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嗣子-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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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四皇子那个蠢货,竟然冒着那样大风险利用老圣人糊涂的时候引着老圣人下旨,只对付了一个林家后生,徒留后患,根本难成大事。
再联系到六皇子的暴毙,王子腾隐约觉得,恐怕有旁人也发觉了老圣人的癫狂,让原本有几分希望的六皇子直接命丧黄泉。
可恨他执掌京郊大营,握有京师兵马大权,老圣人传位这等大事竟然没有人通报他一声,让他直到第二日早上才得到消息。
一觉醒来,大位已定,就算是老圣人自己反悔,也轻易废不了新帝了。
拟旨传旨的文官都跑的比兔子还快也就算了,横竖清流们向来与他不对付,王子腾心惊的是早就拿银子喂熟了的戴权戴大公公和私下里多有往来的禁军将领们也都一声不吭,倒戈相向。
王子腾在西北倒是还有后手,但是这种事讲究个里应外合,眼下摆明军中有了贰心,他怎敢妄动。
思来想去,王子腾觉得他这几十年委实是白活了,竟然败在了不显山不露水的三殿下手里。
老圣人日薄西山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四殿下要东山再起也要能活过这道坎。几番盘算下来,王子腾发觉自己竟然真的只能巴住新君,接下新君派人递过来的恩典。
总要先熬过这一关,再图谋以后。
叹了口气,王子腾有些意兴阑珊:“且不去管她,再来人,就说我的话,让表姑娘安分守己。明儿你去下五福胡同,我要请戴公公吃酒。”
等所有人都瞧见自己有多受新君看重,什么妹妹侄女姻亲故旧,自然会像以往一样唯自己马首是瞻,这几个月颇有微词的妹婿侄女婿照旧会连个屁也不敢放。
还有那个宁国府的贾珍,好不要脸,本来那个太子外室女马上就能搓磨死了,听说落了胎都熬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好么,老圣人一露出对先太子的追思,那口气就喘过来了,新君一登基,义忠郡王成了忠顺王,那口气喘的更利索了,一点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也不用脑子想一想,登基的是义忠郡王吗?与公公私通的皇家外室女,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李百福恭声应了。
可惜王子腾想的再好,也架不住王夫人自以为的智计百出。
王夫人可不觉得自己如今最大的倚仗还是娘家兄长。
要知道,她的心肝宝贝大姑娘贾元春,可是新君潜邸时就在当今皇后身边服侍的老人了,是贵太妃赏给当今的。就算话说的含糊,赐给皇子的宫女还能哪样伺候?谁都晓得元春是太妃当年赐给当今的枕边人,那元春日后不就是娘娘?
即便当今刚刚登基不欲大封后宫,该有的分位总是会有。
加上元春前儿竟然派小太监给家里捎了口信,说自己一切都好,王夫人只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只有这么几天站的最稳,底气最足。
像她这样的慈善人,自己吃肉,总要拉拔可怜的亲妹子喝口汤不是?
顺口就允了奉上珍宝苦苦哀求的薛姨妈。
、第65章
也不怪王夫人如此自信满满;实在是新君即位之后,来她这儿套交情的姻亲故旧多了去了,着实是车水马龙、鲜花着锦,让人想不飘飘然都不行。
之前因为荣国府里没个说话响亮的爷们;别说真正的龙子凤孙、皇室宗亲;连当年同气连枝的四家异姓王府并另外六家公府都有些不把贾家放在眼里了;各府宴请的时候对她多有怠慢。再后来贾政那芝麻大点儿的员外郎还被老圣人一道旨意贬了,王夫人的脸上只觉火辣辣的疼。
现在可是苦尽甘来了。
不说那些门第浅薄的小官宦;就是南安并西平王府;都巴巴儿的打发得用的管事媳妇来给她问好;请她去家里坐席。
王夫人领着心腹周瑞家的粗粗一算,今年老太太的寿宴能比往年多出近一倍的宾客;而且极有可能送的还都是重礼。
这都是她生的姑娘给府里带来的。王夫人真真是扬眉吐气;这些日子都有些懒怠料理一肚子黑心肠的赵姨娘,由着她躲起来松散,只当为娘娘积德。
不过该张罗的正事还是要张罗。
命人将一套南安王府世子夫人送来的玻璃器皿收好留给宝玉以后用,王夫人又自己收好库房的钥匙,才漫不经心的问起在一旁躬身伺候着的周瑞家的。
“方才我恍惚瞧见有个穿藕荷比甲的丫头在外头?是宝玉房里的袭人吧?她怎么亲自来寻你说话?难不成我的宝玉跟前儿都是那些妖精在挑三窝四?”
越说,王夫人就越是不快。这么多年了,就因为一个孝字,因为老爷不争气,她连孙子都抱上了却连儿子屋里的事情都管不了,只能听老不死的在那儿指手画脚,给她眼珠子一样的宝玉塞了一屋子的狐媚子。
好在老妖婆总算做了一桩好事,把袭人那个丫头给了宝玉,压住了那些妖精。只是那袭人莫非也被她纵的心大了?怎么就敢擅自离了宝玉,跑到她这儿来。
周瑞家的是拿足了袭人的好处的。况且二爷宝玉房里就两个尖儿,袭人素来敬重她,绝对比晴雯那个不知好歹的强百倍,她是不会让袭人倒了的。
这会儿看王夫人话里薄有怒意,周瑞家的急忙帮袭人说好话,顺便再踩那帮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小蹄子一脚:“太太有所不知,袭人真真是个实心眼儿,万事不敢自专的,二爷赏她家点东西也要来请示过才敢送出去,哪像那起子心大的,哄着二爷给东西呢。”
王夫人这才缓和了面色,嘴角却显而易见的下撇,轻轻瞟了周瑞家的一眼:“袭人身份不够,可你也拿大了,既然有那样的狐媚子,就该来回我,趁早赶出去才是。”
周瑞家的看王夫人是把这事儿记到心里去了,连忙摆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脸,陪笑道:“是奴婢的不是。可二爷屋子里的人都是老太太亲自挑的,奴婢就听了那么一耳朵,并不晓得究竟是哪个,也怕冤枉了好人。”
她一提起贾母,王夫人的脸色彻底淡了,却也没有再说宝玉屋里,而是问起了旁的事儿:“东府那边儿,拿出章程了没有?”
在王夫人看来,她以后是娘娘的生母,就是皇后育有长子又如何?圣人的身子骨好着呢,看看老圣人,生在前头可未必是好事。
等元春有了子嗣,他们这一房就算是起来了,别说荣国府的爵位不能留给琏二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就是宁国府一直攥着的族长,也是时候让给她的宝玉了。宝玉可是有大造化的。
现在只不过是让东府出几个钱出几个人办点子小事儿,他们很该感激自己的提拔。
周瑞家的心里就是一突。
她之前是故意撩王夫人心里的邪火儿,才把老太太抬了出来。主仆相伴这么多年,周瑞家的是深知王夫人的秉性的,越是愤恨就越是能忍,到时候一口气撒在那些小蹄子头上,保管让她们统统去半条命。
可是王夫人生生吞下那口气之后问的这个事儿,可就不好答了。一个说不好,她就要先填了小蹄子们的坑了。
周瑞家的腰更弯了些,尽量和缓的回道:“奴婢家那口子过去给珍大爷请安,珍大爷说,珍大奶奶身上不爽利,小蓉大奶奶也还起不来床,他自己扶起扫帚倒了瓢,怕是帮不上府里。”
周瑞家心里也是觉得东府不识抬举。大姑娘要是做了宫里的娘娘,那可是宁荣二府一族的荣耀,二太太肯在这个节骨眼上要珍大爷他们帮衬,那也是拉拔同族的意思,结果珍大爷不识好人心,竟然直接就拒了,让她都不晓得怎么跟二太太说。
果然王夫人数着佛珠的手一下就顿住了,周瑞家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半晌听得王夫人不过是冷哼一声就不再说话,这颗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王夫人在荣国府里惦记着靠元春夺了贾珍的族长之位才好,贾珍在宁国府里也正与心腹嘲笑王夫人头发长,见识短。
一个还没封的娘娘算什么?要是得宠,能在圣人身边伺候了那么久还是个女官?听说在皇后娘娘身边还没个老嬷嬷的脸面大。西府二太太竟然就想在他面前拿腔作势,还想要这府里给她们做陪衬。
也不看看谁才是贾家的长子嫡孙,镜花水月的事儿就抖起来了。
还是他们老太爷有本事,真正给府里请回了一个护身符。
想到还闹着脾气的心尖子秦可卿,贾珍那是一扫先前的尴尬和厌烦,真真是眉开眼笑:老圣人是越来越惦记着先太子,频频对忠顺王爷施恩不算,还隐晦的让戴公公赏了可卿这个外室女,就连圣人都是对先太子高看一眼的。
要知道先太子留下的独子在老圣人那会儿才是个郡王,圣人一即位就直接封了亲王,特加号忠顺。有了这么好的兄长,可卿自然会越来越好,谁让她是宁国府的蓉大奶奶呢?
贾珍捋了捋胡子,一时之间又可惜起秦可卿肚子里的孩子。当时还是他太急了,不然现在孩子都该落地了。等有了孩子,这女人还不就是夫家嘴里的肉?
再想想秦可卿倾国倾城的模样,贾珍真想这会儿就过去瞧她一眼,就算吃个闭门羹都香甜,只恨忠顺王府那边假借秦家名义送来的嬷嬷正在秦可卿屋里坐着,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满脑子都是在忠顺王府的嬷嬷回去后如何与秦可卿再续前缘的念头,贾珍只觉整个人都有些燥热。
当然,如果他晓得这会子那嬷嬷正在与秦可卿说什么,恐怕就会被惊得透心凉了。
那嬷嬷也是伺候过先太子妃的老人了,一双手最是灵巧,即使现在眼睛有些花了,那份手艺依旧是宫里一等一的好。
手拿一柄玳瑁篦子,老嬷嬷一下下仔细的为秦可卿通着她一头逶迤垂地的墨色秀发,一面口中都是赞叹:“奶奶的头发长的可真是好,都是女儿肖父,要奴婢说,奶奶还是像夫人多些。”
老嬷嬷的神情是那样慈祥,秦可卿不说也不动,双眸静静落在面前的水银镜子上,仿佛在瞧老嬷嬷眼角的细纹。
老嬷嬷一笑,自顾自说下去:“这女人呀,最怕的是犯傻。男人说的话再甜有什么用?女人这一辈子,活的是名份。名份一定,那就是云泥之别。男人可以风流,女人呢,踏错一步,那可就是至死方休啦。话说回来,舍得自己报了仇,那也是烈女了。”
说完,老嬷嬷就开始为秦可卿梳起发髻,还恭恭敬敬开了个瞧着就有些年头的紫檀匣子,请秦可卿挑几件中意的发饰,好妆扮起来。
秦可卿的面上这时才带上了几分活气,顾盼之间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一段天然的风情,让见过了生死悲欢的老嬷嬷心底也是一叹。
“我娘和我,真的能葬入父亲的陵园?”
秦可卿真的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宛若莺啼的嗓音都有些发紧,犹如古琴失音,但她双眼中迸发出的神采却让她整个人都染上了一种绝望中的艳丽。
这句话问出来,老嬷嬷就知道她已经答应了,笑容不禁更加恭敬:“殿下说给奶奶听的话,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连夫人的位份都想好了。人死如生,这等大事,奶奶一定要三思。”
三思什么呢?
自己拼了命的活下来,终究却要在贾家人放过自己的时候,按照圣人和兄长赐下的方式去死,顺便让不该好活的人陪葬。
这就是命。
秦可卿抬手指了指匣子里一根通透精巧的水晶珊瑚钗,神色一片木然,老嬷嬷心头一松,就急急为她装扮起来。
室内一时沉寂下来,不防一直在院子门口守着的宝珠突然神色古怪的走了进来。
“奶奶,”宝珠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嬷嬷一眼,缩着脖子禀报:“外头闹起来了,西府大姑娘让宫里送回来了。”
、第66章
荣国府大姑娘贾元春被宫里送回了荣国府;这桩奇闻简直像一个惊雷,砸的所有知道消息的人晕头转向。
元春出宫一事可谓是悄无声息,宫里一乘二人抬的小轿就把她直接到了荣国府的侧门。除了两个轿夫,轿子边儿上只跟了个穿棉布袍子的内侍。
宫内服饰等级森严;这内侍连个品级都没有;平日里也就是给大太监们跑个腿儿而已;今日见了急忙忙迎出来的荣府大管事赖大那也是鼻子翘到了天上,一丝儿面子都不给;在门口硬邦邦扔下一句“娘娘恩典;准贾女官出宫婚嫁”;瞧也没瞧脸色发白的赖大一眼,扭身就走了。
刚才还在听小厮们奉承;说这府里以后还会如何风光;赖家这样府里第一等的人家的赖大当场就傻了。
一行人在门口面面相觑,还是两个轿夫讷讷开口,问是哪个给他们工钱,一直盯着鞋面上一点落轿时带起的尘埃的赖大才缓过神来。
再一问,更了不得,这轿子还是刚才走的内侍在宫门外头现雇的,他们大姑娘是自己带着包袱卷儿走出宫的。
明晃晃的日头底下,看着那似乎一点人气儿都没有的轿子,赖大却只觉后背上猛地起了一层冷汗,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急忙叫人摸了一锭元宝,连轿子一并买下,尽可能快的打发走了千恩万谢的轿夫们。
一扭头,赖大先指了两个人把轿子抬进门里。直到那轿子去的远了,他才哎呦一声,说是险些误了老爷们的差事,急着要出府,随手找了个平时里不太奉承他的倒霉蛋去给内院送信,自己则沉着脸打马走了,打算回去跟赖嬷嬷通个气。
也亏是他跑得快,那个报信的倒霉鬼果然被老太太找由头赏了顿板子,虽然由头不是大姑娘的事,但这家里都是人精子,谁不知道到底为的什么呢?
贾母还是撑得住的,到底她底气足些,元春成不成娘娘她都是这贾氏一族的老祖宗,二太太王夫人那边才真真是天都塌了。
消息送到荣禧堂时,王夫人正拿着府里公库的册子和她自己的嫁妆单子仔细挑拣,想要奉一尊送子观音像给元春,一会儿嫌弃这个玉质不够通透润泽,一会儿嫌那个紫檀雕工不甚精致,一会儿又一眼瞧见个嵌珊瑚珠石榴图小炕屏要给元春添上,周瑞家的手里一张单子写了快二尺长,一个劲儿的奉承王夫人。
正说到热闹舒心处,大丫头彩霞缩着头领进一个小丫头子,只说大姑娘从宫里回来了。
这府里的大姑娘不就是……
周瑞家的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前就是一黑,手里的单子落在地上都顾不得捡,只恨自己没有土行孙的本事,不能立即遁地而走,根本看都不敢看王夫人的神情。
不等满头大汗的周瑞家的想出个辙儿来,就听的旁边连响两计耳光,惊惶间抬眼一瞧,才发现是彩霞和那个小丫头子,两个人都让王夫人打得倒在地上,那小丫头子身上还有个深深的鞋印子。
“哪个黑心烂肝的唆使你们,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编排大姑娘?”
王夫人嘶声问道,眼中满是轻蔑和质疑,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恐惧,衬着她扭曲的面容分外可怖。
眼瞅着太太额角的青筋都露出来了,彩霞又没疯,哪里敢接话?心里恨死了一把拉住她的小丫头子。那小丫头子也没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就吓傻了,屋里一时静的只能听见王夫人粗重的呼吸声。
王夫人正要叫人把彩霞和小丫头子都堵了嘴拖出去,一身葛色宫装的元春自己掀帘子走了进来,不施脂粉、发无钗环,一声不吭的走到王夫人身边福身一礼。
王夫人那强撑起来的气势立即就消散的丁点儿不剩,她就像突然被人抽去了骨头,脸色惨白的连退几步,歪在了炕上。
半晌,王夫人死死盯着依旧保持着福身姿势的元春呕出了一口血。
周瑞家的这才乍着胆子挪动了身子,揪着彩霞和那个报信的小丫头溜着门边儿退了下去,还为王夫人母女把门带上了。
刚才,可真是吓的她丢了半条命。
要知道,上一回见着太太这样厉鬼似的模样,还是珠大爷没的时候呢。只不过当初被太太这样瞧得,却是珠大奶奶。
感慨了几声姑娘就是比不得儿子,周瑞家的留下丫鬟们顶缸,自己家去找男人商议去了。
元春的事情,正窝在小院儿里坐小月子的王熙凤却是一众女主子里知晓的最晚的。等她得到信儿的时候,元春都已经进了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