许过的诺言抛之脑后。
“我不想进去,就在这里说吧。”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脾气怎么那么大?”顾宁远回过头,不悦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裂 痕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脾气怎么那么大?”顾宁远回过头,不悦地看着她。
“是我脾气大还是你一心两用,分身乏术?”她弯了弯嘴角,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顾宁远双手抱胸地靠在门上,目光暗沉了下来,走廊的灯有些电力不足,摇曳的光影落在他脸上明灭不定。
“你和我在一起却想着徐子菲,你答应替我查妈妈的事,却又忙着和徐子菲约会,这不是一心二用兼分身乏术吗?虽然你总是说自己和她已经是过去,但你抚心自问,你能忘了过去吗?你能忘了她吗?”安娅飞快地说着,积压在胸膛的怨气终于一股脑地倾泻而出,但说完之后,她没有感到畅快淋漓,而是像被掏空了似地,只留下痛楚在叫嚣。
听着她的话,顾宁远的眉心慢慢皱起,她每说一个字,就加深一分,眼中的神采也黯淡一分,最后缩成一点冷光,和着怒气聚焦在她脸上:“我没有对子菲旧情难忘,我和她见面是因为需要和她父亲谈项目的问题。你妈妈的事我一直在查,只不过在没弄清真相前不想贸然告诉你,免得你胡思乱想。你判断事情得依靠证据而不是猜测!”
“好,我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我问你,徐汉辉曾经威胁过我妈,然后她就出事了,他算不算是有犯罪嫌疑?”她反问。
“不算!”顾宁远冷冷地反驳。
“这还不算?他有充分的动机,嫌疑也是最大的。”安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想往日他的客观和敏锐都到哪里去了?这么明显的证据他为何会视而不见?
“当然不算,即使有动机也得有证据和证人,你空口无凭。”顾宁远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
安娅顿时气结,她觉得他顽固得简直不可理喻:“我看你是故意偏袒他!”
“我为什么要偏袒他?”
“因为他是徐子菲的爸爸,也是你的资助人!”安娅终于把她最不愿相信的结论给吐了出来。失望,伤心,气愤在她心里翻搅沸腾,像业火般烧得她心灰意冷,遍体灼痛,她几乎站不住脚。
顾宁远脸上的冷静消失了,像是被她尖锐的口吻击碎了一般,乌沉沉的眼眸深不见底,然而一星怒火在里面慢慢燃亮。空气里有无形的硝烟在弥漫。
过了许久,他突然开口:“你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说完,他转过身,用钥匙开了房门,重重地把门关上。
关门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飘荡,头顶的灯依然明明灭灭地在闪烁,安娅站在暗影里如同沉入令人窒息的水底。
黎明时分,一声惊雷将安娅从极不安稳的睡眠里拽出,惶恐地睁开眼,窗外,银紫色的闪电划过黑色长空,炫目的光像是劈在了她的面前,大地在颤栗,而她躲在被窝里颤栗。过了一会,雷声停止了,大雨倾盆而下,她摸到床头的闹钟,黑暗里带荧光的指针指向6点。
才6点?她抚着阵阵作痛的额头,原来整个晚上她才睡了5个小时不到,意识陷在似醒非醒间,四肢沉重极了,可再也睡不着,干脆起床走向浴室。镜子里映出她憔悴的脸,浮肿的眼皮下透出淡淡的青色,唇色苍白,怎么看都是哭了一整晚的模样。匆匆洗了脸,顺手扭开收音机,她开始对着镜子涂粉底液,今天有个很重要的选题会,几乎整个杂志社的同事都会参加,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失神落魄的样子。
电台里正在播莫文蔚的《阴天》,想必DJ也对这场清晨大雨感到惆怅,故意挑选这首应景的情歌。莫文蔚感性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幽幽传来,歌词有一句没一句地落在安娅耳内。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
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
……
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
除了激情褪去后的那一点点倦
也许像谁说过的贪得无厌
活该应了谁说过的不知检点
……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
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
安娅看着自己连粉底液也修饰不了的眼圈,心想她这样算不算楚楚可怜?可顾宁远并没有百口莫辩,他根本就是懒得分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