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家的奶娃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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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姿心情大好地回到了家里。她所在的班级很少组织这样的集体活动，所以，对她来说一切都很新鲜。
进了门，沙发旁放着叶孟觉的旅行箱。叶姿一愣，连忙甩开鞋子奔进去。
“叔叔，叔叔！”
她一边跑，一边喊。
蔡阿姨从厨房出来，看见她，连忙说道：“小姿你慢点。你叔叔不在。”
看见叶姿停下来，她接着说：“刚刚你叔叔回来一趟，收拾了点衣服，说是要去外地出差，现在应该回你爷爷奶奶那边吃饭了吧。晚上应该会回来的。”
叶姿转身往外跑，蔡阿姨在她身后喊道：“小姿，你去哪里？不吃饭吗？”
“去奶奶家，不回来吃饭了。”叶姿头也不回地说。
到叶宅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叶姿在院子里的昏黄灯光下，看见叔叔的车子停在花园边，赶紧跑向屋子。
屋子里，灯光明晃晃的，笑语声不时传来。
叶姿站在门厅前刚想进去时，听见李华绢的声音传出来。
“这样多好，我早就说他们俩最合适了，是不是，老叶？你看他们郎才女貌的，怎么看怎么般配。”
叶姿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奶奶说的人，莫非是叔叔？
“你这么多年，终于做了一件让我满意的事情。”是叶钧的声音，“余芝，你和你家里说了吗？既然定下来了，就让双方家长见个面什么的。”
叶姿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她悄悄地松开扶在门框上的手，一步步后退。几步之后，她瘫坐在了地上，便再也爬不起来了。她听见屋子里他们有说有笑的聊天声，看见那灯火通明的客厅里人影绰绰，那是个她渴望却走不进去的世界。没有一个人知道，在几步之外，门厅旁的冬青树下，一个女孩，满脸泪痕，那样卑微地坐在那里，她等着他们发现她，又害怕他们发现她。她瘫坐在那里，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不住往下流。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她终于慢慢爬起来，离开了那个地方。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叶孟觉吃完饭，又和家里人聊了一会，把余芝送回了家，这才回去。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屋子里静悄悄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光亮。叶孟觉在玄关处开了灯，看见小丫头的鞋子胡乱地甩在门口，笑了笑，不知道她又急着干什么去，把鞋子甩得乱七八糟的。他换了鞋，顺手把叶姿的鞋子摆好。
才十点多就睡了，看来今天是玩累了。叶孟觉看向二楼叶姿紧闭的卧室门想着。
他今天中午回来的时候，听蔡阿姨说，叶姿和同学去公园玩了，原本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下，又立刻感到一丝失望。或许，他和他的宝宝以后都会这样吧。一个星期见不上一次面，各自有各自的朋友，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不舍，却又无可奈何。这样很好，这样很好！他安慰自己，他不就是想这样的吗？
叶孟觉缓步上了二楼，站在叶姿的门前，他犹豫了半天，到底推开了门。
叶姿面朝里睡着，他站在她的床前，良久，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叶孟觉的门刚关上，叶姿便转过身来，她躺在床上一直没睡，听见叶孟觉的声音，吓得她连忙把头转向里面，她害怕被叶孟觉看到她哭肿了的眼睛。
叶孟觉第二天临走前，来到了叶姿的屋里，像以往那样，在她的床头小柜子上贴了一张便签。
等他走了之后，叶姿翻过身，揭下那张便签纸。粉色的便签纸上，依旧是个小猫头，下面写到：宝宝，乖乖吃饭，乖乖上学，叔叔要出差一段时间。回来给宝宝带礼物。
叶姿捏着那张便签，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下来。她的叔叔，依旧是那个疼爱她的叔叔，只是，在她的心里，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她忍不住趴在枕头上，放声痛哭。
叶孟觉这次出差时间久了些。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叶姿裹得圆圆的，像颗球一样，蹲在花圃旁边，手里拿着小铲子，不知道在忙乎什么，连他回来的车声都没有听到。
叶孟觉站在院子外看着她，心中有种莫名的满足感，他不由轻轻扬起了嘴角。这一个多月，他每天忙的焦头烂额的，但是，晚上给叶姿的晚安电话却从来没有落下过。电话里，小家伙那软软糯糯的声音每次都能让他全身轻松下来。他也有很多次按捺不住，想要回来看看她，可是，每次到了机场，他又犹豫了。这样反反复复了许多次，今天终于回来见到了她。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在叶姿的身后站定。
“宝宝！”
叶姿的手停了一下，歪了歪头，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像又听到叔叔叫我的声音了。”
叶孟觉感到眼眶微微发热，他又叫了一声：“宝宝！”
叶姿猛地转过脸，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下，然后，立刻扔下手中的小花铲，扑过来。
“叔叔！”
她喊道，竟有些要哭了的样子。
“叔叔！”
她又喊了一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叶孟觉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九年前，那次他在孤儿院找到她的情景。那次，她也是这样扑进他的怀里的，那次，她也是削瘦的让他心疼。
他伸出手，抱着她，心疼地问道：“宝宝，你都干什么了？怎么瘦成了这样？”
叶姿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抱着她，低着头，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柠檬味儿，竟不舍得放下。
蔡阿姨从屋里出来，看见叶孟觉抱着叶姿站在院子里，连忙说道：“叶先生回来了？这么冷的天，你们还不快进屋？”
叶孟觉这才惊觉自己有点失态了，连忙放下叶姿，笑着朝蔡阿姨说道：“是啊，天已经冷了呢。”
说着，他朝叶姿说道：“宝宝，快进屋，别冻着了。”
叶姿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
叶孟觉脱了大衣，叶姿很快地接过去挂了起来。
蔡阿姨端了两杯热可可出来，说道：“叶先生可算是回来了。小姿成天念叨着你呢。我想你要是再不回来，她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叶孟觉看着正在挂衣服的叶姿说道：“是吗？这么想叔叔怎么不好好听话呢？瘦成这样？”
叶姿自己的外套也脱了，没有了冬衣的掩饰，身子更加单薄。
看到叶姿瘦弱的身子，叶孟觉的脸色难看起来，问蔡阿姨：“怎么回事？她都不吃东西的吗？”
蔡阿姨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刚开始，她一天都不吃几口饭，说是吃不下。后来你母亲过来带她去医院看过一回，说是没问题，可能是思想上有点负担。最近几天的饭量倒是还不错，每顿能勉强吃上一小碗。”
叶姿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轻声说：“我没事的，叔叔。”
叶孟觉看着她问道：“宝宝，能告诉我怎么了吗？怎么会无缘无故吃不下饭呢？到底是怎么了？”
叶姿颇为踌躇了一番，要怎么说呢？因为想你想得吃不下饭吗？你若是知道了我的这番想法，一定会以为我疯了的。
“我，最近在减肥。”她小声说。
“减肥？”叶孟觉一听，立刻火大，他想起上次叶姿因为减肥而晕倒被送去医院的事情，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男生，他生气地问道，“你不记得上次进医院的事情了？你还想再吓叔叔一次吗？宝宝，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身体呢？嗯？”
叶姿低着头，搅着衣服上的带子。
“你看着我，宝宝！看着我！”叶孟觉伸手握住叶姿的肩膀说道：“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再这样激进减肥了吗？哪个男孩子说你胖了？告诉叔叔！”
叶姿依旧低着头，只是手中的带子已经搅成了麻花。
见她不说话，叶孟觉更是恼火。小丫头为了喜欢的男生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宝宝，你答应叔叔的话不算数了吗？嗯？”叶孟觉问道，“你怎么和叔叔说的？究竟是哪个男孩子，让你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这样的男孩子不喜欢也罢。”
“怎么不说话？”
小家伙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叶孟觉越看越火大。
“你现在答应叔叔，以后不再这样减肥了，绝对不许有下一次！听见没有？不管是因为谁，都不许！听见没有？”
叶姿轻轻地点点头，还是一语不发使劲儿地搅着手中的衣服带子。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从来没有不和他说话的时候，叶孟觉怒火中烧，到底是哪个男孩子让他的宝宝变成了这样，连他都不理了。
他盯着她乌黑的小脑袋看，恨不能眼睛喷火，把她灼伤，这样她就会抬起头来看他了。
“啪。”
一滴眼泪滴在了叶姿的手上。
“啪。”
又是一滴。
叶孟觉慌了，连忙伸手把叶姿的脸蛋抬起来。
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哭声溢出来。
“傻宝宝，笨宝宝。”叶孟觉连忙笨拙又慌乱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嘴里喃喃说道：“你个笨宝宝，哭什么？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哭什么？我又不是凶你，你个笨宝宝。”
叶姿撇着嘴，终于哭出声来。
她脸上的泪水仿佛擦不干一样，叶孟觉实在没办法，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哄着。
叶姿越哭越厉害，身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宝宝不哭，不哭哈，是叔叔不好，叔叔不该朝宝宝大声说话的，宝宝乖啊，要不宝宝打叔叔吧？嗯？宝宝打叔叔好不好？”
叶孟觉急得一头汗，好话说了一大堆，可是不管他怎么哄，叶姿仍旧不管不顾地在他怀里大哭。她的手死死地攥着他的衣服不放。

27第二十七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叶姿好像越来越不听话了。叶孟觉放下电话，这个学期开始还没一个月，他已经是第五次接到叶姿班主任的电话了。
自从前年升入高中后，小丫头一反常态。一向乖顺又听话的她，不是上课顶撞老师，就是课下戏弄同学，成绩也是一落千丈，标准一个问题学生。这让叶孟觉干着急，却又找不出原因。
叶孟觉在叶姿升入高中后，第一次接到电话去学校了解情况的时候，意外地遇见了一个人，陈亚。
两人互相看了看，同时问道：“乔花花？”“叶姿？”
然后又都摇了摇头，不约而同地说：“这俩孩子是怎么回事？”
陈亚又说道：“你们家小姿肯定是我们画画带坏的，这孩子就没一天省心的。”
叶孟觉不说话了，叶姿遇见乔花花之前确实很乖很听话，没准儿真的是乔花花带坏的呢。
叶姿确实是被乔花花带坏的。不过，是她自己偷师学来的。乔花花三天两头惹事，自然就经常被找家长，只是叶姿慢慢发现频繁出现在学校的不是乔花花的爸爸妈妈，而是陈亚哥哥。
终于在叶姿的多次拷问之下，乔花花交代了她和陈亚之间的关系。乔花花是她妈妈带着嫁进陈家的。她说起陈亚时，经常咬牙切齿的，她说她讨厌陈亚，所以就天天惹麻烦让他跟在后头收拾。
这一招很快就被叶姿学会了。
于是，频繁出入圣帆高中的，就不止陈亚一个人了。
叶姿开始心里还忐忑不安，后来看到叶孟觉一遍遍因为她闯祸的事情往家跑，就越发能折腾了。如果是这样能够经常看到叔叔，让他教训一下又何妨呢？
此时叶孟觉基本上已经不回家了。他在公司旁边的酒店里有一个长期的包房。开始说工作忙，来不及回去，到后来，即使不忙的时候他也不回去了。然而自从叶姿遇见他和余芝逛商场之后，叶姿心里就越发明白，这是叔叔和余芝阿姨约会的借口。
叶孟觉再一次接到电话赶到学校时，叶姿正和唐阅在小花园里聊天。叶孟觉看着白玉兰树下，少女灿烂的笑容，火不打一处来。
叶姿的班主任电话里告诉他，叶姿最近和男生谈恋爱，影响很不好。叶孟觉听到后，顿时火冒三丈，难怪她成绩越来越差，原来她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面，是谈恋爱了。他一路烦躁无比，没想到，一进校园就看见小家伙和唐阅旁若无人一般，亲昵地说笑着。
叶孟觉铁青着脸看着他们。这个唐阅，从第一次看他就不顺眼，现在是越来越不顺眼了。也不知道，唐槿天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讨人厌的弟弟。
叶姿一抬头，就看见叶孟觉黑着脸站在他们面前。唐阅立刻站起来，喊道：“叶叔叔。”
叶孟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叶姿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聊天。”
聊天？小丫头回答得坦坦荡荡的，一丝难为情都没有。难怪老师要说影响不好了，谈恋爱还这么嚣张，叶孟觉感到被气得血管要暴开了。
“你去车上等着我，我先去你们班主任办公室。”叶孟觉说完，看见叶姿仍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快！不听话呢。”
叶姿嘟着嘴巴，小声嘟囔着：“我这两天又没犯错误。”
她和唐阅挥了挥手，说道：“我先走了，晚上给你打电话。”
唐阅也跟她挥挥手，说道：“好的。”
晚上打电话？叶孟觉双眼冒火，狠狠瞪了唐阅一眼，这家伙，摆明了要带坏他家宝宝。看来得跟唐槿天说一下，让他好好管教一下他弟弟。
唐阅无辜的看着叶孟觉瞪他一眼之后走开了，好像，叶姿的叔叔不太喜欢他啊。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晚上放学时，唐梦云居然等着校门口。
“姐姐，你怎么来了？”
“小小年纪，学会拐带少女了？”唐梦云笑眯眯地说道，“大哥打电话来了，据说你在和叶孟觉的侄女叶姿交往？”
唐阅连连摇头，“没有的事。我只是和小姿关系好而已。”
“上车，去见叶姿的叔叔。”唐梦云说道，“大哥说了，这次随便叶孟觉怎么敲打你！”
于是，唐阅很悲催地被唐梦云带到了叶孟觉的家里。
叶姿正在和叶孟觉生闷气，看见唐阅和唐梦云一起进来，大吃一惊。倒是叶孟觉从书房里走出来看见他们，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
“唐阅，你怎么来了？”叶姿问道。
唐阅只是无奈地耸耸肩。
门外又有车子的声音，叶姿站到客厅门口看去，居然是乔花花。她转脸问道：“叔叔，怎么乔花花也来了？”
“办个小聚会。”叶孟觉说道，“好久没有陪你玩了，今天就在家里聚一下，高兴吗？”
叶姿了可望见了还和他生闷气的事情，赶紧点头，眉开眼笑地说：“高兴。”
叶孟觉看见她笑得那样开怀，这才放下心，好歹是把她哄开心了。他前面从学校把她带回来，还没说话呢，小家伙倒是长脾气了，理都不理他。他本来是满肚子怒火的，可是小家伙脸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倒熄火了。正愁着怎么哄她呢，秦为谦打电话来，听说这事之后，给他出了这个主意，这样看来，秦为谦那小子还是有点哄小姑娘的本事的。
没几分钟，秦为谦和几个朋友也过来了，还专门弄了好多零食，又搬了几箱水果下来。
叶姿显然很高兴，这是第一次在家里聚会，她转进转出的，忙乎没完。
叶孟觉趁着她不注意，把唐阅叫道了书房。
“叶叔叔，你可能误会了。”唐阅已经知道了叶孟觉的想法，赶紧提前声明，“我和小姿只是朋友。”
看叶孟觉还想说什么，唐阅又说道：“其实，我是有点可怜她。我在之前就认识了小姿。我那次和她一起去的墓园。我还记得你当时给她打了电话。”
叶孟觉听他这样说，仔细回想一下，问道：“是小姿刚升入初三那次吗？”
“嗯。是的。我只是觉得，和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就经常陪着她，想让她开心一点，叶叔叔，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她一个女孩子，那次蹲在马路上哭，我觉得很可怜。后来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所以才会对她好的。”
唐阅和叶孟觉从书房里出来时，很明显，两人之间的气氛不一样了。
叶孟觉看向叶姿时，她正端着一盘点心，和乔花花盘腿坐在沙发上，两个小女生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什么呢。叶孟觉感到心里一阵难过，他从来不知道，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小家伙独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