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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施蛰存作品选-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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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当然矢口否认。于是,两人被送入一个大房间,那里有许多长凳,已睡满了好些被拘押的“犯人”。他们俩就在长凳上睡过了下半夜。
  次日早晨,望舒买通一个小巡捕,或者是差役,写了一个字条,叫此人送给住在霞飞路霞飞巷的震旦同学陈志皋。字条送到,他可以从陈志皋那里得到五块钱。于是这个字条很快就送到了陈家。陈志皋的父亲是法租界会审公堂的中国方面的法官,法租界政法机构的人都认识他,称之为陈大老爷。志皋收到望舒的字条,立刻告诉他父亲。陈大老爷就在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给嵩山路巡捕房的法国长官,说戴朝寀(望舒)和戴克崇(杜衡)是他儿子的朋友,同学,他们不是共产党,现在因为误会,被押在捕房里。他可以用本人的名义担保他们。这个电话,立刻生效,巡捕房里就为望舒和杜衡办理保释手续。同时,叫了两碗白鸡面给他们作早餐。其时望舒和杜衡还不知道陈大老爷已有过电话来,对着这两碗面,直是发愁。肚子饿得慌,很想吃。又怕来意不善,吃了会被倒吊起来逼供,又不敢吃。但终于是忍不住饿,大家把面吃了。吃过面,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在长凳上坐到下午,有人来招呼他们出去,在一个文件上签了名,打一个指纹樱然后带他们坐进一辆小汽车,把他们送到陈志皋家里。这样,才恢复了自由。过了六七天,国民革命军挺进到上海。
  我回到上海后,国民党正在华界建设政权,取缔工人的革命行动。租界内秩序也不安定。工商业一切工作似乎都停顿着。学校在延长寒假。我们和党团已经失去联系。陈志皋是消息灵通的人,他来通知我们,暂时不要出门,也不要到学校里去,因为他知道望舒、杜衡的被捕,与震旦大学某些国民党右派学生有关。我们三人虽然住在校外,但一日三餐,都是到大学食堂里去吃的。这样一来,就不敢再去食堂就餐,只好到附近小饭店去吃饭。过了几天,就是四月十二日,蒋介石利用上海流氓,叛变国共合作,屠杀革命工人。
  我们楼下的松江同乡会,已经没有人了。陶尔斐斯路的国民党左派党部已被捣毁。
  震旦大学的国民党右派气焰嚣张,在校内外张贴反共标语。在一片恐怖的环境中,我们觉得不能再在上海耽下去。于是作出散伙回家的计划,卖掉家具什物,付清房租。我回松江,望舒和杜衡回杭州。
  望舒的两位同班好友,梁洌Я⒃谔乇鸢嘟崾缶筒辉偌妗A醪硬ū纠床蛔≡谛I崮冢鸵桓鲈谏虾I萄г憾潦榈耐缫黄穑谙挤陕飞邢吞米饬艘患渎シ孔∽拧L乇鸢嘟嵋岛螅棺≡谀抢铮液屯娉T谕砩先タ此K摹ひ欢卤渲螅颐巧⒒锢牖蟛痪茫不靥ㄍ迦チ恕
  一九二五年春季,我们一时高兴,办了一个小刊物《璎珞》。这是一个三十二开十六页的旬刊,每期只用四分之一张报纸。我们三人的诗、散文、译文,都发表在这里。
  但是这个刊物的重点文章却是戴望舒的《读仙河集》和杜衡的《参情梦及其他》。东南大学有一位历史教授,刚从法国回来的李思纯,他在《学衡》上发表了一些法国诗的译文:《仙河集》。这些译文实在不高明,望舒写了这篇书评,指摘了许多错误。傅东华是商务印书馆编辑,译了一篇欧奈思特·陶孙的诗剧《参情梦》,由开明书店印行。这个译文也很有错误,杜衡为他逐句纠谬。我们这个刊物虽小,也没有多少人见到,但对李思纯和傅东华却很有冲击。听说傅东华看了杜衡的批评文章,非常恼火。李思纯从此不发表译诗。
  《璎珞》一共印出了四期,这是我们办的第一个新文学同人小刊物。
  一九八四年七月二十日
  [附记]
  朋友们劝我写回忆录,报刊编者也劝我写回忆录。我想想,我的一生,平凡得很,几十年前的个人旧事,并无多大社会意义,写回忆录,未免有点妄自尊大。因此,始终不想写。前几年,写了几段关于《现代》的杂忆,也是因为有人提起某些事情,我觉得不能不说说明白,因此才写了几段。近来看到报刊上有些涉及我的文章,与事实不尽符合,又不禁提起笔来,再谈谈明白。但是我无法从头说起,只能一段一段的写,也只能一段一段的发表。待将来写多了,再编排次序。蛰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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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徐燕谋 
  斯人已长往,如灭一浮沤。
  有道真无用,归魂好去休。
  鸡鸣风雨晦,羊走路歧稠。
  我欲呵天问,滔滔逝水流。
  看到前两天《新民晚报》有陆谷孙悼念其老师徐燕谋的文章,始知徐燕谋已下世,因作此诗,以寄哀悼。
  我与徐燕谋没有深交,一九五一、五二年,我在光华大学兼课,经常碰到他。课余时间,在教师休息室中,闲谈一阵。历时虽不久,就从这几十次短暂的闲谈中,我知道他极有学问,中英文学都有根底,不是一般的英语教授。尤其是,我已感到他是一个极有修养的人。他襟抱冲和谦退,遇到我们二人意见有不同的问题,他从来不争不辩,微笑而已。全市高等学校院系调整以后,他分配在复旦大学,我分配在华东师范大学,从此就没有见过一面。但也曾有人抄录他所作的旧体诗给我看,也有人讲过他一些情况,都足以反映他人品之高洁。
  三十多年来,我知道,徐燕谋过的是内涵的精神生活。除了编几本教材之外,他绝无活动,绝无表露,真正做到“良贾深藏若虚”的功夫。一般人讲起徐燕谋,只知道他是复旦大学外语系的教授,课堂教学很能得到学生的好评,如此而已。至于他的高洁的品德,恐怕能了解他的人还很少。
  就以陆谷孙文章中所举一事为例。徐燕谋不愿出国去教外国人学习中国语,难道真是为自己的英语中有浓重的吴音吗?我知道决不是,这还是他礼貌的托辞。在一般情况下,派遣一位善于外语的人到外国去教授中国语,总不能派一位大学教授去。“割鸡焉用牛刀”,这样做法,就是轻视了本国的大学教授。现在有许多外国人在中国教外语,有几个是他们本国的大学教授?徐燕谋有他的自尊心,所以他不愿去。但是他决不说出他不愿去的理由来,所以他只好说是自己的英语有吴音。这是他深自韬晦的一例,我佩服他已做到家了。不过同时也不免慨叹:中国有的是人才,但能用人才的人却少得很,所以近年来,又流失了许多人才。
  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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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傅雷 
  一九六六年九月三日,这是傅雷和夫人朱梅馥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今年今天,正是二十周年纪念。这二十年过得好快,我还没有时间写一篇文章纪念他们。俗话说:“秀才人情纸半张。”我连这半张纸也没有献在老朋友灵前,人情之薄,可想而知。不过,真要纪念傅雷夫妇,半张纸毕竟不够,而洋洋大文却也写不出,于是拖延到今天。
  现在,我书架上有十五卷的《傅雷译文集》和两个版本的《傅雷家书》,都是傅敏寄赠的,还有两本旧版的《高老头》和《欧也妮·葛朗台》,是傅雷送给我的,有他的亲笔题字。我的照相册中有一张我的照片,是一九七九年四月十六日在傅雷追悼会上,在赵超构送的花圈底下,沈仲章给我照的,衣襟上还有一朵黄花。这几年来,我就是默对这些东西,悼念傅雷。
  一九三九年,我在昆明。在江小鹣的新居中,遇到滕固和傅雷。这是我和傅雷定交的开始。可是我和他见面聊天的机会,只有两次,不知怎么一回事,他和滕固吵翻了,一怒之下,回上海去了。这是我第一次领略到傅雷的“怒”。后来知道他的别号就叫“怒庵”,也就不以为奇。从此,和他谈话时,不能不提高警惕。
  一九四三年,我从福建回沪省亲,在上海住了五个月,曾和周煦良一同到吕班路(今重庆南路)巴黎新村去看过傅雷,知道他息影孤岛,专心于翻译罗曼·罗兰。这一次认识了朱梅馥。也看见客堂里有一架钢琴,他的儿子傅聪坐在高凳上练琴。
  我和傅雷的友谊,只能说开始于解放以后。那时他已迁居江苏路安定坊,住的是宋春舫家的屋子。我住在邻近,转一个弯就到他家。五十年代初,他在译巴尔扎克,我在译伐佐夫、显克微支和尼克索。这样,我们就成为翻译外国文学的同道,因此,在这几年中,我常去他家里聊天,有时也借用他的各种辞典查几个字。
  可是,我不敢同他谈翻译技术,因为我们两人的翻译方法不很相同。一则因为他译的是法文著作,从原文译,我译的都是英文转译本,使用的译法根本不同。二则我主张翻译只要达意,我从英文本译,只能做到达英译本的意。英译本对原文本负责,我对英译本负责。傅雷则主张非但要达意,还要求传神。他屡次举过一个例。他说: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第一场有一句“静得连一个老鼠的声音都没有”。但纪德的法文译本,这一句却是“静得连一只猫的声音都没有”。他说“这不是译错,这是达意,这也就是传神。”我说,依照你的观念,中文译本就应该译作“鸦雀无声”。他说“对”。我说:“不行,因为莎士比亚时代的英国话中不用猫或鸦雀来形容静。”
  傅雷有一本《国语大辞典》,书中有许多北方的成语。傅雷译到法文成语或俗话的时候,常常向这本辞典中去找合适的中国成语俗话。有时我去看他,他也会举出一句法文成语,问我有没有相当的中国成语。他这个办法,我也不以为然。我主张照原文原意译,宁可加个注,说明这个成语的意义相当于中国的某一句成语。当然,他也不以为然。
  一九五八年,我们都成为第五类分子,不便来往,彼此就不相闻问。不过,有一段时候,朱梅馥和我老伴都被居委会动员出去办托儿所,她们俩倒是每天在一起,我因此便间接知道一些傅雷的情况。
  一九六一年,大家都蒙恩摘除了“帽子”,可以有较多的行动自由,于是我又常去看他。他还在译书,而我已不干这一行了,那几年,我在热中于碑版文物,到他那里去,就谈字画古董。他给我看许多黄宾虹的画,极其赞赏,而我却又有不同意见。我以为黄宾虹晚年的画越来越像个“墨猪”了。这句话又使他“怒”起来,他批评我不懂中国画里的水墨笔法。
  一九六六年八月下旬,我已经在里弄里被“示众”过了。想到傅雷,不知他这一次如何“怒”法,就在一个傍晚,踱到他门口去看看。只见他家门口贴满了大字报,门窗紧闭,真是“鸦雀无声”。我就踱了回家。大约在九月十日左右,才知道他们两夫妇已撒手西归,这是怒庵的最后一“怒”。
  我知道傅雷的性情刚直,如一团干柴烈火,他因不堪凌辱,一怒而死,这是可以理解的,我和他虽然几乎处处不同,但我还是尊敬他。在那一年,朋友中像傅雷那样的毅然决然不自惜其生命的,还有好几个,我也都一律尊敬。不过,朱梅馥的能同归于尽,这却是我想象不到的,伉俪之情,深到如此,恐怕是傅雷的感应。
  傅雷逝世,其实我还没有了解傅雷。直到他的家书集出版,我才能更深一步的了解傅雷。他的家教如此之严,望子成龙的心情如此之热烈。他要把他的儿子塑造成符合于他的理想的人物。这种家庭教育是相当危险的,没有几个人能成功,然而傅雷成功了。
  傅雷的性格,最突出的是他的刚直。在青年时候,他的刚直还近于狂妄。所以孔子说:“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傅雷从昆明回来以后,在艺术的涵养,知识学问的累积之后,他才成为具有浩然之气的儒家之刚者,这种刚直的品德,在任何社会中,都是难得见到的,连孔子也说过:“吾未见刚者。”
  傅雷之死,完成了他的崇高品德,今天我也不必说“愿你安息吧”,只愿他的刚劲,永远弥漫于知识分子中间。
  一九八六年九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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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之感 
  《新文学史料》今年第二期发表了叶圣陶先生的日记:《在上海的三年》,其中与我有关的有两段:一九四六年六月三日,记云:“朱经农来,言拟好好办光华大学,邀余与予同任教,并托余拉施蛰存为国文系主任。余言自己不任大学教师,拉施君则可以效力,因致书蛰存。”又,七月三十一日记云:“施蛰存来,渠已允就暨南教职,因可有房子住,光华方面只得辞却。”
  这件事,我早已忘却,如果不见圣翁的日记,恐怕永远不会回忆到。现在,圣翁的日记帮助我回忆起这件事,同时也使我想到这件事一直是一个未解的谜。
  我于一九四六年春,从福建三元随江苏学院复员,先在上海家里住了一二个月,访问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也到开明书店去过,见到叶圣陶、周予同、王伯祥、徐调孚诸人。随后我就到徐州江苏学院新校舍授课。在徐州,我收到叶圣陶的信,问我下学期的工作情况。他说,朱经农将出任光华大学校长,正在组织教师班子。希望我去光华当中文系主任,托他写信征询。我收到圣陶的信后,觉得一时还无法决定。虽然我很想回上海工作,但江苏学院能否同意,还未可知。因此,我就复信给圣陶,请他转达朱经农,且待放暑假时回沪再说,好在只有一个多月了。
  七月中旬,我回上海遇到刘大杰,才知道他已决定就暨南大学校长李寿雍之聘,任暨大文学院长。同时才知道江苏学院同事邹文海亦已决定为暨大教务长,周枬为法律系主任,他们和李寿雍都是旧交,我又知道江苏学院院长戴克光本人也在活动换一个工作,这样我自己就决定脱离江苏学院,由刘大杰、邹文海的推荐,接受了暨南大学的聘书。
  这一决定的主要动力,是因为暨大在辣斐德路(今复兴中路)分配到一座大楼,作为教师宿舍,我虽家在上海,但老家人口多,挤不下,要想把小家庭分出去。暨大庶务处在大楼中分配给我二个房间,一西一东,便解决了我的居住问题。因此,我于七月三十一到开明书店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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