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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解连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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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东珞疑惑模样,解语悄声说道:“看小哥你不知,我悄悄教与你说。从前上任冥主还在时,长欢殿下奉命去剿灭一支妖族,却不想路中被人所害,恰好被那一支妖族的族长救了,又将他带到自己家中,一家人对他都礼为上宾。可最后长欢殿下下手时,却是连眼睛都没眨。”
  东珞闻言,脸色阴沉些许,似有些打退堂鼓。
  其实解语不希望他去送死,这般好皮囊,多少年才见一个?就那么毁了多可惜。
  “长欢无心,这是冥府都知道的。”
  解语好言相劝,东珞自然感激。
  “解语姑娘,多谢你相劝,只是,这一次我是非去不可。这是我多年夙愿。”东珞勾唇浅笑,“我仰慕他多年,不嫁给他此生不甘。”
  解语只得幽幽然叹口气:“那小哥你可要常来看看我。”
  东珞眉心痣妩媚流光,他笑时,眉眼上挑,更添风流:“那是自然。”
  看着东珞远去的背影,解语忧愁地对着忘川中礁屿上长出的彼岸花哀叹:“你说这年头,好看的小哥怎么都喜欢男人,唉,可惜啊。”
  话说长欢那厢,刚看完一卷书便听绛朱欢快地来禀报:“主子,那天在龙宫碰见的妖来冥府了。”长欢一愣,随即面无表情道:“撵他出去。”
  绛朱看他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可惜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居然是撵出去而不是直接扔到刑堂!
  当他将这句话扔给东珞时,东珞一点急的跳脚或伤心的反应都没有,他只是笑道:“还劳烦绛朱你帮我递一句话,我住在解语姐姐那,让他有空来看我。”
  绛朱答应了,看着眼前这座黑色宫府,东珞唇边笑意渐渐诡异起来。
  他不急。
  好的棋手从来不急,他都等了那么久,又怎么会怕等那么一会儿?
  他没有回解语那,而是坐在了永夜湖边。
  绛朱将他的话带给长欢时,长欢冷淡地回答:“解语那根本没有屋子。他不会住那,他现在应该赖在永夜湖边不走才对,自小他就。。。。。。”长欢忽然顿住了,改口道,“一看就知道他是这种性子。”
  绛朱闻言跑出永夜殿,站在长廊上远远一看,果然,彼岸花海里坐着一个人,白发黑衣,眉心一点梅花痣,妖冶动人。
  主子果然神机妙算,绛朱如此暗想,正要回去禀报,却发觉腿有点酸。于是想起来自己今天就为了传几句话跑了多少遍!绛朱恶狠狠踩了地面一脚,才悠悠然回去,将情况如实禀报了。
  长欢面不改色拿起另一卷书:“那就让他呆在那。”
  看着主子没有半点动容的脸,绛朱心中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那美人这招对主子没用。而外头的东珞随手掐下一朵彼岸花,看着这美丽而妖艳的花,居然是长在如此冰冷的永夜湖边,不免可惜。
  他知道长欢不会来的。
  但是他不能走,他一定要呆在这,直到长欢动容。
  一天,两天,三天。。。。。。长欢没出去看他一眼,东珞也没有挪动一步。只可惜他周身那些花,全都糟了毒手。
  绛朱倒是常来看看,满怀期待地来,又叹着气走。
  “主子,这冥府的鬼气那只妖受得住吗?你看他那小身板。”绛朱替长欢递上一杯热茶,长欢的狭长双眼中一丝波澜也欠奉。
  绛朱却是坐不住的。
  “主子我去看看他。”看着绛朱风风火火的绯色背影,长欢将茶盏放下,又开始习字。
  绛朱一到长廊上,沿着长廊走出永夜湖,果然看见那花海里的人已经倒下了。绛朱连忙走近,扶他起来,一看那张美人面已是半点血色都没有,嘴唇青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只那一颗梅花痣,还流转着妖冶光华。
  绛朱一咬牙背起东珞,踉跄了一下,绛朱欲哭无泪地将他背进永夜殿,然后猛地把他摔在地上:“你这家伙怎么重成这样。”永夜殿为数不多的侍女看见了,连忙三五个前来,将东珞抬去客房,悉心照料。
  这永夜殿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就是长欢和绛朱,只可惜一个她们不敢招惹,一个长得太稚气像是她们的弟弟,所以都不知道寂寞了多少年了。
  现在终于来了个好看又年纪相仿的少年,偷闲的侍女都跑过去嘘寒问暖了。绛朱狠狠瞪了一眼客房,这才整理好衣襟,施施然走到长欢的书房。
  “主子,那家伙晕过去,我把他扔掉客房了。”
  长欢没有回答他,不知是同意还是生气他自作主张。
  烛火摇曳,长欢抬眼看着规规矩矩坐在自己身边的绛朱,终究长叹:“既然住进来总不能什么事也不干。等他好了,就让他开始做活。”
  绛朱忙欢欢喜喜应了,唇边梨涡煞是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舞风月

  东珞住进来后,出乎意料并没有什么动作。
  他一直都规规矩矩干着活,没有再像初见时那日一样死缠着长欢不放。绛朱心中觉着奇怪,却看长欢一副沉静样子,半点风波也不起,也不好自己着急去问些什么。
  永夜殿果真是永处黑夜之中。
  东珞做完活,靠在栏杆上看永夜殿外黑水粼粼泛出清冷月色。彼岸花海一望看不到尽头,只见在如霜的月光下,血红的花肆意而慵懒的开放着,美艳得几至狰狞。
  这里美得妖气四溢,却又缺少生人温度。
  东珞的眼微微眯起,他想起了那个地方,那一天也是如此,尸山血海红得如这彼岸花,宁静至死寂。永夜殿的栏杆是黑色的,森冷而威严,一如其中那无悲喜的主人。
  东珞忽然觉得好笑,他叫长欢,起名之时大概是图个吉利,本意是说长久的欢愉,可谁知到,这人无心,一生也注定无欢?
  绛朱走在水上长廊时,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东珞笑容妖异的脸缓缓沉静,眉心的梅花痣褪去妩媚风情,反而如一滴残血,凄艳又哀凉。绛朱叹了口气,绯色衣摆飞扬,他来到东珞身边:“我以为你这家伙没有这么正经的一面呢。”绛朱嘴巴刻薄如刀,心地却是最良善不过了。
  东珞早看清绛朱这点,对他还是十分喜爱的:“绛朱小美人怎么也出来了,不伺候你家主子用膳”绛朱撇撇嘴,一张明艳生动的面上笑意俏皮:“长欢殿下又不像天界那些神仙讲究,我出来透个风还是可以的。”
  东珞闻言挑眉,竟然褪去几分阴柔,多出几分男子潇洒:“你们长欢殿下我还不怎么了解呢,他是怎么样的?”绛朱轻轻掩口笑道:“你不是说自小仰慕我们殿下那你怎么不清楚?”东珞撇撇嘴:“我只知他外界功绩,可是看人总要看他品性。”
  绛朱眨眨眼,在夜风中他的声音好似带了几分追忆与怀念:“殿下是个心冷的人,但对我们挺好。也不太喜欢和别人计较什么。”
  东珞勾唇笑了笑:“不是说他有八个兄弟姐妹吗,怎么一个我都没见着?”
  绛朱脸色变了变,才悄声道:“都死了。”
  东珞倒是没什么反应,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
  “这些事,如果殿下愿意告诉你,你就问他吧。”绛朱笑了笑便又进去了,只留东珞一个人在那里思索。
  夜风徐徐,东珞面对着粼粼湖水,长长叹了一口气。
  过了几日,是鬼界难得的节日。
  众鬼也欢欢喜喜地在重楼屋檐下挂上一盏盏红绸纱灯,整个冥府黑色的天下一盏盏温暖的红灯笼,楼角的风铃声音清脆悦耳,一切阴森与寒冷都远去了,只留下热闹与欢愉。
  众鬼在鬼市上嬉笑追逐,美貌的画皮鬼挑着一盏灯笼,眉眼间丝丝缕缕妩媚。长相吓人的厉鬼此刻也是满面春风,惹人发笑。
  只有永夜殿,没有笑声没有奏乐,一切宁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东珞看着冥府永远黑暗的天,忽然觉得无趣。
  绛朱提着衣摆走到长廊,一眼就看见了他:“喂,东珞,你不出去吗?”
  东珞倚着门,灯笼柔和的光映在他的面上,让人看了心旌摇曳:“你们难道不过节日的吗?”绛朱笑得眉眼弯弯,眼中硬出灯火万千:“当然是要过的。要不我们俩一起出去玩玩吧。”东珞一愣,向着长欢的书房指了指:“那他呢?”
  绛朱无奈地道:“长欢殿下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无所谓。不过他允许我们告假一天的。”
  东珞若有所思地颔首:“那我们一起去吧。”
  绛朱欢呼一声,欢喜地拉着东珞跑到了鬼市,果然,那里人流攒动,喧闹繁华,各种奇怪的物事摆在货架上出售,前面的高台上还有人起舞。
  果然与永夜殿是两个世界。
  绛朱和东珞到前面去看,只见高台上只有一个女子身穿白色舞衣翩然起舞。水袖挥舞,长绸翻飞,杨柳腰肢轻软,她舞若九天上女仙,而全然不似一只鬼。
  一舞毕,才有机会看清这位姑娘的脸,原来眉眼很是平淡无奇,甚至连一点吸引人的地方都没有。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位原来是孟晚姑娘,绛朱和东珞觉得奇异,因为她眉目如此平庸,起舞时,却偏偏教人移不开目光。
  孟晚这一舞,惊风动月,揽尽夜华,舞尽风月妖娆。
  然而至始至终,她的眼中,唯有虚空。
  看完她的舞,绛朱又拉着东珞去看小摊。那些小摊上摆着的货物令人大开眼界,什么凤凰的羽毛、灵犀的角、月老的红线、龙的鳞片。。。。。。
  绛朱倒是买了不少,东珞却只看重一条红纱披帛。
  绛朱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因为披帛是女孩子用的。
  东珞却没解释,待走到鬼市尽头,他笑着对绛朱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去个地方。”
  告别绛朱后,他走在荒僻的小道上,缓缓来到忘川。
  忘川上也挂了一盏红灯,轻软的红色灯光覆在人面上,温暖而朦胧。
  解语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小洲上开放的彼岸花,却发觉东珞来了,连忙欢欢喜喜地笑道:“今天你怎么不好好享受一下?”东珞看着解语手上的锁链,轻轻将红披帛给她:“这是我从鬼市上买来的,送给解语姐姐了。”解语一愣,她是水鬼,困在这里不知多少个百年,每每只能遥望那一边灯火迷离,热闹繁华,然而这一回,这个不过一面之交的东珞却给她买了个礼物。
  “东珞,谢谢。”解语看着东珞将披帛披在自己肩头,那长长的红纱缠在自己手臂上,感觉自己也多了几分生气。东珞打量了几眼忽然笑道:“解语姐姐果真漂亮。”
  解语娇娇地笑道:“就是你嘴甜。”
  “我那是实话实说。”
  解语眉眼柔和地看着东珞坐在沙洲上:“你能给我说说鬼市上的事情吗?”
  东珞毫不推却一口答应:“好啊。”
  “这鬼市上卖的东西可稀奇了。。。。。。还有一个叫孟晚的姑娘的舞,也是很好看。”
  东珞绘声绘色地从东边的花灯讲到西边的折纸,谁家姑娘和谁家儿郎凑在一起,哪对夫妻在鬼市上破口大骂又和好如初,一切风与月,似乎都被他道尽了。
  解语面上笑意缱绻,又带了几分向往与落寞。
  而永夜殿的高楼上,长欢端着酒盏迎着晚风,远处灯火通明歌舞不歇,近处却是一片森冷死寂。夜风吹起他乌黑如墨的发,也吹拂过他白色的衣袂。他的脸色苍白,隐在黑暗处更显得阴森,白色长衣偏又是冰冷一片,看上去就像是黑暗处出现的鬼魅。
  “主子,我回来了。”绛朱仍旧是那一身绯衣,他一看见长欢,就乖巧地敛眉息声。
  长欢偏首问道:“回来了。东珞呢?”绛朱忍不住抬眼打量了长欢一眼,才确定他不是玩笑:“他说他有事,让我先回来。”
  长欢没有再出声。
  绛朱胆大地靠近长欢,轻声问道:“主子,这天凉,要不先回屋中吧。”长欢看着他,唇边微微勾起个弧度,却还是那么一副玉石雕像的模样:“我现在这待会儿,你先休息吧。”绛朱忙应声,缓缓告退。
  听着绛朱欢快离去的轻松步伐,长欢黑沉沉的眼眯了眯,他唇边的弧度变得冷厉而森然,夜风吹散了他的低声喃喃:“东。。。珞。。。。。。这名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前忽然浮现那一年雪后,红梅灼艳,那座宛如世外桃源的府邸。
  东珞与解语相谈甚欢,解语笑着送别了东珞。
  东珞缓缓走在路上,经过鬼市时,看见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商铺上挂着一盏红绸灯。此时已晚,众鬼渐渐散了。但这盏灯挂着,从远处看过去,茫茫黑暗中这样温暖的灯火光芒,让东珞觉得美妙。就好似从前,自己贪玩,归家时府前挂着的灯笼。
  忍不住挑下一盏,他笑着问店家:“这盏灯多少钱?”那店家一愣,看着东珞温柔微笑的妖冶面庞,爽朗道:“这盏灯不卖,如果公子喜欢,送你便是了。”
  东珞含笑谢过,于是一个人回永夜殿的路上,黑夜茫茫,夜色迫近,却因这样一盏红绸灯,带来些许光明与温暖,好似这轻软的光,能映入人心。
  他提着灯穿过花海,来到永夜湖边时抬头一望,却见高楼一盏宫灯下,长欢立在那低首看着他。
  高楼之上,高楼之下,两盏灯,两个人。
  东珞提着灯笼,对着长欢勾出一个笑来,眉心梅花痣,妖冶而动人。
  长欢一愣,皱了皱眉,这样的梅花痣,很多人都觉得妖异,其实更多时候,应当是清艳才对。
  东珞入了永夜殿,缓缓走上高楼,他手上那盏红绸灯还未熄。
  将红绸灯递给长欢,东珞笑道:“也没什么好送的,这盏灯送给你吧。它的灯光看上去很漂亮,不是吗?”长欢看着在灯火边对自己浅浅微笑的面庞,缓缓接过红绸灯:“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长欢没道谢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
  不过不知道是他语气生硬还是怎样,这样一句温柔的话,也被他说得如命令一般。
  东珞却不介意,笑容满面地应了。那一刻,他弯弯的眼好似星河漫天一般璀璨。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易心的应该知道后来孟晚毁了脸成了孟婆= =

  ☆、故人来

  第二日,东珞衣带还未束好,披散着一头银发,懒散地打着哈欠。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眼神有些迷离怔忪,看上去慵懒而又随意。
  待他终于洗漱完毕,准备随着侍女一起打扫永夜殿时,一道风风火火的声音却让他一惊:“你不是那天那个小美人吗?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你叫东珞!”东珞记性还是很好的,这样的声音,似乎是那龙宫的六太子的。
  东珞微微抬眼去瞧,映入眼底的是一袭烟紫色,嘉和一双桃花眼,总是对你没有情谊,看着也觉得波光潋滟,难以自持。东珞心中叹他好颜色,面上却是不卑不亢:“在下正是东珞,殿下好记性。”嘉和上下打量他几眼,神情有些暧昧:“长欢收了你了?”
  东珞假作惆怅叹道:“六殿下说得轻巧,在下这样劣质,哪里是长欢殿下看得上的?”嘉和闻言一愣,笑得愈发灿烂:“东珞哪里需要这般自谦,你这样的容颜,足以与清姬一比了。”
  东珞只是谦卑地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准备干他的活。
  “这般的美人怎能干活呢。要不你和我去龙宫,我好吃好喝供着你”嘉和最看不得美人受累,连忙出声想要将东珞要走,结果却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刻薄声音:“你个不长眼的六太子,我们永夜殿的人也是你能随便要的!”
  嘉和闻言喜上眉梢,回头一见果然是绛朱,他将绛朱的脸揉了揉:“小绛朱,你这声音还是那么好听。”绛朱不甘心地挣扎着,眉眼间却带着几分笑意,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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