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青春继续-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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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个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吧?”
那痛苦的三个月终于在9月初结束了。然后大家轻松了好几天,Daisy还请我们周末到她家去玩了一次。只不过她弄的菜实在太难吃了,也不知道是马来西亚菜本来就这么难吃还是她手艺太Y,反正吃的老子直想吐。
911来得很突然,也很悲愤,因为国贸那一带的外企里面的很多外籍职员,他们有很多以前的同事就是遇难者之一。那天早上我在双安楼下三环等801上班的时候,就听见卖报的小贩在大声武气的喊“世纪最大新闻!美国被侵略!快看快看!”老子还在心头冷笑“妈的有病,我日美国都能被侵略那世界大战都爆发了N次了……”
到了公司后我还给隔壁办公位的娃说“刚才我在双安听见卖报的说美国被侵略,哈哈,现在这些炒新闻的也炒得太厉害了吧!”同事冲我大喊“你丫快上网看新闻!”
我开机,打开CNN的网站一看就完全蒙住了,懒得对着金山词霸慢慢看,直接开新浪……我日,疯了!
那天上午公司的美国同事几乎都没有来上班,估计都在家里焦急地打国际长途。过了不久,公司内部的邮件就开始疯狂转发美国那边的同事转过来的最新消息,几乎是现场直播。一会儿PwC那边的邮件也互相转过来了,然后北京外企里面的那个平时转笑话的“邮件链”也开始大量转发。我们那整整一天都在看邮件,看CNN最新消息,给认识的人互相打电话。后来PwCC/PwC的官方致全球员工的信又来了,然后就是开会……一直折腾了好几天。
事情刚过去没多久,我们这个“Ricky Team”的911又来了。那天所有人都在Notes上收到了Ricky的一封信,开头就是“非常感谢大家这快一年来……”所有人看完后都怔在了椅子上,我日Ricky要走了!
其实Ricky自从进PwCC以来,和其他Partner的矛盾就一直没有断过。而且高层之间一直都对是否搞这种垄断行业的单子有很大争论。Ricky人虽然脾气很好,但是很多时候性格非常固执,而且他一来中国大陆就在亚X,搞了好几年,接触的客户几乎都是本系统这种比较XX的单位,一些比较“那个”的风气他也完全适应了,所以很多时候在整体运作的理念,销售的策略等这些问题上和PwCC有点格格不入。尤其是后者,虽然搞这种垄断行业的单子销售风格必须要“本土化”,不然根本搞不动,但是其他Partner很多时候就往往难以容忍,觉得Ricky是在乱整(销售费用太大了)。还有一些个人小问题,比如Ricky自己请了个私人助理天天带到公司来上班,比如Ricky的一些私生活问题……最后总之就是所有矛盾一起大爆发,Ricky也心灰意冷,就干脆决定回美国去了。
Ricky走了以后,我们这边都有点人心惶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后来我们这个“Ricky Team”就全部被打散了,一部分去了嘉里那边,一部分去了上海做当时PwCC很大的那个联合利华的单子。剩下来的大概主要是我们这些Daisy下面的人,还另外有小部分,就暂时都一起归Daisy管,留在国贸这边。Daisy也有点沮丧,因为她是Ricky以前在德勤香港的老部下,后来跳槽去了PwCC香港,然后被Ricky申请调到PwCC大陆这边来的,所以她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那段时间我们下面这些干活的倒是暂时轻松了点,没有什么大的项目,就天天在办公室筛边打网混日子。
国庆节前两天,某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无聊,突然收到一个以前中关村科技大厦那家创业公司的一个同事的电话(这个同事就是陪我去办良民证的那个,湖北人,华中理工毕业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他问“你现在能不能走?”我说“哈哈,随时可以走!没什么事……”
他很焦急的样子“我有个刚来北京的同学,还是你们成都老乡,上午去应聘的时候在语言学院附近被二狗子(治保队)抓了!”老子吓了一跳,赶忙问“那现在到哪里了?还在派出所?还是已经送去昌平了?”“就是不知道啊,我收到他的短信,打过去就发现已经关机了!……你不是说你有个同学认识海淀分局的人么?”
看来我的这个成都老乡还不算傻,估计是在派出所里偷偷发了个短信出来求救。老子想了想,现在估计还来得急,要是真送到昌平要想再弄出来就比较麻烦了。妈的不然就只有筛沙,每天5块钱,然后等着被送回成都多宝寺,到了多宝寺后给他妈打电话“妈,我被政府遣送回来了,拿200块钱来多宝寺领人……”
老子不敢怠慢,马上就给胖子打电话。然后跑到Daisy那里去说我请个假,老子要去救人!Daisy很吃惊“什么救人?”我懒得和他多讲耽误时间,就拉了个行政小mm来让她给国际友人解释一下什么是中国的良民证制度。
胖子让我先赶到三元桥北京移X楼下去等他,我打了个车飞叉叉地按过去。到了三元桥,胖子冲上车来就给司机说“哥们儿别忙打表!继续去海淀分局!”我在车上一直和中关村的那个湖北同事电话联系,让他随时准备好和我们汇合。
到了北四环的海淀分局,去找了治安科胖子的那个姐夫哥,竟然不在!我日啊!胖子很焦急,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他姐夫哥在电话里让和他同办公室的一个同事帮我们看看。那个中年警+察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是碍于同事的面子,还是马着脸开始查了。
他问“在哪里被逮的?”我赶忙说“在语言学院附近,可能应该是五道口派出所”然后给他娃上烟“警+官,抽烟!”(在里面养成的习惯称呼,社会上没谁会称呼警+察为“警+官”,呵呵)。他有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勉强把烟接过去了。胖子也忙说“兄弟,我是移X的,以后您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那娃想了一下,问“你是不是XXX(胖子姐夫)的那个家在XX产业部的亲戚?”胖子忙说“对对!”这个马着脸的警+察马上态度就180度转变,还反过来给我们散烟了。我操!还是高干子弟牛逼啊,日日日!
他打了一通电话,查了半天,然后给我们说“有点麻烦,已经送去昌平了!”老子心里面叫了声“不好!”昌平收容所是民政局管的,一般派出所扔过去了后警+察就不会再管了。但是这娃又说“问题也不大,我给那边认识的一个熟人打个电话,你们自己去接人就行了”我忙说“谢谢!谢谢!”
然后我和胖子下楼去等到我那个中关村的湖北同事,然后再打个车杀到昌平。到了收容所门外时,天都已经黑了。门口竟然又碰上有二狗子在查良民证,我们三个穿的都有点破,立即就被盯上了。几个娃凶神恶煞的问我们是哪里的,我同事说“我们是来接人的……”,他普通话带南方口音,马上就被听出来不是本地人。二狗子凶狠的问“良民证呢?”,同事赶忙想掏,我拉了他一下,胖子用北京话骂“操你妈!瞎了狗眼啦!他妈的我们都是北京本地的!”我也用普通话说“我们都是本地的”(我普通话说得很正,带北京口音,一般听不出来是外地人)。旁边带队的昌平本地的警+察看了我们一眼,把二狗子喊回去了。
最后又给了200多块钱,我那个成都老乡才被收容所放出来了。
我看他眼神有点不对,问他“我也是成都人,你没得事嘛?”
他声音有点颤抖,小心翼翼地说“没得……没得事”
我说“没得事就好,明天赶快切派出所办个良民证,记到要随时带在身上……还有平时最好穿的稍微好一点……”
他却突然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明天就回成都!我再也不出来了……”
回去的车上,我们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他妈的还能说什么?写到这里,插一句,让我们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小孙致敬,要不是两年后他在广州离开人世,可能现在很多在外地飘泊的哥们儿姐们儿都还在为那个可耻的良民证天天心惊胆战……
一晃眼,就11月份了,北京的天气已经慢慢开始很冷了。我甚至都收到了一次方雅从上海打过来的电话,说她在那边还好,然后两个人互相勉励了一下对方。Ricky离职了以后,我们这边几乎什么都在做了,已经不再局限于专门做垄断行业的单子。我倒是没有事情做,就玩了一个月,直到有一天Ann的电话打过来,让我和她还有老杨一起去山东,打一个山东电力下属XX公司的比较海的单子。后来因为这个单子需要用SAP,我又给Ann说把老冯也叫上了。反正他娃在这边基本上也没什么事,跟着我们去玩一圈还是比较安逸。
这个单子可能是我们这个前“Ricky Team”做的最后一个垄断行业的单子了,而且实际上是最大的一个(估计在整个PwCC在中国本地签的单子里面也是排前几位的)。Ann是总的Team Leader,已经带着3、4个Sales跟了快半年了,老杨是这个单子的行业顾问,也连着整了两三个月了。其实我本来都不是这个项目的Team里面的,但是最开始和Ann合作的一个技术顾问和Ann搞不好,Ann最后毛了,直接给主管Partner打报告把他换掉了,然后给Daisy说调我过去。Daisy本来就怕她手下的这些技术顾问成天没事干,给Partner抓口实,所以立即就答应了。
我们是11月初去的山东,据Ann和老杨说这是最关键的一次(就是要一锤定音了)。Ann手下的几个Sales甚至都在济南呆着准备了一两周了,一直在和客户保持着“近距离”的接触。老杨为了在山东跑起来方便(要在济南和青岛两头跑),就开着他的2000带着我们几个直接杀过去的。具体过程不用说太多了,因为这里面有些东西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们那一次去都是最后一次了。我和老冯的任务就是把以前的技术顾问做的SAP 的Demo按Ann的要求重新改过,然后给客户作演示,另外按老杨的要求把方案里面的技术部分重新写过。
主要过程仍然是千篇一律的白天和客户讨论,然后晚上大醉。唯一有点好玩的是客户对我们直接带了个“SAP德国总部专门派来的技术顾问”(Ann瞎编的)灰常满意,认为我们给他们的“规格”灰常高,而且Ann还给客户瞎编说是SAP做长虹和联想这两个国内签的巨单的时候,SAP 总部都没有在合同没签之前派过顾问来,哈哈。后来客户的人还发现这傻老外竟然会说一口流利汉语,并且喝酒也非常“靠谱”,于是更加满意:…)
这个单子最后终于签下了,是在青岛签的,主管Partner都还专门飞到青岛来出席了签字仪式,媒体还报道了。另外当时山东电力刚刚和安达信(另外一个五大)、PeopleSoft签了全省电力系统的ERP 单子(这个也是PeopleSoft正式进入中国大陆的第一单,也是巨单,日),所以据说当时在电力系统内部是整个都打昂了的,呵呵。
终于全部搞定以后,我们整个 Team在青岛酒店里睡了整整一天,然后就决定出去庆祝一下。全部喝得大醉。那天晚上都快12点了,几个人醉醺醺的回酒店,Ann突然接到客户的一个关键银物的电话,说是国家电力总局的老大些明天要来济南,“视察”山东电力的信息化建设(因为打昂了)。山东电力总部已经先给安达信打了招呼,明天要重点介绍他们那个PeopleSoft的项目。然后我们这个客户是山东电力的一个重要下属公司,所以也想让我们PwCC代表他们“展示”一下自己的信息化建设(这个不用问都知道里面有一些山东电力内部的“政治斗争”)
Ann马上打电话回北京请示主管Partner,答复是“整个Team马上回济南!明天无论如何也要露脸!至少不能比安达信差!”
于是一干人等立即收拾东西走人,其他人打了个车,我和老冯、Ann还有另外一个Sales坐老杨的车。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老杨也醉得很厉害,但是没办法,他的车是开的最熟练的了,而且他自己也高矮不同意找个出租车司机来开,说是绝对没问题。
结果很不幸,我们这个车就在快到济南的章丘出了车祸,2000的前引擎盖部分全部钻到了前面一辆大巴的尾巴下面。我当时坐的后座,都迷迷糊糊的,然后猛地一震,脑袋就直接撞到了前面座位靠背上。幸好老杨当时可能还狠踩了一下刹车,不然可能所有人都要洗白。我除了头顶有点血之外,其他没什么,Ann和其他那个Sales也都是只有一点擦伤,老冯坐的副驾,但是可能是因为安全带发挥了作用,所以他娃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完好无损。
最惨的是老杨,当时车前面部分钻到大巴尾巴下后,一直抵到了挡风玻璃,然后玻璃全碎掉,大巴的尾巴边角有很大一部分直接穿了进来,老杨的右手很深一道大口子,筋全部断了,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也被削去一半(当时他双手都放在方向盘上方,估计就这样遭的)。
在济南的医院紧急救护后,老杨被送回了北京。而我们几个都还在济南呆了好几天,把客户那边的事情全部弄好之后才回去了。
老杨一直在医院里呆了大半个月,其间我们都去探望了很多次。后来出院,医院下的结论是已经不能再从事手工劳动(意思就是说不能再敲键盘了)。这对一个白领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也知道。PwCC只好和老杨解除了工作合同,只补偿了1个月的工资,理由是交警认定的全责(因为酒后驾车),所以公司不能负责。
我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气疯了,老冯在办公区大叫“UNFAIR! ITS UNFAIR!!!”(不公平),Daisy赶忙制止了他,把他娃叫到办公间里去做“思想工作”。我和Ann也在内部Notes上详细写了这次事件的经过,并且说明老杨是为了客户的事情才不顾喝了酒,连夜开车带着我们赶回济南的,然后就在公司内部到处转发。后来这个事情闹的有点大,连PwCC香港那边也知道了,老杨也找了律师和朝阳区劳动仲裁,准备打官司。
后来大概公司想息事宁人,就找了个律师来和老杨谈,补偿了三个月工资了事。五大这些公司,玩这些简直太熟悉了,因为“本体”里面本来就有一部分是专门做法律咨询的。我们的劳动合同上都好有几页的免责条款,基本上可以说是算的滴水不漏,日他奶奶的!后来老杨和他老婆投资开了馆子,就在农展馆附近,搞得还不错,我们都经常跑去吃。
事情结束后,Ann突然有天给我打电话“总部(PwC China)这边的HR已经找我谈过话了,应该也会马上找你谈,就是安抚一下的意思。你去的时候记住不要发火,敷衍一下就行了……”
第二天嘉里那边的电话果然就打过来了。老子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跑过去,上18楼。在一个会议室里坐了一会儿,进来一个穿一身黑的女孩子。
他坐下后,轻轻地对我笑了一下“你好,你是Dick吗?”
我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是”
她给我张她的名片,我一看,名字是Yolanda Lan,是HR的Senior。操,看来比我估计也高不了什么,老子8虚!
她又礼节性地笑了一下“我是这边HR这次专门负责处理Richard Yang(老杨)的这个事件的……”
我马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接着又说“这次的这个事件,虽然……虽然有一些头绪在里面,但是已经过去了,所以公司希望你们几个有份的人,能够不要影响你们以后的工作,能够不要带着情绪做事……”
老子看着她,冒了一句“你是香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