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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失恋者联盟 作者:丹余-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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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道:“听你说呢。”
“呵,怎么不贫了,什么时候变深沉了。”
他一笑:“贫是要投心情的,不然贫不出水平。”
她讥笑:“就你那水平,三句话不离本行,多好的景致也得让你的秽语污染了。”
他又一笑:“这也叫水平,一般人做不到。”
“你就自得其乐吧,涵养这东西还是需要一点儿节操了,就像这风景,指不上你和我有同悟,是不是?”她瞥眼看他,漫不经心的聊闲。
他心里塞满别的,无心聊贫,回问:“那谁能和你同悟?”
她轻叹一声,目光虚远:“有一次去东北那边登了一座野山,那山不是旅游点儿,连条路都找不着,没点儿专业技能的指定犯懵,正是七月的天儿可山顶冻得人发抖,瞭远一望半山腰全都是盛开的杜鹃,火红火红的,都是野生的,扎得人眼睛都红了,烧得心里都暖和了,这景儿一般人可看不到。”
他轻声问:“你一个人?”
“当然不,有人和我同感同悟,甭管什么景儿能有人一起共赏才算恰到好处。”她虚目的望着窗外,神志却已飘到以往片段,她心爱的人脱掉上衣围住她的身体,问她冷吗、问她这地儿美不美、问她爱不爱他。她说只要有他在就别无所求。
他知道她说的是谁,闭眼心沉,莫言不语,不知该不该戳破真相让她脱离精神幻象,是击溃虚影画面回到现实?还是仁慈已对将留恋让她永远存着?想了几个来回,脱不出口,只低沉回一句:“景儿再美也过时了,不如看看眼前的,实惠。”
她听不出弦外之意,接话:“可不,这节气的景儿也不错,诶,紫竹院的紫藤应该是正开的时候,指定满树上都挂着呢,特好看。”
他露出笑模样:“你要是想看哪天我带你去。”
“这周日吧,周日下午我有空。”她兴致的笑。
几日来因为要成立登山运动品公司的事宜关之茹与陈东翰频频见面,每次碰面除工作外关之茹别无其他聊词。
陈东翰气胀不得宣,自从上次没能得心思就一直不爽,更让他憋气的是德晟,陈东翰压根就没把这小子放在眼里,本就是个无底无靠无任何背景的北漂,和这么一个人对瓷相碰都觉得失身份似的,可那小子的嘚瑟劲儿着实让他窝火,只因是关之茹的司机便不敢太造次,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怕不当再引来关之茹的怨责,忍小失也不能伤了大局,要整治也得是背地里找机会。
在关之茹面前陈东翰的绅士风度始终没变过,胸怀宽谷,计量在心,端容做派怎么看都恰到合适。
周日休息,德晟记得下午要带关之茹去紫竹院看紫藤,掐着点儿来到关之茹的住处。
关之茹一身正装不像要出游的打扮,对德晟说:“一会儿带我去惠东公司。”
“惠东?不是要去紫竹院吗?”德晟问。
“不去紫竹院了,有公事。”
早上关之茹接到陈东翰的电话,说供货商家已到,价格、售后等事宜都已敲定好,合同事项也都拟定,就等着她下午四点过目签订,这事就算大吉告成。
德晟问:“什么公事这么着急?你不是要看紫藤吗,再不去可就要谢了。”
她说:“不看了,下午要签订合同,不能耽误,等签订完我的登山运动品公司就可以成立了。”
他凝顿片刻,问:“你干嘛开这个公司,非要开吗?”
她说:“那必须的,这是我一直的愿望,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兴致的看看时间:“哎呀,下午所有程序到位这就要成了,我得选个好日子开业。”
他无奈皱眉,看着台柜上那张合影,还有那个锔好的陶碗,心抑沉顿,低语:“之茹,你要是凭兴趣干这事也算是个消遣,要是有什么寄托性目的就没必要了。”
她回道:“这当然是我的兴趣爱好,也是我的目的。”胸有大志的说:“我不但要成立这个公司,还要成立一个专业登山队,我的目标就是有一天要登上喜马拉雅山的希夏邦马峰。”目光悠远的嘟囔:“我一定要登上这座山看看,看看它有多高,看看那的冰裂窟窿到底有多险恶,我得看清楚,我得体验一下……”
德晟托额,拧着眉头:“之茹,我不是说了吗,登山只为了心情,不要太较真,能力多大就干多大的事,明白吗?别强求结果,高兴就得。”
她眨眼儿:“这就是我高兴的事呀!”又很兴趣的说:“诶,你知道这个陶碗吗就是在希夏邦马峰脚下的热索小村子里淘来的,那地方特偏僻,我还要去那村子看看,这么悠久的宝贝碎了太可惜了,我再淘个完整的回来。”
德晟瞠目,憋不住说:“那地方根本就没有这东西,你就别白费工夫了,有这时间干点儿什么不好。”
“怎么是白费工夫!你懂什么,这陶碗可是带着历史份量的,有能力攀上希夏邦马峰的人才能得到……”
“够了,你还有完没完!”他气郁的打断。
她不解,置气:“你这是干嘛,我干的事碍着你哪了,真是的……没有鉴赏涵养,跟你说也是白说。”
他气语:“有鉴赏涵养却分不出真假赝品,这脑子不是有洞就是进水了,再不就是低智缺弦儿的幼稚。”
她眉目嗔怒,开嚷:“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锔好那个陶碗来讨好我,现在又用它来挖苦我,你就擅长这个,就擅长这么耍弄人。”
“你愿怎么想是你的事,不想让人耍弄就该学得精明点儿。”他忍不住搓火。
她凝顿的看他,脸泛白:“你就是用你的精明来戏谑我,你一直都这样,耍着低级趣味得了乐子当享受。”
他无奈的揉脑仁儿,嚷出一句:“我享受的就是说了一句憋了很久的话,放了一个憋了很久的屁,就他妈这么低级,我不在乎你闻着臭。”
“你什么毛病!你就是找茬儿不让我高兴,找茬儿刺激我!”
“对,说着了,我就想刺激你。”
现实残酷,貌似虚假的仁慈更显残忍,他不想憋着了,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挣脱:“你干嘛,放开……我还有事呢。”
“忙完这事也不迟。”
他拉着她出了门,她还在挣脱:“发什么神经呀你,你这是要去哪?”
她挣脱不过,被他一把塞车里,随后开上车就急速冲进街面。
她愠怒,喊叫:“干什么?到底要去哪儿?我下午可有重要的事。”
他不语,嗔着严肃的脸面,冷得不带一丝暖色,急速的飞驰。
她看着那面色不知其意,止不住又问:“你这是干什么?犯什么毛病?说清楚了……说呀你……”
他不想说,似乎是说不出口,又像不知从何说起,只有让她自己看到,让她亲眼目睹那个答案,从虚幻走出来,甭管什么结果,人总该活得明白点儿。
一路飞驰,窜出北京城,快速拐进通往河北境地的高速。
她看着心急,满腹惊惑,憋不住大嚷。
“干什么去……这是干什么,到哪儿……”
“这要去哪儿呀……我还有事呢!”
“你、你别发疯没够?我下午的事可耽误不得,你给我停下。”
他充耳不闻的开快车,想要一猛子扎到尽头,不管是悬崖还是沟海豁死般横冲,憋闷得血涌冲头,只想来个痛快的。
她还在一声声的叫:“你凭什么支配我?啊?你有什么权利这样……”
“赶紧停车,我要回去,你敢耽误我的事我饶不了你……”
“停下、停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个混蛋!”
他终于开口说出一句:“我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这句话脱口好难,心纠结一下。
她愣住,不明白。
他接着说:“带你去见你一直想的人,韩坤,对,就是他。”
她哑语,惊目圆睁,这话从何而出。
他平顿的说:“韩坤没死,他活着,一直活着。”
她惊目半晌,难以相信,慎着脸爆出一句:“胡说,你胡说,你耍人没够,你居然用这事来耍我!”
他不看她,平平的说:“对,我耍你有瘾,你这么想这个人怎么能不信他还活着,你不是一直想着他吗!”
她瞠目瞪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说:“带你去见韩坤,一会儿就到。”
她一声声问:“你骗我,你在骗我……”哀求般“别骗我……别骗我行吗!他、他真的活着?啊?这是真的吗?”
他心头一痛,回道:“这不是你渴望的事吗,他真的活着。”
她呆木,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扯嗓子喊:“你怎么知道……你瞎编乱造,他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他不会这样、绝不会……”
他轻声:“你见着他不就明白了。”
她眼眶里凝着泪水,忽而又露出欣喜:“我一直都觉得他活着,一直都感觉他活着,他没死……他真的没死吗?真的吗?我想见他……想见他,他在哪儿……”
他心里一丝悲涩,无法言语。
尽两个小时的路程,他风驰电掣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在路边停下,领她走近那三间平顶房,对她说:“去吧,他就在西面那屋,进去就看到他了。”
她目光惶惑、欣喜、期待、懵懂……还有说不出的复杂,踯躅地走近那间屋子,推门而进……
他忽然心头一惴,不知这是对还是错,思绪烦杂,站在屋外的一棵树下,仰看着头顶那轮就要沉落的日头,燃起一支烟,沉郁的吐出一口烟气。
下午陈东翰一直等着关之茹,时间近迫却还不见人影,打过去电话催促,电话无人接听,陈东翰纳闷儿。
德晟仓促带关之茹出屋,她的手机没能带在身上,而是落在了屋里。签约时间已到,相关商家人员围桌等着关之茹,陈东翰又几次拨过去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急躁得要挠墙,怎么回事这是……直到时间过了大半,相关人员无奈退散,这个协约合同未能完成,陈东翰懊恼,一拳捶桌子上。
德晟远望着那抹余晖,就要隐去辉光,却红绚的耀眼,看得心里烧灼,他在等待,等待屋里那个人,像留恋的那幕霞光,真好看!别消失,就这么亮着,他眼望着霞光一缕缕的隐匿,忽然哀凉。
良久,他听到屋内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随即关之茹从屋里跑出来。
他扔掉烟头急忙迎上去。
她脸色苍白,满面泪痕。
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揽着她的肩膀看着她。
她嘴唇轻抖,眉目悲沧,泪水连线的流淌,纠结着眉头一把将他推开跑去。
他急追而上,拽住她的胳膊。她反应激烈,轴劲儿的挣脱。他掳住她的双肩,她挣脱不动,无声的哭。他心抽着一疼,不知觉一句:“怎么……又哭了。”
她泪眼望过来,哽着声音:“对,我哭了,但不是为你。”
他急忙应答:“好,这次不算。”
她哀苦一笑:“我为我自己,我在为我自己。”一股莹泪涌出,咆哮一声:“我傻逼!天底下最大的傻逼!我怎么会这样,我干嘛这么傻……”
“不、不是……”他想把她搂在怀里。
她一掌推开他:“你满意了,你看到我这样是不是挺搞笑,是不是正合心意,你不就想刺激我吗,不就是想让我哭吗,正合适,我他妈就哭了怎么着!”
“之茹……”他愣住。
“别叫我!我恨我自己……我讨厌自己哭,为什么要哭!可我止不住,就是控制不了……”她流着泪喊:“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脑残吗,你不是说我是奇葩吗,没错!只有奇葩才这么二逼,只有脑残才会弱智的心无杂念,才会没有猜疑和想象,我干嘛止不住难受,我难受极了……我为什么让别人的欺骗来难受自己,我他妈不是脑残是什么……”
“之茹听我说……”他慌张。
“我谁也不听!”她大喊着抗拒,泪水还在崩流:“你说得对,我早该学会韬光养晦了,单纯的人未免成为别人的笑耻,而我却浑然不知,就这么傻逼的过了几年,还挺沉醉,我干嘛这么去想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心凝成一个疙瘩,纠结着疼,把她抱过来搂在怀里。
她哀漠的推开他,绝望般看着他:“都是为了钱,一切都是为了钱……你们都是为了钱、为了钱使尽手段讨好我,耐得我就那么容易上套、心甘情愿的上套……”
“之茹,冷静,听我说……”
“还有你……你和他们一样,从开始就设下套子让我钻。”她歇斯底里,伤郁得失控,一发而泄,听不进他任何一句。
“就为了钱,就为了那个目的你不择手段,一开始你就大言不惭的说爱我,说第一眼就爱上我了,爱得日思梦想,死去活来,美梦做了一千遍,连噩梦都是我的影子……”
他诧目的看她,眉头紧锁。
“我的影子在哪?在哪呢?我只不过是赌局里的一个工具,赢了我就能满足你欲望的工具!”
“一开场你设计我潭色湖落水,你再大义勇为的救我;酒会上你故意撒我一身香槟制造气氛,你就想撩起我的情趣;你做一个披露腹心的菜来糊弄我的口味,只为讨我欢心;你使尽手段约会我,秽语挑逗就为了和我上床;你用围巾围住我的腰,故作体贴和温暖;你雪地里奔跑着找我是怕我出车祸,你担不起那责任;那天晚上,你有意拦着我和陈东翰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占有欲望,标榜你突破最后一道壁垒的成功,你得逞了!”
德晟骇然。
“为目的你连命都能豁出去,你割断绳索救我摔得浑身是血,就为了让我感动让我为你流泪。你目的达到了,你知道我的心疼成什么样了吗,我恨摔得不是我自己!我恨我没机会为你去死!只要你不再流血,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她一口气的喊出来宣泄,悲凌郁结。
他静目的看着她,眼底湿润,心头微颤。
“我就是这样的傻逼,甭管你设什么套我都乐不得的往里钻。你可真费心思,知道我最珍贵那破碗,你就把它锔好了,让我念你情,我傻子一样看了一晚上那个破碗;你知道韩坤活着可找到机会了,正好用来刺激我,让我哭让我断念……够了,我不想再哭了,累死了,跟你玩儿这游戏太他妈伤人了……”
“之茹,你得听我说一句。”他急着打断。
“不听、不想听,你说得还不够吗!瞎掰都那么有理有据,连调情都那么振振有词,别指望我再听你一句!”眼泪又窜出眼眶,无奈的讥嘲:“我们只不过是一场赌局,只不过是一场戏,这果真是你的大事业,这个远大志向还真不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自己说的有一种反常叫迫不得已,所以你迫不得已的和我在一起,兢兢业业的演着戏场,你的演技真是不一般的高明,就为了让我感天动地,就为了钱,真是不明觉厉!”
一通发泄完转身跑,他一把拽住她,凝目地看她,她转过脸,泪痕湿面,狠劲儿推开他:“滚!离我远点儿,我不想看到你,知趣的就少来答理我!”飞跑而去,坐进车里,启动开车。
他紧追过去,还没挨着车,她已逸尘断鞅般飞驰而去。
他拧着眉头,捶额顿足,“操的!”一脚踢飞一块石头。
她疾驰在路上,泪眼朦胧,她视为最纯洁最美好的东西突然崩碎瓦解,落下的却是谎言相向,背后的现实是她难以承受的痛,真爱丧失,是被欺骗抛弃的失恋,顷刻间击溃了她的精神,怀疑一切,畏惧一切。
女人在爱恋的时候智商最低,在被抛弃的时候智商更凌乱,用失智的非理性抵御一切,不敢再相信,抗拒的抛掷于外,用来保护那颗脆弱的心。
德晟眼睁睁看着最后那缕辉阳隐去不见,消失了,没留下一丝光晕,一片黯淡,只留下他孤零的身影呆站在路边。
良久他沿着路边走,没碰上一辆出租,最后截了一辆通往北京的长途。
他混沌的回到北京,又见喧躁的街景,不知意的穿行在街头,天空下起小雨,这应是快要入夏的春雨,暖丝丝的,砸在脸上却冰凉,他抹擦一把面颊,头发淋透,衣服渐湿。
雨不停地下,夜色黑沉,人影仓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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