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暖暖的好 (出书-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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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之是尖锐的话语:“我不是让你滚吗?看到你这张脸就恶心。怎么又来了?你又想干什么?”
丁雷瑟缩了一下,脚步移动着就要后退。
见状孟缇哭笑不得,这么个大男生在王熙如面前好像条虚弱的小狗一样,那种暴戾的性子不翼而飞,连脾气没了,只余下看人眼色的本领,时刻高度谨慎,情况不对就打算逃窜。
“熙如,别生气,我带他来的,”孟缇说。
“你还真善良,”王熙如没好气,“脸上的伤都好了?”
“天天在医院里当游魂也不是个事情,”孟缇在病床边坐下,握住王熙如的手心,“嗯,熙如,虽然我可能看走眼,但我觉得,也许他现在吸取了教训,大概改了一点。”
王熙如嗤笑了一记,轻蔑十足,明显是对着丁雷的,然后才一句一顿地开口:“改?真的会改吗?你那些猪朋狗友怎么办?”
丁雷讷讷说:“王老师,我不敢了。”
王熙如有种重拳没处使的感觉,只说:“我告诉过你,你对我不满可以冲着我来,但不要对我的朋友。虽然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原谅你。”
“嗯,我不会了,”丁雷声音都在发颤,“我会考上大学的。”
王熙如嗤之以鼻,“等你考上后再跟我说,反正说大话也不要钱的。”
丁雷脸色青青白白,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但什么都没说出口,又很快垂下头去;不再说话,朝王熙如鞠了个躬就垂着头转身离开了。高大的男孩子,长腿宽肩的,偏偏耷拉着脑袋,怎么看都是灰心丧气的模样,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孟缇站在病房窗口,看着他的背影穿过马路,消失在人群之中,才慢慢的回头,“我算看出来了,他很喜欢你吧,恨不得拿你的话当圣旨。”
王熙如异常疲惫:“被这种人喜欢,会短寿的,大脑里好像缺了根筋一样。”
“只有这样,才不会不可救药吧。”
“如果他真的学好了,我真是谢天谢地了。只要他别找你的麻烦就好了。”
“应该是不会了。”
“那就好。”
第十五章 愧疚(下)
孟缇吃过午饭后就离开了医院,她走到公车站,顺手买了份报纸才上了公车。
报纸的周末版总是比平时的稍微好看了一点,中间还有着若干张大幅的楼盘广告,漂亮得简直可以直接去参加摄影展了;孟缇凝着眉心看着广告下方“升恒地产”几个字,又想起了赵初年,心里蓦然一动。
扔下广告,看了几眼新闻,很快翻到了文娱版,照例是八卦新闻,各路明星出场上演分分合合,有些意气风发,有些黯然神伤,看着也颇热闹。
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被另一则新闻吸引过去,某知名导演表示要范夜的小说《故国》改编成电影,并且正在全国范围内广泛甄选男女主角。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太惊人的新闻,引起孟缇惊讶的却是这则里的一句话——
“本片的编剧将由著名作家沈林担任,他是范夜的崇拜者和追随着,他目前正在为范夜的平生传记收集资料。因为我们耳熟能详的这位知名小说家是如此的神秘,他的平生对大众而言是一个难解的谜题。这本传记,也许会给我们来另一个真实的范夜。”
这个叫沈林的作家孟缇之前从未听过,不过她说到底也是理科生,虽然在理科生中她也算是博览群书,但这个文坛——如果真真存在的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你愿意,容身之地相当大,这样介于很出名和之间的作家一抓一大把。
一回到家孟缇就查了查这个沈林的相关信息,得知他是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作家,时不时担任一下编剧,文学期刊上定期出现他的作品,出过两三中短篇小说集,写过两部电影剧本一个电视剧剧本。他应该在一定范围内有名气,但报纸上的“著名”二字显然就是过誉了。他的文章,可以看出范夜对他的影响极大,字里行间都看得到范夜的影子。
这种相似性并不是抄袭,实际上连模仿都算不上。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其实没什么可比性,两个人写作的题材也差得多。
可相似就是相似,十分微妙,好像一个不能诉诸于人的秘密,只有最熟悉他们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差别,好比烙印一样印在了他的文风里。语言文字就是作家的基因,连基因都被范夜渲染了,写出来的东西毫无疑问落下了范夜的痕迹。
她滚动着鼠标查资料,有点心神不宁,那句“最后一只白雁飞过城市上空”的句子忽然划过脑海;这段时间因为王熙如和自己轮番受伤,那本《白雁》只看了开始几页就放到了一旁,很久都没有再碰过,很自然的,噩梦也远去了。
也许现在应该重新拿起来了。
尖锐的声音忽然从楼下响起来,像是木料或者金属划过地板的声音。她一惊,立刻下了楼,怀着自己的心事下到三楼,却看到郑家房门大大敞开,郑若声叉着腰站在楼道里,指挥着两个满头大汗的工人小心翼翼把钢琴搬出来。
钢琴琴身已经用厚厚的半透明薄膜包裹住,但依然可以从擦得极其光亮的琴腿上看出保养的程度。郑若声拍着楼梯扶手,心急如焚地不断强调:“你们小心点,先抬腿再递琴身,千万别擦到门,这架钢琴很贵的。”
孟缇傻了眼,在楼梯上楞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小声姐?这是做什么?你要把钢琴搬走?”
“搬家而已,别这么大惊小怪的。”郑若声回头看了眼她。孟缇注意到她沾了一手的灰,她打扮一向漂亮入时,现在也穿着老旧蓝布衣裤,胡乱挽着头发,一看就是搬家中的人必有的灰头土脸状态。
“另外,不是我搬家,是我哥。”
“啊?”
“我哥要搬出去,他这几天没空,我就代劳了。”
“郑大哥要搬出去?为什么?”孟缇彻底糊涂了,“他在自己家里住得不好吗?”
工人们已经把钢琴从门内顺了出来,三个人一人抬着一个支架,竭力使钢琴悬空;郑若声嘱咐这个嘱咐那个,又跟着走了好几步,看着工人把钢琴搬走后才说:“我都在外面住,更不要说我哥了。他早就买了房子装好了。”
“他不是才回国两三个月吗?”
郑若声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以为我哥这几年在国外光读书了?”
孟缇隐约想起那次柳长华生日时听到的话,似乎的确提到了郑宪文在国外读书时,也参与设计了一些大型的建筑项目,肯定有部分收入。建筑师本来就是高薪行业,再说他还有父母支持,可以买起房子也不奇怪,是她太大惊小怪了。她有些轻微的伤心,这么大的事情,郑宪文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跟她吐露过,都要搬家了居然一点迹象都没有。
郑若声显然也这么觉得,“看来我哥没告诉你他要搬出去了。你们闹矛盾了吧?难怪这几天我哥提到你的名字脸色就难看得很。”
孟缇垂着头,轻声呢喃:“他大概对我很生气。”
几个工人又搬出了郑宪文房间里那只巨大的书柜,搬家公司捆得严严实实;还有人抱着一只平淡无奇的大纸箱子。
“等一下,这里哪里的箱子?”
那个搬家工人非常年轻,有点稚气未脱的青涩,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他站住,解释说:“在衣柜顶上发现的。”
“我不记得我哥给我的清单里有这样一个箱子啊,到底是什么东西?”郑若声一把掀开纸盖。
孟缇就在她身边,目光也扫了过去,一见之下,却愣住了。
箱子里没有太多东西,收拾得非常整齐,是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礼品包装盒,看上去很有些年头,最上放着还有数张卡片。郑若声随手翻开了一张,“咦”了一声。
箱子才一打开孟缇就彻底明白,这是她这十多年以来送给郑宪文的生日礼物、元旦礼物、新年贺卡等。现在想来,除了一套古建筑画册外,送的礼物其实大都很愚蠢,毕竟是中学生,也没有多余的钱买礼物,东西大都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花花绿绿的贺卡,蹩脚的十字绣,还有一盒子五颜六色的纸星星——当时大概脑子真是短路,怎么就会没想到,郑宪文这样一个大男生怎么会喜欢这样女性化的小物件。
不过他一直风度极好,从来也没有说过自己是不是喜欢她送的礼物,只是笑着说“谢谢”就放到了一边。
原以为他早就扔掉了。
孟缇眼眶有点热,好一阵子没法出声;郑若声草草翻了翻,“啧”了一声,“你送给我哥的礼物,没想到他还那么小心的收着,竟然连点灰尘都没有。回来这段时间他应该都擦过一次的。我给他的礼物早不知道被他放哪里去了。”
孟缇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大概是被玻璃杯里五颜六色的星星晃花了眼。
“好了,拿走吧。”
郑若声挥了挥手,让工人把箱子搬下去,又正了正色,继续说下去,“我哥这么宠你,你实在不应该惹他生气。这么久了他还没消气,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他什么事情不顺着你?”
“是我不对。”
自从那晚之后,她好几天没有看到郑宪文了。她知道她惹他生气了,若是以往,早就打电话过去了,但现在实在不行。郑宪文对赵初年的成见实在太深,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事情。只怕跟他一个言语不和,关系越发僵了。
她这个反应是意料之外的,郑若声也有点奇怪,“孟缇,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哥吗?他说东你都不敢往西,怎么能跟他闹成这样?以前我的确不支持你们,现在吗,只要我哥喜欢,我也没什么意见了。但我还是不会叫你嫂子就是了。”
孟缇脸涨得通红,站在楼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我哥这个人啊,如果不是跟你闹得不愉快,大概也不会这么早搬出去。”郑若声重重叹口气,“别倔强了,我把他的地址给你,你什么时候过去找他,亲自赔礼道歉吧。”
第十六章 迷宫(上)
孟缇从来没想到这么大了还会去游乐园玩耍。
昨晚想着郑若声的话,睡得实在不好,还梦到小时候去游乐园玩的事情,明明起初梦见的是郑宪文,他们坐在那只巨大的摇摆龙舟上晃啊晃,荡得高高的,好像要飞上了云间;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牵着她手的那个人变成了赵初年,他给她买粉红色的棒棒糖,又亲了亲她哭得乱七八糟的脸,说“别怕别怕,哥哥在这里”。
梦做得太多,早上就异常的疲惫,脑子的某个角落还存在理智,告诉自己的星期天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没想到八点就被赵初年从床上叫起来,理由是一会游乐园的人就会多起来不好买票;她飞快的洗漱完毕下楼,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广场旁看到赵初年,坐在车里对她招手。两个人先去吃了早餐,随后才到游乐园,老远看到那气势恢宏的大门和门前的攒动的人头,她才明白赵初年的决定很正确。
即使还不到九点,但是排队的人已经有了十多位了。多半是父母带着小孩子,气势恢宏的大门前实在热闹。
今天确实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一丝风都没有,金色的阳光落到地上就融成了糖浆化不开,烘托着游人的阵阵笑声,叫人一听一看浑身都暖了,实在适合出来游玩。
赵初年找位置停车去了,孟缇就去买门票。结果不买不知道,买票后到本游园指南,翻了翻知道现在这种主题公园的价格已经到了十分离谱的境地,随便一个小项目都是好几十,最热门的某个游戏更是上百。
她啧啧感慨,忍不住跟赵初年是说:“我记得小时候没这么贵啊。上小学的时候郑大哥带来我来玩过几次,我记得最后也就花了一百多吧。”
赵初年翻看着印刷精美的小册子,他也吃惊现在游乐园价格到达了如此的地步,某种类似愧疚感的感情在胸前油然而生,皱了鸦翅一样的眉,“我也没想到价格居然这么高。这样再让你请我就不合适了,我出钱好了。”
这个提议让孟缇连连摆手:“那怎么行,说了是我请你的。”
赵初年沉吟:“不行,我不能让你花这么多——”
“没什么的,我奖学金好几千呢,”孟缇站住了,打断他的话:“赵老师你再跟我计较钱的事情我就生气了。”
她神色都严肃了,是真的在生气了,赵初年拉着她的手,微笑:“那我不说了,好不好?”
那时候两个人过了检票口,慢慢走在游乐园的那个超大的广场上,地上还有一群正在吃食的灰羽毛鸽子,游人走近后它们就一展翅朝远处的摩天轮飞过去。
这个主题公园以冒险为主题,内容就是各式各样的探险活动,山谷探险,秘密通道,其实也就是新主题,项目倒还是以前的那些,但是换了个包装加上一流的环境和设施就真是不一样了,连工作人员的素质也是极佳,遇到问题笑容满面作答。
赵初年指着横穿公园的翻滚列车问她:“怕不怕?”
孟缇雄赳赳气昂昂地拍了拍手:“怕?我怕什么!”
开始玩了才知道其实这个主题公园不仅仅是为了小朋友开放的,不少比他们看起来还大的人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不愧是新修的主题公园,惊险的效果真是十足。小列车载着他们从几十米的高空俯冲下来,脑子里顿时浮现出“飞流直下三千尺”;坐着小车在漆黑的巷道里疯狂打转直到头昏眼花,孟缇也跟所有人一起尖叫,高速运动中冷风一股股地灌进嗓子里,有段时间说话都不利索了。说不惊吓是假的,明明大脑很精确地计算着速度和加速度,很清楚地自己肯定知道不会掉下去,可身体的反应完全背离了理智,该产生的情绪一样没少。
可跟她一起参与了所有项目的赵初年却一幅没事人的样子,除了头发稍微被吹乱之外,脸色几乎没变,甚至还在微笑着;她也不得不摆出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模样,满脸都是无所谓,沉稳地、颇有气概地挥手,“走,下一个。”
言简意赅,眼神异常镇定,迈步的节奏也十分稳健。一对小情侣一直跟他们在一组,那男生看了眼孟缇,跟自己那吓得瘫软在地上路走不动的女朋友说:“看看人家啊。”
女孩子虚弱得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瞪了孟缇一眼,声音高了好几度:“人家好,那你去追啊。”
孟缇抽了抽嘴角,扯了扯赵初年的衣袖朝下一个项目进发。
一个上午之后,最后终于歇下来,孟缇站地面时脸都发白了,腿肚子直哆嗦。玩得尽兴,也吓得够本,这一年惊吓的分量在这一天都用光了,也许还透支了也不一定。
她鼻尖被吹地通红,赵初年看着她强自镇定的模样,估摸着她也快撑不下去了,指着他早就看到的一家店说:“去歇一歇,再吃午饭吧?”
孟缇乐得有台阶下,连连点头,“啊,好的好的。”
那家店有着尖尖屋顶,浅黄色墙壁的哥特式风格的快餐屋,也卖很多精美的小点心小蛋糕,现在人还不算太多,两个人在点了餐就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暖融融的阳光透进来,干燥的暖风从暖气管吹过来,整个人立刻暖和了。
两个人吃着奶油蛋糕喝着热牛奶,孟缇抱着玻璃杯暖手,看着赵初年。他穿着浅色的风衣,露出了衬衣的衣领,在这间温暖的小屋子里,耀眼得好像夜空里的星星。那个穿着女仆装的服务员眼神全都在他身上,明显牛奶和三明治的分量明显要足一些。
孟缇诡异地笑了两声,赵初年抬头看她一眼,把自己的餐盘跟她的换了一下。
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