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诱妃入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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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
卷一 韶华莫负 第十七章 只惦记你
宁天歌一入紫翎的房间,果然见到楼非白百无聊赖地斜斜躺在榻上,衣襟松散,一手支额,出神是盯着窗子的方向,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即使她进来也未回神。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她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你。”楼非白眸光动了动,顺手抓住她的手往怀里带。
宁天歌嘴角抽了抽,想要收回手,那只大手却象是打定了主意似的,死活不放。
叹了口气,她只得作罢,坐到他身侧问:“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楼非白语声沉缓,带着点微哑。
她眉眼不动,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嗯了一声:“没发烧。”
未想那只手也教他捉住,放在胸口,而他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阿七,我没开玩笑。”
宁天歌微微转过头,这一刻,她竟不能直视他的眼睛。
“师兄,我知道你惦念上那卖豆腐的姑娘了,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我只惦念你。”楼非白接得很快,没有一丝玩笑。
她顿了顿,缓缓回过脸,侧头凝着他,脸色平静无澜。
“骗你的。”与她对视片刻,楼非白蓦然笑了出来,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放开她的双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骗。”
“谁信你了。”宁天歌勾唇,“我这是在配合你,否则光你自己一个人演戏多无趣。”
“是有些无趣。”楼非白低低一笑,从旁边小几上拿起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宁天歌接过来看了眼,眉梢轻轻一挑,“价码不小。”
“十万两黄金,不算顶高,却也不少。”他懒懒地躺了回去,“事成之后,还有一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将银票放到他胸口,又拍了两下,笑眯眯道,“这是你无觅阁阁主的事,黄金也自然由阁主你收着,不必拿来给我看的。”
楼非白好笑又好气,瞪着她道:“别以为各部下不知道真正组建无觅阁的人是你,我就拿你没办法,好歹紫翎还是知道的。”
“虽说最初无觅阁是由我所建,但我也只是起了个头而已,不是么?”宁天歌笑得一脸事不关己,“这几年无觅阁在师兄手中扩大,名声日盛,若非师兄亲力亲为,费尽心力,又何来无觅阁今日声望?说到底,我所做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师兄才是众望所归名正言顺的阁主,所以……”
“所以,你想偷懒。”楼非白快速截了她的话,斜她一眼,“不管如何,既然这个头是你起的,你便脱不了干系。这个单子我还没下令让他们接,等你听了再做决定。”
宁天歌悠悠叹气,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茶,坐到一边懒懒说道:“算了,谁让你是我师兄呢,说吧,到底什么单子。”
楼非白坐起身子,将懒散的姿态收敛了些,难得正经道:“事主委托之事有两件,其中一件是要调查兰妃当年的真正死因。”
“兰妃?”宁天歌语调微微上扬,“天祈的兰若公主,安王墨离的母妃?”
“正是。”
宁天歌略作沉吟,对于兰妃之死,她亦觉得有些蹊跷,出于某些原因,她本就想寻找机会查寻真相,未想还有别人也对此有所怀疑,只是这个别人会是谁……
“你知道我们无觅阁的规矩,接单子只凭我们愿不愿意接,而从不打探事主的身份。”楼非白出声。
“嗯。”她点了点头,“这个单子,接了。”
“你还没听第二件事,等我说完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却见楼非白定定地看着她,笑得颇为意味深长:“还有一件事,那事主想要得知宁相已故原配夫人的身份,也就是……你的母亲。”
卷一 韶华莫负 第十八章 哪怕将整个天下翻过来
她母亲的身份?
宁天歌无声地牵起一侧嘴角:“接!”
她想,她大概能猜到这事主的身份了,即使不全对,也相差不会太远。
“你确定?”楼非白一扬眉,却不意外,“你知道,无觅阁从来不会给事主假情报。”
“谁说要给事主假情报了?”宁天歌好笑地看着他。
“那你这是?”
“到时候,最多拿不出事主想要的情报,不是么?”
“这可是违约,要返给事主双倍违约金的!”楼非白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
“那就返喽。”宁天歌优哉游哉地喝了口茶,“无觅阁又不是返不起。”
楼非白额角狠狠抽了两抽,痛心疾首地说道:“十万两黄金,双倍就是二十万两。阿七啊,那可是师兄跟下面兄弟们辛苦挣来的血汗钱,你怎么能,怎么能……”
“赔了再挣就是了。”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质疑道,“难不成你想因为这点钱而毁了无觅阁的名声?”
楼非白一脸肉痛,连连摇头,“败家子,阿七,你就是个败家子,十万两黄金这就让你这么给败出去了。”
宁天歌扶额,“难道你想让我推了这单子,让事主另寻他处,让你师妹以后时不时地受人骚扰,还要费心费力与人斡旋?”
楼非白神色戚然,默默看她。
“师兄,你就别装了,就你这聪明的脑子,我就不信你想不到。”她将他摁到椅子上坐下,对他那表情视若无睹,“这事主不是有两件事要办么,我若将其中一件事办成了,这十万两是不是赚进了?那另一件完不成,最多将这赚来的赔给他就是。”
“那岂非白费功夫了。”楼非白无好声气地说道。
“那也是费的你师妹的功夫,是吧。”宁天歌笑眯眯地坐到他对面,突然话锋一转,正色问,“师兄,我让你找的东西,可有下落?”
“还没有。”楼非白没好声气地应了一声,脸上的懊丧之色渐渐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有了丝凝重,“阿七,你说的这个东西,确定存在?以无觅阁如今的能力,如果东陵真有这东西,不可能找不到。”
“不确定。”宁天歌端起茶盏,淡淡喝茶。
“不确定?!”声音一扬,对面男人好看的俊眉拧在一起,“你让我花费数年时间派出那么多人去找那件东西,你竟然不确定!”
她抬起眸,隔着茶盏看向他,没有作声。
楼非白瞪了她一阵,无奈了叹了口气,自己先软下声来:“那你说说,你有几成把握能确定。”
她想了想,“两成吧。”
“两成?!”楼非白刚低下来的声音又抬了上去,星眸里火光点点,咬牙切齿,大有将她拆骨入腹的意味。
“其实,两成也是多了。”她放下茶盏,眼眸转向窗外,窗檐下银铃叮当,随风作舞,她的声音亦有些飘渺,“事实上,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可是……即便没有任何把握,我也还是要寻下去的。”
楼非白满腔的火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面的女子白衣素妆,身形纤细,此时她的侧脸正对着他,虽然并非她自己真实的容颜,但五官轮廓线条精致,颈项弧度优美惊人,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有着平时并不多见的淡淡轻愁,如烟波江上虚无白雾,又如远山之巅朦胧雾蔼,看不清,摸不透,很远。
远得,让他心头一疼。
“阿七,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总是会帮你的,哪怕将整个天下翻过来,我亦会找来给你。”他轻轻地说着,象是对她,又象是对自己。
卷一 韶华莫负 第十九章 让人呕血的“小夫人”
出了烟波楼,清新透凉的空气便迎面而来,宁天歌深深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深处,整个人便觉得清爽了很多。
日头西斜,阳光更显温柔,淡淡地笼在身上,映在眸中,如点点碎金轻洒,连眸光也柔和了起来。
冬日的街头行人稀少,小摊小贩更是不多,宁天歌伴着绣靴落在雪地上的吱嘎声,眼睛四处随意地看着,在即将走到街角之时,眸光蓦地一顿,身体已迅速转向一边。
“爷,你确定无崖山上的那个女人已经来了京都么?”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什么女人女人的,叫姑娘,懂不懂!”另一个声音斥了一句,嗓音珠圆玉润,极为好听,随即又否定道,“不,不能叫姑娘,以后你们见着她,直接叫夫人,恭敬点,明白吗?”
“是,属下们明白!”十数人立即齐声应道,“三十九夫人!”
“呸,什么三十九夫人?有多难听你们知不知道?”那人又斥道,“叫小夫人,懂吗?”
“是,属下们懂了,小夫人!”
来人毫无低调的意识,那些属下也充分发挥了喊口号的特长,将那几声应得震天响,引得不多的几个行人往那边看不说,连街道两边的楼上也纷纷有人探出头来一看究竟。
呸!小夫人?!
宁天歌听着这称呼,几乎就要呕出一口鲜血来,小夫人这三个字才真正算得上恶心之中的极品,听着就想吐。
声音越来越近,附近却连个遮身的地方都没有,她慢慢转过身,缓步往回走。
她不能快,一快反而会被注意到,也不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咻地一声施展轻功飞走,那才叫引人注目,她只希望这些习惯于拿鼻孔看人的男人的眼睛不会往她这边瞟。
“咦,爷,你看,那边那个女人的身材是不是跟小夫人有些像?”挨了骂的那个声音惊讶地问。
宁天歌僵硬地挪着步子,背上寒毛嗖嗖立起,不用说,那人说的就是她。
“经你这么一说,看着还真挺像的。”如珠落玉盘的声音啧了一声,透着十足的兴趣,“走,跟小爷上去瞧瞧,若真是你们小夫人,小爷好好犒赏你们。”
“是!”众人立即兴致高昂了起来,齐齐催马前行,那自称小爷的更是甩出马鞭,在空中爆出一声脆响,一马当先而来。
这下,宁天歌再也无法继续保持闺阁小姐的步子,也顾不得会暴露了自己,足尖一点,虚空踩踏数步,身子已疾射出数丈。
“小夫人,真的是小夫人!”那些男人们一见这身法,当即激动得无以言表。
“夫人等等我!”那小爷更是兴奋得两眼冒光,精神抖擞地将马鞭往前一指,“快跟小爷一起追,追上奖赏加倍!”
“是!”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象是许久碰到这么新鲜有趣的事了,个个摩拳擦掌,使出毕生最精湛的马技向宁天歌的方向驱马追赶。
宁天歌暗暗叫苦,她倒不是怕被他们追上,那些马虽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但相对于她的轻功来说,还不足为惧,然而想要甩掉他们,却也不是易事。
更何况,她怕这样大的动静,引得别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她必须甩了这块牛皮糖!
极目向前方扫了一眼,她突然眼睛一亮,随后身形极快地左右腾挪,快得使人无法看清,紧接着身子一缩,竟生生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隔了些距离的那些男人猛搓眼睛,那小爷更是玉面一沉,绽放在唇边的笑花凝结在了脸上,狠狠地抽了下马屁股,快马奔了上来。
雪泥四溅,吆喝不断,刚刚还激动得不行的侍卫们此时紧绷着脸,再不敢调笑半句,双双利目在街道两边巡视而过,所及之人无不贴墙而行,避之不及。
疾驰一阵,那小爷蓦然强勒马缰,座下之马直立而起仰天长嘶,那小爷紧抿着嘴角沉眸扫视,玉色容颜满是阴郁。
“爷……”领头侍卫低着头,眼睛偷偷瞄着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哼,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小爷就不信找不到她!”小爷拽着缰绳,那马原地转了一圈,四下里静得只听得到这笃笃笃的马蹄声。
那小爷不甘心地又扫了一圈,眸光在某处微微一凝,又移了开来,抖了抖缰绳,精神不振地说道:“走吧,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众侍卫默默跟在后头,再没有了先前的欢畅。
蹄声远去,众人未再回头,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不远处,那小爷刚才视线所及处,有人紧张得呼吸急促,有人想笑却又强忍着,憋得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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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韶华莫负 第二十章 不抱,就让你做太监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吧?”被夺走了裘衣又被人强行摁在墙上的男子脸色绯红,结结巴巴地说着,身子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愤。
伏在他身上的女子本欲起身,见他如此,反而不急着将身上的裘衣还给他,俯到他耳边低笑一声:“我若是不放呢?”
如此迂腐的冉忻尘,如此有趣的冉忻尘,如此厌恶断袖的冉忻尘,今日遭遇年轻女子主动投怀送抱,又该是什么反应?
此时呈饿虎扑食般将冉大院正强扑在墙边的宁天歌,心理绝对邪恶。
“那,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将你的刀收起来?”冉忻尘脸色更红,一双眼睛不知该往哪里飘,抱着她的双手犹如搁在火盆上,想放开,又不敢放。
长大至今,他何时曾与异性女子如此亲密过。
宁天歌嘴角禁不住上扬,性别不同,这冉大院正区别对待的差异还真是大呢。
“你是说这个么?”她移开顶住他腰间的食指,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不好意思啊,刚才忘了告诉你,今日出门仓促忘了带刀,所以用手指代替了一下。”
“你!”冉忻尘俊眉一皱,想要将她推开,动作做到一半便觉得不妥,连忙将双手放开,身子后仰紧贴墙根,急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大姑娘家,当街对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哦?”宁天歌惊讶地挑眉,“刚才不是你主动抱的我么?这路过的行人可是都能作证的。”
“那是你逼我这么做的!”冉忻尘急得几乎跳脚,“怎会有如你这般无赖的女子,明明是你拿刀,不,拿你的手指顶着我的腰,叫我抱住你,不抱的话就,就……”
“就什么?”宁天歌笑靥如花。
“就……”冉忻尘死死地盯了她一阵,肚子里的那句话终究是说不出,负气转过了头。
“就让你做太监是么?”她笑得明快,却遭来对方狠狠的一瞪。
她颇为好笑:“若我说,不抱我的话就杀了你,你还会抱我么?”
“当然不会。”冉忻答得毫不犹豫,“士可杀不可辱,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能羞辱我。”
“所以喽……”宁天歌直起了身子,将披在身上的裘衣还给他,并拍了拍他的肩,“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冉忻尘愣了一愣,呆呆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自认不认识眼前的女子,甚至可以断定从未见过,她怎会对他如此了解。
宁天歌理了理之前故意拨乱的头发,朝他嫣然一笑:“我会算命。”
“算……命……?”
“对,算命。”她轻松地拍了拍手,长长的黑发只是稍作梳理便已柔顺,光滑如缎般垂于身后,她微侧着脸看了他片刻,食指轻点着下颌,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象小白兔?”
“小白兔?!”冉忻尘又是一愣,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绪,之后又有些恼意。
他堂堂一介男儿,虽称不上顶天立地,但也绝不可能与兔子有半丝相象之处。
“没错,象兔子一般可爱。这个世道象你这么可爱的男人已经绝种了,你是唯一一颗独苗。”她朱唇一弯,轻快转身,向身后摆手说道,“刚才的事多谢你了,咱俩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这几个字还尚在口中,身形手势却已顿住。
就在不远处,有人逆光而立,一袭纯白如雪的轻裘在光影下显出浅浅光晕,碧色袍摆覆于白雪之上,那人悠然负手,姿态娴雅,眉目优美入画,只是那般随意地站在那里,便已是世间最难描绘的水墨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