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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龙腾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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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窟里一片静谧,偶尔还听到灯火毕剥的声音,上官红侧过脸看了一眼柳天赐,微微一笑,柳天赐仿佛看到童年时候经过的草地,路边一株不知名的小花悄悄地、静静地开放,柳天赐感觉到自己醉了,很自然的笑了…… 
  聂宋琴也笑了,露出好看的贝齿,轻轻地说道:“你们很幸福!” 
  上官红微笑道:“你是这样感觉到的吗?” 
  聂宋琴眨了眨褐色的大眼睛,说道:“是的,我很受感染。” 
  上官红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你这个傻妹妹,你真傻!” 
  聂宋琴自言自语道:“是的,我是真的很傻,为什么板动机关,只有像我这样不幸的人才该……永远在这里,可你们……” 
  聂宋琴忌讳说出“死”字,其实柳天赐和上官红的心情何尝不是一样,三人都觉得避免谈到那个字。 
  上官红问道:“机关,什么机关?” 
  聂宋琴道:“我在这石窟里住了近一个月,以前向天鹏……不,阮楚才叫人送东西给我吃,总是用吊车吊到洞口,这次你们俩进来,我以为是他派来杀我的,所以我就扳动了机关,说完伸手一指。” 
  顺着方向看去,在一块微微凹进的洞壁上,果然装有一个机关,旁边写着“禁用!否则此处将成为死地!” 
  上官红环顾这个与崖石浑为一体的石窟,的确是成了死地,笑道:“这是天意!” 
  聂宋琴不解地道:“姐姐,你说那阮楚才将我关在这里,是为什么?” 
  上官红道:“阮楚才明白你的身分,岂敢对你无礼?我想他是为了你的安全,才将你关在这石窟里,然后再将你送到你父皇那里。” 
  聂宋琴道:“那他怎么不早将我送到父皇那里?” 
  上官红心里一愣,想起成吉思汗将阮星霸一家老小留在大都,从而要挟阮星霸,现在成吉思汗最疼爱的女儿落在他手里,他难道不会…… 
  聂宋琴见上官红双眉轻皱,又道:“我感觉到阮楚才对我另有企图!” 
  上官红笑道:“女人的感觉一般是很准的!嗯,你说你父皇知道你不见了后,会不会着急的?” 
  聂宋琴自豪地说道:“怎么不着急?记得我小时候,在草原上追一只火狐,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红色的火狐,追着追着,到了草原深处,我就迷路了,有五天没回到大都,父皇急得不得了,下令到处找我,他说就是将天下翻过来也要找到我,后来我自己回到大都,父皇高兴得下令全族同庆,宰了一千只羊,整个草原就像过节一样……” 
  聂宋琴的眼里有神往的光芒,上官红不觉一阵感动。 
  上官红看到聂宋琴那父女情深的目光,突然想到,如果父亲能像成吉思汗疼聂宋琴那样疼自己,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就算遭到所有人的唾弃和不齿,只要能感受他那博大的父爱,自己也会幸福感动的…… 
  一个父爱深沉的人,再坏也不能坏到哪儿去。 
  上官红想到自己的父亲,蓦的有一种伤感!父亲仅仅因为自己无意间看到他的秘密,就要杀了自己惟一的女儿! 
  她心里承认,在这以前父亲是疼爱她的,可为什么会变的呢?就是因为一个秘密,显然这秘密对父亲很重要,甚至可以毁了他,这只能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是这个秘密的分量让父亲作出牺牲自己的女儿以达到灭口的目的! 
  这会是什么呢?!上官红每每想到这里,思路就中断了,头脑一片空白,不知是情感上让她不能想下去,还是理智上自己什么都已知道! 
  其实,上官红眼里看到的父亲和心里感受的父亲,是一个没有笑容的父亲,现在她明白,这是一种痛苦,他总是那么深思熟虑,谨小慎微,将自己藏得很深很深……经常看到他像一个木头人坐在书房里,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那阴郁的目光使她感到害怕,经年已久,回想起来,父亲那目光中饱满着一种追逐的欲望! 
  父亲一直在追逐什么? 
  想到自己从将军府里死里逃生,漫无目的地一个人孤单地行走在川道上,没想到今天还是难逃此劫,难道自己这样由死到生,再由生到死,就仅仅是为了认识柳天赐,与其说是一种缘分,倒不如说是上苍将柳天赐赐给自己。 
  可为什么这么短暂呢?也许你感觉美好的东西,正是因为它的短暂,不在乎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这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的一种说法,内心里自己又多么渴望和柳天赐一起双宿双栖,永偕白头,可这一切现在都不可能了! 
  生命因为柳天赐的出现而美丽,而精彩,同样,天赐又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由一个正邪矛盾的人变成一个至纯至刚的大丈夫,上官红心里明白,江湖需要柳天赐,只有柳天赐才能力挽狂澜,可……是自己毁了他! 
  上官红的思绪像潮水般的涌动,一点睡意也没有,身边的聂宋琴已睡着了,憔悴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柳天赐也睡着了,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不知他是想着什么入睡的。 
  上官红将聂宋琴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放下,踮着脚尖走到柳天赐身边坐下,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坚毅而又略现苍白的脸庞,这些时日的确辛苦他了,细细地看着他的眉毛、眼睛、略带嘲弄的嘴角…… 
  上官红看得那么仔细、入神,细数他的根根头发,蓦的泪水充满眼眶,滑落脸颊,一滴滴地落在柳天赐的脸上…… 
  灯火变得暗淡发黄跳跃,将自己的影子模糊地印在石壁上。 
  上官红听到柳天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收回自己胡乱的思绪,心情感到格外的平静,痴痴地望着将要熄灭的灯火,一闪一闪的跳跃,人死如灯灭,这话说得真好,可人有那么多的情感,那么多的恨与爱,那么多的喜悦和烦恼,欢笑和忧愁,成功与失败……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灯火在摇曳中终于熄灭了,石窟里一片黑暗,上官红站起身子,点亮了另一盏灯。 
  突然,她看到一种现象,她定定地看着,目不转睛,似乎怕自己一眨眼,这现象就会消失一样。 
  她看到刚才燃尽灯火的烟雾,在空中像一个有生命的幽灵,向一个地方飘去,上官红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它,直到那道烟消失在石壁上写着的两行字中间。 
  能使烟雾飘动,说明绝对有空气的流动,上官红心头一阵狂喜,她感觉到这石窟中有一条生路。 
  她叫醒了柳天赐和聂宋琴,两人听上官红一说,马上感到振奋,柳天赐熄了点亮的那盏灯,上官红点亮另一盏灯,三人果真看到烟霞消失在字的行间。 
  三人走过去,仔细一看石壁上的两行字,却是人用指力刻上去的,隐隐看到字的凹下去的笔划间有一条条细缝,很细小的细缝,聂宋琴失望道:“姐姐,这细缝能说明什么呢?” 
  上官红欣喜道:“天赐,你用隔山裂岳掌击这一块。” 
  柳天赐一掌向那两行字的地方拍去,随着“砰”的一声响,石壁里也传来一声响,像石块掉在地上,石壁上的两行字一点损伤都没有。 
  柳天赐和上官红几乎异口同声说道:“里面是空的!” 
  上官红马上又迟疑道:“隔山裂岳掌使受力的地方不受到伤害,而受力的背部却能被震得筋脉寸断,你不会将石壁震碎的吧!” 
  柳天赐笑道:“你说的是人,师父创立的这套‘隔山裂岳掌’的确精妙,它是受阻愈强,而受到的伤害越大,可以说是无坚不摧,这石壁相对于人体来说可坚硬得多,我用了六成功力,所以它的背面被震碎了。” 
  聂宋琴以前也听说中原武林“三圣”之首韩丐天,不但嫉恶如仇,而且武功出神入化,尤其以他至刚至猛的“隔山裂岳掌”而名动天下。 
  而此时她倒不是惊骇“隔山裂岳掌”的厉害,而是从柳天赐和上官红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情有了转机,不由也跟着激动起来说道:“里面或许只是一个石洞!” 
  上官红说道:“或许是石窟的另一条通道也说不定!” 
  对三个处在绝境的人来说,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希望也会看作是无限的生机,拿稻草当金条了。 
  聂宋琴急道:“我们怎么打开它?” 
  上官红问道:“这石壁厚不厚?” 
  柳天赐道:“厚!” 
  上官红道:“我们合力将这块石壁震碎。” 
  两人站在石壁前,潜运内力,“砰”的一声,除了听到里面石块落地的声音和上官红留下的一个掌印,石壁并没震碎,两人颓然相望。 
  聂宋琴站在上官红身边,只感到上官红的掌力从石壁上反击回来,刮得脸上隐隐作痛,没想到美如天仙的上官红内力竟如此的骇人。 
  上官红说道:“如果这里有石窟的一条密道,绝对有开启它的机关。” 
  柳天赐心想:我和红儿两人的内力尚不能撼动这个石壁,何况别人呢,显然这不是开启石壁的方法。 
  上官红凝视着石壁上的几个字,突然说道:“天赐,你看那个字有什么异样?” 
  柳天赐道:“字的笔划间有细小的缝隙!” 
  上官红摇摇头道:“还有,你看这字的笔划之间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柳天赐凑近一看,果真看到那字的笔划间指法的运用深浅不一,有的地方深得违反书法的规则,如“否”字左边的一撇,应该是起笔重,落笔轻,可用指力写这字的人却在落笔的地方很重,造成了凹下去的一个点,石壁上的十个字有十个点,不细心很难发现。 
  柳天赐回头道:“这人写字很古怪,在这两行字间,隐约造成十个断点,这能说明什么呢?” 
  上官红思索道:“你用指力在十个点上点点看。” 
  柳天赐依言点了十下,刚一点完,只听见“嘎”的一声大响,接着就是“轰隆隆”的响声,三人各后退几步。 
  完整的石壁随着“轰隆隆”的闷响,裂开一道整齐划一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大,等大到一扇门的时候,“嘎”的一声,石窟里一片寂静。 
  三人屏住呼吸,静看这奇迹的出现,原来那字间的十个点的确是个机关,石壁是可以活动的,移动的石壁至少有两丈来厚,难怪聚柳天赐和上官红两人的内力都不能将它震碎。 
  这一块石壁门是由钢铁支撑的,门口掉下两块如巴掌形的石块,聂宋琴抬头望了一眼柳天赐,心想:这“隔山裂岳掌”要是打在人身上,那还得了。 
  其实,她不知道“隔山裂岳掌”是最刚猛一路的掌法,遇挫愈猛,愈强愈强,击在人身上决不会也像这样打下巴掌一样大的一块肉来。 
  里面黑洞洞的,不知深不深,是不是一条密道,三人心里揣揣不安,柳天赐端来一盏油灯,说道:“我们进去看看……”上官红拉着聂宋琴的手,跟了进去。 
  三人“咚咚咚”的脚步声传得很远,这洞肯定是很深的,石洞的四壁都有斧凿的痕迹,这显然是人工开凿的一条密道。 
  走出不远,就有个陡斜向上的台阶,顺阶而上,又是一条平道,不过是折向进来那条平道的反方向,接着又是一条陡斜向上的台阶,上官红说道:“这绝对是一条密道,并且是通向蝴蝶崖上的。” 
  聂宋琴说道:“姐姐这么肯定?”她虽然嘴里这么问,其实心里早就认同了上官红的看法,上官红的分析很有见解。 
  上官红道:“这密道一正一反的来回曲折,显然是为了上的。” 
  三人浑然忘了疲劳和饥饿,顺着密道一直往上走,上了二三百个台阶后,就是一条斜道,灯火变亮,已走到了尽头。 
  挡在三人面前的又是一道石壁,柳天赐将灯火举近,石壁上也有两行字:“不到万一,不得开启此门!”同样是十个字,柳天赐想都没想,用手指点了十个断点。 
  可这次没有“轧轧”的大响,无声无息,豁然洞开,光亮和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三人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虽然是月光,但三人还是感到亲切无比,这次移动的是一块铁板。 
  三人跃下,再回首看时,骇然发现刚才的洞口已经合上,是一道墙壁,上面画着一幅如门大的绢画,画上题了岳飞“满江红”的词。 
  这字画笔力遒劲,气势豪迈,这密道设计如此精巧,真是巧夺天工,谁能想到挂在墙上的一幅字画后面,居然是一条密道的入口! 
  上官红环顾所处的地方,不由“啊”的一声惊叫,说道:“我们真的出来了,这是姑姑住的地方,蝴蝶阁。” 
  柳天赐一看房间摆设,果然是一个女人住的地方,锦被罗帐,迷漫淡淡的幽香,问道:“你来过这里,红儿?” 
  上官红道:“是表妹带我来这里的!” 
  柳天赐道:“不知子薇脱没脱掉阮楚才的虎口,师父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 
  上官红道:“我们在石窟里住了整整一个白天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怎知道!” 
  三人走出蝴蝶阁,皎洁的月光印在皑皑的白雪上,发出柔和晶莹的光亮,耐寒的梅花绽放红红的花蕊,格外惹眼,上官红看着地面,眉头微皱,说道:“这地方有很多人来过!” 
  柳天赐和聂宋琴这才看到地上有许多错乱的脚印,说道:“会不会是师父他们?师父知道我来救你,会不会赶回来的?” 
  上官红道:“我看不是,师父的脚印奇大,这没有师父的脚印,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找点东西填饱肚子。” 
  偌大的蝴蝶崖,所到之处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迹,地上到处都是斑斑的血迹,和横七竖八的尸体,聂宋琴从没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拉着上官红的手,掩鼻而过。 
  柳天赐看到满目萧瑟、死气沉沉的景象,不由感到心寒,想向天鹏创立的日月神教在江湖上是何等的显赫,可落到今天如此地步。 
  曲曲折折,三人找到日月神教生火做饭的地方,三人烧火做饭,虽然没有菜,三人觉得不啻于人间美珍,饱餐一顿。 
  聂宋琴放下碗筷,说道:“姐姐,你们打算到哪里去?” 
  上官红正要回答,柳天赐“嘘”了一声,上官红凝神一听,果然听到有几个人向这边走来,聂宋琴从两人的神色看出有人来了,也连忙噤口不语。 
  上官红将地上的柴火扑熄,小声道:“我们避一避。”说完,和柳天赐一起带着聂宋琴飞身而起,跃到了屋顶巨大的横梁上。 
  这间是日月神教用作造火生饭的大厨房,终年遭烟熏,屋顶一片漆黑,从下面看屋顶是一片黑咕隆咚,而从上面能看到下面。 
  三人挤在横梁上挤得很紧,横梁上一片漆黑,感觉到处都是黑烟。 
  聂宋琴的左手被柳天赐握着,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感觉到温暖无限。 
  聂宋琴是成吉思汗最疼爱的“草原圣女”,这在蒙古人的心目中是众所周知的,她的地位之高和特殊的身分,是以很少有人能接近她,更别说拉她的手。 
  今天是第一次让自己的手握在别人手里。虽然经过了一天的相处,她对柳天赐一点都不了解,她心里却挺羡慕上官红的。 
  从柳天赐的眼神和说话,对上官红那份疼爱,就算是父皇对于母亲也比不过,她记得自石窟到这里,柳天赐从没正眼瞧她一眼,他眼里只有上官红,心里不由冷哼一声。 
  忽然又为自己这种朦里朦胧的想法感到面红心跳,偷眼看柳天赐和上官红,见两人的眼光对视,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似乎在柔情蜜意地谈着什么。 
  聂宋琴“哼”了一声,将握在柳天赐手中的手抽了出来,身子侧了侧,将头偏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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