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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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想卖我,没那么容易。”我随口应了声,继续翻书。
第五十九节 考而不死是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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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想卖我,没那么容易。”我随口应了声,继续翻书。
“曹寰那老贼,长袖善舞,奸得很。他的门生很少,也没有在科举里作过主考,反倒看不出派别来。”江近海说,“前些年成立了个叫香词社的玩意,尽揽些舞文弄墨的软骨头,也是四处示好……我啊,最看不惯这种人!要不是他有辅佐太子的皇宠做挡箭牌,早不知道被多少人碾翻再踏上一只脚!”
他不是翻过车么,被丢到京外去巡视,那趟游历下来好歹也要一年半载吧?
“我可没打算跟他上同一条船,现在只是让他还债而已。”我笑笑。
京里聪明人多的是,何况我可不想在一个有主见的人手下做事,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我宁愿回去长州,做周裴的谋士。(但他没什么潜力的样子,这也令人烦恼啊!)
江近海不以为然地哼了声:“不过要小心啊,最近大盗金玉狐嚣张得很!这家伙专门跟达官贵人作对,最擅长把祸事波及到大官的家人和朋友身上。十多年前曹寰刚开始往上爬的时候,就曾经给金玉狐弄得焦头烂额。”
“他们结过梁子?”我惊讶了。
“是啊,还有血债哩,所以叫你小心点。”
这么说来,我暂时还是不要见阿青的好,等这边搞定再去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金玉狐真是十恶不赦的人吗?因为在现代看过太多武侠等个人英雄主义的东西,我对这种正邪观也不是很能把握,所以说不好,不能立刻下结论。
江近海拎起我手里的书:“《公羊传》?还是小篆抄的,你看这个干嘛?”
“准备上百家讲坛呗!”我开玩笑地说。
其实这是内舍生考试可选的经卷之一,另外还有好几本必考的,可以自选两本与其配搭,简单说就是高考X+Y的形式……这种考试范围比较窄,跟我们熟悉的那种八股有点像。
——再考再考,我都快成精了。
※※※※※
曹寰喜欢泡在茶楼不是没道理的。
他的办公室是在国子监衙门最深处的单间,人声渺渺,阴气十足。
身为天朝成立后的首位状元,他却并非科班出身,而是自学成才,这个实在是不受排挤也难。
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趁朝廷大换血的功夫,把少师职位丢给了曹寰(直升数级!)。太子少师可是传统意义上的挂名差事呢,要不是当年曹寰拼死争取到给东宫上课的实职,恐怕这个少师也只是个虚名而已。
之后他爱上了签个到就闪人的生活,溜去茶楼办公,接见诸人也不用通报,反正他那堆香词社的人别的不会,弹劾大官什么的很在行,言官职权基本是他的属下全权垄断,没人敢弹劾他玩忽职守。
“就算想弹劾也没理由吧,东宫被管教得很严呢,先生又没失职。”我说。
曹寰做出不认同的手势:“不能这样叫,你应该称他为殿下。”
我点头。
“继续吧,昨天谈到哪里了?”
曹寰示意小二再加盘点心。一般来说他零零碎碎地吃几个甜糕就能撑饱肚子,根本不需要早饭,这盘是给我的。
我瞄着他手上的小册子,这是不知道哪个读书人跑来塞给他请他品评的诗集:“啊……学生记得是说到内阁的改制。”
“是的,这是我时常提起的东西。虽然遥不可及,但如果考官问到,你要尽量跟我的观点一致。”
曹寰耐心地继续讲解他对政事的看法。他的观点并不空洞,甚至有些是比较超前的,但最致命的一点也就在这里。
脱离时代的理念,往往带来的不是革命,至少不是成功的革命,而是无法被人认同和理解的孤寂。例如王安石变法,例如明万历帝废除官员考成法、崇祯帝废除东厂,出发点都是很好很好的,但是不合时宜,结果取得极差的成效。
在我看来讨论这个也没关系,看他谈得兴起,进入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状态,倒是很有趣。
“可是先生,这里有个问题。”我偶尔插言,好让他相信我也很认真在理解和思考,没有看帅哥走神,“先生说的改制是不错,要求君主易政于臣,君主依然享九五至尊的特权,而朝臣则负责决定国策民生大事。将皇室与权力分割开来,从此不会再有‘独夫’独裁,这确实是很妙的想法。”
有这种想法还没被皇帝给咔嚓,说明学术气息不错嘛。
我润润嗓子,继续道:“但是,怎么说呢?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想过,皇上所行的,往往是自己定的律法加上部分祖制,即使某位天子一时应允,他也可以随时改变主意!也就是说,这种新政,其实根基十分不稳。”
事实就是权力集中在皇帝手中,他可以拿给你玩玩,也能收回去自己玩。
现在内阁对皇权的制约并不大,并且,内阁本身也操纵在皇室手中。依靠从皇帝手里借来的权力,从理论上约束他自己?有点太天真了吧?
我更相信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话。
“这个我自然知道。”曹寰颔首。
我有些心软,道:“……家师的观点与先生相近,不知先生有没有兴趣?”抱歉了师父,把你拿出来当著名品牌用。
“哦?”
“家师思考的角度或许比较全面,他给自己的这套理论起了个名字,叫‘君主立宪制’。”我轻声解释,“简单地说,与先生相比,家师的关键点在那个‘宪’字上。所谓宪法即是……”
第六十节 难伺候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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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
“家师思考的角度或许比较全面,他给自己的这套理论起了个名字,叫‘君主立宪制’。”我轻声解释,“简单地说,与先生相比,家师的关键点在那个‘宪’字上。所谓宪法即是……”
作为理科生,我知道的并不详细,但有时候,一个引导性的想法介绍得太详尽反而不妥。
曹寰听得很专心,这让我颇有成就感地解说着,直到街上突然乱哄哄地闹嚷起来。
一匹快马唰——哦不,是哒哒哒地从街心飞驰而过!行人纷纷躲避,菜叶、鞋帽乱飞,一路慌乱!
我愣了愣,从栏杆上撑出半边身子,仔细盯着骑者的背影。曹寰也很敏锐地注视着那个人。
我俩沉默几秒。
“好像有点眼熟……”我擦汗。
曹寰拍案而起!
“……”他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一句话“臭小子这回我不把你手拍肿我就不是你老师!”
※※※※※
“三公子,你也应该有点东宫的样子啊?”
我抱着一大堆书简(啊,有竹片,真重),催促着东宫快点把案桌放下。
哪有这种道理,怕我把曹寰罚他抄的书递过来,所以抱着桌子跟我绕柱子躲猫猫?要不是敬重先贤,我早就把书简全都堆地上了。
他抱着案桌跑得飞快:“不要!本宫明明被打了三十下手心,凭什么又要抄书啊?”
“曹大人交待的,又不是我的错。谁叫你没事溜出去买马,买就买吧,还恶霸一样满街跑!”我们是没那速度去追上他,所以不清楚前因后果,但是,他私自出宫和超速行驶罪名太确凿了!
“本宫也是有原因的!”东宫理直气壮地叫起来。
“什么原因?”怎么刚才没跟曹寰说?
东宫严肃地咳嗽一声,郑重道:“原因就是,没料到会被曹寰发现!”
“……”我哗啦把书简全倒地上,“慢慢抄吧。”
案桌放回原位,挥退那些目瞪口呆的宫人,东宫指指摔在炉边的文房四宝:“要抄也行,你得帮本宫研墨!”
“为什么?”
我等会还要去茶楼呢。
“不为什么!”东宫愤愤地坐下,“本宫让你区区一介太学生研墨,还需要理由?”这家伙又耍横了。
我瞥他:“只研墨,不帮你抄,曹大人认得我笔迹。”
“反正你别想溜走,在旁边呆着。”他嘟嘴。
哼,臭小子,一个人倒霉不爽是吧,非要别人陪着——我说你撒什么娇呢!
不过东宫用的墨还真是高级货,淡淡的青紫色笼罩在墨锭上,墨香浓郁得仿佛从手里狂涌而出般,用来研墨给东宫抄书真是罪过。
东宫在一旁慢慢挑选先从哪卷开抄,我则轻缓地磨着墨。
研墨其实很有讲究,重按轻转,舒移慢行,颗粒需细而均匀。不能过急,急了会摩擦生热,结果就是墨汁里起泡,严重影响书写质量。此所谓“执笔如壮士,研磨如病夫”。
我替师父和周裴研过墨,感觉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特别能静下心来,就像钓鱼一样,慢慢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斯!”
一声呼唤惊醒了我,转头只见东宫展开半卷经书,皱眉盯住我看。
“……奇怪。”他疑惑地说,“你刚才的神态好像宫女,可这么一喊,又不像了。”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谁知他不知道什么叫收敛,转眼又嚷了起来:“诶?平时没注意,这么一看,你的手背也很光滑,跟瓷器一样呢!”
飞快收回手,我咬牙切齿道:“殿下!墨好了!”
※※※※※
通过太学的考试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
曹寰给圈了考试范围(真像期末考试),照着复习就是了,大抵也就背诵、分析、延展而已。既然是以曹寰门生的名义参考,自然观点要与他一致,考官往往不需要听到新鲜的论点,只想确认这个生徒是否得到师者的理念精髓。
对于传统的学习殿堂来说,继承的能力比拓新更重要,这也是太学的根本精神。
但是传统的另一恶心之处也体现出来了——论资排辈。我华丽地从第一集团被踢到第三集团,只是恰恰好可以免乡试而已。
“能考会试就行,也算是弥补本官的失察。”曹寰呵呵一笑。
第一集团,也就是可以直接赐官做的上舍生里面,就有那位秦之麟。原来他是定国公的长子,即我这太子妃的兄长,但他所说的捉拿金玉狐事宜,倒像是泥牛入海,一个月来不见声响。
曹寰与金玉狐究竟是怎样结怨的,连当事人(曹寰)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一夜之间他的双亲与妻儿命丧黄泉,不见全尸。他的娇妻是当朝阁老独女,为此飞来横祸,他也很受排挤和怨恨。
我想,这便是他流连人声嘈杂的市集之所,不到入夜就不归家宅的原因。
想要感觉到人的气息,不愿意孤零零一人。
“怎么了?”江近海凑过来,“你在想什么,没见动筷。”
我回过神,轻声答道:“人太多了,我会不好意思。”
眼前人确实不少,除夕夜吃团年饭,江近海竟然把在京的兄弟都召来,足足摆了八席,弄得跟做寿一样热闹。
“大家都是飘萍人,一起守岁也不错。”他笑笑。
是哦,要不要再摆几桌麻将?
第六十一节 除夕,无家可归
找了个借口离开筵席,来到鞭炮声不绝的街道上。除夕夜很少有人出门,各家各户在院里欢欢喜喜地放着炮仗,门口挑出喜气的灯笼与对联。
仰望夜空,我不由想起父母亲。独生女莫名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不知二老是否已淡去心伤,但愿他们平安。
正想着,不经意地向左侧望上一眼,却意外看见熟悉的人影越过桥面,钻进对面小巷。
“阿青?”我提着衣摆追上去。
就要过年关了,他独自潜入京城里是想干什么?
我的脚力当然不能跟学武的人比。几个拐角下来,阿青不见踪影,只知道是消失在衙门和达官贵人豪宅云集的长街上。
无目的地走了几步,我停下来,仔细想着。
会不会是阿青的师父又给他出了什么难题?似乎与金玉狐有关联的人不多,我知道的就两个,那秦之麟还是“逆向关联”。虽然也有可能是去东宫取书那样的无厘头任务,但想来想去,还是曹府出事的几率最大。
去拜访曹寰,总比无的放矢好。
我往长街深处走去,曹宅便在第四座门楼里侧。门前挑出的灯笼光线黯然,红联却仍是豪放潇洒的字迹。上前扣扣门上的铁环,等待良久,不见有人应门。
曹寰家宅奴仆者众,卖身奴却不多,到除夕之时各自回家的不在少数。
我在门外徘徊,不死心地再最后一次扣门环,之后呵着热气暖手,打算往回走。
此时门却悄无声息地开了,只一条细缝。
开门的是阿青。
我一惊。
他从半扇门内转出来,手里是将尽未尽的红香。也许受了门内阴风的吹拂,灯笼愈发摇曳闪烁。
“幸好你来了。”阿青平静地说,“我原本想,若是这炷香燃尽之时,仍旧没人来阻止我,就动手。”
“……动手?”我心里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师父让我砍下曹寰一只手,再把这个给他,说他会认得。”阿青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之后他们的债就算两清。”
“什么债?”
“不知道。”他收起玉佩,“落雪了,又是除夕,你不回家去?”
“这里没有我的家。”我想了想,冲他伸出手,“来,阿青,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不必了。”他用披风把自己裹起来,越过我身边就要走。
我立刻拉住他。
他回头,冷淡地看着我。
我开口道:“没有完成师父的要求,就这样回去的话,你会不会有事?”
“那也没关系。”他模糊地答道,也不知道意思是他无所谓,还是跟我没关系。
一定不能松手,我心里的声音十分坚决。
他盯着我的手,眼神起初是嫌恶的,继而怨愤慢慢转浅,到最后,变成一片无奈。其实,以他的力量,只需要轻轻一挣就能摆脱。但如果他挣脱,我可能就无法再拉住他了,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拉扯间,门里又出来一人,提着灯,撑着伞,新雪稀稀落落地缀在伞上。
是一脸肃穆的曹寰。
他乍见我们杵在门口,愣了愣,随即微笑道:“要说是拜早年,似乎晚了,拜年却又嫌早。秦斯,你与你的朋友,是为何而来呢?”
阿青抽身想走,我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朗声答道:“漂泊在外求学的人,哪里有除夕呢?我们是来蹭年夜饭的,先生!”
“呵呵,欢迎之至。”曹寰优雅地侧身,又道,“可惜曹某得先去祭拜故人,眼下只好请二位入室稍候,见谅。”
“夜里一人出城,即使有京尹令牌也不安全,还是我们跟先生同去吧!”我连忙应着,紧紧抓住阿青不放。绝对不让他回去,我现在对他师父的印象非常差。
“其实并非城外,离宅邸也不远,好意心领。”曹寰微笑着婉拒。
除夕夜祭拜故人,不都是只需要在自家牌位前面烧烧钱纸么,他这是要去哪里烧,而且还就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