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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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摇头苦笑道:“没有!我的真力消耗得很厉害,最少要休息一天才能够恢复,这一天要躲到哪儿去呢?侯行夫一会儿定然会再来的,你又打不过他……”
冬姑立刻抢嘴道:“我不怕他,可是我怕他那根短棍子,爹说那根钉子是反击神功的唯一克星!”
林琪沮丧地道:“那不是一样吗,他来的时候,一定会带着那根棍子的!”
冬姑想了一想道:“那我背你逃到外面去吧,等我们把功夫练好了,再来找他报仇。”
林琪连连摇头道:“不行,我不能离开此地。”
冬姑瞪着他道:“你可是不放心你的那位姊姊?”
林琪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是担心在黑风穴中的另两个女子,她们与我的关系极深,我不能让她们一直落在侯行夫的手里……”
冬姑咧着嘴笑道:“小兄弟,你怎么尽跟一些女人发生关系?”
林琪见她仍是疯疯傻傻地说些不着边际的空话,不禁有些生气地道:“别胡说!你快想想有什么僻静的地方,好让我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再去找侯行夫算帐……”
冬姑转着眼珠道:“要老猴子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九曲洞了。”
林琪连忙道:“九曲洞是什么地方?”
冬姑高兴地道:“九曲们是我跟我爹秘密练功夫的地方。”
林琪非常欢喜,赶紧摧促道:“那你快带我去吧!”
冬姑笑嘻嘻地将林琪扛上肩头,转出树林,翻山越岭,走了很久,才来到一个山洞之前,洞口布满了藤萝,果然十分隐秘。
披萝入洞,又曲曲折折地行了一阵,沿途乌黑不辨五指,冬姑却走得异常熟悉,直到一处地方停住脚步,摸出火石来点亮了壁上的火炬,林琪才发现已处身于一个高大的洞室之中。
首先接触入目的是墙上一片字迹,那是以金钢枪镌刻上去的,林琪读了几句,已禁不住心中狂跳起来。
那片字迹从口气上看来,分明是孙东海所留,飞龙走蛇地划着:
“余昔为中原十三之友之一,缘毒手书生候行夫得一奇书,名曰归化秘笈,上载练气习技、奇门遁甲之道,以余所学近此,约余共修,怎奈此獠存心奸险,先行藏去秘笈首尾两页,臻此书已非全貌未得大成,深以为憾!
余浏览是书,见有秘笈载强身克敌之至功,若为此獠得之,则天下无人能降之矣,乃隐将是页撕下,近已为该獠所觉,暗中已有害余之意!
余自忖交友不慎,且憾生儿不敏,一旦不测,无以托身后事者,乃秘录是书精要,交吾女保管,有善视吾女者,可得此笔录……
——凌烟害手书——“
林琪看完之后,立刻对冬姑道:“冬姑!你爹在没有去世以前,可曾交给你什么东西保管?”
冬姑摇头道:“没有啊!爹只告诉我不准把人带到这儿来,可没交给我什么东西过……”
林琪知道她不会说谎,不禁摇头陷入深思道:“奇怪了!你爹明明说有一样东西交给你保管的,你再仔细想想看!”
冬姑搔头摸腮,想了半天道:“实在没有,你看我身上连衣服都不穿,那能藏什么东西呢?”
林琪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埋首深思,想了很久,也没有结果,只得放开一切杂念,再仔细打量了一下洞室,只见四壁徒然,空无一物。
冬姑却提醒他道:“小兄弟,你不是说要调息一下精神吗?还不赶快开始!”
林琪哦了一声道:“是的,我在调息的时候,千万不能打扰我,也不可以跟我说话!”
冬姑傻笑道:“这我知道,爹在练功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他经常把我赶到隔壁去,我现在也到隔壁去等你好了,什么时候你休息好了,再叫我进来。”
林琪见她变得柔顺而懂事多了,遂对她笑了一下,冬姑高兴地出洞去了,林琪又对壁上的字迹着了半天,不禁深深替孙东海感到难受起来。
“他一定是个天资超人的智者,却不幸生了一个丑笨不堪的女儿,生儿不敏,这四个字中暗藏着多少遗憾啊……”
“他说的那样东西一定是有的,只可惜冬姑傻头傻脑,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白白地辜负了老父一片苦心……”
感憾很久,他才诚意正心,闭目盘膝,按照调息的法诀用起功来。
这一调养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他才把亏损的元气恢复过来,虽不能像先前那样的充沛,却至少又可以凝气发招,与人动手相搏了。
冬姑果然没有前来打扰他,而且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这傻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别是她忍不住寂寞又出洞去了,侯行天已经把她抓破了脸,一会儿他到林子里发觉受了欺骗,定然会到处搜索,要是被她碰上了,这傻瓜非吃大亏不可……”
心念及此,他不免有点焦急,连忙出声喊道:“冬姑,冬姑……”
声音在洞中激起了回声,片刻之后,才听见冬姑的声音道:“小兄弟,你好了吗?我马上就来了……”
听见她的回答,知道她无恙安全,林琪不禁轻松地呼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又听见步声咚咚,冬姑踏着大步过来,黑脸上布满了泪痕。
林琪不禁奇问道:“冬姑,你怎么哭了?”
冬姑举起手来擦擦眼泪,略带羞惭地道:“我去找爹说话了,我告诉他现在我有个小兄弟对我很好,请他放心。”
林琪有点好笑地道:“你爹已经死了,他听得见你的话吗?”
冬姑傻怔怔地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见,反正我有一点事都要告诉他,从爹死了之后,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所以我在告诉他的时候,一高兴就哭了起来。”
林琪倒是颇为感动,柔声道:“只要你诚心诚意,我想你爹的在天之灵是会听得见的。”
他原是一句安慰的话,不想冬姑立刻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今天我在说这些话的时侯,他的头忽然从墙上掉了下来,大概是听见我的话,替我高兴呢!”
林琪不禁一愕道:“你爹的头怎么会到墙上去的?”
冬姑张着嘴笑道:“爹死之后,我怕再也看不到他了,所以把他的头偷偷地割了下来,藏到这个洞中,好常常来看看他!”
林琪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你爹中了人家的暗算,死于非命,你怎么还可以去破坏他的遗体!”
冬姑一怔道:“怎么不可以呢!那是爹自己叫我这样做的!”
林琪生气了道:“胡说!你爹怎么会叫你割他的脑袋?”
冬姑急了道:“是真的,爹在没有死之前,就经常对我说,万一哪天他死了,我就可以把他的头割下来,还说他知道我太傻,他可以经常照顾我!”
林琪没有话说了,只得一叹道:“你爹也是个怪人,人都死了,一个骷髅能照顾你什么,反把自己弄得尸首不全!”
冬姑也被他说得伤心起来,抽抽噎噎地道:“是啊,那颗头的肉也枯了,皮也干了,完全不像他生前常指着他自己对我说……”
林琪不经意地道:“对你说什么?”
冬始惨兮兮地道:“他说:”冬儿啊!你真要把我里面的东西学全了,就一辈子也不怕人欺负了!“可是那怎么行呢,爹的头脑里不知藏了多少学间,凭我这个傻瓜,永远也学不完啊!”
林琪忽地神色微动地道:“你爹真是这么说的吗?”
冬姑道:“怎么不是呢,他每天至少都要说上一遍,甚至于当着老猴子的面,也是这样说,所以我都背熟了!”
林琪想了一下,忽然道:“你爹的头在哪里,我也看看去!”
冬姑有点急道:“小兄弟,你不是要我把它送回去吧?”
林琪双目神光微露道:“那怎么会呢,你爹吩咐你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深意,他既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长辈,我应该去参拜一下。”
冬姑这才放心了,开心地道:“只要你不叫我送回去,你爱怎么看都行,就是送给你也不在乎,不过我把它送回金的身边去,我可舍不得,这是爹给我唯一的纪念了!”
林琪却一连声地催促她带路,冬姑又点着了一枝火炬,絮絮叨叨地道:“这个洞我是走熟了,不用火也走到那地方,你可不行……”
林琪不理她的噜嗦,跟在后面走到另一处洞室,那儿比较小一点,却放着许多石块,金玉玩具等东西,想来是冬姑日常居留之所。
在墙壁上凹进去一个小洞,放着一个人头,皮肉俱已风干,两眼深陷,牙齿凸出,看起来十分怕人。
冬姑将人头取在手中道:“爹活着的时候不像现在这么难看,他一直在骂我丑,其实他现在比我还丑呢!”
林琪接过来一看,却发现后脑上干皮已破,有一道裂痕,连忙问道:“冬姑,这儿怎么破了?”
冬姑看了一下道:“这原来是没有的,大概是刚才摔下来打破了……”
林琪又问道:“刚才它真是自动滚下打破的吗?”
冬姑点头道:“不错!要不因为是我爹,我真要吓坏了。”
林琪沉吟不语,摔着那颗骷髅虔诚地祷告道:“前辈不但设想周密,且尚能显灵于死后,晚辈心敬无已,设若晚辈猜测不实,冒犯之处,想前辈也有以谅之,无论如何,晚辈也一定遵照前辈遗嘱,善视冬姑,终身奉之如同手足。”
冬姑莫名其妙地道:“小兄弟,你对爹说些什么?”
林琪祷告完毕,才对冬姑道:“冬姑,你刚才说肯把它送给我,是真是假的?”
冬姑不解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要它干什么呢?”
林琪沉声道:“打破它!”
冬姑一惊道:“打破它!为什么呢?”
林琪知道跟她解说容易使她不相信,再者自己也不敢说有十分把握,只得采用另一个方法,故意沉下脸道:“你既然把我当作兄弟,就应该一切都听我的,不可以再想着你爹,再说以后有我来照顾你,要着这个也没有用了。”
冬姑怔了半天,才带着哭声道:“小兄弟,我是个傻瓜,随便你怎么做吧……”
林琪神色庄严地举起骷髅,用手掌在上面轻轻一拍,骨头立刻碎开了,里面却空无一物,林琪倒不禁大感愕然。
冬姑情不自禁地过来,抢着那几片碎骨抱在怀中哭叫道:“爹啊!为了小兄弟,我可顾不得你,今后我也看不见你了……”
林琪此时感到无限歉疚,连忙安慰她道:“冬姑,你别哭了,只怪我过份自作聪明,想错了一件事!”
冬姑的大眼睛中泪珠直滴,哭着道:“什么事想错了?”
林琪长叹一声道:“现在说也没有用了,还是不要去想它吧,孙前辈的遗骨既然已被我无心震碎了,你还是把它安放到原处吧!”
冬姑泪珠婆娑地道:“你明明是有心的,怎么还说是无心呢……”
林琪无言可答,只得忍心装作生气道:“冬姑,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冬姑大概怕林琪发火,委委屈屈地将碎骨安放在墙洞中,她的眼泪滴在骼髅的干皮上,忽然发生了一种奇异的现象。
那层干皮突出化成一蓬白色的雾气,嘶嘶作响,顷刻之间,整个地消失了,剩下一堆森森白骨!
在火光的照耀下,白骨上现出无数图纹字形,色泛微蓝,由于笔划非常纤细,一时看不清楚是什么!
林琪欢呼一声道:“终于被我找到了,起初我还以为是藏在头骨中呢,谁知却在这里!”
冬姑也被这个现象怔住了,连忙问道:“小兄弟,你找到了什么?”
林琪忙着察看那些字迹,只是含混地道:“你父亲交给你保管的东西,他的心思真周密,若不是你这一哭,我真不会想到是藏在皮里面的!”
冬姑还是不懂,但是她见林琪专心一意地在看迹,不敢再去打扰他!
林琪在骨头上找了一下,才找到了起首的文字,那正是孙东海的笔迹,写着:
“余深知侯行夫狡猾万分,冬儿又浑不解事,深恐洞中留字,为其所发,乃多方苦思,觅得了此法,将书文笔录放此,若天意不令冬儿孤苦终身,必有一解者能识得其中奥妙,否则余抱遗恨终天,徒呼奈何矣,归化秘笈精妙如下……”
白骨上有图有文,不但记截着许多练功心得秘法,而且更有着其他一切的奥妙学问,甚至于阵图之变化,以及苗人练蛊排教巫师作法等,无不包罗!
林琪只看了一个大概,既已心醉神迷,甚至连冬姑在旁边都不觉了……
直等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同见冬姑已倚着墙呼呼睡着了,林琪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乃上前将她摇醒过来问道:“冬姑,你怎么睡觉了?”
冬姑嘟着嘴道:“我连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我只好睡了!”
林琪歉然地道:“对不起,冬姑!你爹留下的东西太奇妙了,使我看得出了神……这洞里可有什么吃的东西?”
冬姑用手摸摸肚子,高兴地道:“有!有!爹跟我常在这儿一住两三天,经常准备着许多干肉,还有酒,现在大概还存在那儿,我去拿来,我的肚子早就饿了,只是你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
林琪歉然地一笑道:“傻丫头,肚子饿了就该吃东西,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冬姑起身准备去取食物,林琪又吩咐她道:“你最好多拿些来,我们在这儿恐怕要耽搁一阵子。”
冬姑不解地道:“干吗?你不去找老猴子了?”
林琪正容地道:“以我们现在的能耐,找到了侯行夫也没有用,所以我想把你爹留下的功夫练上一两样,出去以后就不怕他了!”
冬姑想了一下道:“好吧!我反正总是听你的!”
说着转身出洞去了,林琪就着烛光小心翼翼地看着片片的头骨,又专心一志的研究起来!
大概经过了一旬光景,林琪捉摸着练了两三种功夫,虽然头骨上所记载的绝学多得很,可是这些东西学起来太费时日,他只好捡实用的先学,估计着大概可以对付侯行夫了,他才告诉冬姑出洞。
冬站在这段时间内,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林琪发觉她并不是真笨,可能是当年孙东海对她的期望太急了一点,恨不得一下子就造就她,拼命地把东西朝她脑中塞进去,食多不化,反而耽误了她的进境!
二人出洞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重上天狼坪去找侯行夫。
可是当他们赶到那儿之后,若大的天狼坪上,只剩下一座空荡的神庙,连一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林琪大是着急,连忙又叫冬姑带他上黑风穴去,因为他听那个老年汉人说段金花与娃狄娜都被困在那儿。
侯行夫显然是离开了,但不知他把她们如何处置,是杀死了!还是带走了?
冬姑却迟迟疑疑,一直不答应,林琪逼得急了,她才畏畏瑟瑟地道:“我……怕……那里有鬼!”
林琪沉下脸色道:“胡说!青天白日那里会有鬼,你整天捧着你爹的头都不怕,怎会怕起鬼来了呢?”
冬姑着急的道:“我不骗你,是真的有鬼,长颈苗的死人多半是葬在那儿,经常变鬼出来抓人。”
林琪怒形于色道:“你再要这样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你不敢上那儿去,把方向告诉我,我一个人前去。”
冬姑最怕林琪不理她,只得战战兢兢地带着林琪,绕过神庙,向后山行去,这是一条很阴森的山路,即使是白天,也的确有点鬼气森森的感觉。
刚走到一个转弯角上,冬姑才踏步过去,马上吓得转身而逃,恐怖地叫道:“不得了!鬼来了!”
林琪当然不相信,让过冬姑,自己抢上前去,迈上转角的石级,果然看见一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