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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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男生女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有错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会怎么样啊？”以前年纪小，说过的话都会被当做人小鬼大的玩笑，可是现在已经过了那样的年龄了，金钟仁眼里的决然让卞白贤害怕了，他没有想过他真的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男生。
“他为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也要试着为了他，舍弃一些东西，不是吗？”
“你现在还是学生，还被保护在父母的堡垒之中，你才会这样说，但是当你大学毕业了走上社会了呢？你能接受社会人对你另样的眼光看待吗？”
“他爱我。”
卞白贤现在头都大了，他刚下飞机没多久，时差都还没有调整过来就跟着金钟仁在这里讲究人生哲理，而且对方问题一个比一个更严重，他甚至有些怀疑，这躺回国真的正确吗？
“年轻的时候要说爱何其容易啊。”他难道没有意识到，‘爱’是一个多么沉重的字眼吗？
“我要说的说完了。”金钟仁语音刚落地，房门就响了。
房门紧接着被打开，文欣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和蔼对着卞白贤说：“先洗个澡，待会休息一下。”又用着责怪的眼神看了金钟仁一眼，“还有什么没聊完的明天之后再说，你哥这次回来半个月呢。”
没料到金钟仁却站起身说了句：“我要说的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今天是度庆洙生日，他晚上要回去跟度庆洙一起过生日，虽然明天才是他们约定的日子，但是他更想在今天陪着他。
习惯性地往裤袋里掏手机，才忆起手机早就不知道被小偷甩卖到哪里去了。
文欣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你要回去出租屋？后天你过生日，你还去做什么？”她甚至连蛋糕都订好了，连金钟仁生日当天晚餐的菜单都准备好了。
金钟仁竟然说要回去？她一直以为金钟仁只是习惯住在那里，可是他这一举动完全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跟女朋友同居了？”
这个问题一出，卞白贤的心跳就开始加速了，钟仁呐，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
金钟仁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一字一句跟着文欣说：“对不起，妈，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女朋友了。”
话说完他就走出房门，下了楼。
文欣思量着他话里行间表达的寓意，可是没想明白，问了卞白贤一句：“他是想不谈恋爱就直接结婚的意思吗？”
卞白贤松了口气，木然地点点头：“大概吧。”
不管家里人怎么挽留，要离开就是要离开，金钟仁头也不回离开了家。
心情有种跨然开朗的感觉，把心情一直压着的话说出口，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不再有心事了，再也没有负担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度庆洙说：他心里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不再有别人的影子了。
虽然有点迫不及待想回到出租屋，但是他现在最想的还是要去办理手机卡遗失的业务，他不想换手机号码，他现在发现，真的什么都是相处久了会有感情，何况人，他连手机卡都不想换了如今，怎么可能对着度庆洙没有任何感觉？
、EP58
从通讯营业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想起早上出门之前，度庆洙突然拉着他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只一个表情金钟仁就什么都明白。
度庆洙想要跟他一起度过这个生日，高中的最后一个生日，他们错过了两次，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
犹豫着要给他买份礼物还是什么的，在几件店门口徘徊了很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他还是到现在都想不起度庆洙到底比较喜欢一些什么东西。
好像，他最喜欢的，是自己？金钟仁突然低头抿嘴一笑，第一次在街上做出这么傻的举动。都说恋爱的人都是傻瓜，他和度庆洙会不会也变成傻瓜？
可是……他记得很久没有见过度庆洙真正开怀的大笑了，即使他从不曾夸张地哈哈大笑，但是他绝对是那种一件小事就能高兴很久的人，眼睛眯着眼角淡淡的纹路，微微上扬的唇角都是他好心情的征兆，可是那些……到底有多久没有出现过？
金钟仁心情一下子就沉下去了，他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情？自从半年前，对，就是他晕倒在浴室那次之后，他就少了笑容。
金钟仁知道缘由的，但是却不知从何弥补，恰巧路过一间花店，金钟仁拳头握紧了下又松开，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无奈店员怎么问，他就是不肯开口说送给谁，最后他选了一束红色的玫瑰，说他是个俗气的人他也不回辩驳的，因为他记得电影都是男主角送女主角花的时候，这种花出现的频率是最高的。
低着头不好意思得掏钱给了店员，金钟仁抿着嘴巴捧着花走了。
刚出门口就被一阵闪电吓到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却只看到自己呼出的热气，天空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无法看见。
金钟仁犹豫了片刻，走进了夜色中。
走到半路的时候，天就变脸了，又是刮狂风又是下暴雨了，在这种季节极其罕见，金钟仁给淋得措手不及，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身上厚重的衣物就已经湿了一半，身上没有任何能得知时间的工具，肚子已经开始大叫着抗议了，金钟仁跑到公车站下面躲雨，他看着这阵雨，心头一窒，忽然难受得不行，他伸手捂住胸口，不明这阵感觉从何而来。
神差鬼使的，金钟仁掩头就冲进了雨中，大冬天里，淋着雨奔跑在大街上。
直到看到街角的一辆的士，他毫不犹豫地拦下，挤了上车。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冷得直打哆嗦，金钟仁在楼下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去看，等到拿出钥匙打开大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迎接他的是一室黑暗，顿时愣住了。
这种时候，这种天气，度庆洙怎么不在？
金钟仁皱着眉头开了灯，他把被雨滴打击到有些散落的玫瑰放到桌子上，不安地走进房间，接着又去了厨房，浴室……空无一人。
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之后，金钟仁才恹恹起身，除去一身厚重的冬衣走进浴室冲凉。
任凭肚子怎么叫，金钟仁都没有胃口去煮东西吃，他的心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奇怪？度庆洙的电话他从来没有记过，现下手机不见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度庆洙不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要从哪里找他才能找得到。
10点了，度庆洙还没有回来。
11点了，度庆洙还没有回来。
12点了，度庆洙还是没有回来。
坐在沙发上已经开始打瞌睡的金钟仁觉得头有些昏，他觉得凭度庆洙的性格应该是有事才会这么晚归的，本想继续等待的，可是头真的晕得他坐着都有些支撑不住，他只好走进房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度庆洙病了。
当郑恩慧开着车找到他的时候，他已不知在雨中浸泡了多久了，整个人像在水里捞上来的一样，被雨水刺激到睁不开眼睛。
坐进车里的时候不停地打着哆嗦，回到郑恩惠住处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嘴里嘟囔着：“等你……我等你……”
郑恩惠马上找来应急药给他吃下去，再帮他放了一个浴缸的热水，度庆洙恍惚着洗完澡，一切事情都做完之后，他就倒在床上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简直把郑恩惠急疯了，大冷天的，竟然傻傻站在雨中那么久，还有她到现在还是没有真实感，她一直在等着度庆洙为她妥协，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但是见到度庆洙之后她才知道，也许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度庆洙最终还是承认她了。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夜里度庆洙发高烧了，郑恩惠不停为他敷冷毛巾试图降低持高不下的体温。
度庆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他张了张口想要叫人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发干得厉害使不上劲，郑恩惠推开门的时候看见他醒来了，一下子眼眶红了，“庆洙，你醒了，你醒了。”
度庆洙朝着她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嗯。”
“你吓死我了。”
“水……”
郑恩惠赶紧拿起旁边的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
喝完水，喉咙滋润些了，度庆洙开口问：“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韩国？”
他这一问，郑恩惠愣住了，虽然跟他分离了这么多年，毕竟血肉相连，她自己的儿子，秉性她还是知道个大概的，“庆洙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
“庆洙？”
“可不可以……什么也不要问？”
“好好好，妈妈不问，等你病好了我们就离开。”
“嗯。”
听完她象征保证般的话语，度庆洙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却乱成很一片，复杂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有时候，你想要逃离一座城市到一个新的地方从新开始，也许是因为太过绝望，你拼命想要忘记一个让你耿耿于怀的人。
度庆洙亦是如此。
而金钟仁，便是那个让他一辈子都耿耿于怀的人。
度庆洙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折磨了整整10天，而在他看来是荒谬的初恋也在此时画上了句号。
要忘记一个人如果也成了习惯，那么这件事就变得不那么艰难了。
刚来美国那阵子，度庆洙因为水土不服常常失眠，晚上一到人则变得更加脆弱，他经常性地想起金钟仁，夜里，白天，无时不刻。
等他意识到自己这个不好的习惯时，他学会了用其他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慢慢的，由无时不刻想起金钟仁到一天想起几次，再后来几天才想起一次，而现在，他也已经几乎很少想起他了，除了他不经意在自己梦中出现，那是意外。
、EP59
“钟仁？”敲门声响了几次之后安静了一会，不到几分钟又再次响起，“钟仁呐，起来吃饭啦。”文欣伤脑筋极了，这已经不知道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金钟仁一回来饭也不吃，话不肯多说一句，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一整天，刚开始以为他在学校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就没有多理会，但是次数多了，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金钟仁以前叛逆不听话，她头疼不已，现在好了，金钟仁不再叛逆了，听话了。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渐渐自闭了。
“钟仁？”文欣不死心地再敲了一次门，朴忠载叹了口气伸手扶上她的肩膀，“要不要拿钥匙打开？”
文欣皱着眉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她深知这样做并不好，但是……现在实在是找不到其他法子了，只好无奈着点点头。
即使房门被人打开，躺在床上的人也不为所动，手指头都没有动过一下。
文欣走到金钟仁面前，阴影笼罩着他，他抬眼睛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既然没有在睡觉，为什么我叫你你不应呢？”文欣问。
“……”金钟仁闭上眼，没有答话的打算。
文欣坐在床头，忍不住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一整天没吃饭了，你不饿吗？”
“……”
“快暑假了，你哥哥快回来了，还是，你想去美国过暑假？”
“……”
“你叔叔已经帮你办理到你哥学校的手续了，要是要留在家过暑假，那到时我就和你叔叔哥哥一起到美国。”
“不去……”金钟仁开口，声音懒洋洋的。
“不去？”
“不去！”坚决不容拒绝的语气。
“你当初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呀！”文欣对于他的拒绝很是不解。
很明显金钟仁不想争吵，他转了个身，背着对方沉默不语。
度庆洙要是有一天回来找不到他怎么办？他怎么能离开？他怎么能离开？他还不知道度庆洙去了哪里，他怎么能离开？
想起来还是没有真实感……
金钟仁那时候等了一整天，度庆洙都没回到出租屋，对于他这种死脑筋又守时的人，这样的意外从来没有过，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出事了。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金钟仁急坏了。
他突然很恨自己该死的感觉良好，总是觉得全世界都必须得围绕着他转动，他从不记任何人的电话号码，这下好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去联系度庆洙。
第二天人舒服一点时他就去吴世勋家，当吴世勋告诉他度庆洙手机关机时，他才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刚开始以为他只是暂时不在，可是到开学之后，导师告诉他——度庆洙？他已经转学了。
那一刻金钟仁仿佛像做了一个梦，一个不真实的梦。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焦急不安地不断拨打着度庆洙的号码，直到机械的女声提醒他已经停机的事实。
他去度庆洙的家找他，但是那里已经搬进新的住户了。
金钟仁站在出租屋的客厅里，明明前几天他们还坐在这里一起看电视，明明前几天他们还一起在餐桌上吃饭，明明前几天他们还紧紧纠缠在一起疯狂地□，明明前几天他们还约定要一起过生日……
明明……他明明做好心理建设要跟度庆洙开口说他不想继续那个游戏了……他明明想要好好跟他在一起的……
可是，度庆洙，你去哪里了？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了呢？
金钟仁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完全脱轨发展，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是的，找不到度庆洙这件事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他从未想象过有这样的一天。
也许他身边的人都会离开他，但是在他的心中，度庆洙就是那个唯一陪着他的。
但是现在那个唯一不在了……
你不是想要我在一起吗？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说我总有一天会喜欢你的吗？你不是一直就在等着这一天吗？等着我输掉那个愚蠢的游戏，不是吗？
我现在已经喜欢上了你啊，可是你怎么……你怎么就不在了呢？
金钟仁突然想起度庆洙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要是不能够喜欢上他的话，那就努力记住他，一辈子也不要把他忘记，活着你的记忆里，一辈子，死了那一刻也要不能忘记的那种。
一颗眼泪悄声无息从他眼眶挣脱出来，金钟仁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那颗透明晶莹的眼泪在手中化开，他突然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
一边笑眼泪却一边往下掉，金钟仁并不知道，原来他还有眼泪，这种感觉多么久违，久得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他第一次有这种心脏疼到发麻的感觉，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这样？”他问。
吴世勋并肩跟他坐在一起，兜兜转转了那么久，又回到原点了，又只剩下他和金钟仁两个人了。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也离开了我？”金钟仁咆哮道，双手捧着脑袋苦恼不已，这个问题即使问了一百遍还是找不到答案。
“也许，你从认识他开始就没有做对过吧！”吴世勋站起身，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小心翼翼不行，太在意不行，他只是想将心里的位置腾出来完完整整留给一个人，难道这样有错吗？
他没有办法三心两意，既然已经知道喜欢上了度庆洙，那就不能让小时候的错觉继续延续下去，必须说清楚，他想把所有的麻烦解决掉再告诉度庆洙，难道也错了吗？
他承认他之前某些事隐瞒着对方很不应该，但是那些都是有苦衷的啊。
“钟仁呐，我以前好像说过了吧，想到的事情就要立刻去做，不要时间犹豫，不然一定会后悔的。所以，现在庆洙哥不在，一切都已经迟了。”
对一个人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剩下了，那他还能剩下什么？
几乎把整个首尔掀开盖，度庆洙能去的地方都找个遍，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金钟仁从震惊不可置信到后来慢慢释然。
他相信，度庆洙一定会回来找他的，度庆洙愿意为了他等待了那么久，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从此刻起，换他来等待度庆洙。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会为了对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这一等，竟然就是五年。
……
度庆洙在美国度过了半年多才进入大学，刚进学校的时候跟谁也不相来往，这倒跟在首尔时一样，金钟仁，他也是这样，不过他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