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凤虚凰-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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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的,我都吃过,你遇到我的那天,我才刚刚生吃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冷宫中盛传闹鬼,其实说的就是我,你和另外那两个小孩到冷宫时呆着的那个楼阁,传说中昌闹鬼闹得最厉害的,因为我经常会住到里面。你们的到来害我没了睡觉的地方,可是我又羞到了食物的香味,所以那时候才会出手袭击你们,目的就是为了抢吃的。
后半夜的时候,我就睡在我常睡的那间屋子外头的走廊上,我看到那个被我袭击过的小孩子偷偷摸摸的从里面爬出来了,他看见我了,却傻傻的和我对视了很久很久,然后才幡然醒悟的连滚带爬着逃开。
很有趣不是吗?那时的我没有什么意识,觉得好玩就跟着去了,你在前面走得很难,我有轻功飞得很快,我本来想要上去带着你飞的,可是还有另外一个小鬼在你后面跟着你,我只想见你、不想见他,所以就一直没有出去。后来我跟你到了一个屋子外面,我听到里面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你先被吓跑了,跟着你的小鬼也被吓跑了。我觉得里面的人是坏人,所以就进去把那两个女人打一顿,然后再跟上你,看见你哭着从一间屋子里头跑出来,那个一路跟踪你的小鬼不见了,天又下起了大雨,我想要送你回去,所以就跳出来。
那晚过后我就一直跟着你,跟着你去菁华宫、然后又去了华阳宫,只不过是你一直都不知道而已。再往后你收养我的那段日子,是我这几年来过得最开心的时候。你帮我洗澡,喂我吃东西,晚上让我抱着你一起睡觉,真的是很开心,很开心。可是那一天,一切都变了,那天我忘记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去了菁华宫,或许只是认识那里,想要去找些吃的,然后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女人,很漂亮,可是我却很讨厌她。我看到她在一个很大片的园子里头审问一批奴才,许多人被夹了手指头,还有人被用板子打了嘴、打了屁、股,到最后一群人里头就留下一个。我记得你这样叫她,你叫她业嬷嬷——”
“严嬷嬷?!”哮天说到这里,宝宝浑身一颤,眼睛骤然睁大,似乎忘记了哮天的恶行,双手不知不觉就抓上了哮天的手:“你说严嬷嬷?她怎么样了,是不是那个女人折磨惨了她?”
哮天低头看了眼自己和宝宝紧握在一起的手,微微握紧了一些,点点头:“严嬷嬷的审问没有在院子里,而是单个被带去了一个房间里头,当时我就躲在外头偷看,那个女人问了很多有关你的事情,严嬷嬷一概是闭口不言,后来——后来——”
哮天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暴怒着,若宣看到他狠狠咬住了牙齿,用几乎变了声调的声音说:“后来那女人叫人一个个的拔掉了严嬷嬷的手指甲,用锤子把钢钉钉进严嬷嬷的指尖,各种各样的刑罚轮换着来,严嬷嬷却是依旧一声不吭,整个手掌,整张脸皮早就已经是血肉淋漓。到最后那个女人看问不出什么了,我就听她说道‘既然你死都不张嘴,那就一辈子也别张嘴了’,之后就命人取了针和线,一针一针的把严嬷嬷的嘴巴缝了起来。严嬷嬷就这样被那个女人活活折磨死,我在外面看得也完全疯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疯疯癫癫的跑去了哪里,等到我混沌一片的脑子变得清明的时候,我记起了一些事情,一些属于我、太后还有李舜之间的仇怨。”
“呜呜……”
哮天收了声,宝宝却是一个踉跄,蹲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瘦弱的身子如同风中凌乱的秋叶,直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喉间已经呜咽不出,只能够剧烈的咳嗽时才停下来,脸上残留的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在刻意的遗忘,在不断的说服自己要想开,强忍着让自己想不出严嬷嬷死去时候的样子,直到记忆变得模糊不清,那张血肉混沌的脸再看不见原本的模样。
哮天的叙述重又勾起了宝宝残留在心底深处的痛,严嬷嬷失去了眼球的眼睛,被缝起的嘴,满是伤口脸,越来越鲜明,直至那满脸的血液变成了最鲜艳的颜色,恨意又开始变得那样鲜明。
“严嬷嬷是被皇后那个坏女人害死的,我、我怎么可以把这件事就这样淡忘掉,我、怎么可以任那个女人这样逍遥却还无动于衷,光顾着自己生活得美好。”
若宣的眉头深深锁起,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报复的火苗从未熄灭,就如同秋日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你能对我承受的痛苦感同身受对吗?宝宝,这样的恨意怎么能够轻描淡写的一笔抹去?!所以我要复仇,杀掉该死的人为亲人祭奠,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把仇敌狠狠的踩在脚底。”
哮天扶起若宣,更加若宣从未见到过的凶狠。难道他的仇恨,更深?
“什么意思?什么感同身受?”
卷二 第八十三章
几个月后,我母妃抢在皇后跟随前产下龙子,消息传到皇后耳朵里,她气急败坏的大发脾气,结果自己一不留神撞上了桌脚,滑掉了第一胎。对这件事,皇后一直耿耿于怀,把滑胎的罪过全数算在了我母妃身上,之后的针对更是一天也没有少过。几年之后皇后怀上了第二胎,也是个皇子,就是现在的皇帝李舜。
李舜自小聪颖,父皇对他很是喜爱,奈何是二皇子,太子之位自然是没有他的份。皇后平日里对我刁难不必说,她煸动外戚弹劾太子,给父皇施与压力,千方百计要废了我,可是争斗了近十年,父皇对母妃宠爱不减,也没有废了我这个太子,直到父皇驾崩的那一年。
父皇身体一日差过一日,朝中局势开始变得动荡不安,侯将军在外招兵买马,在内结党营私,很快就显露出要谋朝篡位的野心。皇后仗着母妃没了依凭,更是开始了变本加厉的倾轧压迫。
母妃分明就是个正常女子,可那时好端端的在宫中出现天显,说母妃是狐妖,专门吸食男人阳气,嫁入宫中数年残害了父皇的身体,只要将其除之便可使其吞食的阳气吐回,让父皇恢复健康。
父皇浑浑噩噩,外戚乱政,后宫掌权,我当时不过十几,因为皇后的恣意什对,根本还没有在朝中站稳脚跟,又加上母妃遭人诬陷,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可‘天显’之事的余波还未及消弭,后宫人突然又传出太子媚上作乱心术不正之说。
何等夸张的胡言乱语,说我与父皇乱伦,这脏水往我身上泼不打紧,可是污了父皇的清誉就是该死。父皇从小亲自带我,有时也会留我在万安宫就寝,在外人看来的确是较之一般父子亲近,可是这些完全都是父子亲情,根本不像外人所说的那样不堪。
怪的是这样的言论皇后不但没有在后宫明令禁止,反而有愈传愈烈的趋势,闹到最后竟然是百宫进言,要求废了我这个不知谦耻的太子。
太子之位不保,母妃又怀有身孕,被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气得腹痛如绞,一时间母妃与我变得就像是毒药,人人避而远之。宫女太监能跑就跑能逃就逃,可怜母妃她身怀六甲,却连一碗安胎药也得自己亲自去熬。
皇后一人在后宫做大,在母妃寝宫中长驱直入,太后她不明所以,只是爱子心切,后宫中人又向来迷信,便是认定了母妃是狐妖,无凭无据的就默许了皇后上柳扬宫兴师问罪。
我永远忘记不了那一日,母妃挺着大肚子被皇后百般刑罚加身,惨加声不绝于耳,所受的折磨不会比严嬷嬷少,只会比严禁嬷嬷多,我当时被皇后命宫中的高手压制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母妃惨死,看着她美丽容颜不再,活生生的变成鲜血淋漓的恐怖模样。
看着看着我就开始变得神志不清,奋起杀死了压制我的侍卫,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我就一直像行尸走肉般的活在冷宫里头,一直到你的出现。
宝宝,你说这样的我,有没有资格去报血海深仇,有没有资格去夺这本该就属于我的皇位?”
叙说着当年惨事的哮天就好似变了一个人,若宣他眼中看到那些激荡的仇恨越发变得凶猛,他知道哮天有错,而此时却不知该如何指责他,站在哪种立场上指责他。
要亲眼见到母亲在自己面前,以那样不堪入目的残忍死法活生生的痛苦死去,想想当自己第一眼见到严嬷嬷躺在棺材中的尸首之时的那种痛彻心扉,哮天的发疯便也变得理所当然了。
“就这样一尸两命了?”
若宣的声音有些发颤,听起来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他还依稀记得皇太后的模样,很是慈眉善目风韵犹存的女人,枉他当日在太子寿宴上见到那女人之时还对她有种见到了奶奶的亲切感,却不想此人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自从在菁华宫清醒之后,我便有尝试着在各宫落之间打探,隐约有听人提起,说是柳妃惨死,自然不会有人顾及腹中胎儿的死活,可是那孩子不及皇后一干人处理掉尸体,居然自行脱离了母体,并且还有呼吸。我们南诏对这种婴孩有过一种说法,传说这种孩子在母体死去的情况下还能存活,必定是命中注定命不该绝,能够逃过一死便说明有神灵庇佑,若是再有人加害,加害他之人也会遭受天谴。”
“也就是说那孩子没有死?”
“没死,可是我却不知道皇后把人送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那是个女孩,根本不可能危及李舜的皇位,所以皇后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既然你知道亲人离散的痛苦,又为何还能残忍的把这些痛加诸在那些贫苦百姓的身上?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我看李舜一天到晚就连笑都笑得苦涩,皇宫再大,还不是个华丽的囚笼,在外头自由自在的做个独行侠,难道不比在宫里头做个孤孤单单危机四伏的皇帝好?”
宝宝往哮天那里靠了靠,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抬起手缓缓的抚摸着哮天的后脑勺,一如从前。
哮天痛苦的抬起眼睛,瞳孔中隐隐闪动着某种若宣看不明白的情感,他是在渴求别人的关爱吗?
“宝宝,你不明白!什么权势、什么皇位,我都不在乎,可是只有夺得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我才有为母妃报仇的资本,才能动用一切权力去找寻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此仇不报,我季尧这一生一世都会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就是死,也死不瞑目。”
哮天渐渐变得心平气和,谋划了那么多年造就成如今的形势,他又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所以无论若宣再是如何多费口舌,也不过是金子扔进了棉花里,连个响也别想听着。
轻轻的取下宝宝的手掌在手心里头握紧,哮天怔怔的盯着宝宝的眼睛,他在等,在等顾宝宝能够说出一句半句支持或是原谅他的话,哪怕是默许的垂下眼或者是极其不明显的点个头也是好的。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和事哮天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可是宝宝是个例外,就如同他亲生妹妹那样的一种几乎要超越出血缘的例外。
就是被天下人耻笑为乱臣贼子又如何?就算是被人唾骂成丧心病狂又如何?只要宝宝能够待他一如从前,那么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与他一点也不相干。因为权势,总有一天能叫那些上蹿下跳,叫嚣着礼义谦耻、忠君事主的人乖乖的闭上他们的狗嘴。
然而宝宝却没有给出哮天所要的反应,他只是有些无奈、有些落寞的抽回了手,静静的与哮天对视,而后缓缓开口道:“那你现在想要如何?要是我反对你,你是不是也要用你的仇恨连同我一起烧毁?”
“不会的,你是宝宝啊!你是我的宝宝,我的宝贝,我又怎么可能忍心伤害——”
“我是李舜的儿子,这个理由足够吗?要不要赶紧把我关起来,用来要挟李舜的话,说不定会有一点点用,当然只能是说不定,也说不定你在他面前把全身上下拆个七零八落,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
若宣后面的话哮天压根一句也没能听进去,所有的思绪都只是停留在‘李舜的儿子’那里,他自打意识清醒之后就猜到宝宝的身世绝对不简单,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宝宝你累了,先在房中好好休息吧!我去吩咐下人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哮天对宝宝的真实身份未置一词,只是恍若未闻的站起身,浑浑噩噩的就要往外走。
“你不要装作没有听见,喂,哮天,听到没有!我是你仇人的儿子,是你大仇人的孙子,不要给我这么好的地方住,让我去和鹭南一起住牢房!”
宝宝冲着哮天的后背大叫,哮天顿了顿,却是没有停下来,径直走了出去。
门砰的被关上,宝宝跳到门前面使劲的掰,哪里还能掰得开,早让人给锁上了。
【更正,昨天的那一章中,金子说哮天在冷宫中呆了五年,OMD,绝对的计算错误,应该是翻倍的十年才对。
情况是这样,哮天疯了之后,李舜随即继位,哮天的妹妹也是这个时候出世,然后是六年之后宝宝投胎到南诏。
所以说哮天他老妹比宝宝大六岁,NOW,大家来猜猜哮天的妹妹是哪只吧!猜对滴淫逢四六级考试必过。O(∩_∩)O哈哈~】
卷二 出嫁篇 第八十四章
“父皇,我听曹公公说宝宝出事了?”
李昭不顾侍卫的劝阻硬是闯进了御书房,柳金一言不发的跟在后头,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李舜略带不快的询问目光,微微一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拦也拦不住。
“身为太子,不经通报这样在御书房横冲直撞成何体统,出去!”
李舜一如既往,对这个儿子很少有过和颜悦色,而对这个身体里流淌着一半安郡亭血液的孩子,他的眼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蒙上一层浓厚的烦躁与不屑。
“儿臣不出去!宝宝出了何事,请父皇不要隐瞒儿臣,这阵子也不见舅舅入宫,难不成舅舅和宝宝一起走了?”
“不要胡乱猜想,他们出了些事,父皇自然会想办法前去营救,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成,休得在这里胡闹。崇武、崇文,送太子回华阳宫!”
李舜话都没说上两句就开始赶人,那两名贴身侍卫上前,毫不犹豫的架起太子就往外送,柳金淡定的瞅了皇上一眼,并没有一声不吭的跟在太子后头出去,而是径直走到李舜而前,跪下,缓声道:“皇上是自小看着柳金长大的,定然明白柳金同若宣的感情,皇上若是担心太子一时冲动容易涉险,闭口不谈柳金也无话可说,但柳金小小婢女,不惧怕死亡,又空有一身武功,还请皇上明白示之,准我一同去营救若宣。”
“柳金,你跟在太子与朕身边多少年了?”
李舜听了柳金的话,目光一闪,却还是没有谈及宝宝,反而是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八年!”
柳金想也不想的就答了出来,她又怎会不记得若宣八年前出宫,之后他就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学文习武,整个人也跟着变得睿智聪慧了不少,再不像从前那样儿女情长,一心一意只为往宫外逃。
“八年,宝宝也同样离宫八年。这八年间朕让你呆在太子身边,悉心的培养与教导,其中所花的心思丝毫不输王孙公子,以你如今之才,若是身为男儿,也难说不是将相之才。如此,又怎会是小小婢女,任凭生死?”
柳金听着李舜第一次在她面前把话说得这样明白,眼中一热,磕头跪拜,道:“奴婢谢皇上厚爱。”
“既知朕偏爱于你,今后就不要将自轻自贱的话随意挂在嘴边,不过宝宝的事,告诉你也无妨,至于太子,什么都不要与他说,任他耍赖吵闹去。这孩子,总也长不大,实在不像是为一国之君的样子,若不是宝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