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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若珍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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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此时,薛梅总是抱着韩沉堂偷偷躲在角落里哭。她很清晰地记得,镇里有个老人偷偷告诉她,告密的是镇里一个喜欢韩治德的女孩,她之所以要告密,是她认为薛梅抢了韩治德。但知道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韩治德自从父母去世,心理就发生了扭曲,他不再是那个喜欢搞运|动的小流|氓,他变成了既喜欢喝酒赌博又喜欢打女人的无耻之徒。生活就是忍耐,薛梅把每一天都当做惩罚自己有眼无珠。
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楼梯尽头,一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人出现在那里。他脸色苍白但个子很高,头发长到耳根下,因长久不洗带着黏腻的触感,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整个人有种病态般的颓丧。自从韩治德父母去世,韩家遭到党组织的批评教育后,他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有兴致了在汽水厂洗几个瓶子赚点工分,然后兴冲冲地去赌,输光后和几个狐朋狗友通过各种方法偷点酒喝,全镇人见到他都是绕道走,连带见到韩家的孩子都投以鄙夷的目光。
妹妹韩沉水小小的身体颤抖一下,努力站直以免惹父亲生气,韩沉章默不作声地搬来几个小凳子放在走廊上,韩沉堂垂下目光,掩住眼中的厌恶,和母亲一起摆好饭菜。
“你回来了?快些吃饭吧,孩子们都饿了。”薛梅柔声慢气地扶他坐下,将一双筷子递给他。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再加之韩治德暴虐的情绪与孩子们的束缚,使她永远不知道怎么反抗自己的丈夫。
韩治德接过筷子,看也不看身边站着的三兄妹,将盘中的辣椒与大白菜挑挑拣拣几根放在嘴里,嚼几下后突然吧嗒吐在地上,脸色一变道:“狗|日的,你炒的是什么东西?咸了!”
薛梅连忙尝一口:“不咸啊?”
“老子说咸了就是咸了,狗|日的连饭都做不好,韩家娶你有个屁用?还生了这么一堆讨债鬼,看了就让人心烦!”韩治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瓶老白干灌倒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嗝,心情才好些:“作业做了没?拿来我看看,老子还指望你们上个中学,给老子舒舒服服养老送终呢!”
他手一挥,韩沉堂与韩沉章不敢怠慢,慌忙跑进屋内取出作业本交给他。韩治德虽然不喜欢兄妹三人,但总梦想着这些讨债的小崽子能争气,像去年镇上张家的儿子考上大学,那可是轰动整个秀水镇乃至周围百里的喜事儿,至此张家人走路都是横着的,韩治德天天夜晚都做着美梦,要是这些小崽子能有个争气的,他韩家就又可以在秀水镇扬眉吐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宝

打着如意算盘的韩治德,即便对上学这种既花钱又不能挣工分的事讨厌得要死,但还是兴致勃勃地翻开兄弟俩的作业本。韩沉章的那本,字迹工整,就是在末尾因天色渐暗导致有些潦草,韩治德看了皱着眉头醉醺醺地将作业本拍在他小小的脸上,喝道:“你就不能慢点写,赶着投胎?啊?狗|日的!”受了父亲的训斥,韩沉章难堪地将作业本从地上捡起,垂头不说话。
韩治德又翻开韩沉堂的作业本,只看了一行就一跃而起,将八岁的韩沉堂一脚踹到地上,骂道:“狗|东西,你看你写的什么,歪七扭八,你要是不想上学就给我去钢厂挣工分!”
薛梅一声惊叫,她扑过去抱住跪坐在地上的大儿子,含着泪低声说:“孩子们都饿了,你就不能让孩子们吃完饭再说吗?”
韩沉堂用尽全力捏紧母亲的手臂,他低着头默默喘气,眼睛盯住地面的一点,忍着扑过去的冲动。妹妹韩沉水已经被吓坏了,她缩到薛梅的怀里哭得像个小花猫,韩沉章也跑到哥哥的身边,忍住颤抖的小身体瞪着父亲。
韩治德看着眼前四人可怜兮兮的贱样,一股怒火从心头起,上前一把揪住薛梅的头发,扬起巴掌就给了她两个耳光。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薛梅肿着脸抱抱这个安慰那个,泪水一滴滴打湿了身下的水泥地。韩治德今天本就被人恶狠狠嘲笑了一番,如今回家看到这些人哭丧的脸,简直就是倒大霉,他扬起干枯的手掌就要朝哭得最凶的韩沉水扫去,筒子楼对面突然闪出一个长得壮实的中年男子,他隔着天井朝韩家人怒喝道:“大半夜的号丧啊!再哭吵人睡觉我揍死你们!韩治德,你行啊,灌了猫尿就回来朝老婆孩子耍威风,要不要我代替党组织教育教育你?”
那壮实男子活动几下手腕,似乎要跨步过来,韩治德被吓得半死,他能对老婆孩子逞能,但是绝对不敢惹镇里人,于是猫着腰笑笑,迅速窜进屋内躲了起来。壮实男子看他逃了,往地上啐了一口,瞄一眼搂住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薛梅,叹口气回屋了。
这一闹,快晚上九点了。薛梅偷偷看看屋内的韩治德,他没有脱衣服就蒙头倒在床上睡着,于是赶紧让孩子们吃饭。三兄妹啃着红薯,就着冷掉的辣椒与大白菜,拼命地扒着饭,小小的沉水还噎到了,但不敢咳嗽,梗着脖子小脸涨得通红,薛梅连忙给她喂水让她把红薯咽下去。四人吃完饭,沉章与沉水随便洗漱下就偎依在小床睡着了,韩沉堂帮妈妈将热水烧好灌在暖瓶内,又将煤炉熄灭煤球取出来倒在垃圾堆,等到洗好碗收拾好一切,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薛梅轻轻躺在床上,不敢惊醒臭烘烘的韩治德,她看见大儿子沉默地拿出作业本,将揉捏过的痕迹压平,小心翼翼放进绿色的布袋书包,然后爬到小床上躺在弟弟妹妹的身边,整个人一动不动。
黑暗中,韩沉堂望着黑乎乎的屋顶,脑海里回想起今天遇见的小女孩,她叫阿宝,是的,阿宝。
第二天早晨,天才微微亮,筒子楼里就热闹起来。上班的镇民摔着门出门洗漱,因筒子楼要节约空间,故所有生火做饭与厕所洗浴都在走廊上,一时间瓷缸交错,不断有骂娘声传出来。韩沉堂一听见响动就迅速爬起来,他利落地收拾好自己,拿起母亲昨晚留给他的早餐票,悄悄打开门,从走廊下去,出了大门往左拐,走进镇里一家公共食堂。此时太早,还没有多少人,韩沉堂迅速买好早餐——四个馒头一个肉包一根油条一碗豆浆。四个馒头是他们兄妹三人与母亲的早餐,肉包油条与豆浆理所当然归韩治德所有。说是肉包其实就是点肉末星子拌菜,但经久不见油荤的兄妹三人往往闻到这股香味,仍旧把持不住。
韩沉堂将买回来的早餐放好,薛梅已经起床,她收拾好自己,弯腰从暖瓶倒出三碗温水,用熟米磨成的细粉冲了三碗糊糊,递给兄妹三人。韩沉水还在睡梦中,但看见父亲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吓得迅速捧起碗,咕哝咕哝灌下肚,又拿过馒头几下啃完。韩沉堂、韩沉章与薛梅就着韩治德在床上翻滚的间隙,也狼吞虎咽把早餐吃下肚。薛梅捧着肉包走到韩治德面前,轻轻唤道:“治德,快起来吃早饭,不然就要迟到了。”
韩治德揉揉蓬乱的脑袋,没好气看一眼她,径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喝下,昨晚喝了许多酒又没有吃饭,他实在是饿了,于是拿过肉包油条与豆浆三下五除二吞下肚。一家人吃完早饭,就要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薛梅要去钢铁厂,韩治德去汽水厂,韩沉堂与韩沉章去秀水镇小,韩沉水没有人带,也跟着两个哥哥去学校玩。一家人在筒子楼门口分道扬镳,小镇居民的交通依旧靠两条腿,有自行车的人除非是镇长镇书记,或者是先进劳动分子与思想进步的人物,普通老百姓是没有这个闲钱,也没有这个资格的。
早上七八点钟的秀水镇最热闹,韩沉堂领着弟弟妹妹去上学。他们快走到秀水镇小时,突然看见学校门口围了很多很多人,多到韩沉堂以为批|斗会又开始了。围观的群众脸上既亢奋又激动,还有一脸艳羡,简直像开了天大的眼界。韩家三兄妹努力挤过拥挤的人群往校门的地方走,终于知道镇民的表情为啥这么精彩了——校门口停着一辆四四方方的汽车匣子,匣子头还插着一根红旗,匣子屁股后面也写着红旗二字,更让小镇居民眼珠子掉下来的是,汽车匣子靠门的地方居然站了两个腰杆直直,穿着卫兵服,扛着枪,头戴解放军帽的士兵,这架势,韩沉章与韩沉水浑身都颤抖了!
韩沉堂倒没怎么多想,他一心盼着快点上课,好把不懂的地方弄明白。兄妹三人终于挤到校门口,正要进教室,沉水突然喊道:“看,漂亮姐姐!”韩沉堂条件反射般回过头,正好看见昨晚上见到的小女孩穿着格子布棉裙由一个大婶领下车,顿时怔住了。
围观的人群纷纷议论起来,讨论这是哪个首长的小孩,怎么到了秀水镇小上学?即便是被这么多人围观,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依旧是面无表情,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唇目不斜视。韩沉堂细心地注意到,虽然她没有笑也没有哭,但看到那么多人时,嘴角还是微微撇了一下,这是代表她很不喜欢周围的人吗?韩沉堂把这一点记在心里。
小姑娘被大婶领进学校,那两个卫兵跑到红旗车后面,连一点儿余光都没有施舍给镇民,就跟着开动的汽车缓缓跑远。直等到汽车没了影儿,居民们才如梦初醒,讨论声更大了。
有个人道:“这个汽车我见过!昨儿下午开进秀水镇,我都以为眼花了,说了怕人笑话,所以才没告诉你们,肯定是住东头那儿!”
人群中有人打趣:“你这不是马后炮吗?今天大家都见着了,还要你说。且这架势,你说不住东边住哪儿,难道住你那破烂的筒子楼?”
小镇的居民津津有味地议论着,过去的十年时间里,小镇的生活都是乏善可陈,连一颗小石子投进水纹都泛不起一点儿涟漪,如今出现的红旗牌汽车与漂亮的小姑娘,就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得人们内心轰轰作响。男人们想着怎么样去跟小姑娘的父母套套近乎,多搞些工分,女人们则开始幻想如果小姑娘看中哪家小子,那就是祖坟烧了高香,不是一飞冲天吗?生活中,无论何时都不缺八卦,阿宝的出现,于小镇居民而言,不过是多了些遐想,于韩沉堂而言,却是他新生命的开始。
韩沉堂望着小小的身影走进镇小的红幼班,便调开视线拉着弟弟妹妹,将他们送到一年级的门口。韩沉堂是三年级的体育委员,今天正好轮到他值日,于是迅速放下书包,将桌椅摆好,黑板擦干净,又去老师办公室拿来几盒粉笔,将黑板擦的粉笔灰放在教室外的花坛上磕干净。刚进教室,就听到镇长的孙子孟乔跳到后面的课桌上兴奋得嗷嗷直叫:“你们晓不晓得今天红幼班来了个女同学?”
众人纷纷点头。
他比划道:“昨儿晚上那个女同学的爷爷把我爷爷叫过去,我就跟着去了,她住在东边大花园的小洋楼里,哇,太棒了,啊啊啊啊!”
孟乔生龙活虎地蹦跳着:“我可长见识了,他们家的地上都铺着砖块呢,那楼梯扶手滑不溜秋的,我还差点摔了一跤!”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小小的孩子满脸艳羡,孟乔继续道:“听说那女同学叫秦满满,他爷爷是北京来的老首长,来这儿疗养了,就把她带过来咱们镇小上学,要住好几年呢,让我爷爷照看照看!”
众人又发出齐齐惊叹,某位问:“那你现在去和她打个招呼呗,她就在红幼班,走,带我们去看看!”
孟乔一听愣了,他从课桌上跳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不好吧,快上课了!”
“你还怕上课?上次老师都被你整了,你是不敢去吧?”
孟乔一听恼火了,他倒不是怕老师,牛棚出来的小子还管不到他的头上,他只是怕那个小姑娘,看似柔柔弱弱,长得跟洋娃娃一样可爱,就是脾气坏,那天孟乔跟着爷爷去了,他看见漂亮的小姑娘一个人在花园里荡秋千,为表示友好,刚想凑上前打声招呼,却不料小姑娘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张口吐出一句:“滚开!”差点没把孟乔噎死。
作者有话要说:

、孟乔其人

至此,山大王孟乔总在心里回想着昨晚受到的“屈辱”,越想越不甘心,他孟乔什么人?秀水镇的小霸王,天之骄子,还是革|命的超级积极分子,凭什么要给外来的丫头片子吓唬?既然这群小萝卜头想看,那他就带他们去看看,也好让那个丫头片子看看自己的威风!
想到做到,孟乔一挥手,喝道:“谁想去?”
全班男生呼啦啦举起手,有几个女生见孟乔瞪着她们,也怯生生地举起手来,孟乔满意道:“走!”
一行人狐假虎威,刚冲到门口,孟乔一下子差点撞到磕完粉笔灰的韩沉堂,他脸一沉:“好狗不挡道,让开!”
韩沉堂没说什么,温和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孟乔就恨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要说孟乔能在整个秀水镇称霸,但唯一觉得心中有根刺儿的就是这韩沉堂,表面看他不声不响,实则有股牛拧的劲儿,认定的事情怎么跟他说都没用,就像一拳打进棉包,使不上力气,还拔不出来。
但孟乔现在不想跟他烦心,他心里惦记着红幼班的秦满满,挥挥手道:“你留在班里,要是那小子问起来,你就说我们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让他等等我们上课。”
过去的十年,老师被称为“臭老九”,不仅没地位,还常受学生的戏弄与批判,教语文的张老师就是这样。
韩沉堂点点头,侧开身让那伙人出去,自己则坐到座位上,翻开课本预习。身边有个对韩沉堂印象很好的女生凑过来悄悄说:“你知道孟乔他们去干什么吗?”
韩沉堂看看窗外摇摇头,那女生道:“他们去看今天到红幼班的那个女同学去了,那女同学穿的裙子真好看,跟书上画的一样,你说要是我穿成那样,会不会也变好看——”
身边的女生仍旧在叽叽喳喳,可韩沉堂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五分钟过去,上课铃声响起,韩沉堂的书连一页都没有翻过。教室外晃悠悠走进来一个高瘦的青年,他穿一件破旧的青色衬衫与栗色裤子,脚上是黑布鞋,头发很长,语文课本被他夹在胳膊下,当看到教室空荡荡,只剩下韩沉堂与几个女生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但依旧是没说什么。他将书本放在讲台上,开始沉默地抄写课文,韩沉堂命令自己沉下心,专心预习课文。
一路风风火火杀到红幼班的孟乔等人,趴在窗口朝里看。红幼班与一至六年级不同,是在单独的楼里,楼前还有些小孩子玩耍的滑梯、跷跷板与秋千等游戏,八九岁的孟乔等人对这种低等弱智的游戏看不上眼,他们现在的好奇心已经和大人一样充沛了。红幼班的女老师虽然看见一群小萝卜头趴在窗口往里面瞄,但为首瞧得最肆无忌惮的是镇长的孙子孟乔,她当然不敢喝止,反而更卖力地开始教小孩子们唱起儿歌。
孟乔口中所谓的秦满满,坐在教室里,可谓“鹤立鸡群”。首先从相貌来看,她一下子就把孟乔以前还觉得有些可爱的众多小妹妹比成了钢厂的炭渣;其次从穿戴来看,孟乔觉得所有秀水镇小的学生都特土,包括他自己;最后从气势来讲,孟乔觉得他爷爷已经很有气势了,既是老党员又是镇长,标准的红专人物,但秦满满那坐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架势,一下子就让他萎了。
窗外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坐在教室里的娃娃们不会不知道,已经不断有人往窗外看了,但秦满满就是不回头,看样子她对什么儿歌并不感兴趣,但她对窗外那些流着鼻涕穿着拖鞋的男生更不感兴趣。总之,就是百无聊赖,她想回北京,根本不想呆在秀水镇这个破地方!
孟乔被身后的人捅捅胳膊:“快喊啊,她不回头我们怎么知道长什么样?”
孟乔趴在窗子外觉得左右为难,喊吧,要是再给她留下坏印象还要不要混了?不喊吧,临阵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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