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凤虚凰-第8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乎是全身僵硬的被鹭南和柳金两人合力从崖下拉了上来,若宣脚踏实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愣愣的坐在岩石上头发呆,蜷起的一只手臂一抖再抖,和汐木紧握在一起的触感明明前一秒还在,如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如彼岸花般妖艳的男人就再也消失不见了。
人死,万事皆休,再美丽的躯体,终究也要糜烂在万径人踪灭的穷山恶水中!
“小宣,你没事吧?”
鹭南喘着粗气,同样是瘫坐在若宣身边,轻轻的将手掌覆盖在若宣颤抖的手背上,渐渐抓紧了若宣的手,可就在下一秒,两个人却是同时一顿——
若宣缓缓将最后拉着汐木的那只手摊开,却在手心中发现了一枚丹红色的球形药丸。
这一边,李舜与哮天还在对峙,哮天余光关注着若宣他们那边的情况,显然是察觉到了汐木坠崖之事,只见他眉间一痛,反手更是掐紧了太后的脖子。
太后她老人家在宫里头安心礼佛,却不想会有人突然闯入,来人她不认识,却只觉得眼熟,哮天当时神情恐怖得很,就好像下一秒手里头的剑就能把她砍成千段万端似的,然而那个男人只能把她劫出了宫,一路上却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一路上,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后就像个破抹布口袋似的叫人横在马背上颠簸至此,好容易下了马却未曾想到见到的却是这副光景。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挟持哀家要挟皇帝?”
太后被人掐着脖子,吓得一张脸惨白一片,可老狐狸究竟是老狐狸,面上的冷静还是有的,不过向来仪态万千的太后如今是蓬头垢面外加上衣衫凌乱,实在是拿不出从前的气势,倒是像个疯婆子,看得惹人发笑,但是这会儿自然是没人敢,也没人有心情去笑的。
“太后不识李尧了?也难怪,这都二十年了,李尧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倒是太后,过了这么些年还是风韵犹存,只可怜我那被你害死的母妃,如今残缺不全的尸体还不知道腐烂在哪个荒山野岭中,母妃倒是常常对我托梦,说是很想要你这个往昔的好姐妹下去,和她一起叙叙旧情呢!”
哮天吐着气,一字一句的贴在太后耳朵边上说着,太后苍白的脸色一变再变,嘴唇一白,上下两排牙齿都忍不住打起抖来。
“李尧?!你不是早就该——”
“俗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太后当年连李尧的尸体都没见到,竟然就敢这么断定李尧死了?不过李尧还得多谢太后一时疏忽,否则我就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以活到今日。”
“废话少说,你究竟想要如何?”
李舜手握长剑,阴鸷的盯紧了身前哪个同父异母的亲生兄弟。
要说血缘亲情,李舜倒不会因为两人不是一母所生就不以李尧为兄长,想当年先皇后宫无数,宠爱过的妃子却寥寥可数,一生过去了也不过留下了李尧李舜两兄弟,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公主。
李舜年少时就已经开始冷眼看待生母与其他宫人之间势同水火的关系,虽是知道皇后与柳妃简直就是宫中最大死敌,倒也不大妨碍自己痛唯一一个兄长的亲近。
先皇重病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李舜全部的生活,一直是二皇子身份的他虽然有生母在耳边不停的灌输要不惜一切登顶称帝的思想,实际上却对当皇帝的事情向来不放在心上。
李尧温敦诚恳的为人他很清楚,并不认为此人登基之后会将他视为毒瘤出之而后快,反而相比之下,他知道自己冷漠疏离的性格长久以来都受到一些朝廷官员的诟病,一个皇帝应具备的条件他很清楚,所以也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并不擅于此道,更不想一生束缚宫中。
然一切的事情发生得叫李舜措手不及,还未成熟的太子党几乎被他母后肆意发散出去的流言和以假乱真的天现弄得一夜间颠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柳妃已死,自己唯一的兄长也从此失踪,生死不明。
将近十年的替补皇子转眼就成了皇位的唯一继承人,这其中的猫腻有些人被皇后蒙在鼓里,他身为当事人,自然是对其中的是非曲直了然,纵使看不惯生母的行为,但死者已矣,一切只能按照命运的转轮继续下去。
说实话,李舜一直认为李尧一手挟持的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早就该死,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道人伦不可违逆,该死!该死他却同样要救。
至于李尧,此人在柳妃死去的那一天,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就已经变质,事到如今,只要李尧活着就是对他的威胁,这不是一个要不要除之而后快的问题,而是在于不得不除。
“我桐岗兵马三万,若是真要夺了你浙南一带称霸一方,你李舜又能如何?这个女人早就该死,你夺我皇位我李尧迟早也必将夺回,若是你害怕了,大可任由这女人死活。若是你还顾念和她之间的母子亲情,要救她却也不是没有法子——将你镇压桐岗的军队退出二百里之外,让我带走宝宝,这女人我便不会伤她一根毫毛。”
哮天提及宝宝,李舜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一旁瘫坐在鹭南怀中的孩子,一时间语塞。
“皇上你还在犹豫些什么?哀家生你养你,送你登上皇位,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小孩童!”
太后见儿子犹豫,脸色愈发的差了,尖利的嘴巴开口便是一通责问,李舜紧了紧手中的剑,看来要答应李尧的条件,难!
将军队撤出二百里,此举无异于将浙南至桐岗的大片领土拱手相送,李尧拥兵三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作起乱来麻烦不说,李尧又与东埕有所勾结,东南两边若是像今日这般同时发难,那将会是南诏永久的一块心腹大患。
况且李尧开口就要宝宝,不知其意欲何为,为了一个太后,此举不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均是不值。
“你不答应?那就是要让生母惨死我手?”
哮天面色一黯,一只勒紧了太后的手臂上肌肉猛的收缩,青筋暴起,太后脖颈上卡的一声响,险些叫人以为哮天已经一手捏断了太后的脖子。
“咳咳,舜、舜儿,想想母后这些年为你做的,纵使母后对不起天下人,又何尝有对不起你?母后所作的一切,哪一件不是为你,你的皇位,若不是母后千辛万苦替你夺来,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就是李尧,你我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土地失了可以再夺,那样的孩子,你若是喜欢,母后为你上民间搜罗上千千万万任你挑选,可是你的母后就只有一个,你难道真要为了别人不顾母后死活?苍天有眼,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这女人八成是疯了,一会儿对李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会儿又是凶神恶煞的威胁。
李舜越是往下听越是咬牙切齿,等到这女人说到最后一句,他便冷冷哼了一声,反问道:“若是你真知道苍天有眼,当年又是为何狠下心杀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若是真的苍天有眼,且问你是如何苟活至今的?”
皇太后叫亲子一句反问问得词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愣了会儿神后便忍不住尖声笑起来。
“好啊好,好你了李舜,真是为娘养的好儿子!好啊!”皇太后如同疯了一般一面流泪一面不住的点头,原本就已经披散下来的头发如今更是凌乱,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女人已经被刺激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卷二 出嫁篇 第九十三章
“好啊好,好你个李舜,真是为娘养的好儿子!好啊!”
皇太后如同疯了一般一面流泪一面不住的点头,原本就已经披散下来的头发如今更是凌乱,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女人已经被刺激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自小在皇宫中长大,怎么还会不明白,后宫中的尔虞我诈哪里是光看一些表象就能说得清的!柳妃与哀家争斗十数载,哀家的后位有哪一日不死受她威胁的?她表面上温柔娴静,背地里干过的勾当谁能说得清。若不是她当年害哀家痛失了第一胎,哀家又何苦与她仇视一辈子!”
“你的第一胎分明就是因为气愤我母后先你一步诞下龙子,自己怒极攻心才流掉的。疯女人,不要随便一盆脏水便往我母后身上泼!”
哮天听太后亵渎柳妃,掐上女人脖子上的手便收得更紧,都快要死了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胡说八道,由不得他一手就要掐死这个疯女人。
“呕——咳咳……”
太后叫哮天掐得一阵干呕,脸上都快要看不出人色了却能扯出一个万分难看的笑容,阴狠狠道:“你以为柳妃是什么人?难道还想要她出淤泥而不染?枉你风风雨雨中活到这样大,心智却还是这样天真!宫里头的女人,没几个心里头没点小计谋,也没几个不去谋害别人的。告诉你,若是柳妃真如你想得那样善良无辜,哀家也不会在血雨腥风里头和他争斗上十几年。”
太后说完了又笑,哮天一张脸完全都给气成了青色,拿剑的那只手抖得厉害,看神情分明是不相信此疯太后的话。
周围的人均是冷着一张脸想等太后笑个够,待她疯完了再说。谁料太后笑完咳了几声,又继续道;“就好像如今的郡亭,她千方百计害死雅阑你当是为何?若是雅阑当年不先对还未出世的昭儿下手,郡亭又何须在侯家垮台之后还要对侯雅阑落井下石!”
李舜的脸色忽得一变,一双眼睛却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宝宝,宝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瞪着双眼睛愣愣的盯着地面,半晌手浑身一震,抬起头去看太后,突然间猛的从地上爬起,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往太后跟前冲去。
“小宣!”
鹭南只觉得手上一空,这才察觉到若宣已经挣脱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意识到若宣的意图后便想也不想的拦截住一股脑要往前冲的人,柳金也几乎在同时挡住了若宣的去路。
“你胡说,我娘才没有去害过谁!她一直是被人害的那个,生下孩子要偷偷摸摸的往宫外送,那么多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冷宫中,最后还要被人害死,李昭出生那年她还不过是个小女孩,哪里有什么心计去害人?”
“你~娘?”太后紧紧的盯了若宣半响,似是有些迷惑,忽而失笑的闭了眼睛,再睁开眼,却是将脸转向李舜,仿佛是要用目光将他洞穿了似的,嘲讽的点点头:“皇上,你行啊!”
李舜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他早知道太后在宫中到处都是眼线,也没指望自己和宝宝的事能瞒过这个心眼多得堪比天上星的女人,总之在他敢做的那日起,他就没有害怕众人的指责,没有害怕承担过。
若宣似乎从太后以为深长的语调中听出了什么,脸上一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鹭南站在他身后,一把便将他扶稳了。
“废话少说,我之前的条件,李舜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哮天不清楚这母子俩这段对话中莫名的含义,他如今的目的很明确,并不想与二人在此多说废话,以免夜长梦多。
太后这时候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只是紧紧的闭上眼睛,脸上呈现出一种死灰之色,李舜昂了昂下巴,突然间眼中精光一闪,在众人还未意识过来的时刻便挟持了原本不过旁观的柳金,几乎是用与哮天相同的姿势,将柳金的脖子掐在了手中。
柳金压根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她吓得够呛,转头想要去看李舜的脸,却是被李舜一制,气管处的压力变得空前的巨大起来。
哮天显然也不明白李舜在这种时候抓出一个不相干的人来究竟意欲为何,他还记得这姑娘似乎是从前与宝宝关系很要好的柳金,这么多年不见,女孩早已经不是原本青涩的样子,而是出落成一个玲珑标致的女子,先前一直没注意她,如今一看,却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哮天皱了皱眉,将目光从柳金脸上移开,转而望向表情依旧冷然的李舜,李舜修长剑眉微微一挑,沉声反问道:“大皇兄你当真不知道?”
“这女子同你我之间有何干?你用她的生死又如何要挟得了我?”
“此女名叫柳金,生于垓几三十六年,一出生就叫人送进菁华宫,难道你就没觉得她有些似曾相识?”
听李舜如此说,哮天瞳孔中亮光一闪,又重新将目光移回到柳金脸上,柳金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太多的惊骇和对生命的担忧,看上去似乎还是比较镇定的。见哮天看着自己,她也定定的回望过去,几秒后,两个人的表情都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柳妃害了哀家未出世的孩儿一命,哀家却还留着她女儿的命,于情于理都算是尽了天道,就是柳妃下了九泉,她也没有借口责问哀家什么。”
太后的突然插话搅得柳金和哮天强装出来的镇定瞬间崩溃,柳金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似乎想要通过太后的表情求证,但那女人说完了话又闭上眼睛抿紧了嘴,她便又将目光移向同样震惊的盯着自己的哮天,只觉得腿上一软,若不是脖子还在皇上手里头攥着,她几乎都要瘫软得站不住脚。
“我、我是柳妃娘娘的女儿……”
柳金无意识的喃喃着,眼泪突然间就湿了眼眶,朦胧间紧紧的看着哮天的方向,又是哭又是笑。
旁人很难理解一个二十几年来孤单一人无亲无故的感觉,柳金一出生就是在菁华宫,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菁华宫里头其它的奴才多多少少都还有些有关他们自己身世的谣传,唯独她,就好似是从石头里头蹦出来似的,现如今知晓了身世,亲生哥哥就在眼前,叫她如何能不激动?
“怎样。朕用你亲生妹妹相挟,你是如何?还是要杀了太后、带走宝宝、逼朕退兵,然后置柳金于不顾?”
李舜紧了紧掐在柳金喉间的手,一时间已经有了胜券在握的架势,哮天难以抉择,又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否真是自己生死未卜的妹妹,手不见松,眉头也皱得愈发的紧了。
“哼,李舜,你把这当做是孩童玩耍的游戏?随随便便找个女人就想说是我妹妹,谁知道她是不是在二十年前就叫你们给害死了,谁又说得清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这个女人?!
柳金有些错愕的眨了眨眼睛,迟缓的思维在理清了哮天话中的意思后周身蓦地一凉,一排整齐的贝齿狠狠咬紧了渐无血色的嘴唇。
“既然你不相信柳金的身份,那你我大可以试试,你杀了太后,朕杀了柳金,至于宝宝和退兵,你想都不要想!”
李舜无所谓的说着,当真是瞳孔一黯,柳金立马仰头张开了嘴,强烈窒息的感觉清清楚楚的从她的表情中表现出来。
哮天看得牙根都要咬断了,想也不想就一手拖着太后飞身向李舜袭去。
两个人手上各有人质,打起架来自然是施展不开,哮天一掌直击李舜面门,李舜迅速将头一偏,矮身却是伸手抓住了太后的一条手臂,哮天见此情景,也是将掌风一偏,进而控制了柳金的肩膀,双方相持了几秒不下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松开了另一边的手掌,于是太后从哮天手中脱离,被李舜一个缓冲紧抱住,而后推向身后让周围的士兵照顾,柳金也一脸木然的撞进了哮天怀里。
“柳金!”
若宣在一旁惊叫,鹭南一把就将他拖回了怀里头护在身后。
柳金浑身一震,在哮天怀里惊恐的抬起头,哮天平稳了气息,温柔的望着柳金,抬手轻轻覆盖在了柳金的头顶上。
“你没事吧?”哮天在柳金耳边轻声问,柳金摇摇头,一头扎进了哮天的怀里。
“兄妹相认的场景很是感人,可也要你有办法将她一起带走。李尧,你无路可逃了!”李舜偏头看着哮天和柳金似笑非笑着,见哮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悬崖,立刻粲然一笑,道:“若是你有能力带着一个人越过绝壁,又怎么会把汐木和宝宝单独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