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良缘-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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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借口赵瑜笑道:“按理说,两位岳母,一人出自书香门庭,一人是秀才之女,弄不好两位都是博览群书的才女,知书达理,循规蹈矩,怎的教出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来?我们在潘家住的时候,你与那陈应景比背圣贤书,诗词歌赋都懂,小小年纪,能学到那些很不错了,当时我自觉我们家世不错,认为你能懂这些并不奇怪。谁知你还会做菜、撺掇人开酒楼,会唱曲、给天香楼抄写曲子,最后弄出个强记背书法,利用陈应景把陈应章和刘朋引了来,赚人银子,还要他家二十几亩好田地免租耕种两年……这谁教你的?两位岳母要是都会这么算计人,你家不早乱套了?”
小乔噗地笑出来,摸着额角:“这个,不是她们亲自教的……我开蒙得早,学会认几颗字,偶然得了一本游记,觉得好看,便在家里好几个书房四处乱翻,看的多是游记、杂谈、逸事笔录,又好奇,什么都要问要学,小孩子记性好,一学就会的。你看我文正哥哥现在这样子,小时候他可是我们家的混世魔王,他出去玩我要跟着,他也会带上,要不我扮男孩怎么那么像,跟他出去得装成他的小厮——我们昨晚去的邻居沈家,他带我去的最多,惹着人家小姑娘了,人家带了父亲来,巴巴儿等在门口,要请他家去吃饭,这回看他怎么办”
把话题引开,赵瑜果然觉得有趣,笑个不停:“你们兄妹两个可真会闹文正不是订亲了么?”
“是啊,外公给订的,江南大户人家女儿,姓刘。”
小乔松了口气,索性把赵瑜的思路引开更远些,省得他再来细究当年那些奇怪的事情:“原本外公写信来叫我回江南议亲的”
赵瑜在她屁股上轻拍:“打你了啊,还惦记这事呢都已经传信让宋指挥使派官船将外公送来京城了,到时让他好好看看,我这个外孙女婿比他老人家原先看上的那个,是不是强多了?”
小乔笑着躲避他,随口喊了声:“哥哥”
“嗯——叫赵瑜”
“瑜哥哥”
“……”
小乔偷笑,赵瑜说:“以为我不知道呢你那个小丫头叫小鱼,上次就拿她取笑我的吧?此瑜非彼鱼,不准想歪了我看不行,得把她名儿改一改”
“改叫什么?小虾?”
赵瑜噗地一笑:“胡说叫小红小绿,都可以你这小脑袋整天不知想点什么,给丫头起个名,花花草草的不叫,偏叫小鱼小鹿”
“那是人家的姓嘛,买回来才六七岁,取个谐音,好让她记住自己的姓氏。还有叫小羊小羽的呢”
“姓羊真的有,有人姓羽么?也是余,或是玉吧?”
“不是,是姬不能叫小**?我起个名叫小凤,外公听了,另给改成小羽”
赵瑜差点笑出声,好不容易才停得下来,咬着小乔耳朵说道:“你外公,是个有才的”
“那是当然,学富五车不然怎能从科考上入仕?”
小乔说:“当年我觉得你很有才学,脑子都记不清自己是谁,却对科考上的事应答如流,所以我才敢把陈应章和刘朋引来,让你来教导指点一二,结果你还真做到了”
赵瑜笑:“还不是配合你骗人?不过说来也没让他们吃亏,我到底比他们学的多几本书。真正有才学、读书厉害的是我大哥,当今太子殿下我多耽看兵法防务类书籍。从父皇身边回到京城,跟在大哥身边读书一段日子,受他影响熏陶,也有点读书人的样子,给我们讲学解惑的老师有十几位,翰林学院的,国子监的,他们中有负责出题伺考的官员,科考、院试甚至州县试,各种时题卷我们都见过,宗室子弟不参与科考,不用避嫌,老师们喜好在哪些书类出题,都能略知些。我指导陈应章他们,不费什么心机,学着师傅们的传授之道,照做照说就是了”
又说笑一会,樵楼上四通鼓早敲过许久了,赵瑜在小乔脸上亲了亲,说道:“我该走了,还得回王府更衣,今日朝堂上有事,要早早过去。记着,晚上我要来的”
小乔点了点头,随他起身下床,拿过他的暗色外套帮他穿上,四下里张望:“你从哪里来的?怎么走?”
赵瑜笑着搂住她,两人依依不舍地相互亲吻,然后赵瑜把她送回床上,盖上被子,轻声道:“闭上眼睛,还能睡一会……晚上等我”
压在身上的手劲一松,他的气息还在,再睁开眼,已经不见了人影,前前后后毫无动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小乔心里不禁产生一个可怕的联想:此人要是做采花大盗,不是屡屡得手吗?
闭上眼安静入梦,睡得正舒服甜美,却被人摇醒,小乔好不气恼:她就是个爱睡懒觉的,平日特意交待过丫头们,除非有急事,否则不要轻易摇醒本小姐,宁可你们在外头打架吵闹,我被吵醒了,也不会怪人的。
一晚上被赵瑜闹得,如今外边天光大亮了,这又是谁来?什么世道啊,连个觉也不让人好好睡了满脸气愤地睁开眼睛,床前围满了人,宋娉婷和孙兰贞坐在床沿,一个摸她的脸,一个拉她的手,刚才大力摇醒她的肯定是宋娉婷了。沈秋玉居然也在,和自家文正哥哥站在一起,都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不会是察觉到她半夜在房间里藏个男人吧?小乔心虚地两下里一看:赵瑜早走了啊,没带什么来,也没留下什么,他们这瞧的哪门子热闹?
“你们做什么?哥哥我还没起床呢,即便是妹妹,你也不好乱跑进来吧?”
“还说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日上三竿再好睡也不能这样竟然连青梅都随着你一直沉睡不醒,拍门不应,推门不开,不像话”
黄文正说道:“宋小姐和孙小姐、沈小姐刚好来访,她们也不是外人,知道你迟迟未醒,连丫头也不起来,猜着会不会有什么事,我才害怕了,赶紧让卓侍卫弄断门栓,进来一看,两人正呼呼大睡,叫也叫不醒你没事吧?还不快起来”
小乔好不郁闷:倒霉催的,睡个懒觉也让人逮着宋娉婷和孙兰贞也罢了,这沈秋玉,才刚认得,让她瞧见自己这狼狈样,实在不舒服。
拥被坐在床上,没好气地对黄文正道:“哥哥在这里我怎么起来?我不小了,睡个懒觉你也管”
黄文正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三位小姐都笑了起来,沈秋玉道:“文娇,以前你总是早早起来,到我家时,我还在床上呢”
小乔笑道:“怪不得如今我也会睡懒觉了那是跟你学的吧?”
几个人说笑间,姚妈妈带着小鱼、小鹿进来服侍起床洗漱,另有管事婆子苏妈妈请三位小姐到花厅用茶点,待她们走了出去,姚妈妈即端起脸对小乔说道:“小姐今日可太过了,闺阁女子,身上好好儿的,哪有睡到这时辰?若是睡惯了,以后嫁去做新妇也这般行为,可怎么好?况且小姐要嫁的可是王爷,皇家媳妇,若进宫给太后娘娘们请安问好,误了一点点时辰,是要让宫里人指责的”
“妈妈,昨天太累的缘故,所以睡得沉实些。我知道了,明日不再这样”
姚妈妈皱眉道:“昨天进老宅子,老奴没跟着去,该叫顶抬轿的,怎能让你千金小姐走了大半天?是少爷想得不周全今天也是,少爷不该让几位小姐进来……唉这都怎么回事?青梅丫头更是过份,叫不醒就罢了,掐了她起来,还满嘴梦话,人先关起来了”
小乔忙说道:“妈妈让她回房去继续睡吧,别为难她她昨儿吹了风,身上不舒适”
第一百六十四章闲话
小乔洗漱梳妆完毕,姚妈妈端过一碗肉粥让她吃完再过花厅见客,说道:“客人都是用过早饭来的,小姐也先吃些东西才好与她们饮茶说话,若是空着肚子,在客人面前吃多了点心,不好看”
小乔也不多说什么,她还真打算那样做,宋娉婷和孙兰贞又不是外人,打小在一起,谁不知道谁?倒是沈秋玉,纠结啊,她是黄文娇的小友,摸不清人家脾性,还是小心相待为好。
肚子是真饿了,爽快把粥吃完,茶水漱过口,先走去看看青梅,见她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心里不禁笑骂赵瑜害人不浅,交待小丫头照看好她,自往花厅走来。
原本三个好朋友一起,从不拘礼,又是在自家内院,可以遣开丫环婆子们,自由自在地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次却多了个沈秋玉,说话间不免多了点顾忌。
沈秋玉却比孙兰贞随和放得开,笑着对小乔说:“想是昨日看院子太累的吧?本不该就过来打扰,母亲牵挂你们兄妹,让我来瞧瞧你们住的地方。若是不适,便先搬去我家明月轩住着,那儿近你们家大宅……我看这林宅挺好挺宽敞的,回去也好与母亲交待一声了。”
小乔忙道:“多谢沈伯母关心累你跑这一趟,这宅子是我娘族里人的房产,我们兄妹住着还好,请转告伯父伯母:不必为我们挂心”
沈秋玉又问:“吉祥呢?怎不见它?昨晚我担忧了一夜,怕它随你们回来住不惯,乱飞了出去,再找不着回家的路就糟了。往日都是我喂它,见着我它才会出声,别的丫头们逗它,它并不爱理的。”
小乔笑着说:“多亏了你们,不然也就没有吉祥了。它很好,昨晚吵闹了一阵,婆子们嫌它聒噪,拿到别的院子里去放着。”
沈秋玉惊奇道:“怎么拿的?它可不让人碰就算夜里睡觉也警醒得很,稍一近身,就醒来,朴楞楞乱飞一气”
小乔说:“我用链子把它锁起来了,它很生气,骂了我”
宋娉婷在一旁惊奇道:“什么东西?还会生气骂人?”
孙兰贞一笑:“定是只禽鸟,不然怎会飞”
小乔点头:“是只鹦鹉,我和哥哥们小时候养的,我们家的人走之后,它居无定所,每天到沈小姐家讨吃喝”
沈秋玉笑道:“瞧你说的远亲不如亲邻,一家人似的,客气什么?连吉祥也知道这个理儿——刚才你说吉祥骂你了,它怎么骂?”
“我把它锁住,它发觉挣不脱,就瞪着我说:坏姑娘”
小乔学着吉祥的口气,几个人笑个不停,沈秋玉掩着嘴道:“真是有趣我们因怕它乱飞,想捉住它,它却只是躲开,从不作声,只远远地瞪着人看”
孙兰贞说:“吉祥很聪明,它知道自家人亲近可以骂,别人,它却是不敢骂的”
骂了,只怕连最后一点吃食都没有
小乔看一眼沈秋玉,又望向孙兰贞和宋娉婷,微笑道:“多亏沈小姐,不然吉祥等不到旧主人回来,这些年早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那日在冯园,大家分别得匆促,未及告诉你们原由,沈小姐也不是外人,原是旧日邻居——我七岁以前,是在京城生长的,七岁以后才随哥哥去了江南,所以,事实上,我也算是京城人氏”
孙兰贞安静地微笑着看她,宋娉婷拈起白细瓷蓝花碟子一根抽丝牛筋糖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说道:“你这江南人竟是假的,骗了我们这么多年怪道我说你才刚来京城没几天,就能说得一口地道京城口音”
小乔一笑:“冒充江南人,韦越云也是暂时用的别名,祖父其实是外祖父……并非故意骗你们,我有隐情现在可以说了,我父亲当年因同僚犯错,受牵连被贬,而今圣上明察秋毫,认为父亲其实过失很小,决定重新启用,如此,我父亲带着一家老小,不日回京,我和哥哥,也就不必叫韦华陶、韦越云,重新用我们原来的名字:黄文正、黄文娇沈秋玉小姐是我家邻居,小时候时常在一起玩,她知道我,这就正式与你们说,我是黄文娇”
孙兰贞说:“这事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小乔看着她:“那日只是对钱婉丽说了几句,她父亲犯的罪,起因在多年前,我父亲被贬,她父亲升官,那只是过眼云烟,那种富贵长久不了,真相永远掩盖不住,我父亲还是要回来的”
宋娉婷说:“钱家人那德性,看着就不舒服,落到今日局面不是没有原因。别的不说,往日初一十五去城外上香,遇到他家人,便知是如何跋扈无礼,佛门净地,讲究个众生平等,他家倒好,调城防卫将整个寺庙围起来,那架势竟是效仿帝王家,他们一家子在里边悠哉悠哉上香礼佛,吃斋喝茶,老半天才完事出来,寺外拦了满满一山门的远近香客,一个个敢怒不敢言,我与娘亲就被拦过一次,当时我想上去与他家理论,娘亲不让,只说,佛门净地,要有耐心,他家如此作为,再厚的福缘,也没用果然真是如此”
孙兰贞点头:“钱贵田一个兵部尚书,不过正三品,便敢如此越制,实在过份”
沈秋玉讥笑道:“老人们说的,什么树长什么果子。看他家钱婉丽,从不主动与三品官以下人家的女儿来往,那眼睛都长额头上去了。他家二姑娘连夜被休回家,不是没有道理,定是目无尊长,太过骄横所至听说钱大姑娘在连家也不修妇德,对公婆无礼,忌妒成性,此次钱家被抄,钱贵田斩了首,满门妇孺小子没入官奴,董家休妻不受牵连,连家被几次问讯,丢了脸面,恨得都不肯要回他家大少夫人了,连大人一户部尚书,大公子也是为官的人,使个关系说几句话便能办到的事,却也是一纸休书,断了夫妻情份,连大姑娘就此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宋娉婷哼了一声:“活该”
孙兰贞和小乔默然无语,小乔倒不是可怜钱家女儿们,比及她们,黄家人要惨多了,一开头就被批了斩,若不是阴差阳错,这世上还有黄继盛一家老小吗?
她和孙兰贞想到一处去了: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夫妻情义?大难来时,男人们自保前程,毫不犹豫地选择休掉结发妻子,一丝生机都不肯给,这未免太无情太残忍了,同为女子,心里总是有点恻恻。
安静地喝了两口茶,小乔笑着说道:“秋玉一早来,是奉了沈伯母之命探看我们兄妹的住处,娉婷和兰贞,你们俩也来这么早做什么?到京城这许久,我还是第一次睡这么迟,便被你们逮着,真不服气”
宋娉婷噗地喷出一口茶:“你还委屈了?那日分开怎么说的?第二天就见面,结果过去好几天不见你不找我们,我们自己大清早兴冲冲地找来了,谁知你睡得好安逸,日上三竿不起床,你哥哥倒是好说话,招待我们坐了一会,谁耐烦跟他消磨时辰?快娶亲的人,无话可说了便哄他说,你宝贝妹妹这么久没动静,不定会怎样怎样哦,他果然中计,一急之下便领着我们冲进你房里去了”
小乔叹气:“我那傻哥哥哟,落到你们手里还不被耍得团团转”
宋娉婷忽又笑道:“韦华陶……呃,是黄文正黄二公子,以前也觉着他一表人材潇洒英俊,可惜家住江南,要知道是京城人氏,倒可以多看几眼”
孙兰贞呛咳:“你什么意思?家住江南怎么啦?人是会走的”
“不是总说叶落归根吗?老了总要回去,江南虽好,我还是住惯京城”
小乔白了宋娉婷一眼:“现在说这些话有意思吗?别找借口了,你也是个眼睛长额头顶的,哪会看上韦家小门小户”
宋娉婷扔她一粒瓜子壳:“不过开个玩笑,你说这话才没意思,眼睛长额头顶,那不成怪物了?”
两人光顾着互相取笑,没察觉到旁边的沈秋玉一阵失神,笑容收起,脸色变得很难看。
孙兰贞觉察到了,忙示意小乔,小乔关心地问道:“秋玉,可是哪里不适?”
沈秋玉勉强笑了笑,顺势扶着头道:“哦,是有点头疼,想是起得太早,受了凉风……文娇,我得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小乔说:“若是太难受,先到房里躺着歇会吧?”
宋娉婷却是个直爽性子,看出人家是想找借口先走,故意说道:“你家又没有头痛药,或许沈小姐家里常备有的”
沈秋玉点头:“头痛药我家常备有,我回家吃一剂就能好文娇,那我回去了”
小乔想了想,便扬声喊门外一个小丫头进来:“去报与二少爷:沈小姐忽然头痛,请二少爷去老宅子里,顺路送沈小姐回家”
沈秋玉闻言,微微松口气,低下了头。
第一百六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