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巨盗-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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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林党人都知道,这个汪文言虽然只是个小吏的身份,可是他却往往比一些朝中大员还能影响朝局。便拿一个多月前的先皇登基的事来说吧!当时万历帝病危,先皇虽然身为太子,却因为一直不得宠而犹豫不敢进宫。
后来,还是汪文言的一句话,让先帝终于决定进宫。这才能顺利继位。
在东林党中,一直有这样的一种传统,这些人,最信服的是实力,最讨厌的是关系户。
三人来到二楼,二楼也已经来了不少人。见到汪文言,大家都站起来。汪文言客气的跟众人一一打着招呼,然后将俞仁与赵蕊安排在靠角落的一桌坐下来。
很快,楼下传来一阵喧闹。然后,便从楼下走上来几个人。俞仁坐在赵蕊身边,身边的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只能跟赵蕊说话。这时见上楼的几人引起楼下的喧闹,知道必是东林党的重要成员来了。
果然,就见几位四五十岁的男人簇拥着一个六十来岁的精干老头登上了楼。这老头虽然已然六十开外,却十分精健,走起路来分外精神,眼睛更是利的好似一把刀。
“我爹来了!”赵蕊小声在俞仁耳边道。
原来这个老头就是赵蕊的老爹赵南星,也是东林三巨头中唯一还活跃在一线的人。
俞仁虽然早就听过他的盛名,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得多看了几眼。
赵南星一上楼,楼上的人便全都站了起来。有数十人已经迎到了楼道口。赵南星横眼扫了一遍全场。他的目光在俞仁与赵蕊的这一桌上稍稍停顿了一秒,显然已经认出了自己的爱女赵蕊。
但是,他的目光也仅仅是在他们这一桌多停了一秒钟,然后便随着众人走到正中的一张桌子边坐下。
赵南星落坐后,便向站在楼道口的一个年轻人抬了抬手,“好,现在开席吧!”
坐在赵南星身边的一名中年人问,“我们不等叶大人了吗?”
第二百三十章 家翁试婿
赵南星摆了摆手。“叶大人并非我东林一脉,今天就不要请他了。请了他也不会来。”
说完,赵南星向那中年人道,“共之啊!文孺怎么坐那边去了?”
那中年人赶紧站起来回道,“回老师的话。方才我是让文孺坐我们这一桌的来着,可他非说自己品级小,不能僭越。”
赵南星道,“今天来的,都是咱们东林一脉,都是一家人,咱们这个聚会,顶多也就算是个家庭聚会,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啊!要按品级论,那我这个无品的老头子岂不是要站到门外去了。”
众人听了赵南星的话,都笑起来。
那个叫共之的中年人听了这话,忙起身去那边杨涟的桌上,把杨涟请了过去。
俞仁这才知道,原来文孺是杨涟的字。
“他是谁呀?”俞仁小声的向赵蕊问道。
“你不知道吗?他就是咱们东林党内有名一把利刀左光斗左大人啊!上次,那个李选侍在乾清宫里赖着不走,便是这位左大人的一封奏书,将她赶了出去。咱们圣上才得顺利登基的啊!”
俞仁点点头,才知道这共之是左光斗的字号。
杨涟被左光斗请到中央的主桌上,众人谦让了一回,杨涟终于坐下了。
赵南星待杨涟坐下,道,“文孺啊!你不该如此啊!你现在虽然品级不高,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我们东林党内数得着的几大支柱啊!连先皇也都一眼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在临终前召你与几位大人一同托孤。
如非你舍命相拼,圣上又哪会有如今安坐龙庭的好日子。以我推测,不出一月,皇上对你必有升赏。以你之功,皇上便是将你荐入内阁,那也不算过啊!”
杨涟听了赵南星的话,忙站起来,连称惶恐。
赵南星让他坐下。这时,小二们开始上菜了。众人便一面吃,一面聊。
这楼上的一众人轮流的到赵南星这一桌来敬酒。然后楼下的人也纷纷上楼来向赵南星这一桌敬酒。
虽然赵南星在所有人中,他的资历和名望是最盛的。但是今天反而来向杨涟敬酒的人比向赵南星敬酒的还多些。
赵南星看在眼里,却并无任何不悦。
酒过数徇,赵南星领着左光斗、杨涟、汪文言等数人上了三楼。
俞仁与赵蕊对望一眼,赵蕊赶紧悄悄跟了上去,在汪文言耳边说了几句。
回到桌上,俞仁悄声问赵蕊,“你跟你表哥讲什么了?”
赵蕊脸上红红的,却低着头,小声道,“偏不告诉你!”
俞仁一见赵蕊这副表情,便知道她与汪文言所讲的,定是她与自己婚事的事情。于是不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汪文言又从三楼下来了,他来到俞仁这一桌,向俞仁道,“你跟我来。”
俞仁见汪文言突然叫自己,倒真是大出意外。他见这些上三楼的,全都是东林党内的重要成员。这时候汪文言居然叫自己也上去,一时也猜不透是为了何事。
俞仁当然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上,无论是杨涟还是赵南星,都是不会提他跟赵蕊婚事的事情的。要知道,东林党这些人的一生所求便是以身许国,在这样重要的聚会上,没有谁会把自己的家事带出来,作为东林巨头的赵南星自然更不会。
那么,他们叫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呢?俞仁一时也猜不透。于是在汪文言耳边轻声问道,“汪兄,可知各位老大人叫我,是为了何事?”
汪文言凑到俞仁耳边悄声道,“几位大人正在楼上讨论辽东局势。杨大人说你对辽事了解十分透彻,而且很有些独道的见解,所以我姨夫便让我叫你上去问话。
你可要小心应对了。我姨夫方才已经看到你跟蕊表妹坐在一处了,他叫你上去,想必还带着考你的意思在里面。如果今天你这一关过的让他满意, 那以后与蕊蕊的婚事便好谈了。要是今天这一关过不了。那你跟蕊蕊的婚事也就悬了。所以,我事先给你透个底。
众位大人讨论的重点是现任的辽东经略熊廷弼到底要不要换。姨夫的意见倾向于换。你一定要记住,他们问你此事时,你一定要顺着姨夫的意见讲。如此,你与蕊蕊的婚事也就顺了。”
俞仁没有说话。
汪文言将俞仁引至三楼的一个包间里。包间内此时正坐着几位东林党的要员,一位是东林巨匠赵南星,一位是现任吏部尚书周嘉谟,还有两人分别是杨涟与左光斗。
看到汪文言引着俞仁走进来,赵南星上下打量了一眼俞仁,这才向他问道,“听文孺说,你对辽事相当的了解是吗?”
俞仁不敢乱说,他虽然知道些辽东的事情,必竟没有亲身到过辽东。这些事多数都是当初从曹文诏的口中听来的。这时见赵南星问起,只好如实回答。“也仅仅是道听途说罢了。不敢言精。”
赵南星听到这话,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
“文孺说你对辽事了解相当之深,并极力向我们推荐,请你一起参加我们今天的讨论。你怎么说仅仅是道听途说。”
杨涟听到俞仁的回答也站了起来,“你也不必过谦虚。我曾听蕊儿讲过,说便是你在一年多以前,在杭州向举儿推荐了熊蛮子,这才让我们有了今天相对平稳的辽东局面。”
俞仁这才知道,原来是杨涟向赵南星推荐的自己,而起源却在于他当年在杭州的那一场与杨举的议论。
听到这话,俞仁赶紧向杨涟道,“并不是我向杨兄举荐的熊大人。我当初连熊大人的名字也没听过,又哪里能向杨兄举荐他。当时因为正值萨尔浒之败,我们几位朋友便在一起讨论辽东局势。
我只是向杨兄表达了我的观点,认为当时的辽东,不能操之过急,当选一位老成持重之人,以守为攻,方才稳住危局。
然后杨兄便想到了熊廷弼大人。”
赵南星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这么说来,你还是对辽东很了解的了?你在辽东呆了多久?”
“回老大人的话,我从来没有到过辽东。”
赵南星一听这话,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案几。“好小子,那你所谓的以守代攻之策,也就全是你凭空猜测的了?”
俞仁已经见赵南星发了两次火了,倒也不再惊慌。从容道,“那也不是。我虽从没到过辽东。却在福建时认识了一位自小长在辽东的朋友。他父亲还曾是抚顺城里的一位守将。后来,努尔哈赤攻克抚顺城,李永芳叛降,他的父亲也被杀掉了。
辽东的情况,都是他跟我讲的。然后我再根据各方情况,最终分析得出了这个以守代攻的战略。”
赵南星听了俞仁的话,不再出声。杨涟开口问道。“那么,如今辽东的形势,你认为如何?还需要继续以守代攻吗?”
俞仁虽然一直未曾亲到辽东,但是女真人的利害,他是十分清楚的。熊廷弼虽然在此经营了两年,但是要说现在便有了与女真人野战争锋的实力,俞仁还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所以,当俞仁听到杨涟向自己问到这个问题时,毫不犹豫的道,“自然还需继续坚持!”
赵南星摇了摇头,突然插嘴问道,“如此,你认为我们何时才能与女真人真正的一争长短,把丢失的国土夺回来?”
俞仁低头想了想,“如果好的话,至少也要二十年吧!这是在正常出入的情况下。”
赵南星终于忍不住了,“放屁。以你说,辽东国土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丢掉,还要靠我们的下一代人才能把他们收回了?那将来后人编史,又将如何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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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平辽之争
俞仁不说话。一旁的汪文言见赵南星生气了,赶紧向俞仁使眼色,提醒他要顺着赵南星的意思说。
俞仁却全当作没看见。俞仁虽然表面有时候嘻嘻哈哈的,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内心里,他却是个极有原则的人。正如后人评论北宋的一名臣吕端一般: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
虽然他很想娶赵蕊。可是他也知道,今天的这一场讨论已经完全不同于当年在杭州茶楼里的那一场讨论了。今日在坐的众位,那都是手握重权,对朝局有着重要影响力的人物。
如果自己为迎合赵南星,便一切都顺着他的意思说。那后果很可能就是让他们最终做出错误的判断,并最终影响大明的末来。辽东之事往小处说,是关乎大明王朝的生死,往大处说是关乎天下的兴亡。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真正理解女真人攻入关中的可怕,那也就是意味着,大明百姓将有三分之二以上要在这一场战争中被屠杀。
此时,他想到一位前人所讲的话:有亡国,有亡天下者。这两者是有本质不同的。俞仁知道,他绝不能为了争取与赵蕊的婚事,而在这种事情上随意敷衍,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误国误民。
见赵南星突然激动起来,左光斗赶紧上来解劝。“老师莫要生气嘛!我们且听他把话说完,听听有没有道理再说。如果有理,我们就再考虑斟酌,如果无理,再训斥不迟。”
左光斗与赵家十分相熟,也早看到了俞仁方才是与赵蕊坐在一处的,虽然赵蕊穿了男装,左光斗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赵蕊的事情,左光斗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见赵蕊对俞仁格外亲密,自然也猜到了他们关系不一般。
如此,左光斗也便猜出了赵南星的几分心思。他这是把俞仁当成了自家的女婿看了,所以才会对他格外严厉。他当然也知道,赵南星对俞仁的严厉,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为了做给他们看的。
左光斗劝完了赵南星,又向俞仁道,“你且说说,为什么要二十年才能收复辽东?”
俞仁看了一眼赵南星,见他没有再说话,这才道,“辽东平原地势平坦,利于骑兵作战。女真人的骑兵最是悍勇,便是蒙古骑兵,也不敢撼其锋锐。而我大明则以步兵阵战见长,骑兵向来非我所长。加之多年来,我朝一直未曾重视过骑兵。如果从现在开始着手,选得一良将,三年内,我们可以组建起一支万人的精锐骑兵。这一万人的精锐可与女真人直面争锋。
可是各位大人,女真人的骑兵,精锐不下六万啊!如果全面开战,我们的这一万骑兵必会遭到重创。如果以步兵辅助,由于女真人是骑兵,机动性太强。我军如深入女真境内,必会为女真人割断粮道。到时候,我们想找他们打,他们未必会与我们打。
我们的速度远不及他们,他们想偷袭我们的粮道便很容易。粮道不能保证,就是派再多的兵去,也只能是去送死。
要是想建一支更大的骑兵精锐,受国力所限,没有二十年的准备,是很难做到的。当年汉武帝为打击匈奴,举全国之力,前后几十年,所费不知几何。虽然匈奴北迁,却最终未能被彻底消灭,数十年后,他们又再次在草原之上崛起。而大汉帝国却也因此而国力大衰。
所以,这是一条极危险的道路,就算是打胜了,我大明也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万一不胜,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条路是正奇相合,以守为正,以攻为奇。东面在辽西走廊继续坚持熊廷弼的以守代攻之策,西面再派一支奇兵,从登莱乘船出发,在旅顺金州和鸭绿江边的镇江一带各建一个基地。
镇江由于有鸭绿江为依托,我们可以从水路给其提供粮草。而此地又与朝鲜相连,可以防止女真人西面吞并朝鲜。朝鲜虽然向来兵力羸弱,可是他们的战船也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女真人吞并了朝鲜,那么朝鲜便会成为他人女真人的粮仓。
而在旅顺金州建立基地,既可以与镇江互为犄角从后方牵制女真人,使他们不能全力西面攻我大明,又可防止他们从海上袭扰我山东半岛。”
俞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而在场的几位大人都是连连点头。尤其是杨涟,他认为俞仁的这条正奇相合的战略,正是解决辽东的最佳方案。
赵南星沉思了一阵,抬头问了俞仁一句,“以你此策,平辽当需多久?”
“二十年。”俞仁干脆的道。
赵南星一听这话,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有更快些的?最多,只能十年。”
俞仁摇了摇头。
赵南星看了众人一圈道,“也许你们会觉得我这是在为难他。可是我也没办法啊!诸位都是久居朝堂之人,应该明白。眼下圣上是对我们东林党信任有加。可是,你们谁能保证这种信任可以延续二十年啊?如果今天我们定下了这条平辽国策,将来他人当政,难免会将我们今天定的此策全数推翻。
到那时,辽事又将如何挽回?辽事,不仅仅是个军事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
十年,已是我们所能做到保证平辽国策最大的极限了。而最安全的时间为五年。六年一次京察,咱们怎么着都可以撑过五年。所以,此策必须要改。”
俞仁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要想在五年内打垮女真人,他是没有办法的。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周嘉谟突然插话道,“那么,我们可否借用一下前人的智慧,重用蒙古人,以他们为先锋,打压女真。蒙古人向来穷困,我人只需给他们提供些米粮布匹,便可将他们拉过来了。
以蒙古骑兵为先锋,我们再集结大兵于后,五年扫平女真,应该还是有可能的吧?”
周嘉谟说这话时,明显的有些不自信,他一面与赵南星说话,一面又去看俞仁。
“此策万不可用。如在十年前,此策或还可行。而今,努尔哈赤已多次与蒙古部落联姻。而我大明却仅仅以小利为诱。如果我们重用蒙人,必将为蒙人所卖,祸在不远。”
赵南星一拍案几,“好大狗胆。这是什么地方,怎容的你如此无礼。你说你的平辽策是最好的,别人的就都不如你了吗?当年张居正当政,以蒙人牵制蒙人,不就很成功吗?难道当初他们蒙古各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