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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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袖被拽住了。
我回头望着他,这不还没告辞么?(不过下一句话应该就是了。)昨天聊也聊了许久,他还有什么话没讲?
“其实是……”
东宫欲言又止。
“什么其实是怎样?”我替他的言画出下划线,让他往里面填好了再说出来。
“离开……离开京城地缘由啊。”他怪不好意思地说,“老妖婆逼着本宫迎良娣,没办法,就逃出来。也不知往哪里去。于是追上真人一行,跟着北上了。”
迎良娣是什么?这个词超过我的认知范围,让我摸不着头脑:“喔……”
东宫脸一红,自顾自地说着:“其实吧,现在的妃也是老妖婆指给本宫的,可那个时候本宫年纪小。没法推啊。而今不同了!”
他指着墙壁假想敌,坚决道:“如今你想随便塞个蛮族女给本宫,那是办不到的!”
我眨眨眼,大概明白他恼火的是什么事了。
算算看,东宫娶我、呃不、娶那个假太妃足足七八年的时日。假太妃回宫有一年多了,东宫与她好也好过。闹也闹过。十五六岁的皇太,只一个正妃貌似确实不太对劲。
想归想。我打量东宫,突然冒出“这么个小毛孩娶什么二房啊”的念头,于是说:“殿下不愿意的话,与圣上商量应该可行吧?”
“可行就奇怪了,是父皇不愿意才推给本宫地好吧?”东宫老大不高兴地嘟嘴。
原来是北狄最大的一个部族想与我朝和亲,公主们都还小,就一个帛阳长公主年纪足够,虽然在这个时代稍微有点超龄,但也是北狄人能接受的年龄。可她以已经在室出家修神仙道为由,死活不愿意嫁到关外。
没办法,那就让诲地男去娶吧,人家也有适龄公主可以嫁到关内来的说。太后和众臣一听,高兴啊,这回就不是送大堆财物匠人和粮食陪嫁,而是等着收北狄的毛皮牧产和优良战马了。
可听说要娶蛮族的女人,皇上溜得比什么都快。
太后挑来选去,就决定让东宫来迎娶那姑娘。东宫也不干,推又推不掉,怎么办呢?他决定离家出走了。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要先赞一句,真现代的想法!
再骂一句,有没有大脑?
还给我玩逃婚咧,皇室结亲谁管他本人在不在啊?看来这个良娣他是娶定了,不过逃避事实而已。“本宫才不想要呢!”东宫嘟哝着趴下。
唉,这是身份所逼,也是生活所逼,但凡是受制于人的,就永远由不得说想不想要不要,而世上谁没有低头入屋檐的时候呢?可以忍就都忍吧。
我心里想着,却没有这样告诉东宫。
相反,我鬼使神差地说出一句连自己也吃惊的话:“通往北狄人居住地关外处,也就三个关口,其中夏县附近的铜山关是到京城最近的。”
“嗯?”东宫不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抬起头纳闷地看我。
我笑了笑,说:“何不在三道关卡内设伏,让送聘礼去关外的队伍神秘失踪呢?”
天啊,这种影响两国关系,破坏和平安定的点不是我出的!可是……
“可是被觉了怎么办?”
“墨河王那里,不是正在闹叛乱么……”我继续说道,“真怕追究起来,咱们事先打听好下聘地队伍走哪条道,派人假扮乱军,将之逼散,掠走财物,怎样?”
“好主意!”东宫攥拳。
一点都不好,可是……可是东宫不愿娶外族的女啊!我只是想帮助他而已。
嗯,是的。
第一百六十一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东家你怎么了,一回来就忙着打水洗脸?”张缇跟我进西院,纳闷地伸手探探我的额头,“没热啊,怎么告诉过你别碰凉水你不听呢?”
我烦躁地看他一眼。
天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给东宫出那个主意,我从没想过要管那档闲事的啊。
张缇想了想,笑道:“好了好了,不管出了什么事,张某先烧水给你暖暖,进去休息一下吧。以后要是痛得更厉害,可别怪张某没提醒了。”
我扯住他:“如果一个提议会使自己人得到好处。但害死无辜的人……”
张缇回头道:“怎么又开始女儿心性了?能得到益处就大胆去做,过了这村不一定有这店。那无辜之人与你何干?”
他顿了顿,问:“……受害的不是张某吧?”
我摇头。
于是他继续理直气壮:“各人自安天命,要真是命数到了,那也不是东家你一人之力就能翻覆他人的!”
我摆手:“歪理。算了,你去热水。”
并不是希望他能讲什么来宽慰,只是心里认为劫人家使节的队伍实在是缺德,搞不好北狄公主娶进来以后东宫会喜欢她呢?就像假太妃,东宫声声地讨厌太后讨厌秦家,后来不也是跟她处得好好的么?
可是我就看不惯他娶第二个啊!
假太妃那是没办法,谁让我这个本尊出走太久了呢,秦家总得找个女孩来补缺吧?
良娣什么的,根本就是让东宫娶妾了!
口胡!我怎能容忍?一夫一妻最高!
不管对这个老公有没有感情。Junzitang。就是不爽,就是想从中作梗。反正东宫是我的,爱怎么玩都是我的事,别人不准再来掺和。
这才是我感到然地地方。
什么时候开始把东宫当作自家的了?明明是冲动莽撞地小孩一个嘛,还没揽过来呢,就已经麻烦多多了。真要当作自己人来照顾。那不忧心死才怪!
捧起茶杯(特殊时期不宜喝茶,姐妹们别学她),我喃喃道:“何况我可是前后加起来四十岁的老人家……”
江近海这句话刺中我的心,那是非常之痛啊。
唉,不想那么多,先回头来看自己这边的麻烦事吧。
我目前怀疑的对象是王郊。动机或许有了,作案地可能性也有,但是毒物他从哪里得来呢?
卤水本是北方农家常见的东西,可他光棍一条巡务各县,上门讨卤水,或者直接买盐卤,都是令人生疑的吧?
要不从这条线索上追查?
沿着他行进的路线,挨村挨户打听他有没有买盐卤或者卤水?
就算买了。他是用什么盛放的呢?
我拿着茶杯往袖里塞,如果是放进袖袋里,只怕很容易被看出形状,惹人怀疑。
不管是杯还是碗,没见他带到夏城来呀。他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衣衫褴褛,从哪里带那些东西?而且他进孙家店地时候。若是带着古怪的东西,没道理孙二嫂无法察觉。
更重要的是,就算王郊先入孙家店是做准备……
李县丞接待金老三,乃是张缇安排的,谁也不可能事先知道李县丞会在路过的时候跟孙二嫂拌嘴,从而引得金老三决定在小店吃饭。
更没有人能够预测我当时会恰好在衙门口。为阻止双方争执。做东请客入席。
也就是说,我、李县丞、王郊这三人的三碟有毒的佐料。是在三方完全独立的行动下,机缘巧合放置在我们面前地。恰好三碟,或许真的只是恰好?
猜测王郊作案,莫非是错误的方向?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果然,假想能力虽重要,可只靠猜测揣摩来办案,是行不通的。
张缇提着灌好的水袋进来,说:“怎么,东家又遇到烦心事?”
“无头绪啊。”我摇头,“原本以为终于有了进展,可仔细想想,又要全部推翻。烦呀!”呵,莫急莫急。”
我接过鹿皮水袋,敷在肚上,跟张缇讲了自己的怀疑和矛盾之处。
他起身在房内踱了几步,问:“怀疑御史的话,东家苦于找不出毒物来源。假设是定孙二嫂为案犯,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既然如此,东家为何坚持她不是凶手呢?”
“我并非坚持,只不过由她地表现,判断她并非真
“那依然是东家自己的看法,不觉得对王御史不公么?”
我撇嘴,开玩笑道:“为表公平,顺便也怀疑一下张大哥好了。”说完,我把桌上的卷宗展开观看,不理他了。
张缇没趣地往门边去,临了回头道:“这样吧,张某替东家查一查。”
“查什么?”
“到时候自然知道。”他神秘地笑笑,离开了。
涉案的人我问得差不多了,张缇总不会是从王郊担任给事中(给事中,官职名,属于言官)的时候查起吧?如今我可再也经不起一个京城来回的耽搁,就算他能查到人家在京城与孟章有来往,时间上也……
咦?
对喔,这里还存在一个时间差。
王郊离开京城调来祝州任巡务御史,是去年春末夏初,孟章逃离京城地时间不详,但也在秋季之后了。他潜伏在夏城一段时日,离开地时候是命案前一天。而王郊抵达夏城的时间是命案前几日,到命案那天早晨才第一次出衙门,这么看来,两人是没有接触地可能。
原来如此,我忽略了关键的问题——
这么一来,另一个疑问也迎刃而解了!
“阿青!”
我冲出门(抱着鹿皮袋?),叫来阿青,让他立刻去几天前遇见孟章的镇上,取回一样重要的物证。
只要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前脚刚遣走阿青,后脚派到县境上设商卡的衙役回来了,院里院外地找少年捕头。
现在御史就住后院里,怎能让他们钻来钻去呢,我拦下,问:“什么事?跟本县说是一样的。”
其实有大事应该先报告我才对吧?算了,反正他们就是比较信任阿青,就像乡绅有事必然先找张缇一样。这样的民心分属,本来就在我的计划内,不奇怪。只是稍微有点伤心而已。
衙役大哥悄声道:“大人,不好了!铜山关的驻军往东去了,只留千余人马在铜山关内!”
诶?
守军五千多,大半转移,为什么?东边出了县境就是……莫非!
“咱们县的商卡还有多少人?”
“回大人的话,连小的一共四名!”
我立刻下令:“返回商卡,把阻在那里的粮车放过来!”
“可——大人!那是金老三的牛车队!”衙役急了,跟我争起来,“不能放行啊!”
第一百六十二节 筹兵备粮……
“本县知道利害,请大哥速去传达吧!金老三的车队,全数放行到县城来!”我严肃地说,“此事耽误不得,速去速还!召回留在商卡的兄弟,还有要事急需各位去办!”
把已经快凉掉的鹿皮袋丢一边,我立刻差书吏前往城中各富绅家,打听金老三的落脚处,找到就请来衙门一趟。
前面说过,这唯一的一名书吏也是流刑者出生,他对我的命令颇为不解,再三催促下也只得前去。
等金老三满脸堆笑地登门拜访,已是我在第不知多少本人口普查的账册海洋里游过一圈以后了。
话说,夏县已故的师爷和县丞,对作假学问的研究,还真是够水准。瞒报的人头,多出来的税收便不用上缴,收归自己腰包,真实在。
所以说其实好好清点一番的话,夏县人口应该还是能上万的。
人口上万有什么好处呢?
按照律法,民兵的规模可以从两百增加至五百,在衙门服役的人数增至七十。
别小看这个数目,有七十人武装部队的话,普通规模的闹动咱都不用怕了,像上回那种一条村反起来的,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七十个人我就更养不起了……
“哟,县老爷还在忙哪?”金老三乐呵呵地进来,揣着帽站在桌前一侧,“听说您传鄙人,这就赶忙过来,生怕耽误了!”
“贸然打扰。还请金爷亲自来一趟县衙,真是过意不去。”我微笑着作势起身。“请坐,请坐。”
他连连点头,依言落座。
“不知大人传在下为了啥事?”他半撑起身往前,问,“是不是孙家那案要鄙人证言?”
我摆摆手:“不是不是。请金爷来,是为了商队的事情。”
“喔!听说要回避御史大人,这不一直耽搁在商卡那儿嘛!”金老三苦笑到,“您看这天气快热起来了,货运不出去,那边几船都等着呢……”他说着。伸手往袖里去取物事。
我抬眼看见,便抢先到:“可以过!”
东西给张缇可以,直接给我?免了!
“啊?”金老三的动作迟缓起来,他低头看看袖袋,再看看我,“大人是说……”
我露出和蔼可亲的笑脸:“请尽早启程,回去商卡把商队带过来吧!商机难得,耽误这么多天。真是抱歉了。”
“哎,哪里地话,哪里的话!配合知县大人是小民地份内之事啊!”金老三喜出望外,扑到案桌上,“大人肯放行实在妙极,今晚请务必让老金做东回报!”
莫非我就躲不过么?
既然选择亲自跟他接触,我自然早已准备好说辞。^^^^
“唉。金老爷谢错人了,”我端起茶杯,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您该谢的,是张师爷啊……”
名也要,钱也要!张缇啊。就麻烦你继续背黑锅吧!
商场和官吏间摸爬滚打半辈。金老三也是懂事的人,一听便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再次谢过,得意洋洋地踱着方步离开衙门。
我跟出来,望着金老三的背影,心里比他还舒坦。
张缇出门一圈回来,乖乖上缴一千五百两,道:“张某还以为金爷说笑话呢,想不到秦小弟真答应放行?”
“……张大哥听说了没?铜山关驻军向东去了。”
这个算不上军事机密,在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地古代,却也是要消息灵通才会知道的,张缇回答:“看到富绅家收拾行礼包裹,准备逃难的样,大概能猜出呢。”——
不问你是不会说的吧?
我悻悻道:“只可惜,一县知事不能闻风而逃啊!”
张缇大笑起来:“东家的嗅觉敏锐,令人赞叹呢,所以跟着你是没错。”
“本县还要观望一阵,希望不是想象的那样。”我啧了一声,“偏巧三公也在夏县,看来要早点把他赶回京才行!”
“三公到底是什么人?”张缇悄声问。我反问:“你不知道?”
“当然是不知了。”
“哼,谁信你!你分明看到他地权印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呢!”
“是是,瞒不过东家,”被立刻戳穿,张缇就当作没事生过,继续聊,“却不知道监国太到这偏远地方做什么?”
“跟着真人来看看江庄主是怎样作威作福吧?”他自称是为了逃婚,有没有别的意图,那就难说了。
但无论他有什么理由,我都不能让他再呆在这里。
因为,这个小县很有可能又将上演一场兵灾!
“张大哥,麻烦你拟一份告示,本县每里增招一丁备役,列入乡里民兵役,可按月领半饷。”我想了想,又补充到,“每月上旬操练。”
“好的。”张缇答应着,想想不对,“那岂不是……跟徭役(按律免费服役的)人数加起来,夏县今年能征的兵力超过五百了?”
“其实还是不足五百的,你看,单是用钱粮缴更赋的就上百人,另外齐知县为了补账面,又收不少人的捐爵,令他们免徭役了。所以人数嘛……”所以按照5%军事人口来说,夏县还远远不够呢。
(如果铜山关地驻军算我们县的,那就严重超标了口还好它不算。)
张缇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