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谋杀事件(暮眼蝶)上-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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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前也打他的女儿吗?”
齐红扫了他一眼。
“不,剑蓉是个例外。说来奇怪,他唯独就害怕这个女儿。剑蓉可能是继承了他父亲的暴躁性格,从小就凶巴巴的,动不动就跟人吵架,别看她长得瘦,力气可不小,在我们小区,她从小就以跟男孩子打架而出名。当然在家里她也是唯一那个敢跟陈向前当面对着干的人。有几次,陈向前差点揍她,但她总有办法能在最后一刻化险为夷。她那时候跟我关系不错,她曾经告诉我,为了以防万一,她总是随身带着把刀,如果她父亲敢动她一根毫毛,她就杀了他。看她的表情,好像不是说笑。”齐红轻描淡写地说。
可惜她描述的那个强悍泼辣的女人现在早已经荡然无存,简东平的眼前浮现出陈剑蓉颓丧落魄的神情,现在的她就象一个被戳破的热水袋,水分正渐渐从她身上流失,剩下的只有干瘪枯瘦空虚的外壳。可是……
“陈向前为什么单单会害怕她?”简东平觉得奇怪。
“我想是因为她泼辣,再加上她长得又漂亮,那时候有很多男人都愿意替她卖命。她曾经说,她随时都可以找人收拾陈向前,黄浦江又没盖盖子,这是她的原话。另外自从老婆死后,陈向前喝酒喝得更凶了,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最后几乎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我看他也没力气跟年轻力壮的剑蓉对着干了。”
“陈剑蓉跟她母亲的关系好不好?”
“一般。剑蓉瞧不起她。”齐红摇了摇头说,“她也不太喜欢她母亲的作派,她常常抱怨说是母亲的无能和懦弱害了她。宋玉英对她的老公总是惟命是从,在很多事上即使明知道老公没道理,但为了息事宁人,她还是会顺从他。比如,剑蓉读书这件事,本来初中毕业后,她们家是完全有能书供她继续读书的,但是因为陈向前反对,她老妈最后还是屈服了,这件事让剑蓉一直耿耿于怀,从那以后,她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暴躁了。不过宋玉英自杀的时候,她还是很伤心,所以我想她对她老妈还是有点感情的,她还在家里搞了一个蛮像样的祭奠仪式,我父母和一些其他的邻居还去拜祭过,也送了礼金。”
“陈向前死的时候也搞过这样的祭奠仪式吗?”
“当然没有。”齐红似乎觉得他的问题特别滑稽可笑,“他们都恨死他了,哪还会搞什么仪式。陈向前一死,剑蓉就把她老爸的东西一股脑儿通通都烧掉了,一点都不剩。”
“听说陈向前是冻死的?”
“啊。”齐红含糊地应了一声。
“是吗?”
“对,大冬天的晚上,他喝醉了酒躺在马路上睡觉,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因为谁去拉他,他就打谁,所以没人敢管他的事,结果那天晚上恰好有寒流来,我记得那是那年冬天最冷的一天,他就这么死了。”她平静地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齐红用手支着脑袋,皱着眉头回想起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让我想想,我记得他死的那会儿刚好我结婚,对了,那年剑蓉应该是25岁,那么就是17年前的事了,她跟我同岁,可结婚比我晚,陈剑河比他姐姐小15岁,所以那年他应该正好是10岁。”
一个25岁,一个10岁,一个已经长大成人,一个还是小孩子,一个性情暴躁,一个爱搞恶作剧,两个人都恨透了他们的父亲,也许……也许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都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心智和胆量。
“他们家的三个人好像都死得不同寻常。”
齐红咯咯笑起来:“是啊,我们都觉得他们家象是受到了什么诅咒,所以我当时劝剑蓉到庙里去上上香,或是找个大师来驱邪,但是她不信这套,她对我说,她父母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根本不是什么诅咒,而是报应。”
“在你们那儿,关于他们家的事,有没有什么议论?”
“两个人都死得那么突然,当然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不过都没什么根据。”说到这儿,齐红的口吻突然变得犹豫起来。
“人们都议论些什么?”
齐红顿了一顿,才开口:“有人说剑蓉的老妈宋玉英是被陈向前杀死的,也有人说,陈向前是被剑蓉故意赶出来才冻死的,但这些都只是瞎猜。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了。”
“你对他们的死怎么看?”
“我?”她吃惊地看着他。
“你很了解他们家,不是吗?”简东平笑容可掬地说道。
“是啊,不过……”她显得很不自在。
“他们死得那么突然,你不觉得奇怪吗?”
简东平鼓励地看着她。
“我很吃惊,这是当然的。”齐红踌躇了一下说“不过我认为,没什么可奇怪的,宋玉英一定是因为碰到了什么伤心事,一时想不开才自杀的。至于陈向前,他出事的那天,的确喝了很多酒,可能比平时都喝得多。”
“你怎么会知道?”
“那天傍晚他碰到我爸时,已经喝醉了,他拉住我爸,不断地跟他说,他说他发现自己平时买的都是假酒,只有那天他喝的才是真酒,因为这天的酒比平时要浓烈得多,他对我爸嚷嚷说,以后如果我们要买酒,得先让他尝尝,他一尝就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他好像感觉好极了,还哼起了歌,就是那首很有名的《军港之夜》,他只要一喝醉就唱这首歌,每次一唱这首歌,他就对别人说,苏小明是他的梦中情人,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又胡言乱语了一通,他说苏小明是这世界上最漂亮最有女人味的女人,如果他能娶到她,这辈子就满足了。我们都觉得他那个样子简直又可笑,又讨厌。结果怎么样,还不是那酒把他害死了。”她发现简东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有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你们有没有把他说的这些告诉警方?”
“警方?你在胡扯什么呀!”她吃惊地看着他,“他讲的只不过是一个酒鬼的醉话罢了,谁会当真。再说我们都觉得他是恶有恶报。”
说到这儿,齐红突然停下来,满怀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要写陈剑河的案子吗,为什么总问他父母的事?你想把这个也写到书里去吗?”
“那倒未必,我只是想尽可能地搜集一些资料。”简东平小心翼翼地说。
“你可不要把我的名字也写上去,要是剑蓉知道是我把这些陈年旧事抖露出来的,她一定会恨死我的。”齐红半开玩笑地说,但听得出来,她并没有当真。
“请放心,绝对不会透露你的名字。这本书的重点还是陈剑河,他父母的事仅仅只是作为参考而已。而且如果我不顾后果乱写一气的话,那追究起责任的话,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我,所以请相信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我保证。”简东平诚恳地说。
“好吧,但愿如此。不过我搞不懂的是,为什么是我来趟这趟混水?张明真是的,他为什么要你来找我?如果让剑蓉知道,天知道她会怎么想。她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齐红皱着眉头,烦恼地说。
“她是不是很不好相处?”
“她有时候还蛮和蔼可亲的,但是一旦发起脾气来,就会变得非常可怕,而且她总是动不动就发脾气。”
“你喜欢她吗?”简东平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喜欢。”她很快说。
“就是因为她脾气不好吗?”
“她太霸道了。”齐红噘了噘嘴,“只要别人跟她的意见不一致,她就会很恼火,哪怕是再小不过的小事,她也要跟别人争个明白,而且非得压过对方才肯罢休,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她跟她老爸很象。”
“你们在一起都聊些什么?”
“什么都聊,工作、学习、、家人、恋爱诸如此类的。”
“在你看来,她对什么最感兴趣?”
齐红茫然地望着前方,好像陷入了回忆。
“她当时好像说的最多的是她的饭店。你知道,宋玉英死后,她把那家小杂货铺改成了小饭店,全靠她一个人经营。她那时候总是跟我说,她要把小饭店的生意做得更好一点,多赚点钱,以后供弟弟上大学。说实在的,在做生意上面,她的确很有头脑,后来,她还在离小区不远的一条马路上另外开了一家店,生意也相当不错,我相信她的确赚了不少钱。不过,做生意有头脑的女人,在感情方面经常都是白痴。”齐红幸灾乐祸地笑了。
“你也认识宋景江?”
“哦,当然认识。”她脸上露出洞察一切的表情,“他人长得很帅,油嘴滑舌的,我一开始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劝剑蓉离他远点,但她那时候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根本就听不进去,后来怎么样,还不是被那男人骗了,据我所知,宋景江在结婚的第一年就开始跟别的女人来往了。而这些,可能剑蓉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
“她一直以为自己又聪明又漂亮,每个男人都应该象张明那样对她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其实呢,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照我说,她根本就不了解男人。她曾经对我说,她弟弟陈剑河是个书呆子,她担心他以后可能找不到女朋友,其实他读高中的时候,我就曾经看见他跟一个女孩蛮亲热地走在一起。这种事,她这个当姐姐的居然一无所知。”她得意洋洋地说。
“他跟一个女孩亲热地走在一起?会不会你是看错了?”简东平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
“千真万确。我还上去跟他打了招呼呢。陈剑河的脸胀得通红,真是个老实的孩子。”她咯咯地笑起来。
“那个女孩长得什么样?”
“我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只记得是一个长相很一般的女孩子。”
“你后来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陈剑蓉?”
“没有。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剑蓉一定会认为我是在胡说,还会跟我大吵一架,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她是不会相信的。不过当然,她最后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你还是告诉她了?”简东平问道。
“没有,她是从别人那儿听到的。”她显得有些尴尬,简东平猜想她一定是添油加醋地把这件事说给了很多人听,最后终于传到了陈剑蓉耳朵里,可想而知,按照陈剑蓉的火爆脾气,她一定会大发雷霆。
“人们不是常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从别人那儿听说也不奇怪。”简东平和蔼可亲地说。
他的宽慰马上就起到了作用,她露出了感激的微笑:“可不是,谁知道别人有没有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剑蓉居然跑来跟我吵架,结果这件事后,我们就不来往了。老实说,有没有她这个朋友,我根本就不在乎。她那时候还说,以后再跟我说话,她就不姓陈。结果怎么样,后来还不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这么说,她想跟你恢复友谊?”
“才不是呢。这个人向来就有点神经兮兮的。提起这件事,我现在都觉得奇怪。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来往了,一年多前,她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找我。她来了以后转弯抹角地说了很多废话,最后突然问起以前我看到她弟弟跟一个女孩走在一起的事,她老是问我,这是不是真的。真是莫名其妙,特地跑来就为了问这件事。”
简东平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都问了些什么?”
“她问得可仔细了。是什么时候看见的,在什么地方,当时陈剑河几岁,那个女孩是什么样子,有没有跟他们说话。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有没有什么亲热的举动等等。我哪记得那么多啊,我只能告诉她,的确有那么回事,我根本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即使听到,现在过去那么久,也不记得了,他们两个没什么特别的亲热举动,但看上去还是很要好的,两个人都兴高采烈的,我只知道这些。”
“她听完之后有什么反应?”
“她好像有点失望。”
“失望?”
“是的,有点。她问完这些后,马上就走了,所以我觉得她是特地跑来问这件事的,真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神经。”齐红困惑地说。
简东平沉默了一会儿后说:“看来她是个难得的好姐姐。”
“那当然,对陈剑河来说,她是个无可挑剔的姐姐。无论有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穿的,她都会首先想到陈剑河。另外,她也很保护他,只要是谁欺负了陈剑河,她准会马上找人家算帐。有一次,弄堂里的一个大孩子打了陈剑河,被剑蓉知道后,当天晚上就吵上门去了,还威胁对方家长说以后只要一看到那个小孩就揍他,害得对方家长又赔钱又道歉。在我们那片,大家都有点怕她,人人都知道她是陈向前的女儿。”
“陈剑河是不是很怕她?”
齐红噘着嘴,摇了摇头。
“表面上看是这样,但实际上,我看不见得。剑蓉的话,他从来不反驳,但向来都当耳旁风,他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为这个,剑蓉也很恼火。”
“她打过他吗?”
“没有。她从没有打过他。虽然她曾经好几次说要好好教训这个小子,不过到最后,她还是很快就原谅他了,她拿陈剑河根本没办法。”
“你觉得陈剑河是个怎么样的人?”简东平换了一个角度问道。
齐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看上去傻里傻气,呆头呆脑的,但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
这倒是一个新的说法。
“怎么见得?”简东平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
“他经常主动帮一些邻居做点杂事,以此来换取报酬。当然大家给他的报酬不一定是钱,有的邻居会给他买本书,有的人会给他点好吃的。但有一点很奇怪,他总能知道别人需要什么,有一次,我妈生病,恰好我们都不在,他居然什么都没问,就主动拿来了她需要的药,事后,我妈给了他一个鸡蛋作为奖励。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所以我认为他一定是经常偷偷地在旁边观察别人。老实说,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的确,他很象那种人,简东平想。
“总之,他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有时候,虽然他的确是为对方提供了很及时的帮助,但他那副已经掌握人家秘密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真心实意地感激他,反而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
“他一定很失落。”
“失落?”
“这或许是他想引起别人注意的一种方法。但是却适得其反。”
齐红有点厌烦地点了点头:“哦,有可能。”
简东平喝了一口咖啡,它已经有点凉了。
“那件案子一定让你吃惊吧。”简东平随口问道。
“当然,我看过报纸,太可怕了……真让人想不到……”
“你准是没想到陈剑河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话简东平都听腻了。
“起初我的确是这么想的的……”齐红点了点头说,却欲言又止。
“起初?”他禁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没错,但后来我想了想,也许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怎么看陈剑河都不是那种会去杀人的人,虽然他经常做些稀奇古怪的事,但他不是那种会动粗的人,他很文雅,而且心肠也不坏,所以我一直都不信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