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从天上来(古穿今)-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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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生的婴儿睁开纯净如最深黑夜般的双眸,不哭不闹,就那么静静望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融化了。
他抚摸着孩子柔软的胎发,冰封千年的表情裂出了一个温暖的弧度。
——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我的妹妹。
呜呜,好痛……哥哥抱~
哥哥,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呀?
树爷爷又开始唠叨了,哥哥你快去把他砍了吧。
哼!再也不跟你讲话了!
哥,你看你看,我能控制水了!
裂冰决也不是那么难嘛,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
哼哼,我也能催动风神了,厉害吧厉害吧~
哥,为什么牛郎和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呢,听起来好寂寞。
山猫要成亲了,来跟我告别,还拿他的嘴碰了碰我的嘴,哥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树爷爷说山猫喜欢我,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哥你喜欢过谁吗?
今天和花妖一起下山,遇见了好多凡人,他们虽然长得有点奇怪,不过都很热情,又唱又跳的欢迎我们呢。
又有小伙子向我表白了,可是我们是不能跟人类在一起的,对吗?
哥,你为什么从来不下山,山下有你讨厌的人?
我觉得,那些人类和妖精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哥好看。
哥,要不我们在一起吧,反正又不是亲兄妹。
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哥……
因为我跟你一样所以不行吗,跟你一样所以必须是兄妹吗?
凭什么!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制造出来!我根本不想做你妹妹!
好、好,那我把它还给你就行了吗?
——这副肉身,我还给你!
少女扭曲的脸庞尚在眼前,忽然变幻成了一张男人的脸。
那男子一身脏兮兮的袈裟,拄着根禅杖,短短的头发,笑容清朗如霁月。
男子怀里还抱着个小孩,正虎目圆睁地瞪着他。
他鲜少看见凡人,不太了解人间的美丑标准,但这个男人真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为了制造出激烈决斗的表象,两人均使出了看家本领,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的确达到了两败俱伤的效果。
他看着自己的肉身渐渐变得透明,便知道成功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竟发现阵眼中的云禅静静地躺在地上,了无生机。
那个小孩显然也发现了,红着眼睛想要闯入阵中,却被一道冲天而起的蓝光挡在了阵外。
他挣扎着爬到云禅身边,用神识探测他的生命迹象。
果然,云禅的肉身已经死了,七魂六魄正跃跃欲试着要逃出体外。
天命噬魂阵成功了,却也失败了。
雪地中的青年双目紧闭,死相平静。
却依旧俊美得不似凡人。
下手太重了吗……他忘了自己好歹是个修炼千年的老妖精,而云禅再牛掰,也不过就是个人类。
虽然人死了,但是约定依然要遵守。
他折断自己的手骨,抽出一截来,口中念出一段灵言,手骨竟渐渐相溶,不久化成了一块圆融的白玉。
在最后一点灵力殆尽前,他抓住了云禅的一魂一魄,强行塞进了骨玉里。
算是最后的补偿吧……他噙着一丝解脱的笑,彻底消失在了这片苍茫冰雪中。
堕入轮回,经历了生生世世、生生死死,他终于成为了沈放,重新遇到了那个人。
那人叫他:沈哥。
总是用无比炙热的眼神看着他,并一次次疯狂地进入了他,一次次与他共同攀上快感的顶峰。
最后,随着一声枪响,那人倒在了他面前……
他从满目的鲜红中醒来,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冷汗涔涔。
“西门——”他听到自己失控地大喊。
温热的触感从身侧传来,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猛地回头,眦目欲裂,看到的却是尤子琪。
“……”
她看起来很激动,眼眶熬得通红,泪珠儿一颗一颗掉下来,“你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足足有三天!”
他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声音却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他呢?”
“谁?”
“西门。”
她的脸色冷了下来,神色间有些为难。
他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无意识地摇晃,“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来替她回答吧。”
沈放惊愕地转头,只见花司空熄灭烟头,从病房窗台边向他走来。
尤子琪皱眉,“病房里不能抽烟。”
“这难道是尤家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如果没有我,你们所有人,都将死在骨玉自爆引发的灵力震荡中,而不仅仅是失去那晚的记忆那么简单了。”
说完,才冷冷地看了沈放一眼。
“如果我没料错,你应该已经彻底恢复记忆了吧,雪伯?”
尤子琪紧张地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五百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包括那个孩子敌视的眼神,面前这位长身玉立的青年眉目英挺,却依稀能看出熟悉的轮廓。
花司空莞尔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真荣幸,天神一般的雪伯竟还记得我……现在,让我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师父,准确来说是西门瑞,他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死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
“没必要,反正他现在爱的是你,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不会看到我。得不到的,不如毁掉。”
毁掉、毁掉、毁掉……
脑中无限循环着这两个字,沈放只觉心口裂开了一个口子,所有的眼泪化作鲜血,咕噜咕噜往外冒。
这具三天没进食的身体,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拎起了花司空的领子,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你放屁!”
“我放没放屁,何不问问你那位好妹妹呢?”
“……哥,是我。”她红着眼唤道。
他攒着花司空的领子,久久没有转身。
一片寂静中,敲门声忽然响起,原来是护士带来了医生。
他放开手,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几步走到门口。
“我知道。”他说。
拉开移门,穿着病号服与医生擦肩而过,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沈放乘坐的越野车在白茫茫的雪原上爬过一道道沟,在高低起伏的山地上行驶着,后面的一辆车还不时陷进雪窝里,需要他们的车使劲拉动才能继续前行。当他们左拐右转爬上一条数百米高的沟壑,又穿过一片树叶早已落尽的白杨树林后,终于见到几幢红砖砌成的瓦房立在面前。
一家一户的院落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喧哗声,只有三三两两的牛羊闲散地咀嚼着金黄色的秸秆和麦草,听到汽车声后纷纷扬起头来,一边继续咀嚼着甘草,一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驶过的汽车。
队长首先下车,走向尽头处的一座瓦房。
不一会,瓦房里走出一个高鼻深目的男人,张开双臂热情地与他拥抱。
队友们相视一笑,因为他们知道,今天总算可以睡在有屋顶的地方了。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令他们对温暖的房间与热腾腾的主食格外向往。
哈萨克族热情好客。他们说:“祖先的一部分遗产是留给客人的”,所以,凡望门投宿的旅客,不论那个民族,认识或者不认识,均热情迎候,竭诚相待,黄昏定要劝客留宿,而且还精心喂养客人的乘马,第二天热情送行。
牧人认为:如果在太阳落山时放走客人,是一件奇耻大辱。
夜色降临,牧民们围着篝火,唱着歌跳着舞,迎接来自远方的客人。
沈放坐在火堆旁,哈族酒并不算烈,还混合着浓浓的马奶香,但在如此热烈美好的气氛中,他已微微有些醺了。
一个醉汉扑上来,吵着要和他拼酒。他笑着推开了,拎起酒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到队长远远地骂了一句:别走太远!
他傻傻地笑了,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村庄外的白杨林。
穿过窄窄的树林,就是天山绵延起伏的雪线。
虽然是夜晚,但在满天星子的照耀下,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啊……美丽的天山,他曾在这里生活过无尽漫长的岁月,却鲜少走下山,从这个角度欣赏她的样子。
低哑的笑声盘旋在喉间,变化出一串破碎的呻吟。
无论是雪伯还是沈放,都是一路货色。拥有的东西,从不知道珍惜……直到彻底失去,才开始无谓地后悔。
十七年了……他寻找那人的脚步,已经走了整整十七个年头了。
无论繁华都市,还是穷乡僻壤,甚至中华版图上找不到的地方,他都找遍了。
就这样寻找着、寻找着,他有时甚至想不起寻找的初衷,仅仅循着本能继续向前走。多少次,在野外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危机与灾难,几乎凭着一腔执念才撑到了现在。
似乎寻找,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与血肉相融,再也不可分割。
在外人的眼里,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资深驴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失去了灵魂的某一部分。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这是第十七年了……他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吗?
西门……你到底在哪里?
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将身体蜷成一个团。
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来,远方漂亮的雪线变得扭曲不明。
你还活着吗?
……我想你。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粗重的喘气声,接着劲风扑面,他只觉得脑袋磕在了地上,身体被一重物狠狠压住。忍着疼睁眼时,竟看见一团黑乎乎的毛团,一双魔眼在黑暗中幽幽地发着红光,龇开尖锐的牙,随着可怖的呜咽声,口水顺着毛滴到了他的胸前。
他直直地与它对视,不敢眨眼,手却悄悄摸到了脚踝,抽出匕首,挥到空中,正准备全力刺下……
“阿基拉!”
毛团忽然收起了眼中的凶光,从沈放身上跳开,飞奔着跑向了那个声音的源头。
“……”
他惊魂未定地坐起身,就着皎洁的月光,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毛团正围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撒欢,看起来有些亢奋。而那个年轻人则抚摸着毛团黑乎乎的脑袋,试图让它平静下来。
等毛团渐渐不那么炸毛了,他才抬起头,看向了沈放。
与此同时,沈放也在打量着他。
亮与暗交错不明的光线中,他们只能依稀看清对方的半张脸。
“朵思(朋友),您是哈西亚的客人吗?”
“……没错。”
“您好,很高兴见到你,阿基拉是我的牧羊犬,请让我代它向您道歉。”
“……没关系,它并没有真的伤害我。”
“真是万幸,请问……您是不是曾经来过这里?我、我好像哪里见过您……”
黑发黑眸的俊美少年羞红了脸,用他略显生涩的蹩脚汉语,努力表达着他的意思。
沈放站起来,掸掸裤子上的泥土,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
“是的,我很久以前来过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像记忆里一样清晰。”
“是吗,那、那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呢?像您这么英、英俊的青年,我不应该会忘记才对……”
“恐怕那时你还没有出生呢。”
“啊?不会吧,您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吧。”
“我脸嫩。”
“……”
“你叫什么名字?”
“阿勒瓦,您呢?”
“沈放,你……可以叫我沈哥。”
“好的,沈哥,您来这里是为了旅行吗?”
“不是,我在找一个人。”
“您的爱人?”
“是。”
“……找到了吗?”
“……”
“您怎么不说话?”
“阿勒瓦,天山的风景实在太美了。我想在这里定居,不过得先征得村长的同意,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那真是太好了!村长是个好客的人,一定会欢迎您的。如果一开始没地方住,可以先住在我家,我家非常宽敞,还有很多的牛羊。”
“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不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阿勒瓦低下了红扑扑的脸。
两人一路走,一路交谈。
清澈如水的月光下,他们的影子相互交融在一起,就像一对依偎着彼此的恋人。
阿勒瓦偷偷地向后看了一眼,心里有几分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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