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嗣子-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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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的姑表兄弟,林大爷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上手就打?不过是个偏支远房亲戚,打秋风的穷酸,全赖咱们姑太太慈母心肠认在膝下,才能享受这荣华富贵!结果姑太太才去了多久,就作践起姑太太娘家侄儿,林大爷好大的威风!这样忘恩负义,以后怕不是要拿表姑娘当丫鬟使唤?歪门邪道的,叫我们二爷哪只眼睛看得上!当这天下当真没有王法了不成?一朝得志就猖狂,也不掂掂自个儿的斤两,您是有出身还是有功名?也不怕从高枝儿上摔下去,折了脖子!”
来旺儿的心思虽浅,倒也毒。他一进门就闻出了屋内的药味,私心忖度着林姑老爷必定就在旁边,又见厅里只坐着林崖两兄弟,便起了挑拨离间的心思。
自以为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严丝合缝,来旺儿正准备再多说几句让自己这忠仆更像样些,一直支着下巴含笑望着他的林崖突然开口,和和气气的吩咐半隐在家丁身后的几个婆子:“掌嘴。”
这些婆子们平日里不过是做些二门内搬运洒扫的粗活儿,今儿还是头一回能在主子跟前站着,真是时时刻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听林崖有令,立即中气十足的应声,雄赳赳大步走到来旺儿跟他带的人跟前,脸上的横肉都激动的有些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对比着唇红齿白养尊处优的来旺儿,倒是相映成趣。
婆子刚一抬手,来旺儿正吓得脸发白,林崖忽然出声说了句“慢着”,然后看着来旺儿满是惊喜的眼神补道:“这是亲亲表兄弟身边的得意人,只打半边脸儿也就是了,好歹也得给琏二爷留点脸。”
说完,林崖便悠然端起了黛玉吩咐厨房给他熬的肉粥,在一声声响脆的巴掌声里吃的高雅俊逸。
打了半晌,直到贾家众小厮都成了个猪头样,来旺儿成了半个猪头,林崖才慢条斯理的漱口净手,喊了停。
来旺儿整个人都被打蒙了,这会子还有些不敢相信,疼的倒抽冷气:“凭什么打我!”眼神倒是控诉的十分到位,可惜肿着脸说话都有些走音,让林崖险些听不清。
“一个奴才,也配问我要道理?打了又如何?打得就是你。”林崖笑容一敛,冷冷看着来旺儿:“来人,把这几个犯上的刁奴都给我绑了,去找能跟我要道理的人好生讲讲这个理。”
肃容起身,林崖再懒得看来旺儿一眼,大步走到东厢门口隔着帘子躬身下拜:“儿子去跟人说说道理,本该见过老爷再走,只是现在身上肮脏味儿太重,就不进去脏老爷的地了,有劳妹妹替哥哥尽孝,”
话音将落,里间就传来林如海中气十足的应允声并黛玉清嫩的叮嘱,林崖面色不变,来旺儿却被林如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一直在贾琏身边服侍,林如海的声音还是听的出来的,只是这样有底气,哪里像是要下世的人?
不说来旺儿心里多么惊疑不定,林崖从从容容点了七八个壮仆,又点了刚才赏了来旺儿一顿嘴巴儿的粗使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找去了贾琏投宿的驿馆。
林崖也不跟贾琏客气,连滚带爬跑去报信的小厮话还没说完,林崖就直接推门而入,大马金刀的在贾琏卧房内找把椅子坐了,一边坐,一边给坚持要跟来的福生使了个眼色。
福生心心念念要争回林崖跟前第一体面人的身份,自然分外卖力,当即就把路上林崖教过的词儿一字一句的背了出来,声如洪钟,噎得正想开口呵斥林崖主仆的贾琏差点没背过气去。
“亲亲的姑表兄弟,琏二爷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上门闹事?不过是上头死了亲哥哥,连个大爷还没混上呢,全赖贵府老太太、二太太慈心,才能享受承嗣嫡孙的荣耀!结果姑太太才去了多久,就作践起老太太心肝一样的姑太太的儿子,琏二爷好大的威风!哦,也不是,谁不知道贵家里是琏二奶奶当家呢,琏二爷内外大事小情一应不管,只管为国公府绵延子嗣就是了。只是到现在连个信儿都没有,叫我们大爷哪只眼睛看得上!还没得志就猖狂,也不掂掂自个儿的斤两,您是有子嗣还是有通灵宝玉,也不怕一朝摔进泥里,折了脖子!”
福生一句一句尽戳贾琏心窝子,眼看着贾琏额头青筋直跳就要暴怒,林崖含笑又添了一把柴:“琏二嫂子不会管教奴才,拖累了琏二表哥,我前思后想,怕是琏二表哥不敢管,就让我家的婆子教训过了。男儿家脸面要紧,还请好好将养。”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林崖今天是痛打了他贾琏的奴才,形若给了他贾琏一巴掌,又明目张胆带着人上门,专揭他的短。
贾琏现在自以为的最大的短处是什么?就是叫王熙凤压住了威风。不是没有人笑他妻管严,只是哪个不长眼的会当面开涮?至于别的话儿,过后贾琏自然会用心体会的。
贾琏确实已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林崖的小厮一声声一句句,还有林崖那句男儿家脸面要紧,不是骂他贾琏是个娘们,身边的奴才也是个娘们吗?内院婆子打得都是丫头姨娘,哪里有让她们掌爷们身边心腹嘴巴儿的道理!
林家小子欺人太甚!?
、第28章
再也维系不住平日里翩翩贵公子的形象;贾琏不顾还隐隐作痛的腰眼硬撑着起身将塌边搁着的白瓷杯扫落在地,威风还没抖够;就因为腰部作痛又摔了回去。
贾琏摔在榻上的声响与瓷杯碎裂的声音几乎是一同响起;林崖看都没看溅上了些许茶渍的袍角;只继续含笑看着憋得脖子都泛了红的贾琏;也不说话;直等到贾琏喘匀了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给你脸叫你一声表弟”,林崖才不紧不慢的截口;声调却比贾琏高得多了:“给你脸叫你一声表哥,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成?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儿!什么硬仗腰子的东西。”
一面说;林崖一面好整以暇的轻敲座椅扶手;摆明了根本没将贾琏看在眼里。
贾琏这会子真是眼珠子都气红了,只是他还没张口,一直站在门外的几个林家护院就阴着脸进了屋,将他的床榻团团围住。看看林家的健仆,再看看自己已经被人五花大绑的小厮们,贾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只能闷不吭声的忍下这口气,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
见到贾琏如此,林崖面上的神色愈发淡了:“若是按着礼尚往来的道理,这事儿本不该就这么算了的,琏二哥哥心里清楚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今儿我就派妥当人送琏二哥哥上船,也好回京养伤。”
林崖不是不想直接弄死贾琏完事儿,但贾琏后面的王夫人、王熙凤乃至王家、甄家不都好好的?要是不做点什么,荣国府大房、二房的矛盾还要等到贾宝玉娶妻之前才能日趋尖锐,他怎么等得起?就让贾琏带着伤回京,让他知道他的好二婶心多狠。
林崖就等着看看荣国府内这出戏要怎么唱下去,最好唱的家反宅乱,再也没心思惦记林家才好。
至于为何要与贾琏明明白白撕破脸,拿话把人踩进泥里,林崖自有他的道理。
贾琏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有人说他有良心,因为他在大老爷贾赦想要买石呆子手里的古扇一事上不肯下狠手,还因为说贾雨村罔顾人命所为不妥挨了一顿好打。可说这话的人怎么不想想,贾琏出面吞下林家百万家财的时候,可有半分犹豫?甚至事后还跟王熙凤说“哪里再去发笔二三百万的横财”呢。与其说他不愿意伤了人命,还不如说他根本没把他亲老子放在眼里,不愿出这个力呢。
林崖自认如果他是贾赦,叫自己儿子办点事儿子办不成,却能把二房交代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儿子媳妇还管着旁人叫老爷太太,自己反倒成了外八路的大老爷,那可不只是一顿打的事儿。
贾琏做什么那么上赶着二房,被女人拢住?分明就是他自己也想趁热灶,指望着讨荣国府老祖宗的好儿呢。
不过是一窝子豺狼里稍微不那么黑心的,有什么值得结交拉拢的?
看贾琏忍得着实辛苦,已经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林崖微微一笑,连个招呼也不打,径自带着人走了,只留给贾琏一个大开的门户和一串粽子似的奴才。
许久,一直没敢大声喘气的来旺儿哭丧着脸挪到了依旧面色铁青的贾琏跟前:“二爷,这可如何是好?”
贾琏一肚子邪火正无处发作,哪里还愿意看来旺儿一眼?顿时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扇到了来旺儿之前没有挨打的半边脸上:“狗奴才!废物!野种!”
说来也是有趣,不晓得是不是真个儿夫妻同心,贾琏怒斥来旺儿时,京中荣国府里,琏二奶奶王熙凤也正素手一扬,结结实实给了个依旧做着姑娘打扮,却打扮的妖妖娆娆的丫鬟一个响脆。
王熙凤竖着柳叶眉不说话,她身边一身葱心绿袄裙的平儿自然要为主子张目:“你是大老爷赏的,原该比旁人懂事些,怎地却不懂规矩,丢了大老爷大太太的脸面?”
挨骂的丫头不是别人,就是大老爷贾赦前些日子赏给贾琏的秋桐。
原本这秋桐是贾赦自己看上的,虽然还没上手,却也少不得揉捏一二,正是热乎时候。也不知道贾赦一时之间哪根筋儿搭错了地方,忽然想起来贾琏这个已经大半年不着家的儿子,大手一挥就把人送了来。
王熙凤清理贾琏身边的狐媚子们下了多大的功夫?四个陪嫁大丫头撵了三个,还设计了多少局中局才收拾了贾琏成亲前就有的几个通房大丫头,好不容易只留了个指东不打西的平儿在身边,舒心日子这才过了几天,就又飞来横祸。
偏偏这秋桐是大老爷贾赦赏下来的。如果只是大太太邢夫人开口,王熙凤自然有一百句等着她,可贾赦从来不管贾琏的事儿,蓦然为了个丫头破例,让王熙凤动手前也不能不思一思想一想。何况贾赦还让邢夫人带了话儿,要是这一个伺候的不好,再换一个来就是了。
捏着鼻子把人领回了院子,王熙凤最初也没花太多心思在这个秋桐身上。男人都不在家,就算是狐狸精转世又能去勾搭哪个?横竖日子还长,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结果她难得打个盹儿,这贱蹄子就敢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王熙凤嘴角含着一丝讥讽,一双丹凤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着秋桐新上身的小袄。也不知道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帮的忙,竟然让这蹄子摸到了暗红的衣料,这么类似正红的颜色,一个还没正经当上的姨娘也敢上身,真当她王熙凤是东府里尤氏那样的面团儿了!
谁知那秋桐也有几分胆色,挨了王熙凤重重一巴掌连滴眼泪都没掉,跟平儿顶嘴也是有声有色:“原是太太赏的,今儿王妈妈叫奴婢回去给太太请安,奴婢想着,太太见了一定欢喜。”
平儿称邢夫人为大太太,秋桐偏偏就要一口一个太太。要不是她还牢牢记着王善保家的再三叮嘱,千万别让二奶奶揪着她的错儿趁着二爷没回来就撵了她,就她的泼辣性子,非跟平儿对着骂起来不可。
王熙凤哪只眼睛瞧得起继婆婆邢夫人?借着住在正院的便宜,王熙凤连正经儿媳妇该立的规矩都找借口省了,对邢夫人快要连面子情儿都没了,可秋桐一口一个太太赏的,她竟不能明着再发作。
尽是一群飞上高枝儿不知天高地厚的破落户!
知道今儿这事拿不住秋桐,王熙凤干脆一扭身领着人威风八面的走了,留秋桐一个人顶着个巴掌印站在那儿,瞧着好不可怜。
可惜王熙凤这份威风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一回到她日常坐卧的厢房,把丫头们都撵出屋子只剩下平儿一个,王熙凤就干脆利落的摔了个五彩小盖盅,一双柳叶细眉紧紧皱起,瞧着格外凶些:“什么名牌上的人,也来要我的强。我素日里看她是个太太敬她一分,她倒敢直接给我没脸!”
平儿深知王熙凤的性子,也不劝,只说了她知道的事儿:“八成还是为了上月奶奶您没应下帮大太太炸金首饰的事儿,大太太心里不痛快,拿着个丫头刺您的眼呢。”
上个月大太太邢夫人突然叫陪房王善保家的叫了王熙凤过去,说是自己有箱子金首饰许久不带,颜色都不好了,要拿去炸一炸,王熙凤只推说又要做换季衣裳,又要看铺子的帐,家里家外一团乱,没接口。
平儿一说,王熙凤也想了起来,冷哼一声:“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就是浅!做什么非要我去,不就是舍不得那几两工钱,又要我替她填上损耗!平日里一毛不拔,行事小家子气,老太太还在呢就想法子踩我的脸,让我尊重这种婆婆,再不能!”
王熙凤越说越觉得火气顶的心口发闷,恨恨拍了拍炕桌,腕上一个绞丝嵌明珠金镯子在桌面上磕了几下,眼见着凹了一块儿。
平儿急忙捧起王熙凤的手腕,低声劝慰:“奶奶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仔细伤了手。”说着,就帮王熙凤把手上的镯子珠串都退了下来,回身仔细收拾了。
用了那么大力气,王熙凤手痛之余,火气也确实散了不少,这会子心气平复了,也不用平儿服侍,自己皱眉倚在了团枕上:“也是怪事。大太太什么家底儿,咱们尽知的,她邢家砸锅卖铁也不过那么些东西,怎地凭空多了一箱子赤金首饰?”
“是呢,”平儿仔细锁了匣子,跪在王熙凤脚边给她捶起了腿:“小子们出去打听了,说成色分量都是上上等,且值不少。”
而且如果不是大老爷大太太突然发了横财,大老爷又花一千多两买了两个绝色,舍不舍得把秋桐放到她们房里都还是两说。
探听不出这笔横财到底是哪里得来的,王熙凤不由想的出了神,一时屋里只有平儿手臂起落带起的衣料摩擦之声,静的落针可闻,还是二太太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在院门口高声说话,才喊回了王熙凤的神儿。
“二奶奶可有闲?”周瑞家的面色说不出的古怪,似是要笑,又似是含愁,被平儿让进屋里就给王熙凤福了一礼:“太太找二奶奶呢,金陵甄家来人了,薛太太也派了人来,可巧刘公公也来了,事儿真真赶在了一块儿。”
林家的事儿了结了?薛家姑娘的事儿有波折?
王熙凤与平儿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了一样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林崖:你眼皮子不浅,就惦记我们家的钱~
某盈:也许晚上还有一更?
众人:也许是个甚?问号又是什么情况!'棍棒交加'?
、第29章
王熙凤登时就喜上心头,只是顾忌着周瑞家的才没有露出来;只做出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来;做张做势理过衣裳;才搭着平儿的手若无其事的绕过地上的碎瓷片儿,笑着与周瑞家的说了几句闲话才一道走了。
在王熙凤心里,那个劳什子薛家表妹,不过是个从没见过面的商户出身的姑表妹罢了;又不是个有造化能当正妃、侧妃的,区区上不得玉牒的侍妾而已;打帘子捧痰盂的货色,事情有变就有变,有甚好着急?要王熙凤说;这薛宝钗出身太低;就是送进了皇子府,也不过是四皇子妃娘娘动动手指的事儿,皇子府这些年不明不白就没了的侍妾哪一年少过。
倒是林家那边是个大事儿。即便其中少不了甄家的辅助,可办事儿的却是他们荣国公府出去的下人,单是拔了林如海这个至今还不肯投靠四皇子的不识好歹的东西的大功,就抵得上多少个得宠的侍妾,二爷日后袭爵的事情更是手拿把攥。
何况林家少说还有百万家财。她这些日子与平儿细细算过,即使林家的当家老爷、太太们都是吃风喝露的神仙,为人清高不擅经营,可架不住林家多少辈子一直支庶不盛,想花钱都没多少地方,几代太太又都是高门贵女,嫁进去时一个赛一个的十里红妆。虽说是无爵人家,恐怕林家的家底儿比荣国府丰厚多了。
远的不说,就说自家姑太太的嫁妆单子,王熙凤当初刚瞧见时可是惊得倒吸了一口气的。她王家自诩豪富不假,可她的姑妈兼婶娘王夫人也好,她自己也罢,那到别人家还能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