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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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对方没听懂:“相由心生……此话怎讲?”
呃,如果扯到佛教上去的话,恐怕连我自己也讲不清楚。我想了想,解释道:“是这样的,家师教导学生说,人的面相可以反应出教养与气质,年纪越大,这种判断就越正确。如果曹大人所见的在下,与家师有一成相似,那想必就是一份拙笨的神似而已罢!”
唉,可惜不能用列宁说的“一个人过了四十岁就该对自己的脸负责”来佐证——只怕列宁比佛教更难让古人理解。
对方没吭声,也不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不。
我等得急,又不便继续强调自己与姬山翁并非父子关系,心里一阵忐忑。
正在此时,室外突然响起大门铁环的铮铮声!寂静的居室里这响动吓我一跳,再回神的时候,面前那个人已经掀开帘子推门走了出去,脚步声沿着屋外侧的走廊转到屋后,远去了。
又有细碎的脚步声绕过来,将我所在的屋门虚掩。
“谁呀?”这女子应着,是帛阳公主的声音。
大门外传来的声音有点模糊:“……据东塔楼通报,皇城里潜进一名飞贼夜盗,小的领命搜查!望公主开门,惊扰清修,还请恕罪!”
“大胆!”公主怒喝,“这静室虽小,也是清净地方,怎会有贼!”
“可是……”
“还不快去别处查看,少在这里惹本公主不快!误了为皇兄祈福的吉时,你担当得起吗?”她耍起横来,还真有够不讲理。
“可是……”
“可是什么?皇兄的凯旋盛宴在中殿举行,正是必须戒严的时刻,你们却眼睁睁看着小贼进皇城,还丢失其行踪,怀疑到本公主的静室头上来?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喝,虚张声势哪。
是因为我在这里,她害怕被搜出来?
“事关重大,还请公主开门!”
……啊,为防万一,我还是先躲躲吧。
偷偷扯下眼布,我从虚掩的房门钻了出去。外边是三丈见方的院子,院中有鼎,我沿着印象中刚才那男子的路线往屋侧廊下去,转过屋后,又见两条长廊,旁侧几间矮房。走到长廊尽头是小圃,深处有一道铁门,门上落着闩。
难道那男人还没离开这里?
现在怎么办呢,我琢磨着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人搜索过了,再回到这里,等公主安排把我送出去的事宜。遥听得前面吵嚷,我急忙取下门闩,从后门溜了出去。
总的来说我对皇城非常不熟,唯一的记忆是好几年前跟着小宫女走那回了,基本上等于零。一出后门,前后都是至少五米高的红墙,一条直路通左右,还真没别的岔路可选。
我随便找了个方向,在高墙的影子里沿路小跑起来。
右转,右转,左转,还不算难记,希望回来的时候不会迷路。
到下个拐角处,我冷不防与突然冒出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第五十四节 如何在皇城里钻来钻去
到下个拐角处,我冷不防与突然冒出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哇啊!”
眼冒金星,我因为质量小翻倒在地。对方却毛发无损。
“呃!”
他发出单音,然后我们惊疑地盯着彼此!
他看我——来路不明的小鬼,拖地三尺的兽皮连帽披风!
我看他——黑乎乎一整套夜行衣,是江近海的部下,还是那帮人要逮的飞贼?
几乎同时,我们伸手去捂对方的嘴!
“嘘!”“别喊!”
想也知道,我们的行动能力是有差距的,比如说吧,就算动作一样快,人家的手可比我长不少……
结果就是我的嘴巴,单方面地被捂了个结实。
对方如临大敌地蹲下:“别出声!我不是奸人!”(看成好字的快反省^v^)
谁会大吼着自己是坏蛋啊?我干嘛信你?
挣扎!
从我来的那个方向,火光和人声渐渐近了,有人吵嚷着说看到可疑的人影往这边逃窜——诶,原来被看见了……我的反追踪能力那么差?
惊慌的不止我一人,穿夜行衣的家伙手忙脚乱,挟起我返身就开跑。
我瞥他,心里想着要是张嘴咬他的手会不会被杀人灭口的问题,决定还是乖乖不吭声的好。
他对皇城满熟,岔路啊过道啊小门洞啥的,一个接一个地钻,没过几分钟,我彻底失去方向感:别说公主的静室在哪儿,就连我还在不在皇城里也不敢肯定了。
前面的大门边有守卫,这黑衣人从兜里摸出一枚围棋棋子,啪,弹到远处的墙角引人去查看,然后自己速度冲了进门,躲进树木阴影里。
我戳戳他的腰,指着他捂在我嘴上的手,示意我要说话。
他戒备地低声问:“你保证不大喊大叫?”
我点头。
那只手迟疑了一下,慢慢松开了。
“你就是他们要抓的飞贼?”我很合作地轻声询问。
对方摇头。“我是被连累的!本来好端端溜出来一趟,却碰上有贼的日子,这么灯火通明,叫我要怎么走才好——”
“……去哪里?”
“这你别管。”他拎着我的披风仔细地摸了摸,诧异道,“这不是老妖婆赐给帛阳的狐皮斗篷吗,怎么到你身上了?”
“老、老妖婆?”
这什么称呼?
他改口:“呃,是太后,老太后赐给帛阳公主……”
汗,这家伙大不敬的程度不下于我撕遗诏!披风确实是帛阳公主的没错,狐皮吗?不,等等,重点是他怎会连这个都认出来!
“大叔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脱口问着,顿了顿,抹上点润滑油,“我是说,你看上去真的不像贼。”
他立刻答道:“当然!我只是想一个人偷偷去东宫而已!”
既然是偷偷地,就别说得正大光明理所当然好不好,还加上“而已”呢——东宫,那不就是太子住的地方吗?大家都还直接叫他东宫来着!
我很想问他去东宫干嘛,但想想还是算了,估计他没那么脑残问啥答啥。
我们谈话的声音惊动了不远处的一群小生命,它们咕咕地叫唤起来。
这不是宫后苑的鸽房吗?到这里的话,我还有点印象——当年从东宫出来,跟着小宫女躲巡逻和守卫,在某处假山后面逮到江近海,之后是一齐走到这里……倒推回去,如果卫兵和建筑没什么大变化,找到通往东宫的安全小道也不是那么困难。
回头一看,黑衣人还在伤脑筋地嘀咕:“刚才路过香容殿,看到也加了人手,后宫那边肯定更不通,这下三条路都不能走……”
我建议说:“沿着那边的高墙绕个大圈怎样?我记得要经过一排没人住的院子,然后是有假山和桥的小湖……再往南边穿过几座宫殿,就是东宫后面的草地了。那里虽然有矮墙隔挡,墙边却长着树,我们可以直接翻墙进出。”
黑衣人想了想:“你打算怎么从各殿的守卫眼前溜掉?”
“打长廊下面钻过去的话,不会惊动上边的人。另外殿后的雨水渠也很好躲,渠身都是高出地面一两尺的对不对?”我胸有成竹地答到,“如果你保证不伤我,我倒是可以带你去东宫的哦!”
先确保自身安全,至于这人去东宫的目的,我暂时管不了那么远。
没犹豫,黑衣人一口答应我的条件,成交。
拜飞贼所赐,皇城里多了些四人或者六人的搜查小队,老远就能看到他们晃着灯笼大呼小叫,那效果简直就跟鸣笛的警车差不多,让真正的贼想不躲开都不好意思。
“……根本没安心捉贼嘛。”我轻声道。
凭印象到处转了几十分钟,就在我觉得已经迷路但是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东宫正殿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别的地方没啥变化,东宫建筑群的绿化带倒是有所修剪,中间平整出了一大片开阔地,估计是给太子游戏用的。
当年我翻出来的那处窗户外面依然是茂盛的矮木,即使这么冷的天,窗还是大开着,一股股热气(和燃烧的废气)从窗以及气窗口逸出室外。
凑近一看,我不由得乐了。
太子穿着薄薄的衣裳蹲在几个火炉中间,正满头大汗地一手翻书,一手提笔狂抄呢!
乖乖,烧那么多炉子,他都不会中毒的吗?
第五十五节 久别重逢的东宫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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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烧那么多炉子,他都不会中毒的吗?
我捂住嘴以免笑出声来,却听旁边那黑衣人呵呵地乐:“听说这孩子又被罚抄书,不过看来精神还不错!”
抄书?他真倒霉。
“哦?大叔你来看笑话的么?”我搭话。
这人好像没有对东宫不利的打算,可以相信他吗?
“哈哈哈!”黑衣人大笑,说,“身边太多假话,只有亲眼看到的,才能安心哪!”
这一笑不打紧,东宫唰地抬起头:“谁?”
我俩连忙伏在窗下。
东宫咚咚地走过来,撑在窗棂上左右看看,回头瞥一眼那卷厚厚的书籍,有气无力地趴在窗前。可怜的孩子。
从树叶之间看过去,他显然已经比几年前高出一头,脸也不再肥嘟嘟地可爱,眉宇间稚气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年锐意十足的英武之色。要不是他的衣襟到处是墨迹,下巴上也有墨点,我真要士隔三日刮目相看了。
殿内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殿下,不赶快写的话恐怕明天……”
“啰嗦!”东宫的脸呼地红了,猛回头吼过去,“本宫休息一下不行吗?你们都出去,看了眼烦!”
殿内的侍女零星地应着,随后传来的是关殿门的声响。
东宫横在窗边,气呼呼地瞪着那本书,仿佛这样子就能让它凭空烧起来般。半晌之后他打了个喷嚏,这才离开窗户,回到暖和的案桌旁,重新拾起笔。
我好笑地继续望着他,不经意抬眼,却赫然发现正殿梁上伏着一道影子!
那是什么?
“大叔你看!”我轻声叫着,一把拉住黑衣人的衣袖,指向屋梁。
这大叔一见立刻跳了起来,他也不含糊啊,根本没考虑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张口就呵斥:“大胆贼子!还不束手就擒!来人哪!”
哎呀?
都说是偷偷来看东宫了,你这样扯着嗓子吼的话——是会被发现的!是会连累在下的啊啊啊!
“谁?”殿前传来侍卫的喊声,夹杂着宫女的大呼小叫,“快来人啊!正殿后面有刺客!”脚步声从建筑两侧包抄过来。
不好!
※※※※※
“快躲起来!”几步远的地方就是开阔地,实在不好躲藏,索性豁出去比较好,“大叔,进正殿躲……诶?”人呢?
嚷嚷着来人来人引得侍卫统统出动之后,黑衣人早一溜烟逃没影了。
——这家伙真损!
我连忙手慌脚乱地翻窗,跳进正殿里面,冲目瞪口呆的东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是我,是我!”
东宫愣了愣,卷起书,像拿剑那样指着我:“你是谁?”
……这孩子忘性真大。
咔哒关好窗,我比划着提醒他:“殿下忘记了?在长州的时候,那个把你从青楼逮出来的附学生?后来还陪你去什么别的地方来着,想想?”去姬山的事情要保密,不能随便说,特别是有人藏在我们头顶上这情况,更要小心了。
东宫歪着头仔细回忆。
我悄悄抬首望望大梁,上面的黑影居然还在。根本就没考虑躲避的样子,那人半跪,盯着我和东宫两人。
莫非他才是别人要抓的飞贼?
我忐忑地收回视线:“呃……三公子,你想起来了吗?我还替你挨了十下板子!”
“啊!”这个信息迅速激活了东宫,他欢快地叫起来,“是你!——什么名字来着?”
“姓秦,单名一个斯字。”我苦笑,总算想起来了。
“你怎么会在宫里?”
路过啊。
“……那个,说来话长。反正这些大人们的事情复杂得很,三公子你是知道的。”我解释到,“原本我被人说服,偷送进来,只是在皇城的某处露个脸就好,谁知遇上有人缉拿夜盗……”
瞥向上,那梁上君子听到我的话,果然更伏低了些。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本小姐也不为难你。我们在下你在上,相安无事就好。
这样想着,我继续对东宫说:“没办法啊,因为到处都有人搜寻那贼人,我也给连累着东躲西藏,不知不觉就躲到东宫来了。”
“哦。”看东宫的脸色似乎感同身受,他能够理解那些大臣和皇亲们暗地里做的手脚,所以认定我是“无辜的”,也不是那么困难。他反倒大方地叮嘱着:“你要小心啊,作为那个人的徒弟而且手上有遗……”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喂,遗诏还在你手上吧?”
嗯?
“啊……当然!当然!”我坚决给出肯定回答,天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东宫神秘地凑近:“一定要保管好——本宫明年初就要担任监国,到时候,哼哼。”
一滴汗慢慢顺着脊梁往下滑,咳咳,是这边炉子太热,不是我心虚。我抹着汗岔开话题,瞄向案桌:“哈、哈,这么晚了,三公子还在忙什么呢?”
东宫挠挠额头,正殿的大门适时被拍响,有人在外高声询问他是否一切安好,当心有夜贼云云。他立刻冲到门边,吼:“没事!都给本宫好好在外面守着,不准进来!”
喘了喘气,东宫伤脑筋地回头看着桌上的纸笔。
不就是被罚抄书么,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我暗地里叹一口气,自荐:“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吩咐吧,我模仿别人字迹很像的喔!”
“真的?”
或许是从没找过枪手,东宫意外地叫了起来,脸上也顿时充满了光彩。
第五十六节 我不是贼!
没问题,这种小事帮个忙还是ok的啦……我捡起被东宫摔在地上的书卷,展开一看,书名并非我以为的什么治国安邦之流,而是《良驹策》。
“你抄这个?”我惊讶地抬头。
东宫尴尬地点头:“啊,习史的时候偷看这书被逮到,少师听说以后,硬是要本宫活生生地抄誊三遍……分别送给父皇、太后和少师本人过目。”
太过分了,简直没人性——他的脸上这样写着。
活该,谁叫你上课看课外书来着,曹寰这不就让你一次看个够了?
“来,我帮你抄后面二十页吧。”我心里笑着,伸手去解装订书本的细线。拆开抄方便一些,大家各自干活,抄好再缝回去就是。
刚碰到线头,只听得镫地一响,手机长短的飞镖应声扎在桌上!
我条件反射把书一丢,唰,跳开老远。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梁上的人突然跃下,一个箭步抢到东宫身旁,在他出声之前锁住他的喉咙!
“你——”我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便呆住了。
这位梁上君子生得是十分眼熟,剑眉浓黑,双眼皂白分明,如果没有认错的话……
“阿青?”
我怎么可能弄错?认人可是我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