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浅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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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要和我分手，是认真的吗？”原本段辰是踌躇满志着要向韩霏霏要答案，如今面对着她，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段辰，你觉得现在这样问还有意义吗？你不是都看到了？”韩霏霏突然有些生气，连她知道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那个人是个大老板，有钱有地位，能捧我让我做主角，喏，剧本都已经送来了，很快就要开拍了。”韩霏霏说着拿起茶几上的那几页纸扔到了段辰身边，才又接着说道：“段辰，别天真了，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所以别再摆出那副有爱饮水饱的样子。你根本就不愿意努力，成天胸无大志的，我是真的没时间陪你过家家。”
韩霏霏的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坦诚，也等于说是彻底的切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可能。
这是她现在想要做的事情。
她的前途就在不远的地方向她招着手，镶金戴银美不胜收，她实在是不想被其他的东西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段辰的出现，会扰乱她，会让她无处逃避。
她知道失去了什么，她也知道自己摒弃了什么。所谓的自尊，所谓的面子，所谓的爱情，在金钱地位面前，统统都是狗屁而已。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在段辰和韩霏霏的身边都在发生着一些事情，只是他没想到，只是这么短的一些时间里，竟然足以让他们两个人如此遥远。
段辰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陌生，甚至没办法将之前的种种回忆和之联想在一起。他知道人会变，但是他从来都没想过，竟然会变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多。
又或许，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不想要这样想，他的心已经够凉了，再这样下去只会冻伤。

感情的结束

从韩霏霏家离开之后，段辰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着。
还好天色够晚，并没有太多的拥堵让段辰可以将车子开得尽量快一些，也并不去细细品味窗外的景色，在这个城市出生成长的他对这里是熟悉的，也拥有了太多的回忆。
好的，或者是坏的。
而也就是在这座城市里，他认识韩霏霏，爱上韩霏霏，他曾经以为他们的爱永不凋零，却忘记了根本就没有花开不败。
十年的感情走到这一步，段辰知道他们是真的结束了，以一种他完全没有想过的方式。
但是他却并没有过多的生气，也没有怨怼，更加多的是一份无力感，怅然若失的让人心里发空。
他还记得以前韩霏刚刚入行的时候，她的一个角色被另外的一个女演员抢走了，后来她的公司告诉她说是因为那个女演员搭上了一个有钱的大老板时，她的不屑和藐视。
她当时说过的话和表情段辰都清晰的历历在目，只是如今想来真的有些让他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段辰不想去评价韩霏霏如今所做的选择，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我们最不愿意的大概就是发现现在的自己，变成了以前最不想要成为的人。
韩霏霏曾经不止一次说过段辰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正确的，至少在如今面前这份渐渐消逝的爱情，他不会再去强迫，而且选择接受。
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他相信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无论再怎么抢夺也终是无用。
在这样一个b市的夜晚里，段辰告别的他十年的感情。
那天段辰终于想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一点钟了。在街上游荡了一阵子确实是有些效果的，又或者可以说是麻木，总之段辰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乘了电梯来到十二楼，段辰一边掏着钥匙一边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却在距离门口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看到就在他家的门口，此刻正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头上的感应灯因为没有声音而保持黑暗，这让那个小小的身影并没有清晰的面容，可段辰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的头上还戴着自己前几天给她买的白色毛球帽，她戴着的样子可爱极了。
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段辰的语气中有满满的惊讶和意外：“小七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声音让原本低着头的人慢慢的抬起了头，头上的白色小毛球和一张巴掌大的漂亮小脸儿一起出现在了段辰的视线中。
“我来找你。”小七仅仅只是看了段辰一眼之后，就又低下了头。
之前在和小松以及唯风吃饭的时候，唯风已经告诉过她让她今天晚上不要来找段辰。而且还说了一大堆的道理，当时她是点头答应了唯风的，可等她回到自己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时，她突然特别特别的想念段辰，想念这里。
然后她就来了，违背了自己答应过的话，不听唯风的劝告。
“这么晚了你突然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唯风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的反应让小七想到唯风说过的话，不可以太依赖段辰，你们非亲非故，而且你还是一个女孩子，就更加不应该总是住在人家家里。还有就是今天晚上千万不要脑袋一热就去找段辰，这样他会觉得你很奇怪。
所以，段辰现在已经觉得她很奇怪了是吗？这样想着的小七有些挫败的摇了摇头，低着头也不看段辰，声音闷闷的：“我一个人在家，睡不着……”
其实她还想要说点什么，最好是能帮自己解释一下为什么大半夜的又突然跑了回来，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小七的话让段辰愣了一下，在脑子里把小七刚刚的那句话细细品味了一下之后，突然觉得有些酸楚。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吧，有人被需要着，有人不被需要着，被一个人需要着，也被一个人不需要着。
有些荒谬，没有半点逻辑可言。
段辰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自己的心态，让他突然就释然了，也不再去纠结于一定要小七回到她自己的家。
就算没有血缘不是真的兄妹又如何，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爱怎么就怎么说吧。
“自己一个人睡不着，那……我陪你说说话？”想通了的段辰语气都跟着轻松了，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他的话似乎让小七很讶异，没想到似的抬起头，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喜的神色。
小孩儿脸上藏不住情绪，却也让段辰觉得弥足珍贵。他伸出手，自然而然的牵起小七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开门进屋。
离开了一个白天之后，小七再一次走进了这间屋子。
起初小七还想着唯风说的那些话，所以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可眼看着段辰还和以前一样体贴的帮她摘掉帽子手套，然后一边叮嘱她赶快脱掉外套一边去厨房帮她到了一杯热牛奶。
小七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回去了，她只好先借了段辰的一套新睡衣，尺寸自然是不合适的，又肥又大的看上去有些滑稽，不过小七丝毫不在意的，她还在为再一次可以住在段辰家而乐呵着。
“把牛奶喝了，这个可以有助睡眠。”热好了牛奶的段辰来到了小七的房间，见她已经乖乖坐到了床上后将牛奶递给了她。
“嗯，谢谢。”小七伸手接了过来，并且破天荒的说了一句谢谢，倒是把段辰弄得一愣，很少见她如此见外。
“谢什么啊你，又不是外人。”段辰随口说着顺便伸出手去又在小七的头上摸了摸，然而说者无意听着却是有心。
小七现在还记得以前段辰和她说过的，他的女朋友不喜欢和外人一起吃饭，所以拒绝了她。
所以呢？现在段辰的意思是，她不再是外人了吗？
正在小七因为这个而开心的不像话的时候，却在看向坐在床边的段辰时，嘴角的笑意顿了一下，接着就收敛了下来。
段辰看上去似乎不太开心，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但是已经和他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小七还是能多少看出些眉目。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此时他的眼睛里在闪烁着的，也是代表了悲伤的灰色光芒。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让他不开心了？
不对，不是不开心，比那个还要严重一些，他是伤心了。
“你怎么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实在是太想知道了，所以小七也顾不得自己是否该这样问。
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的段辰在听到小七这样的问话后，先是顿了顿，转而一抹有些无奈的笑意爬上了嘴角。
小七的性格一向都是大剌剌的，现在连她都看出来了，可见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
“我今天和女朋友彻底分手了。”是啊，彻底的分手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们再也不是一起的了。
有些事情，就是得说出来，自己才会真的相信。
“你们不是……”小七想起之前她看到的让她无比生气又无比难过的一幕，刚准备说一句　‘你们之前不是就已经分手了吗’时才想起段辰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在场，差一点就说漏了嘴。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小七十分勉强的换了一个话题，很是牵强，不过好在现在段辰的情绪不佳，并没有注意到小七的前言不搭后语。
“这个就要说来话长了。”嘴角的笑容换成了自嘲，带着一些苦涩的。
他们在一起将近十年的时间，试问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十年？
段辰不愿意过多的试想和回忆，更加不可能和小七深聊自己的感情，所以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伸出手去帮小七将被角盖了盖好，然后开口说道：“现在觉得能睡着了吗？”
“嗯。”听闻的小七柔顺点了点头。
原本她就只是因为惦记段辰心心念念着想来这里所以才睡不着的，如今得偿所愿，自然不会再失眠。
“好，那你睡吧，现在时间不早了，万一还是觉得睡不着的话，你就来敲我房间的门，我陪你聊天，多晚都没关系，知道了吗？”段辰的语气是一贯的温柔，连同他的目光。
可是小七依旧能在那双此刻正看着她的眼睛里，看到那么悲伤的光亮，让人无法忽视。第一次，小七如此痛恨自己能看到人类眼睛里的光。
如果不是这样，她不用看到段辰的悲伤，也就不会跟着难过了。
“段辰，你别不开心，你不开心的话，小七也会不开心的。”不会说话的小七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话来安慰段辰，所以当段辰准备起身离开她的房间时，小七只能开口这样说道。
她觉得她的话简直起不到半点作用，就好像说了和没说一样似的。可小七不懂得的是，越不加修饰的语言，往往更加撼动人心。
至少，在听到她的这番话时，段辰是真实的被感动，继而扬起了一个在这个夜晚里，最最真实的一个微笑。

一直在一起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太阳如约而至，毫不吝啬的洒进屋子，给予万物温暖。其实小七醒过来的时候要比她平常起床的时间早一些的，可当她发现段辰已经去上班了并且留下一张纸条告诉她早餐已经做好了让她记得吃的时候，她后悔懊恼的不得了。
她本来还想要和段辰一起吃早餐的，就只是因为她贪睡而没有实现，这让她着实郁闷了一上午。
然而等到下午的时候，就又有一件新的事情出现让小七不得不继续郁闷，这件事情就是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还能不能住在这里。
一会儿晚上段辰下班的时候，小七是要去派（hx）出（hx）所找他去和他一起吃晚餐的，可是之后呢？段辰会向之前一样把她送回她自己的家去吧？
但是她并不想那样，她想留下来。
就这样，小七这一整天过得挺煎熬的，连午饭都被她直接忽略，哆啦AA梦也就只看了半集就看不下去了。
眼看着时间无限接近于段辰平常下班的时间，第一次，小七并没有因为要去找段辰而觉得开心，反而有些沉重。
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让段辰同意她可以接着住在他的家里，要不然就再受一次伤好了，也不知道最近外面的坏人多不多，会不会正巧就被他们碰上。
小七的三观算是轻而易举的被颠覆了，此刻的她只希望人类能够坏一点，再坏一点，最好全世界都是坏人才好呢。
不过无论在再怎么纠结段辰也都是要见的，所以小七最终还是乖乖的去换了衣服，只是速度要比平时慢上许多，就好像是被人按下了慢放键一般。
等到都收拾好了，看看时间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小七才肯离开这间让她十分眷恋的屋子。
小七从屋子里消失来到派（hx）出（hx）所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今天不用加班的段辰，见状的她赶忙让自己瞬间移动到了旁边的路口之后才现身往段辰的方向走，并且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今天早了点，我还怕你没到呢。”段辰这样说着的时候小七也正好走近了他，几乎是不自觉的段辰就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小七的头发，可等到手伸了一半儿了他才后知后觉小七戴着帽子。
小七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眨了眨眼睛就明白了段辰这个举动的含义，不愿意让他失望的小七没多想就抬起手一把摘下自己的帽子，甚至还向前凑了凑好让段辰方便摸自己的头发。
她的这个有些像是在和主人撒娇的宠物狗的举动让段辰觉得有些好笑，但心里却不可抑制的发软，嘴角边的笑容也跟着加深了好几分。
“你今天想去吃什么？日式火锅吗？”一边摸着小七的头发，段辰一边对小七开口问着。在手指摸到及腰的发尾的时候段辰的动作顿了一下，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小七的头发一丝凉意都没有，明明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这样想着的段辰突然就联想到似乎小七的身上一直都是温热的，有的时候明明已经在寒冷的户外走了好一阵子了，她露在外面的脸颊似乎也都不会变得冰凉。
只是这样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这实在是有些没由来，段辰只当是自己多想了，在小七回答她说想要吃日式火锅的时候就被转移走了思绪。
“好，那我们快上车吧。”段辰笑着应了一句，自然而然的牵起小七的手便向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当他的手接触到小七手上戴着的毛茸茸的手套时，段辰便更加释然了刚刚的疑惑，也许只是小七的保暖做的比较好而已。
这家日式火锅店的人向来都不多，而且环境很好，屋子里空调的温度十分的合适，不会太冷也不会因为吃的是火锅而太热，常年放着慢节奏的日本老歌，低沉婉转，细水长流。
席间小七的情绪意外的不高，似乎连带着食欲也有所下降般甚至让筷子有了很多空闲的时候。
段辰瞧得纳闷，不知道小七的低气压是从何而来。
“你怎么啦？心情不好？觉得今天的火锅没有那天做的好吃了？”段辰尝试着询问小七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在不开心，
“没有，火锅很好吃。”火锅是无辜的，它和之前一样好吃，小七不愿意冤枉它。
“那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低落，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段辰继续追问着，让听闻的小七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眼，无比犹豫的咬了咬下唇。
此刻她的心里正在天人交战着，在说与不说之间来回俳佪，简直就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面前的段辰正在等着她的回答，而且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心，小七不想让他这样担心自己，心情不好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段辰不能因为自己而这样难受。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小七最终决定，还是要说的。
“段辰，我今天晚上想你去家住行吗？”没有过多的修饰，小七也想不到怎么样才能让这句话变得婉转，于是就这样直截了当省去了全部铺垫。
如果换做是别人对着段辰说这句话，大概段辰会毫不意外的想歪掉，但面前的这个人是小七，那个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十分简单单纯的孩子，段辰看着她那副即是期待但又怕受到伤害的表情，只是觉得想笑。
“现在学校应该是在放寒假了吧？”并没有回答小七的问题，段辰反而开口对她这样问道。
不明白段辰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学校的事情，但小七虽然心里着急着想要知道答案，可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