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诀-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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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姑苏城外落下,沈梦离解释道:“凡来此地者,都要步行入城,以示对那位龙渊主人的尊敬。”
顾颜其实对这位龙渊主人并不算熟悉,而龙渊阁在苍梧的名头虽大,其本身的来历却极为神秘,因此她所知并不多,这时便问道:“这位龙渊主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修为如何?”
盛华兰嗤笑了一声,显然对顾颜这种弱智问题感到不屑的很,沈梦离笑了笑:“进了城,便不能叫这个称呼了,在姑苏城中,大家都称这位为荷塘主人。他隐居在城西北的荷塘之中。据说每逢十五月圆之夜才会开放一次,请游人共赏月色。至于龙渊阁的来历,大概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数千年前,龙渊阁无声无息的崛起于苍梧之中,其势力之大,一下子便席卷了苍梧大陆,听说远在海外和极北冰渊,都有他们的分坛所在。但这些人只是一心的做生意,即使开设了分坛,也并不掺和到当地的事务之中。而那位龙渊主人,更是极少在人前露面,听说连龙渊阁的事务都不大管,只一心隐在姑苏城中,与自己的荷塘为伴。”
众人说说笑笑的,便走入了姑苏城。大门开敞,每日里修士来往,络绎不绝,也无人看守,出入极是自由。
顾颜倒是在想沈梦离所说的话,那位荷塘主人,无疑是个非常明智之人,他低调的在苍梧布下自己的势力,却又不挑战九大派的权威,凭借着自己的手段,硬生生的在九大派遮挡得密不透风的苍梧大地上,打开了一条缝隙来。九大派各有势力范围,而龙渊阁则遍布各地,势力大小,似乎也说不清楚吧。
而那位荷塘主人,隐居在姑苏城中,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在冷眼旁观,看世态变迁?
不过面前的这几人,对那位荷塘主人,似乎倒没有更多的向往之意,毕竟他们高高在上的身份,让其很难以平常心来看待人与事。他们此行,大概更多的是想看看,在姑苏城内,是否真的有什么罕见的不得了的东西,毕竟这里的大坊市之名,在整个苍梧也都是有名的。
这时盛华兰便说道:“我师父最近传授我一种阵法,名叫幻波生莲,只是其中做为压制阵眼之用的那朵金莲花,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材料,师父最近太忙,无暇去无量池为我寻找,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能碰碰云气?”
秦明月细声细气的说道:“师妹,你想多了罢。幻波金莲,是无量池之内的无上灵根,除了师父他老人家,有几个有资格去那里取东西的?龙渊阁确实手段广大,但要说无所不能,却也过了罢。”
盛华兰鼓了鼓鼻子,想要反驳,似乎又说不出口,神情很是好看。这时顾颜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便说道:“沈兄,有一事请教,不知可否?”
沈梦离笑道:“但说无妨。”
顾颜道:“我有贵派之中,曾经有一位旧识,许久不见,有些挂念,不知能请问否?”
沈梦离笑道:“本派弟子交游广阔,顾仙子有相识也寻常,不知是哪一位?”
顾颜道:“贵派之中,有一位道号名灵枢的,可有?”
沈梦离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他飞快的打量了顾颜一眼,才说道:“灵枢师叔啊,他一心于丹道,已有数十年没有下峰了。”言外之意,你不是唬人的吧?
顾颜笑道:“不是与那位灵枢前辈,他有个记名弟子。叫做言欢,我们在东南的时候,曾有过数面之缘,还蒙他助力。取得过一件法宝,后来在离开东南的时候分手,一直很是想念,不知他可有下落?”
沈梦离用手敲了敲额头,想了一想,才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小孩子。说起来,十几年之前。我确实曾经见过他。听说他在东南游历归来,已经正式的筑基成功,拜入灵枢师叔门下,作为灵珠峰的入门弟子了。不过灵珠峰的事,我们华严峰知道的不多,大概如今仍在修行吧?”
顾颜心中大喜,“多谢!”虽然一别十几年,但在她的心中。却还是记挂着那个小孩子言欢的。当年曾经在自己的面前,大言炎炎的畅谈丹道,那个神采飞扬却又有些自闭的矛盾性格。曾给顾颜留下过极深的印象,而且顾颜的九嶷鼎,是自他的手中得来,这一份情谊,她还一直记着。只是后来言欢被子午谷的人擒去,她曾问过段盈袖,也只说后来就被救走,不知他的下落。现在听说他安全回到丹鼎派,便算是放下了一份心事。
盛华兰见两个人说得热络,便又凑过来。不着痕迹的说道:“沈师兄,那我们该向何处去?”
她随意的站过来,正好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将顾颜与沈梦离隔开,顾颜笑了笑,自己走到一边上去。
沈梦离沉吟着说道:“听说城北的烟雨楼上。是此地隐居修士的讲道之所,城南的接天阁,多有奇珍异宝,我们去那边转一转吧。”
其实按顾颜的心思,是颇想到烟雨楼去的,她如今虽是碧霞宗长老,但毕竟是散修出身,修行之道,多是自己体悟而得。也正是因此,她对于修行的法门很是重视,经常会与那些同道讲谈心得,彼此印证。在碧霞宗,便曾有不少人受益。此地是南北散居大修的聚集之地,讲道之人,未必没有个厉害的。
相比之下,要转转坊市,倒显得不是那么热切了。她想了想,便说道:“诸位先去逛接天阁,我想到烟雨楼去转一转。不如在此地分手如何?”
沈梦离还是那副笑容,“顾仙子请随意,我等估计要在此地盘桓一两日,回来的早,可自去接天阁寻我等,否则在城门外聚齐也好。”
顾颜拱了拱手,问清了烟雨楼的路途,便向着前方悠哉的去了。
整个姑苏城内,是一派烟雨朦胧的水乡之景,城内河道纵横,有的修士就在河中,驾着小舟,于船头上纵声而歌,甚是潇洒。相比于顾颜以前所见的城池,这里是飘逸之气最浓的地方。
她信步而游,只觉得在这水天一色之中,自己似乎也融化于烟雨里,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走了约半个时辰,便见到远处一座小楼,斜斜的露出一个角来,几株杏花点缀于楼前,为这烟雨之色,增添了几分春色的韵致。她忽地想起小时候曾经和父亲学过的诗句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她顺着那条巷子转过去,一座三层的小楼便立在前头。楼前立着一张半残不破的招牌,写着“烟雨”二字,守门人也懒洋洋的,只有眼眸偶一抬起时,露出的那一线精光,才让人知道这是一个修士。
顾颜在来时之前,倒是听沈梦离说了,这座烟雨楼,是城内的几个散修,联手所建。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值守,也会换不同的人讲道,在一层之中,所坐的人最多,都是炼气、筑基的修士,他们或席地而坐,或三三两两的围坐,脸上神色肃穆,一声不发,凝神静听,似乎楼上所传下的是仙乐纶音一般。
顾颜一笑,在楼梯拐角处有一块牌子,写着“筑基而此止步”。她抬级而上,在第二层的空间便小了些,都是一张张的长条几案,只有十几个人坐在其后,他们的形态便要放浪形骸的多,有的在饮酒,有的在大快朵颐,但也都听着楼上的声音。
二楼与三楼之间,居然并没有梯子相连,三楼就如同是一个大篮子被悬挂起来一般,有一个伏在桌案之上,端着酒杯的,见顾颜来了。便向她一举杯,向上遥指,顾颜足下微微一用力,身体便向上升去。
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向她漫来。她身上积蓄已久的火灵气,如电闪一般而出,无数个细小的火团飞出她的身体,似乎马上就要产生惊天动地的爆炸一般,却又生生被她控制在极小的范围之内炸响,其声音微不可闻。
但周围的灵气却被她这一炸而开。顾颜对火灵气的控制之妙,让上面那个无形的灵气罩。只破开了一个缝隙,她飞快的没入进去,随后便又无声的闭合起来。
她一踏上三楼的地面,就觉得此处飘渺凌云,像是绝立于天地之间一般。周围雾气潮潮,果然不负“烟雨”之名。
而在三层上所坐的,不过寥寥三四人而已。有一个袒胸露怀的大汉,坐在长几之后。他见顾颜上来,便问道:“客自何处来?”
顾颜看着脚下的云气,若有所悟的答道:“自云中来。”
他又问:“去向何处?”
顾颜道:“自水穷处而止。”
他便哈哈大笑起来:“请酒!”一抬手中的酒樽。一道水箭直射而出。
辛辣之气顿时传来,顾颜端起身边的酒樽接了,便一饮而尽。那人又大笑起来:“能饮我这千载妙苓的,南塘中不得几人而已。你在姑苏城中,已可以横着走了。”
那道酒水落到顾颜的腹中,她只觉得全身的经脉“嗡”的一声响,似乎全身浮起了一丝热意,体内的紫罗天火连转了数转,才将其无声的化去。随后便觉得有一股酣畅淋漓之意自心头而起,不禁说了一声。“果然痛快!”
她举起酒樽,遥遥一立,便坐下来,听着坐在中间的一位老者讲道。
那位老者看上去年纪极大,两道白眉长长的垂下来,几乎将脸颊都遮住了。他微闭双目,说话的语速也极慢,只是半天才吐出几语,但所说之话,却都是修行之中的大难。
在最底下所坐的那些筑基修士们,都茫然不知所以,有些人抓耳挠腮,偶尔悟出一鳞半爪,便喜不自胜。而中层的结丹修士们,却如闻纶音一般,大笑拍手,皆称妙处。
顾颜坐在那里,静静聆听,与自己心中所学相印,只觉得大道殊途,但最终同归,所差之处,似不远矣。
如此三个时辰转瞬即过,她恍然醒觉,才发现天色渐沉,日已西垂,周围的人,似乎早已走得精光,包括开始敬酒的那个大汉在内。
而那老者这时也停了口,正微笑的看着她。
顾颜站起身来,微行了一揖,“道长所讲,如仙乐纶音,振聋发聩,在下想请教一二,未知可否?”
老者笑道:“你怀大道而来,偏要与我请教,不是缘木求鱼么?”他站起身来笑道,“你有贵客在彼,此地不能留你,还是去罢!”
他大袖长伸,一股柔和之极的力量弹出来,软绵绵的让人如沐春风,顾颜不由自主的便从窗棂间飘落出去,回头再看时,烟雨楼灯火皆灭,第三楼被隐在层层云雾之中,不见踪影。
她想到这半日之行,恍然如在梦中般,心头微有所思,举步前行。
她仍顺来时路回去,但行了半日,居然不见旧路,忽有所悟,厉声喝道:“何人用阵法困我?”
她这一声带着真气喝出,但周围却无丝毫动静,随后是一阵琴音传来,将这些声音尽数遮掩。
她抬起头,才看到眼前来到了一个荷塘,无数的莲花于水中蔓生,天中明月微吐,莲叶掩映之间,一叶小舟停靠,船头之上,有人在翩然作歌,“采荷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那人孤身立于舟头,衣襟胜雪,一手抚琴,又歌咏道:“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
顾颜悚然而惊:“你是荷塘主人?”
、574章 问天录之秘
那人穿着一袭白袍,气质翩然若仙,只是容貌却显得平常,他见了顾颜,又吟道:“西州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他用手轻轻拨动琴弦,荡漾着周围的这一层夜色,天空中月光如水,静静的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一层薄薄的青雾浮起在池塘里,映着天上淡淡的云彩,月光不能朗照,却似别有风味的一样。
顾颜呆呆的在这里站着,她的心头忽然间有一片茫然。远山映着树梢,杨柳微动,一片蛙声与蝉鸣四起,但周围徒自喧闹,顾颜的心中却空荡荡的。在她的心中,似乎有一个遥远的念头,在强自压制之下,要顽强的冲出一点头来,却又飘渺而不知所寻。
只是似乎有个声音在说:这地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无比孤独寂寥的感觉,在这一刻深深笼罩了她的心头。
似乎心中有一个被尘封已久的东西,在记忆中早已将它遗忘,此时蓦然回首,才发现其实被藏在最深之处,只是不敢轻易触动而已。
那人见顾颜沉默不语,便又问道:“君自何处来,向何处去?”
这本是寻常的道偈,顾颜在烟雨楼中便随心意作答。但此刻,她居然竟答不出。似乎此时此刻,这一句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深的那一根弦。
此身自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顾颜忽然觉得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她却如孤叶飘萍。了无所依。世间因何有人,人中何而有我?
我就是天地间,孤独寂寥的那一客啊!
她的眼眶不知何时,已充满泪水。
那人见顾颜不答。也不再作歌,他手中的琴弦微动,默然不语。天地之间。似乎便只有这单调的琴声,在铮铮作响。
顾颜体内的经脉,忽然一下子全部跳动了起来,似乎经脉之中,有无数个细小的气流,在同一时刻炸响起来,体内的混沌空间都因而摇撼。一个声音在她的脑中不停的发问道:
“你自何处来,向何处去?”
换作平时,她有成千上万个答法,无不合大道的真旨,但此情此景。她的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她喃喃的说道:“我自何处而来,又向何处而去?”
像是无数的钢针,在她的脑海中攒刺着一般,无比的痛苦瞬间折磨着她的神经,然而在内心深处,被她尘封起来的那段记忆,却始终没有开启。
天地之间,似乎只回荡着顾颜痛苦的回声:“我自何处来。向何处去?”
船头那白袍客,忽地微不可闻的发出了一声轻叹,手指一提,顿时云散雨收,乌云散去,一碧天青如洗。他的长袖微拂。小舟便自行掉转了船头,向着荷塘的深处驶去。袖角微扬,一道光华自行的飞起,然后落到顾颜的身前。
“何时你能答我,便执此令,到姑苏城荷塘之中,来找我罢。你这块青天令,我收走了!”
声音缥缈,余音未尽,人已消散于烟水之中。
顾颜全身的痛楚顿时止歇,她看看周围,莲叶浮动,如篷罗伞盖,池水泛起清波,方才一切,仿佛如梦一场。
只有她脚下放着一块玉玦,提醒着她,刚才所见所闻,并非梦境。
这个人,真的是龙渊阁那位神秘的荷塘主人么?可是他将自己诱入了幻阵之中,又这样的考较自己,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顾颜想起刚才的事情,就觉得像是受了一场梦魇一样。但在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进入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当中,似乎是隔离于这个天地之外,只以一双眼,俯瞰着这一切。而自己却如宇宙间一浮萍,不知归来去处。
她神智坚定,向来不会为幻境所扰,就算困入了阵法,也必然能够脱身,但在方才这位荷塘主人的琴音之下,她居然茫然无知,毫无反抗之力。难道这位神秘的荷塘主人,真的如大家猜测,是一位可以与九大派中高手比肩的元婴修士么?
虽然这位荷塘主人几千年来,都没有在苍梧的人前露过面,但所有人都公认他至少已结成了元婴,否则,也不可能有如此之高的寿元。但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一位站在苍梧最巅峰之上的元后修士。或许九大派最高层的那些人,他们心中会有些了然。但下面的人却众说纷纭,无人知晓。
顾颜呆呆的在这里站了许久,直到天色都有些发白了,她才恍然的转头回去。而她却不知,在荷塘的最深之处,烟水云雾里,始终有一只小船停靠着,上面的两个人,一直在默默的关注她的动静。
其中一个,便是方才操舟的这位荷塘主人,而另一位,如果顾颜见到,必会大吃一惊。那是个白须白发,神态诙谐的老者,只是这时脸上很是严肃。这就是顾颜曾经在云阳城的龙渊阁分坛中,所见到的那一位,拿黑曜石当玄晶来骗人的老头子。(还有人记得这个人吗?)
他当时表露出来的,只不过是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