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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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夫幽想到很多种被伏击的可能,但绝不曾想到,自己贴身带来的人,竟然也被安插了细作,当听到身后有人拔剑的声音时,他扯住缰绳夹紧马肚,强行扭转,使力躲了过去,那人紧跟着当胸一剑便刺来,息夫幽丢开绳子,起身跃至萧守的马上,双手环住他的腰,萧守握着缰绳,息夫幽握住他的手,竟然还有空闲开他玩笑:“我过来给你暖暖手。”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骇的险些魂飞魄散的萧守闻言脸一黑,张嘴便要吐槽他一句别这个时候犯贱!没成想喝了满口冷风,身后的刺客却还紧追不舍,息夫幽适时拍打马屁股,萧守心有余悸地说:“你是白痴吗?身边都被细作安插进来人了,还笑得出来?!”
看到息夫幽身边出状况,本来保护萧守的一拨人,开始与刺客纠缠,这就给了萧守和息夫幽逃离的时间。
两人快马加鞭的同时,竟然还不忘讨论营中都有谁是此次事件的安排者,也就是那名还未露出真面目的奸细。
在一通讨论中,两人静默便刻,异口同声喊出:“宇文焰。”
萧守心中震动,刚刚听了息夫幽的分析和论证,才不得不相信竟然是他!
蹦出一句:“你做人真失败。”
息夫幽不以为然,下巴搁在萧守肉肉的肩膀上:“其实我比你早一步知道。”
“啊?”萧守被他亲昵的态度搞得很无措,犹疑片刻后在息夫幽长久的沉默声中,终于迟迟道出心中生出的疑惑:“难道你一早就怀疑他,而这个时候让我走,是怕确定之后,他依仗自己手中的兵力负隅顽抗,万一你一不留神一败涂地,怕牵连到我?”
被道出之前安排的一切,息夫幽傲慢地给予否认:“你的命很有价值吗?孤为什么怕牵扯到你。”
“那你为什么这种时候让我走?!”萧守呵呵冷哼。
息夫幽:“为了达成你的心愿,不是你自己说要去见你的旧情人?”
“你还真是乐于助人啊。”萧守翻白眼。
意识到这诡异的语调后,萧守惊愕地张着嘴,难道是在吃醋?
想要回头看看他的表情是不是在开玩笑,谁知竟然被温热的口舌咬住冰冷的耳垂,他不舒服地咬牙切齿道:“松口!”湿滑温热的触感更加深入。
萧守很煞风景地给他了个后肘子,刚好顶在他的心房处。
后面的人被护卫暂时阻了,却没想到,前方远远奔来一堆黑骑兵,黑马黑甲,气势汹汹。
萧守暗道不好。
为首的人,在他们面前停下,抱拳冲息夫幽恭恭敬敬道:“卑职前来迎接太子殿下回营。”
息夫幽逸出一声轻飘飘的轻笑,丝毫不减对人的压迫和萦绕的贵气。
“宇文将军怎么知道孤出营了?”
本来恭恭敬敬的宇文焰闻言,翻身下马,脸上是平平地向他们的马前而来,就在这时,他身后的人,以宇文焰为支带你将息夫幽和萧守围成了一个半圆。
脚下的积雪被他踩得咯吱咯吱,宇文焰站定后,忽然沉声道:“殿下对不住,恕卑职福浅,来生再为殿下鞠躬尽瘁。”这话说得绝情。
萧守被迫人的寒气搞得忍不住窜起层层鸡皮疙瘩,一脸哭丧的看着宇文焰,很想抱着他大腿对他说:哥们,别啊,咱有话好商量还不行吗?别动刀动枪的,多危险啊!
静谧中,息夫幽身体忽然前倾,嘴唇靠近萧守的耳朵道:“你亲我一下,说不定我神力倍增,就突出重围带你出去了?”话音刚落,萧守险些泪流满面,兄台,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再发神经病?你这样我心脏受不了啊!
萧守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实在没闲情逸致和这家伙玩你亲我我亲你的游戏。当他听到身后的动静后,知道之前的人终于追了过来,扯着脖子往后看是宇文焰的人还是息夫幽的人。
看到身后的人后,眼睛一亮,都是自己人!!
知道刺客被解决的萧守彻底热泪盈眶,扭头又看看双方的人数后,他估算了下,活下来的希望占35%!
比刚刚的10%要好许多!
就在双方蠢蠢欲动时,息夫幽将手中的缰绳重新握在萧守的手中,然后潇洒地下马,为他调转马头,猛地一掌拍在马屁股上。
“走的越远越好,永远别回头!”他的声音中一如既往地透着漫不经心,甚至还能听到淡淡的笑意。
萧守回头看去,那人笑得像喝醉了般,醉玉颓山的模样明艳艳地烙在了萧守的心中。
这货,似乎确实挺好看的。
可是,语气为什么像是在永别呢?
收回视线,萧守扬起马鞭,加紧马肚,果然没有再回头。
他将厮杀声甩在身后,不知走了多远,萧守在山周围躲了一阵后,直到黄昏才伸出冻僵的手迁着马向刚刚来时的路走,一片白茫茫中偶尔透出一些黑色石脊。
他竟然没有忘记回去的路,等他偷偷摸摸赶到之前的地方,横七竖八躺在雪地里的尸体上早已被风刮起的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只余下一抹凸起。
当夜幕彻底拉下帷幕,萧守找到了息夫幽……冰冷的尸体。
他的心窝插着一把剑,闭着双眼,睫毛上凝结着一层小雪花,根根分明的晶莹如一扇羽毛扇团,就像睡着了一样,萧守擦掉他脸上其余的雪,心间像是被什么锐利无比的东西无情的刺破,疼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热泪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滴滴砸在手中人的的脸上。
这个混蛋神经病2逼,怎么可能就这么随便的死了!?
不可能,他可是未来的北夏之王!还要和他一起踏平东周的啊!
萧守把口袋里的流火珠拿出来,想让息夫幽握在手中,然而他的手再也握不住了,萧守急得只好将流火珠都塞进了他的怀中。
哈出口热气,用袖口擦擦眼窝,笑道:“我的医术可比你想象中要好得多!”说着拔出他胸口的剑,颠了颠,在自己的心口比划比划,似乎在找地方好下手。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声音中透着等候多时。
听到宇文焰的声音,萧守的身体一顿,搂紧息夫幽的头,不动声色地丢开剑,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
马上的宇文焰看着雪地里毫不起眼的人,在他的才能和对息夫幽的忠心之间权衡片刻后,调转马头,沉吟下,面无表情地发出命令:“折了他的双手和双腿。”能不能从这里爬出去,只有看你的命硬不硬,宇文焰收回最后一抹眼神。
被夜风吹起的雪花打在萧守的脸上,胆子向来不大的他竟然出奇地冷静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毫无畏惧。
腿部传来的刺痛直接将他疼昏了过去。
另一条腿又将他疼醒,然后是左手……
最后是右手。
当他再次醒来时,周围的一切再一次归于平静,除了风声。
天已擦黑。
黑漆漆中,萧守每动一下都觉得身体如被千万根带着倒刺的钢针不停穿刺,一头一脸的汗和眼睛一阵阵发黑让他的神经备受折磨,脸颊旁传来刺痛,隐约中萧守猜出被自己的脸压着的东西是自己碎掉的眼镜。
疼痛让他连一丝无奈的笑都扯不起来,挨着息夫幽的尸体,他一次次被疼醒冻醒和昏过去中来回交替。
当天透出碧色的亮光时,他终于快透支掉最后一丝力量。
不知是不是幻觉,萧守竟然再一次听到了马蹄在自己的身下土地传来的震动感。还有车轮吱叽吱叽的声音。
他仿若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瞪大双眼,咬咬牙,努力发出虚弱的救命声。
久久后,终于传来前来查探的脚步声,当绿枝的脸映入萧守的眼前时,他的又冷又痛的心猛地一缩。
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绿枝,可有活口?”绿枝认出是萧守后,咬咬嘴角。
萧守定定看着她。
绿枝想到小姐,正待说没有发现活口,身后的人便走了过来。
萧守瞳孔收缩,死死看着像做梦一样出现的这些人。
夜祁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地上那人的眼神就像是较着什么劲,黑沉沉地一动不动望着他?奇怪又奇异的感觉。
夜祁冷漠的眸子打量他一眼后说:“北夏的?”
那陌生的语气,让萧守身心剧震,终于察觉出不对来,他……难道不认识自己了?
然而透支的体力,最终让他再次陷入了黑暗,那声夜祁最终没有来得及叫出声。
如果再次醒来,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夜祁——卧槽尼玛!
作者有话要说:
北夏卷完,幽幽领便当。
其实那会萧守回头找到息夫幽是可以救他的,但是宇文焰把他的手脚废了之后就没机会了,咳。
顺便让被羽影搞失忆的夜祁君打个酱油为大家解解惑,哈——哈——哈!
秋后算账还早
在西晋的时候,萧守想象过无数次自己被萧妤整死整残的n+1种可能;他万万没想到会被不相干的给搞残废;甚至几乎死在这里。
还好碰到……这个去接自己未来媳妇的旧情人。
萧守很想冷哼几句;你丫还有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要不是怕羽影留在他身边的人趁机把自己搞死,他铁定要脱口而出绝不留情面;但生命可贵,只好忍气吞声,当锯嘴葫芦。
萧守看着绿枝给自己上好药膏又把歪七扭八的腿脚大力扭正,绑好板子固定,手法很利落但还是让他疼得几度快休克过去;浑身的冷汗热汗齐刷刷的往外冒,遇到冷风又迅速将他团团如冰块裹身;冻得瑟瑟发抖;苦不堪言。
萧守吐出嘴里一卷纱布,躺在马车中气若游丝状。
正出神时,绿枝突然凑近他,明明是威胁的话也能被她说的曼妙如情话低语。
“我用的药你自己嗅一下味道就知道是什么,虽然手脚都被弄折,幸好被发现的及时,固定到原本位置,静养九十九天便可下地走动,等出了这雪山到了外面,我会和王爷说不便带你随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次是去接小姐回蜀中,如果被她看到你,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将其中利害说罢,留下刚刚的妙药软膏便端着热水跳下了马车。
萧守苦笑,说得轻巧,看似饶过他,但这九十九天不能自理的生活,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不是吗?
老子又不是富二代!!!!!!!!!!!!!!
谁会收留一个残废。
重逢之后,萧守只与夜祁见过两次面便再次分别。
自夜王一行人连夜出城后,萧守被安置在客栈中住了三十多天,钱财并没用完但仍旧被抬了出来,因为对方加上了高额的“保姆”费,伺候一个吃喝拉撒洗澡都不能自理的人,当初那些人留下的钱再充裕也被各种由头给克扣下来,身上那点子钱也被不能防备地一点不留的抠走。
屋漏偏逢连夜雨,虎落平阳被犬欺。
虽然萧守自认自己不是虎,那狐狸也称得上吧?
人心不古……
只得叹,世道艰难,人心不古啊。
萧守躺在墙壁旁,闻着诱人的肉包子的味道,饥肠辘辘。
难道自己真得要饿死在这异乡?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用睡觉来耐饥时,头顶出现一抹黑影,定睛一看,一身破棉絮裹身蓬头垢面的乞丐目光不善的盯着他目不斜视。
萧守暗道一句,该不会是不小心躺在乞丐头子的位置?眼看身子骨修养的挺不错,再被海揍一顿,可非要了这条命不成。
萧守强自镇定,正准备说点好听话圆场,对方先一步开口。
“是你啊。”懒洋洋的声音,说话时露出一口白牙。
这白牙让萧守好生熟悉,可是他怎么会和这两国交汇处三不管地带的人有所认识呢?错觉?
“敢问兄台?”萧守沉吟疑惑道
那货呲着白牙,把用油纸包着的肥肉片子凑近萧守的鼻端。
“想吃吗?”
萧守咽口水,语气还是很坚定,无事献殷勤,表情凛然道:“为什么要给我吃。”
“你废话真多。”那人不耐烦,作势要走。
萧守默默不语,看他从自己的眼前不见。
过了一会,阴影重现,那人的油纸包里竟然放了俩肉包子。
“想吃这个是吧?”说完自己拿起一个大吃起来,就坐在萧守的旁边,边吃边看着一动不动的萧守。
萧守左想右想也想不通这个人是谁,因为他脸上太脏了,除了一口白牙,他实在是看不出污垢之下的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还没想起来我?”那人吃完一个包子后,看着他问。
萧守云里雾里,只觉肚子饿得很疼很疼,摇摇头。
那人叹口气。
“我之前在西晋那边乞讨,你赏过我几个钱。”
萧守愣住,又看看他那一口白牙,然后如梦初醒,原来是他!
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不太熟的人,萧守也有办法解决不太熟的关系,更进一步,但是他不急着说话,就慢慢看着他,打量审视,瞬间觉得脏兮兮的对方很是亲切。
他终于深切感受了什么叫做异乡遇故知,简直亲切的他都差点喷泪了好吗?
这下一点也不客气,眨眨眼哼哼道:“包子快给我吃一个。”快饿死哥了。
那人也不含糊,直接塞进去。
萧守大咬一口,匆忙吞咽,竟然也没噎到,就着他黑乎乎的手把香飘飘的肉包子带几片肉三下五除二给吃得一干二净,吃完后才发现对方只最初吃了一个包子,自己竟然把剩下的全部一扫而空,这么一寻思,他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我的钱都被抢走了……”如果身上的钱还在,他就能再买几个还给他了。
那人不在意,眼神好奇的看着挺尸的萧守,啧啧道:“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够惨的。”
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一言难尽啊,萧守叹口气,将胸中早已想好的借口简而化之的道出。
遇到劫匪,钱财被抢,手脚被废,遇到好心人相救,后来那些人走了,他独自一人在客栈养伤,店大欺客,所剩余钱也被恶意吞了,然后被赶出来,完。
那人听完,陪着他唏嘘几句,一副难兄难弟,以后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口的好兄弟神情。
算是暂时有着落的萧守慢慢吁气,心里的石头落下来。
他也没去想,为什么一个西晋的乞丐会跨这么远跑到这西晋与蜀中交回的地方行乞。
别人是80块周游世界,这丫是端着碗走遍天下?
总之,他感谢他八辈祖宗!
是怎么度过后来六十多天,萧守也不知道,总之后来他终于能站起来走路,人也瘦脱了形,原本圆乎乎的模样不复存在,一张脸惨白惨白看不出血色。
再后来,萧守让孔九给他偷来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自己洗干净手脚和脸,换上,凭着一张嘴去茶楼里应聘说书,本来对方根本没正眼瞧他,刚好那天大厅说书的那位忽然拉肚子,让孙子来说去不成,拉虚脱床都下不了,站在一旁的萧守才被允许上去试试,这一试不得了,晕晕沉沉的气氛愣是给搅和热腾起来。
冬日里的茶楼平日没什么人,都是些附近的老主顾闲磕牙凑在一起嗑个瓜子聊些街头巷尾的寡妇事非小娘子和谁有尾首,后来萧守一出场,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磨,茶也忘喝,瓜子也没来得及磕。
再后来,什么三国演义,西游记,将红楼梦私自改编浓缩挑出最让人抓耳挠腮想摊开看的情节去讲,还有西厢记,还魂记,什么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尤其将那些红袖添香的段子讲得格外香艳,能被他记着得都拼凑拼凑给翻出花来,洋洋洒洒竟然连讲了二十天,场场爆满不含糊,你要问什么地方最热闹,大街小巷随便一走一问,最热闹的地方准给你指向这三层茶楼。
茶楼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皆竖着耳朵连嗑瓜子都下意识轻轻剥开不弄出动静,生怕漏听一个字都是损失。
赚够盘缠,稍加收拾便很是体面的两人一合计,这就准备去南凉过好日子。
走得那天,茶楼老板老泪纵横,再三哀求别走,就差让待字闺中的小女儿下嫁给他,目标明确的萧守又岂是他能贿赂的,收好盘缠,头也不回的和孔九牵着一头低价购入的驴装着微薄寒酸的行李和干粮向着美好的未来走了。
奖金一百多天的生活让他错过许多,路上萧守才知道自己被宇文焰诬陷成奸细且以刺杀息夫幽的罪名成为西晋头号通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