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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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年一觉扬州梦
二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三 不是故人亦相识
四 消魂一聚 枯草重着春色
五 晓风不散愁千里 宿雨还添泪一痕
六 月冷黄昏鬼守尸
七 箫在心间声在口 云在青山月在天
八 劫火幸余生 方知奸贼果毒手
九 深山话异事 长空惊魅影
十 郎君如铁 血雨腥风人间也
十一 旧时闲愁旧时梦 昨夜星辰昨夜风
十二 明湖惊鸿潜归雁
十三 落花散时珠浅泪
十四 无可奈何花落去
十五 无边春色消魂吟
十六 鹤飞鱼跃星月隐
十七 逆旅访故客 孤屋隐龙蛇
十八 泪共夕阳一般红
十九 一山红叶半声钟
二十 五台山上有奇人
二十一 山间花落三春雨
二十二 万斛柔情留春色
二十三 一谷溶无限春色
二十四 岭树重遮千里目
二十五 长江后浪催前浪
二十六 心有灵犀一点通
二十七 深山一番寒澈骨
二十八 素手安下屠龙计
二十九 从容生死谈笑间
三十 强中更有强中手
三十一 胸中浩气掌中剑
三十二 绝谷历奇石能语
三十三 千古艰难唯一死
三十四 绝色佳人 玉体香身之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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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十年一觉扬州梦
夜色,笼罩着扬州城,笼罩着瘦西湖!
然而这春风十里的古城,并没有因夜的来临而显得寂静,相反地还更加热闹起来,因为这是一个迷人的城,是一个到晚上更迷人的不夜城!
扬州城的富裕是因为它执掌了全国的最优美风景,交通方便,生意兴隆,又是鱼米之乡,人的生命却空虚了,为了填补那种空虚,扬州农民养茧抽丝,大办林牧业兴修水利。
于是天下的佳丽都集中到扬州来了,到了扬州,正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
这正是烟花三月的季节,也正是无限温柔的季节。
瘦西湖上画舫穿行如梭,丝竹声、软歌声、欢笑声、琴笛声,袅袅绵延,真如仙境一般!
只有一只画舫孤单的泊在湖心,四面湖水如镜子一般。
从高挑在桅杆上的那盏花灯上,显得格外引人心神响往,醉人之极。
李芳菲出道才三个月,即已红透扬州城,因她家资少有,又有许多大商行,经营有本钱,也禀有欢场女子很难有的清丽气质。
这样一个红妓女应该是酬酢无虚的了,即赁到了她的船上的确有客人,而且还是位有权有势的人。
因为悬起花灯,就说明那位租船的客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了。
一日不接受其他的应酬,李芳菲侑酒,筵席助兴之事,少之应酬一下就走了,就是那片刻的功夫,也非要办不可,而且李芳菲不一定肯接受!
今夜有谁那么好的兴致,又有那么大的傻劲,一掷千金为的就是请李芳菲静静的陪着喝闷酒?
一只小船慢慢地向画舫摇去,是一个生意冷落的妓女为着好奇,想看看李芳菲的船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船离画舫还有五六丈,窗门突然打开,探出一张满颔虬髯的黑脸,以紧张而又响亮的声音喝道:“谁?来干什么?”
小船上的那个妓女一怔,随即笑着道:“原来是罗老爷啊,您今儿个可是挑上凤凰了,怎么关起窗子来喝闷酒呢?我是来瞧瞧李家妹子的!”
“我借李姑娘的地方招待一位贵宾,李姑娘现在没有空,你不用找她了,改天再来吧!”
窗门又关上了,那张黑脸也缩进去了,那个妓女不敢再罗嗦,赶紧叫摇船的走了!
她认识这张黑脸,那也是扬州城的极品人物——扬州盐道衙门的护卫大人罗仙客,一身好功夫,在湖上极负盛名,扬州城能够太太平平,连小盗案都没有半件,完全是靠着他的力量,可是又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罗仙客的应酬也很广,却都是些横眉竖目的江湖朋友,罗仙客本人更绝足娼寮,怎么会在李芳菲的船上招待客人呢?招待的又是谁呢?干吗又是那样神秘呢?
那个妓女心中虽然存着许多疑问,却不敢移近去偷窥一下,罗仙客的名头太大了,她惹不起,不仅是她,整个扬州城中也很少有人惹得起!
寂静片刻,画舫中突然飘起一个轻柔的声音道:“两位老爷光是喝闷酒太无聊了,还是由奴家唱个曲子吧!要不然人家还以为咱们这儿全是死人呢!”
罗仙客刚要表示反对,另一个声音却道:“罗兄就让她唱吧!久闻李姑娘芳名盖扬州,恐怕不在罗兄之下,兄弟一直就没有领教……”
这人的身份好似也很特殊,居然将罗仙客与一个妓女相提并论,而罗仙客也不生气,只是沉吟的道:“林公子现在还有这份雅兴……”
那被称为林公子的又笑起来道:“罗兄也太紧张了,一朵普通的白玫瑰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也许是什么人故意跟你开玩笑呢!人生及时行乐耳,别去管它了!咱们还是饮酒行乐的好,再者我也闷够了,把窗子打开来透透气吧……”
大概罗仙客还来不及反对,那位林公子已经采取了行动,呀然数响,画舫的窗子全被打开了!
从窗子望进去,舫中陈设极美,也很宽敞,正中安放着一席盛筵,却只有三个人。
罗仙客四十上下,体态雄伟,那位林公子二十五六,面色微黑,长得很英俊,再者就是姿容绝世的李芳菲了。
罗仙客浓眉深锁,像是不好意思发作,轻嚷地道:“公子到底是读书人,不知江湖上的事,那一朵白玫瑰的主人四十年来纵横江湖,手下从未留过活口,这次找到尊大人的头上,倒是件破天荒的事,因为他一向只对江湖人下手,很少插足到其他地方……”
林公子毫不在乎的笑道:“那或许是由于寒家祖传的螭龙鼎之故吧!兄弟只知道那是一件宝物,却不知贵在何处?所以家父接到那份留柬后,立刻命兄弟携在身边!跟随罗兄来此,等一下那白玫瑰来了,罗兄能对付过去最好,否则就给他算了,不过兄弟倒想问问他这螭龙鼎究竟有何妙处……”
罗仙客长叹一声道:“公子不要想得太天真了!玫瑰花心狠手辣,但愿他不伤害公子,罗某就算对得起尊大人了,否则罗某为报尊大人知遇之恩,拚死也要维护公子的安全!”
林公子瞪圆了眼睛不信的道:“那白玫瑰真是这么不讲理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罗仙客轻轻一叹道:“白玫瑰称雄江湖四十年,就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有在将人杀死后,留下一朵白玫瑰为记,而且他所杀的人中,有不少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高手,由此推测他可能是个武功绝佳、手段极辣的暴徒……”
林公子摇摇头道:“兄弟不同意这说法,据兄弟的看法,他也许是个风度俊雅的斯文人物!”
罗仙客一怔道:“公子这一说是根据何来?”
林公子笑道:“他若是个江湖暴客,便不懂得取白玫瑰为记,玫瑰为花中之仙,白者尤属异种,再者他还选择李姑娘这个地方作为会晤的场所,心思更见不俗……”
罗仙客顿了一顿才道:“公子之言也许有点道理,白玫瑰这次行事也大违常例,通常他都是杀人留记,很少事前发出通知订约的,着来大概因尊府不是江湖人,所以才客气一点,无论如何,今夜之事仍是凶险异常!”
林公子微笑道:“不管它了!有罗兄这等高手在旁,兄弟想来不会遭遇到什么凶险吧!”
罗仙客苦笑着道:“公子太看高罗某了,罗某虽然学过几年功夫,对付几个江湖毛贼还可以,比起白玫瑰这等人物,实在还差得太远,讲得再泄气一点,罗某的师叔三叶道人,廿年前暴死在太行山时,尸旁就留着一朵白玫瑰!那时罗某尚未出师,我师傅得知凶讯之后,悄悄赶去收了尸……”
林公子诧然道:“难道尊师就此怕了不成?”
罗仙客微有愧色道:“家师不但未作报复之想,而且还力诫我们不要声张出去,因为第一,白玫瑰行踪无定,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他太不容易,再者敝师叔行为也不大端正,不死在白玫瑰手下,家师也想找他一清门户!”
林公子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白玫瑰所做的不全是坏事了!”
罗仙客苦笑一下才道:“不管他行事如何,滥杀无辜,总不是正当的行为!”
林公子好似也觉得说话之间,多少唐突了一点,罗仙客连忙打开僵局道:“别说那么多了,咱们还是听李姑娘唱曲子吧!”
李芳菲一直是闷坐在一边,这时才轻轻笑道:“二位一上船就开始喝闷酒,奴家也不敢打扰,罗老爷是闻名已久,想不到公子爷竟是名传扬州的第一佳公子,林盐台大人的少爷!”
林公子微微笑道:“奇怪了!我很少出门,怎么也成了扬州的名人呢?”
李芳菲瞟了他一眼道:“林少爷文名满江都,扬州城里家传户晓,只是我们这儿太贱,林少爷不屑下顾而已!”
林公子大笑道:“久闻李姑娘色艺双绝,才名四播,刚才听你几句话,果然名下无虚!快让我们领教一下歌喉吧!”
李芳菲端起手中琵琶微笑道:“少爷是江都才子,俚曲不敢有污清听,还是请少爷命曲吧!”
林公子微笑道:“你是在考我了?”
李芳菲嫣然道:“奴家怎敢对少爷放肆呢!只求少爷多招待一点,不要把题目出得太难,免得奴家出丑就感激不尽了!”
林公子微微一笑道:“你就唱杜牧的遣怀吧!恰好也应个景!”
李芳菲轻拔朱弦,叮叮咚咚地弹了一个过门,然后才以嘹亮的声音,漫起樱唇唱道:“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歌声缭绕,扣人心弦,尤其是她那富于表情的脸上,将一个诗人惆怅落寞的情怀都表达出来了!
林公子击节长笑道:“好!好极了!早知道平康里中有如此佳人,我就拼着被父亲骂一场,也要来结识一番了!”
李芳菲抿着嘴笑道:“原来林大人将少爷管得很紧!”
林公子讪讪一笑道:“是的,家父怕我耽于游戏而误了用功,所以平常不大准我交际应酬,白白错过了许多机会!”
李芳菲微笑道:“那么你今天怎么来了呢?”
林公子诧然道:“刚才我们说了半天,你都没听见?”
李芳菲笑道:“你们老爷谈正经事,我们照理是听而不闻,奴家就是听了几句,也听不懂,好像是一个叫白玫瑰的人约了二位来此的……”
林公子微笑道:“不错!就是这档子事,他约定的时间是二更,大概就快来了!到时候也许会有点意外的事,你可别害怕!”
李芳菲的手一掠鬓发道:“干我们这一行的,经常可以碰到许多古怪事,掀桌子打架司空见惯,我们的胆子也训练得大了!”
林公子一笑道:“也许还要严重一点!”
李芳菲惊道:“总不会动刀动剑吧!”
林公子笑道:“这倒很难说!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总闹不到你的身上!别去管那么多了,把你的琵琶借给我一下!”
李芳菲一惊道:“少爷要做什么?”
林公子微笑道:“敬聆雅奏,不可以无报,我想回敬你一支歌!”
李芳菲抱着琵琶道:“那叫奴家怎么当得起呢?侑酒唱曲是我的责任……”
林公子仍是笑着道:“面对佳人,我可不抱着那种俗人心思,卿已大佳,器必不俗,我也是一时高兴……”
李芳菲急着道:“不行!请少爷原谅,奴家的琵琶从不借人,少爷一定要的活,奴家另外再去拿一具来!”
林公子若有深意地一笑道:“别的琵琶恐怕奏不出姑娘那种妙音吧!”
李芳菲芳容一变,支吾地道:“少爷说笑话了!少爷如果喜欢听的话,奴家再献丑一曲就是了,无论如何也不敢劳动少爷大驾的!”
说着立刻又拨动丝弦,叮叮咚咚地奏起来,这次曲调十分急促,隐隐有杀伐之声!
林公子微笑不语,罗仙客却十分奇怪,认为大难当前,这位少爷却还有心情要唱曲子给妓女听,真是少不更事,而这李芳菲也怪,一面琵琶看得那么贵重,连借人一下都不肯……
李芳菲一曲将终,指法也变为十分沉重,金戈铁马,杀气更深,罗仙客虽不懂得音律,也觉得心神为之夺,刚想有所表示,突然眼前一晃,一朵白玫瑰赫然陈在桌子中央,这掷花之人,手劲很强,居然将分许长的花茎,深深地插进紫檀木的桌面中!
罗仙客惊得一跳而起叫道:“白玫瑰来了!”
呼声未毕,舫中已多出一个人,全身素白,连脸上都是用白纱覆住,只露出两个眼睛。
窗门外四无船迹,这白玫瑰是怎么来的,的确令人费煞疑猜,因为他足下并无水迹。
总不会是天上飞来的吧!
罗仙客惊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林公子比较从容,泰然地起立一揖,很客气地道:“阁下可是留花传柬,约会我们的那位英雄?”
白玫瑰冷冷一哼道:“不错!东西带来吗?”
林公子笑了一下道:“螭龙鼎是祖传之物,家父却不敢抗命,已交在下带在身边,随时都可以交给英雄!”
白玫瑰又冷冷地道:“那很好,要不是林世辉为官还算清正,我根本就不需要那么费事,连他的人头一并取走了!”
林公子在身边取出一个小绸包,放在桌上道:“螭龙鼎在此包中,英雄尽管取去,只是在下有一点事情不明,此物寒家世传数代,十分隐秘,英雄是怎样得知的?”
白玫瑰轻笑了一声道:“普天之下,岂有我不知之事?”
林公子也笑道:“英雄说得太过份了,有一件事英雄还不知道!”
白玫瑰嗯了一声道:“什么事?”
林公子微笑道:“英雄还不知道在下是否愿意将东西由英雄取走!”
白玫瑰似乎一怔,冷冷的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林世辉的哪一个儿子?”
林公子微笑道:“在下名叫林琪,家父别无所出,只有在下一个独子!”
白玫瑰哼了一声道:“我也打听清楚了,林世辉为人还算正直,所以今天才破例蒙面相见,就想饶你一命,你可别自己找死!”
林琪泰然地道:“如此说来,见过英雄真面目的人是非死不可了!”
白玫瑰冷冷地道:“不错!我的脸就是生死簿!见者无赦!”
林琪忽然笑道:“阁下的脸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一言未毕,白玫瑰已勃然震怒道:“混帐东西!你当真不想活了!”
手已缓缓举起,林琪见状忙叫道:“在下一介斯文,只可以陪你讲讲道理,要打架可是罗大哥的事,罗兄!底下的事由你来办了!”
罗仙客听着林琪与白玫瑰的一番对答,心中已知要糟,暗怪林琪真是不知死活,难得这魔头未怀恶意,却偏要去惹怒他,把事情弄僵后,他自已反而坐下不管了,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白玫瑰!林公子是读书人,要动手的话,冲着我姓罗的好了!”
白玫瑰扫他一眼,嘿嘿冷笑道:“太行山的么魔小丑,也敢在我面前叫字号,你滚远一点吧!连你那牛鼻子师父我都没放在眼里!”
罗仙客被他说得十分难堪,他出身太行山长春真人门下,长春派在武林也算是名门之一,现在这白玫瑰居然连他师父也骂上了,虽然知道自已的功夫不如对方远甚,却也无法再忍受下去,暴喝一声道:“无知贼徒,罗某给你一点教训!”
一拳径出,隔着桌面击向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