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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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竟然就是五年。
……
度庆洙在美国度过了半年多才进入大学，刚进学校的时候跟谁也不相来往，这倒跟在首尔时一样，金钟仁，他也是这样，不过他还有吴世勋，意识到思绪又飘到那个人身上，度庆洙摇晃了下脑袋手中捏紧双肩背包的背带继续往前走。
来了这所学校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可是方向感一直很普通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容易迷路。
他明明记得图书馆是往这个方向的，可是沿着这条路往下走，竟然走到了游泳教室，度庆洙头都大了。
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其实只要他肯开口问，找到图书馆并不那么困难。
不太愿意主动去跟别人搭话，度庆洙明明知道这对于一个外国学生来说并不是太礼貌，现下遇到这种情形，也只好卸下那些奇怪的想法了。
度庆洙左右看了下，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影在前面不远处走动，度庆洙咬着下唇硬着头皮追了上去，嘴里一边喊着：“Excuse me。。。”
听到陌生声音，朴灿烈一下子就转身，等到打照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EP60
“个子很高的？”
“小不点？”
说完的同时两人都忍不住笑了，朴灿烈眯着眼睛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得跟个明星一样。“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按平常来说，仅仅见过一次面的人，不可能双方都记得一清二楚，但是度庆洙和朴灿烈是意外，他们两的第一次相遇都给彼此留下深刻印象，除了想不起名字，其他的依然还是记得，包括他们的见面地点。
“大一啊，这么说你比我小两岁咯？”朴灿烈问。
度庆洙摇了下头，尴尬地回答：“我留过级的。”
看他低头的模样亮出个乖巧的后脑勺，朴灿烈笑着揉揉对方脑袋，“哎哟，我不会在意的嘛，谁小时候没做错事，不爱读书什么的很正常啦。”
对于他的自来熟，度庆洙并不反感，能在异乡遇见同乡人，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显得那么亲切了。
“住在哪里？”
看着对方白得发亮的牙齿，度庆洙突然心情很好，永远笑脸迎人的人总会把他们的快乐也带给别人，大概朴灿烈就是这类型的人。
度庆洙回答：“周末住家里，平时住校。”
朴灿烈满意地点头，“我讨厌环境太吵杂，所以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心里某个想法突然一闪而过，“自己一个人在LA？”
“不然咧？”朴灿烈不以为然，嘴角勾起的弧度很自信。
度庆洙看着他的眼光有些变化，“真好，真独立。”
“傻，这些事情都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你有钱你也可以逃离大人的掌控，到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自己想要干嘛就干嘛。”
是吗？度庆洙沉默了。
在他看来，家人虽然不是全部，但却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因为没有得到过完整的爱，所以才会更加寂寞吧？
“与其一个人，我更想要有人陪。”
朴灿烈一掌拍在对方后背，信誓旦旦说道：“行，看在咱们这么有缘，以后就是兄弟啦，哥会罩你的。”
“哈啊？”度庆洙张大了眼睛，表情很惊讶。
“怎么了？不愿意啊？”
“没有啦。。。学长。”
看着对方乖巧的模样，朴灿烈咧嘴笑得很开心。
……
度庆洙就是在这个时候和朴灿烈熟络起来的，后来他想起这一切，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
朴灿烈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呢？
有好吃的东西一定会跟分享，有好多的地方一定会告知，哪个教授的课可以偶尔不去，哪个教授的课一定不能缺席，他毫不隐瞒，全部传授给度庆洙，完全将他当弟弟来对待，好得不得了。
“其实我有一个弟弟。”有一次，朴灿烈跟度庆洙这么提起。
度庆洙抬起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对方，“他怎么了？”
似乎提起这个人是个尴尬的话题，朴灿烈忽然有些苦恼，“不怎么了，我也很想对他好好的，像个弟弟一样疼爱他。”
度庆洙没有接话，他知道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
朴灿烈往下说：“他没有给我机会，死孩子，整天知道和我对着干。”
“大概叛逆期吧。”度庆洙皱起了眉头。
“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朴灿烈苦笑道。
“为什么？”
“因为。。。我弟他说，他是同性恋。”话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了。
度庆洙屏住呼吸，心跳加速跳动着，那三个字太沉重了，要是他知道自己也是那种人，他也会狠狠鄙视自己的吧？
他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守住这个秘密。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除了金钟仁之外，他到底还会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一个相同性别的人。
有些人的影响怎么也挥之不散，某些场景，明明那么不同，却类似。
有次度庆洙去电影院看电影，看着看着就晃神了，他记得第一次去电影院看电影时，黑暗中，两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手。
有时候经过暗巷时，他又仿佛看见某个高大的身影，有力的臂膀拽着他进去，疯狂又缠绵的激吻。
拼命告诉告诉自己，这是在美国，一个没有金钟仁的国度，可为何那些记忆总是挥之不去呢？
“我讨厌你！”度庆洙狠狠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度庆洙，你怎么这么没用。”
要让一段刻苦铭心的感情消失掉，就要让自己进入到另外一段新的感情，度庆洙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他知道，他这一辈子不会再爱任何人，像爱金钟仁那般了。
你过得好吗？
我不好。
可是，我要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
天空很蓝很辽阔，没有越不过的坎，度庆洙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有个当地女孩这样问度庆洙。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对方的用意，度庆洙犹豫了一会，还是慎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相信。”
眼前的女孩有着高挑的身材，金发碧眼，典型的西方女孩，大方而热情，不拘小节。
女孩眯起眼睛，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是的，我原本不敢相信我会喜欢上一个东方男人，天！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灿烈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难得的，她的脸上看起来竟有几分羞涩。
度庆洙这下子终于懂了，他表示明了地点点头，“哦！你喜欢灿烈？对灿烈一见钟情？”
女孩点点头。“我该怎么做呢？当一个东方女孩喜欢上一个男生时，她会做些什么呢？”
度庆洙还真的不知道。
但是他的话就是必须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可是之前已经有了一个这么不正确的例子了，他不明确，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对方知道了。
“谢谢你，庆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女孩留下了一句让人好奇的话，离开了。
度庆洙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仿佛看见当初的自己，不禁笑了笑，笑容里一丝温度也没有。
、EP61
朴灿烈说：“呼，我说，庆洙，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
“嗯？”度庆洙抬头，睁着大大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嘴里的热狗咬到一半。
那味道真的又油腻又不好吃，度庆洙晃神地想着，一边思考朴灿烈话里的含义。
朴灿烈无奈地撇撇嘴，大咧咧往他旁边一坐，双手悠闲地交叉放在脑袋后。
“你知道这个学校有多少女生喜欢你吗？”朴灿烈认真地说。
“噗。”度庆洙霎时将嘴里的食物喷了一地，行为不雅至极。“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慌张地站起身，神情显得很尴尬。
“喂，你反应太大了吧。没交过女朋友吧？”朴灿烈打量着他。
似乎有些不愿意提起这样的话题，度庆洙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明明就是很小的一件事，却被度庆洙的反应透露出些什么，“我说你，真的没有？”
“有没有，那么重要吗？”
度庆洙抬眼，看进对方的眼睛里。
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朴灿烈狐疑地低头，轻声问：“该不会，你喜欢男生？”
“学长！”度庆洙惊慌地开口喊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问了。”对方摊摊手，对于这个过分的玩笑有着稍微的歉意。
度庆洙看见他似乎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有不喜欢朴灿烈的一点，那就是他说话太过于直接了，总是一针见血，他自己却好像并不知道，老是开口就戳进度庆洙的心坎里去。
他仍然不能忘记，他提起他弟弟时候的表情。
惋惜，难受，也难以接受。
还好那里面并没有鄙视，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他也是啊。
这个话题在两人之间终止了，朴灿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此后他不会刻意去提起，诶，你怎么不交个女朋友？
……
人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记一段记忆吗？
答案是不会，度庆洙曾信誓旦旦，他会埋没掉过去，重新做自己，可是每一个新的记忆里，都会有过去的阴影。
难道真的要这样一辈子吗？
已经逃离到这么远也不行吗？已经成为了习惯，也不行吗？
那要怎么样，他才能回到那个没有金钟仁在他世界里的自己？
我在苦苦挣扎的时候，你在做些什么？
我在逼迫自己狠下心恨你的时候，你想起过我么？
“毕业之后要留在美国吧？”郑恩惠问道。
“啊？”度庆洙楞住了，毕业啊，那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吧？
看着他为难的表情，郑恩惠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的不快乐，心不在焉，她都看在眼里，至于是什么原因，他大概不会愿意主动开口说出来吧？
“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好，以后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吧，不着急。”
“嗯。”
……
就在度庆洙认为度日如年的时候，朴灿烈先毕业了。
他是无论如何都得回韩国的，因为那里有他的家人，他的家。
“学长。。。”度庆洙突然有些伤感了，在美国这么久的一段时间里，几乎陪他最多就是朴灿烈了。
他热情，他开朗，他幽默，他带给自己的一切都是明朗而美好的，如今他也要走了吗？
大概以后会有很长的时间在孤单中度过了吧？
“喂！你别这样哦！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这样我压力很大。”朴灿烈打趣着道。
他自己其实也害怕这种场合，如果是别人离开，他还能笑着跟对方说一路顺风，但是现在情况是他要离开，他特别担心别人对他依依不舍的那幅样子。
就像度庆洙现在这样，明明就是十几个小时飞机的距离，如今他却给他一种莫名悲伤的感觉。
度庆洙摇摇头，牵强露出一个笑容，“没有，以后就不能看到你拒绝女生的自信模样了，以后我身边就没有人唠唠叨叨了，突然觉得，学长，我会舍不得诶。”
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朴灿烈咧嘴笑了，宠腻地揉揉对方的后脑勺，“哎哟，你别说得我像个坏男人一样好不好。以后离开了学校，你就不要叫我学长了，试着叫我的名字吧，其实我们可以成为很亲的朋友的。”
“灿烈。。。哥。。。嗯，不要，还是觉得很别扭，我想习惯了，就改不过来了，叫学长也挺好的啊，有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拗不过你诶，好了，我回去之后也要经常联系哦。没办法，我是真的想留在这里的，自由自在，无拘束，可是我老爸非要我回去，我爸也会老啊，进了家里的公司后，我的人生，也无非就那样了。”朴灿烈苦笑了一下。“还有我妈。。。”提起文欣的时候，难得让朴灿烈锁紧了眉头。“我得回去陪陪她。”
度庆洙点点头，这些他都懂。
年轻人都是爱闯荡的，但是老一辈却会认为父业子继比较恰当，他们忽略了年轻人心中所追求的那股干劲。
“保重。”度庆洙说。
“你也是。”朴灿烈微笑。
……
原本以为两个人建立的友谊会随着这段距离而疏离。
相反的，度庆洙和朴灿烈的联系更多了，以前在学校天天见面，压根没有那种天天要通话的习惯。
科技发达的现在，即使离得如此遥远，手机通过各种聊天软件反而让两人更加联系频繁了。
“不说了，晚了，吃晚饭了，你赶紧上课去吧。”朴灿烈刚放下手机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文欣。他将手机放下，喊了句：“妈，怎么不进来？”
文欣朝着他微笑，听到他的话后走了进去，“没有，不想打扰到你。”
“怎么会呢。”朴灿烈懂事地站起身，走过去亲昵地推着她的背，让她坐到凳子上。
“还坐啊？可以吃饭了，下去吃饭了。”
“先坐一下嘛。”
显然拿他没办法，文欣无奈地笑了笑，“公司的一切都还习惯吧？”
朴灿烈点头，“习惯，简直不能再习惯。”
“那就好。在公司有喜欢的女生吗？”
“哈啊？怎么这么突然问起这个？”
“不要害羞啊，遇到喜欢的女生就要去追啊，有女朋友就要带回家来让我们过目啊。”
“妈，我不着急啦，才几岁啊！”
“不早了，都快25了。”
“我明明前几天才刚过24岁生日嘛。”朴灿烈有些无语，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明白眼前的女人心中有一种什么样的恐惧。
“下楼吧，饭菜都凉了。”文欣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朴灿烈凝视着那个瘦弱的背影，她在这两年里，老得特别快。
金钟仁，你过得好吗？
朴灿烈咬着下唇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关了房里的灯走下了楼。
、EP62
第一年，度庆洙在学习着如何遗忘过去。
第二年，度庆洙在慢慢找回自己。
第三年，度庆洙发现自己已经不再会在夜里想起，有关于他的任何回忆。
第四年，度庆洙在生日的时候许了一个愿望。
第五年，度庆洙觉得实现去年愿望的时刻，好像差不多到了。他给自己买了一张机票。一张从LA飞往仁川的机票。
犹豫了那么长的时间，观察了那么长的时间。
「妈，你要好好照顾身体。」离开之前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像，他已经足够坚强了，足够自己去撑起自己的一片天空了。
那个家本就不属于他，妈妈一定会幸福的吧？
重新踏上这片土地之后，度庆洙才发现自己要比想象中怀念它，首尔的天空，首尔的街道，首尔的空气，一切的一切，熟悉得如此自然。
没有比回国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无论多么不好的记忆，故乡毕竟还是故乡，有着无法抹灭的感情。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度庆洙撇撇嘴，露出个俏皮的表情接听起了电话；“我说学长，你这夺命连环call我还真有些承受不住。”
那头的朴灿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学会贫嘴了呢。到哪儿了？’
“到你说的地址附近了。”
‘那我过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过去。”
‘你认得路吗？’
“我可是土生土长的首尔人，不会因为离开几年就遗忘这些的好吗。”度庆洙无奈笑道，伸手拦了辆的士，将笨重的行李扔进车后箱坐上了后座。
十分钟之后下了车，远远就看见一个高高的身影朝着他挥手。
真的是一点也没有改变，近三年没见面，对方还是一见到他就露出可以看见牙齿的灿烂笑容。
“哎哟，我就说过去接你嘛。”朴灿烈靠近他，抓住了手轻轻地碰撞了度庆洙的肩膀——属于美国式的打招呼方式。
“我就说不用嘛。”
朴灿烈也不在意，替他推着行李，一边走一边说：“好亲切啊，这种感觉。你停留多久？”
度庆洙笑了笑，说：“不走了。”
“啊？”朴灿烈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走了？”
“嗯，不走了。”
“你家人不是在美国？”
“可是我是韩国人，我还是觉得，无论到了哪里，都比不上自己的家好。”
朴灿烈推了他的头一把，“傻了你，你的家人在哪，你的家就在哪。”
度庆洙点点头，连连应声说是。态度明显没有很诚恳，朴灿烈拿他没有办法。
“不走也行啊，我家你想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