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歌三世缘-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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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低头在老鸨唇上轻轻一吻,眯眼笑道:“那日尝过你的滋味,可让我念念不忘许久呢,美人。”
眉眼间笑意无限,老鸨脸色略略尴尬,将头偏至一边,不言。
黑衣女子似不放过她一般,长指捏起对方下巴,强迫对方与她对视。浅笑着低头,缓缓的在老鸨唇上印下一吻,半晌之后,两唇相离,黑衣女子伸舌,舔了一下唇,眯了眼睛笑:“即使分别许久,你唇上的味道,还是令我如此想念。”
老鸨脸色一窘,本来苍白的脸庞瞬时涨的通红,在红色的帐幕映衬下,多了几分娇羞味道,翁白的唇因为轻吻的滋润多了一层魅惑,就连眉心那颗朱砂也红的妖冶非常。
“你可有想我?”黑衣女子低头,在老鸨耳边轻轻耳语,唇角飞扬,无视了在场众人。
“嗯?”老鸨惊讶一瞬,从黑衣女子手指中偏过头去,半晌之后,小声的“嗯。”
黑衣女子满意一笑,搂紧怀中的人,低头,在老鸨唇上吻下,一寸一寸向下,由唇角处一点一点向下,缓缓游走至耳际,轻吻着耳廓向下,噙住耳垂。逗弄许久,才向着脖颈进发。每每吻过一处,便留下或轻或重的吻痕印。
那一点点的吻痕红如老鸨额间的朱砂,瞬间就灼伤了朔王爷的眼睛,那日情景浮现眼角,历历在目。
那年的冬日同邻国开战,他中计被围困,身边所带的兵马全军覆没。一个人单枪匹马无可战斗,正巧遇到前来搜寻的敌国士兵,便躲进冰水下,整整冻了三个时辰才上岸。饥寒交迫,加上身子被冻坏,浑身疼痛难耐,然而即使如此,也靠着意志一路跌爬回到朔王府。只因迷离之际看到朱砂摇曳的女子浅浅的笑着,轻轻吟诵着《子衿》。她眉头微皱,轻轻诉着:“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日不见,便同三月,他又怎么忍心让她与自己永别呢?他曾许诺,等自己战胜而归,便迎她过门,执手相对,日夜不离。那时的她身子扭到一边,嗔怒道:“哪个要嫁与你?”
然而,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却是绣床上纠缠的两个身影,一黑一白,那样的色彩分明,那样的讽刺至极。他站在门口,忽而就笑了,唇边的笑那般轻,心口的笑那般重。
往昔许下的那些诺言如身边的木门一样,碎在他的剑下,那个朱砂点额的女子,如同那个婚约一般,死在了他的心里。
忍下难当,放下姿态,亲自开口去问了她,希望对方可以给一个解释,一个能让自己原谅她的解释。
然而,然而,他听到了什么?
却是那女子神色淡然,话语冷清的说:“就如你看到的一般。”
就如你看到的一般···
这便是他放□价,忍下痛楚听到的答案。
那日绣楼床帐中的情事,今日在花楼再次上演。
这般的不顾众人眼神,这般不顾礼义廉耻,这般的不顾道德伦常。
本以为是自己误解了,本以为两个女子不会发生什么事,没想到,自己居然又天真了,居然又一次差点相信了她。
好不容易平复下的神经,被狠狠的挑的老高,似乎再一寸,再高一寸,就要崩断了···
终于,那根压倒骆驼的稻草还是上来了。
老鸨伸了手臂,圈住黑衣女子的脖子,抬首咬住对方唇,热情的回应着。
只觉得一腔怒火无从发泄,朔王爷眸中喷出火光。
晃仙抬眸看了一眼妖君,轻声问道:“不出手么?”
“不能出手。”妖君言过之后沉默,看着几欲崩溃的朔王爷,淡淡的说了句“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若出手,会打乱安排的,对所有人都不好。”
“贱人!”朔王爷低吼一声,握弓取箭,伸臂拉满弦,朝着老鸨射去。
朔王爷的箭法举世无双,那一箭···射的当真叫一个妙。
不偏不倚的,正中老鸨心口。
黑衣女子满意勾起唇角,翻手收了障眼法···
哪里有香艳的亲吻戏,只是已经接近昏迷的老鸨被抱在怀里的场景。
“你看到了么?”黑衣女子浅浅的笑着,再度无奈摇头“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选择怀疑你,不止如此,似乎这次的恨比上次还要浓烈些。”
“你满意了。”老鸨薄唇微动,轻轻的说出这句话。
“是挺满意。”黑衣女子拨动着刺在老鸨心口的长箭,那是法术幻化出来的。方才她在朔王爷一旁放了弓箭,对方很配合的就射过来了。而且,看那一剑穿心的架势,大有不刺死老鸨不解恨的架势。
老鸨眯了眼睛,思绪再度迷离,硬撑着,看对面唇角上扬的女子:“这就是你要看的结局。”
“是。”黑衣女子浅浅笑着,目光若有若无的瞟过坐在楼上的妖君和晃仙,回头,收起法术变幻出来的长箭,抚摸着老鸨心口处“你可曾后悔?”
“呵呵···”老鸨轻轻笑着“有何可后悔?”
黑衣女子眸中光亮闪动,唇边笑意收起,只是盯着老鸨眼睛看。
不知谁将纱窗打开,月悬与空,静静的撒着银辉,照着身下的一方世界。
“时辰快到了。”黑衣女子低头,眸中光亮隐隐。
“真好···真好。”老鸨闭上眼睛,唇边一丝笑意。
黑衣女子目光复杂的看着闭目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你又何须嘴硬?”
“你不懂···”老鸨微微睁开眼睛“你不懂。”
晃仙收回目光,朝着绿竹微微点头。
领会意思,绿竹再度拈起手中洞箫,轻轻吹奏着还未出口的第三段。
“你说你,不后悔?”黑衣女子皱眉,不确定的问道。
“是,子衿不悔。”老鸨收起笑意,淡然的看着黑衣女子,再加两个字“不悔。”
“是我错了么?”黑衣女子再度抬首,看窗外缓缓升起的月亮,低头看着怀中的老鸨,轻启唇“时辰,到了。”
闻言的老鸨,眸色突而明亮,缓缓将头转过来,着看站在对面的朔王爷。
额上朱砂在红色灯笼映照下流光闪动,唇边,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笑的那般美,那般纯,那般的无孽无障,那般的情意满满···
一直握在手中的白色纱绢挥动扔起,轻轻向上飞扬,飘扬着飞舞在大厅的上空,如振翅之蝶,虽无力,却还借着仅有的力道翻飞飘扬。
黑衣女子震袖飞出,长鞭挥舞,打碎裹着她们的红色幕帐,丢开怀中老鸨,飞身上了阁楼,单膝跪在妖君身前:“参见魔君。”
妖君不理她,一双红眸看着翻飞着被丢开的老鸨,掌力推动,还在发怔的朔王爷突然被推出去,朝着老鸨的方向而去,将那素衣女子接在怀中。
破碎的红色帐幕妖娆的飞舞在空中,漫天飘洒,围绕在两人身侧。
朔王爷低头,怀中的人儿,已然阖目,唇边轻笑依依。
蓦然的,胸口被揪着,狠狠的揪着,被什么东西穿透了。
想笑,感觉居然是想笑···
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拥着浅笑的她入怀,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伸手抚上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这般安静乖巧的她,又多久没见过了?
这般淡然相拥抛去仇恨的感觉,又多久不曾有过了?
这般爱怜无限,深情注视的场景,又有多久不曾体会过了?
曾经以为恨透了的人,此刻却翻搅出心底最原始的柔软。
原来,爱那样浓烈,恨,才会如此决裂。
妖君动指,将半空中的人缓缓放在大厅中。
飞扬的白色纱绢缓缓自空中落下,不偏不倚的落在老鸨脸上,遮住面庞,只露出紧闭的双目,和眉间隐隐朱砂。
白色纱绢上,用同色的丝线绣了一行小字:承君一诺,生当相守;予君之言,誓死不变。
还需,解释么?
小小的十六个字,交待了所有···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怀疑,所有的爱与被爱,虐与被虐,如同大厅中央的花球,解开之后,不过是长长的幕帐,打碎之后,便什么都不是了···
只是,只是···
我的良人,你可曾看清过我的真心?
只是只是···
我的两人,你可曾给我你全部的信任?
只是只是···
我的君,你是否真的是值得我一生惦念的良人?
“子衿···”朔王爷轻轻开口,喊出这两个字之后,再也无法言语。
白色纱绢罩着老鸨面庞,清月透窗而过,洒在那双紧闭的眼睛上。
突而想起那年的花灯节···
怀中的女子也是轻纱照面,伸起长指拈着自己放的那盏花灯,将上面的字谜看了许久,浅笑着道出了“子衿”两字。
那个解开谜底的女子,亦解开了朔王爷心口的爱恋。
月色华华,月下女子眉眼含笑,轻轻念动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只是,那时的朔王爷,只听到前两句,却忘记了后面的两句“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泪,砸在怀中女子的额上,将眉间的朱砂放大,红的那样的决绝。
绿竹的《子衿》奏完,这一曲乐章落下帷幕。
这次,是彻底的,失去了···
、谁念西风独自凉
子夜过后,万籁俱寂。
潇潇夜雨淅淅沥沥投入江面中,点起圈圈涟漪。
纱雾已起,将这个江面笼罩其中,乌篷船自由的飘荡在江面上,舱里点点荧光在漆黑的夜色里显的那般温暖。
妖君和晃仙面对而坐,桌上放着的是那把绝世火凤琴,黄豆般大小的烛火摇曳着,映在晃仙淡然的眼眸中。
雨水顺着乌篷船的檐流落下来,滴落在木板上。
伸手,挽起长袖,妖君缓缓调动着琴弦,头微微垂着,刘海遮住眼眸,从枕梦居出来之后,晃仙便一言不发。长指微动,妖君随意的拨动着琴弦,不成曲调,不成章节,只是闲来无事,便慢慢弹奏着。
晃仙抬首看外面潺潺雨帘,轻声问:“妖君,可曾伤过心?”
弹琴的手指停下,妖君抬眸看晃仙,然对方只是盯着外面的细雨,略略思付,妖君答:“不曾。”
“撕心裂肺。”
“什么?”
“那感觉,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晃仙轻声言。
妖君收回目光,再度慵懒拨弄琴弦,再不答晃仙的话。
那个叫残暮的黑衣女子跪在他脚边的时候,已将故事说与了他知。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赌约。
残暮同子衿是如何遇上的,她并未说,只是口吻淡淡的讲述一个故事。
那年的花灯会,朔王爷心情甚好便出城游荡,路遇卖花灯的老翁,便买下一盏,亲手题了字谜上去。
灯挂于屋檐之下,他就端坐在茶棚里喝茶,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经过,不乏驻足的,但都是看过之后,便皱眉而去。
朔王爷也不心急,悠闲的喝着杯中茶水。
一壶茶喝完之后,还未有人猜出谜底,朔王爷起身整理衣衫,心中暗道遗憾,今晚怕是没机会听到有人诉谜底了。
“子衿。”一个清脆的女声淡淡说道。
朔王爷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绿衣女子手捧着那盏花灯,弯着眼角看。穿透薄纱的烛光映在女子脸上,一方丝帕遮住脸颊,只露出两只眼睛,跳跃的灯火倾于女子眼中,只见眸中流光转动,水意盈盈。
靠近时,才发现女子额间朱砂隐隐。
问及对方姓名时,女子笑靥浅浅,稍稍沉思之后,也出了个迷给朔王爷。
待朔王爷怔过之后,早已不见女子身影,良久之后,他轻笑出声,原来,那女子叫做子衿,朔王爷无奈的笑着摇头,还真是奇妙的女子。
后来朔王爷派人多方打听,终于知晓女子身份,却不想那朱砂如画的女子,早就忘却了他,却记得那个灯谜,这让一向自信非常的朔王爷稍稍尴尬。
两人的婚事刚提及之时,边关战乱已起,朔王爷领兵出战,子衿提词送行。
这本来是很平常不过的凡尘恋情。
只是,遇到非平常之人,便注定这段恋情不能以常轨而行。
战争即将结束之时,朔王爷因心急,便带了一纵人马提前往回赶,不想路遇敌国小部分兵马,脚步慌乱似有行动。斟酌之后,决定悄悄跟其而行,不想,那只是个幌子,敌国战败,恨意难解,自知有朔王爷在的一体,便设饵诱捕。也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对方回使用此卑劣手段,所以,无可避免的上当了。
寒冷冬季在冰水下冻了三个时辰,能生还的有几人?朔王爷的命,该绝于那时。
然而他活下来了,因为有了残暮的参与。
如残暮所言,不过是一个赌约。
子衿求了残暮,说要以命相换,残暮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同意了,于是两人定了一个赌约。
以朔王爷回来那天为开始,五年之限,如果五年之后,朔王爷依然留子衿在身边,那残暮认输,放过他们,如果五年之后,物是人非,那,依照约定,残暮把该取回的那条命收走。
残暮是活了几十万年的魔,又怎么会给凡人赢自己的机会?
那日的帷帐中的纠缠,和子衿无法解释的误会,一步一步吞噬了朔王爷的理智和爱意。
朔王爷结婚的喜帖早在开战之前就下了,收起婚事几乎不可能了,那日正巧遇到端茶前来的子佩···
相同的容貌,点点滴滴都是曾经的回忆,朔王爷自欺欺人的将这女子娶回家,倍加宠溺,却从不曾碰过她。
一旦卷进感情这个漩涡,谁都不能全身而退,三个人忍受着三种煎熬。
子衿的余生,随着朔王爷那句“□,呆在青楼最合适”而定下了。
残暮跪在妖君脚边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妖君不语,只是低头看了残暮良久,之后让她离开。
雨还在断断续续的下着,比刚刚似乎小了一些,半片残月也被云彩遮住,不见一丝幽光。雨落在江面上的声音甚是好听,妖君拨动琴弦,模仿着落雨声。
晃仙静静的坐着倾听,很认真的表情。
半晌之后,妖君奏完,将手按在琴弦上:“落雨声还好弹奏一些,若是落雪,便有些难了。”
“难在何处?”晃仙抬眸。
“落雪轻若不闻,似有似无。”妖君向后微微斜仰,继而勾起唇角“莫非,要奏出一个此时无声胜有声?”
“如若可以,要比这落雨声更悦耳际吧?”晃仙轻笑出声,妖君似乎能猜透他心中所有的想法。
妖君不答话,低下头,摇曳的烛火晃动,投射下一片阴影在眼睛处,遮住他的红眸。伸手,试了弦,妖君头微微偏在一边,长指跳跃于琴弦之上,很快的,绿竹吹奏的那句《子衿》化为琴音从妖君长指下流淌而出。
“妖君这算过耳不忘么?”晃仙轻笑问道。
“你觉得,”妖君抬眸直视晃仙“子衿和残暮她们两个,究竟谁赢了?”
晃仙沉默,掀起衣摆起身,缓缓走到船舱口,伸手出去,雨水落在手心,凝聚成一汪浅水,白色的纱衣被打湿,紧紧贴在手臂上。
夜色更深,起先的薄雾,此刻成了大雾,风轻轻动着,雾也随之缓慢而行。
“一片迷梦。”晃仙轻声说着“一团迷雾,不辨方向。”
搁下手中的琴,妖君起身,缓步走到晃仙身边,淡然的看着游走的雾:“猛然看去,是残暮赢了,她该收回的东西,都收回了。再细细想来,赢的人却是子衿,她赌约的本意就是让朔王爷生还,而朔王爷安然度到此时,子衿的目的达到了。”
“她们两个,似乎都输了。”晃仙轻声说到“情就像此雾,陷于此中的人,总是胡乱的摸索着。”
“晃儿会怕么?”妖君转身,浅笑着看身形有些纤瘦的人。
“什么?”晃仙疑惑。
妖君捉过晃仙的手,把他手心的水都抖掉,将袖口整理好,这才将他的手放下:“我问晃儿,怕陷入此雾么?”
“不知。”
无奈笑着摇头,妖君收回目光,转向外面雨帘,又是这两个字,当真让他无奈非常啊。
“我教晃儿弹琴吧。”转身,妖君向船舱走去,席地而坐,指尖由弦的一头滑向另一头,一串音流动。
晃仙回神,在妖君对面坐下,认真的听着妖君讲解,不时拨动琴弦闻音。
江面上的雾快散尽的时候,断断续续的琴音从船舱里飘出。
大概晃儿的琴技实在太差,魔君老师听的实在毫无趣味可言,于是躺在船舱中睡去了,隔着木板听着悠悠水声和雨声,睡的还蛮安稳。
半天听不到对方指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