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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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青偷瞟了一眼于异敝开的胸膛,从胸到臂,一块一块鼓起,恍若钢浇铁铸,不免暗暗咋舌:“想不到他外表单瘦,身上竟是如此壮实。”她哪知道,于异练的是大撕裂手,胸臂间肌肉自然要比普通练武人强健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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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异等着护卫圈给彻底打散,花脸苗冲进来,然后便带任青青去找那郁材儿,抓了郁材儿,有了证人,他便可回昊天城调人来捉拿郁重秋,当然,以他冲天的性子,甚至就敢一个人冲进大都督府,直接捉了郁重秋进京去,但那样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他最初的本意,就是来玩一下,玩砸了然后走人,所以杀周四虎不接懿旨再杀莫子长申万东,那叫一个肆无忌惮,结果他一通乱搞,天帝反而下旨嘉奖,这到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后面下手虽同样的无所顾忌,却尽量控制在天规的范围之内,而郁重秋为一方重吏,照清肃司的职守,可以暗察,然后也可以捉拿,虽然大都督已是从二品的高官,但清肃司原先的职权可是非常牛逼的,别说从二品,就是超品的公候亲王,只要察觉有谋逆的迹象,清肃司便可以先抓起来再说,当然,如果察无实据,最后难免爱斥责,其他人当清肃郎,轻易不敢下手,但这个职权是实打实的,所以于异只要有了证据,不必请旨,就可以打了清肃司的牌子来抓人,不过能不能抓到人,就要看他地本事了——还是那句话,换了其他人当清肃郎,绝不会干这种傻事,但于异就是于异,不是别人。
但郁家护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最重要的是车圈未散,这等于多了一道城墙,防卫起来自然事半功倍,花脸苗人数虽然数倍于郁家护卫,一时半会却是攻不进来,不过于异也不急,有戏看,急什么?要知道这样的打戏,戏台子可是绝对看不到的,不看白不看。
不过花脸苗到底人多,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无数的花脸苗呜哇叫着往里灌,郁家护卫节节后退,车圈中货东伙计鬼叫连天,眼见便要从这里一路崩溃下去,车圈正中,忽地射出一个烟花,在半空中怦一下炸开。
“咦?这是搞什么?”于异大是好奇。
这种时候,不可能还有人能放烟花玩儿,必是另有目地,难道郁家还另有接应,这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事,却真地变成了可能,烟花放出去没多久,前后谷口忽地传来喊杀声,听声响,少也有上万人。
“真有援兵?”于异就是个好事的,这会儿简直是惊喜交集了,剧情出了新变化啊!太好看了,一时间酒都忘了喝,眼睛瞪得老大,但却越看越迷惑,谷口两头杀出的,不是人类打扮,居然都是苗蛮,这些苗蛮衣饰装扮与花脸苗并无区别,惟一不同的,是这些人头顶的包头布上,都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应该就是黑羽苗了,也有插两根三根的,估计是小头目之类。
同为苗蛮,应该是一边的啊!这些人却在疯狂攻击花脸苗,当然,强盗之间也有黑吃黑,黑羽苗眼见花脸苗得手,这会儿出来黑吃黑也完全说得过去,可先前郁家放了个烟花啊!黑羽苗也是在看到烟花后才冲出来的啊!很明显,瞎子也能看出来,郁家商队和黑羽苗明显有奸情。
人类与苗蛮本是死敌,郁家不但向苗蛮走私,这会儿居然还互相勾结了来对付花脸苗,这剧情,实在太新奇了啊!于异当真是看得兴高采烈了。
“有趣,太有趣了。”于异兴奋得在大腿上连拍了两板:“郁家居然和黑羽苗事先有勾结,而且预先在这里埋伏了起来,可他们怎么就知道花脸苗会在这里开抢呢?难道花脸苗里面又有黑羽苗的奸细或郁家的奸细?案中案套中套,精彩啊!这个是真的精彩啊!”他还看着任青青,任青青只得陪笑点头,心下暗暗嘀咕:“这位大人,到真是好兴致。”她是越来越看于异不清了。
花脸苗眼见得手,突遭逆袭,顿时大乱,给黑羽苗和郁家护卫前后一夹击,死伤惨重,偏生黑羽苗不但堵住了前后谷口,两边山上也给堵上了,到处是头插黑羽的汉子,只怕有两三万人,花脸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给挤压到山谷左侧一个小岭上,这时剩下地已不过两三千人,虽然他们涂了脸,但眼中的绝望是掩饰不住的。
郁家商队咸鱼翻身,这还怎么趁乱抓走郁材儿,任青青急了,道:“于大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趁现在还乱着,偷偷去把郁材儿揪出来?”
“不急,不急。”于异连连摇手:“急什么,郁材儿又跑不了,先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你说说看,郁家和黑羽苗怎么就知道花脸苗会在这里打劫而预先设下伏兵呢?这里面有什么关节?”他兴致勃勃让任青青猜起剧情来了,任青青哭笑不得,但还得凑趣,皱起好看的柳眉儿,想了想,道:“他们可能预先收到了消息,所以先约好了。”
“嗯!”于异很赞同的点头,却又问:“可他们怎么会预先收到消息呢?是郁家有奸细混在花脸苗里面,还是黑羽苗有奸细?”
这个任青青哪里知道,不过她官家小姐出身,以前也是常看戏的,这会儿能感觉到,于异就是个戏迷在讨论剧情的样子,自然也会凑趣,皱起了好看的秀眉道:“是啊!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果然,她这么一应一答,于异越是来了兴致,一拍大腿,道:“这里面一定有奸情。”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两眼放光。
任青青偷眼斜瞟着他,心下转念:“这个人,怎么对这个的兴致这么大?莫非是在清肃司破案养成的习惯?”
这时郁家商队周围的花脸苗差不多已经清理干净,不死的全降了,到是降的多,山坡上那两三千花脸苗也给围得死死的,四面空中,更有高手飞来飞去,有郁家商队的,也有黑羽苗,这完全是要往死里收拾了,无论高手低手,通通不放过。
“往死里收拾。”于异在一边帮着鼓劲,李子树先前吓死了,这会儿又活了,也在一边跳脚:“砍死他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不过郁材儿的想法显然与他们不同,黑羽苗与郁家护卫围住花脸苗后,却停止了进攻,车圈打开,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老者在一群护卫的护持下,走向山坡。
“中间那团花紫衫老者就是郁材儿,郁重秋身边的亲信,与苗方走私,都是他负责。”任青青悄悄指给于异看。
于异也差不多猜了出来,看了郁材儿一眼,郁材儿瘦自瘦,但身形毕挺,眼光湛然,显然也是个练有玄功的,事实上也应该是,普通人,几个人敢负责苗方的生意了,不过虽有玄功,也不会太强就是了,反正不看在于异眼里,他好奇的是:“这郁老儿想干嘛!难道想招降?这些花脸苗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杀了还能沤肥,招降了拿来做什么?”
且看着,却见郁材儿到土坡前,扬声叫道:“林荫道林公子,我知道是你为首,出来一见。”
“林荫道?”于异身边的任青青突地失声惊呼,虽然及时伸手捂住了嘴,但身子却似乎在轻轻颤抖,这个自然瞒不过于异,讶异的看她一眼,道:“是你的熟人?”
“是我家姑爷。”香儿在一边插口。
“不,不是的。”任青青慌忙摇头,随又道:“不可能,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是他——啊!”
最后这一声叫,她眼光发直,俏脸惨白,身子更是打摆子一样不停的颤抖,于异顺着她眼光看过去,见花脸苗中站出一人,脸上不是涂的花花绿绿,而是戴了一个花花绿绿的面具,这会儿揭了下来,却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姿毕挺,脸方鼻直,不说太俊,但也颇为爽朗。
“这人便是你家姑爷?”看任青青这样子,于异便知这人是林荫道错不了,他也不问任青青,这样子估计也回答不了,问香儿:“长得不错啊!不过你家姑爷怎么混到花脸苗里面去了。”
“就是啊!”香儿也是一脸浆糊的样子:“姑爷怎么会跟花脸苗混在一起呢,他应该是在瓜州啊!”
她不明白,于异眼光转向任青青,任青青身子颤了一下,猛然摇头:“他不是我相公,我——我们以前订了亲,但后来我家出了事,我跟他说了,要他家退亲了的,我——我跟他没有关系。”
任青青始终看不透于异,只能在心底隐隐摸到一条线,她别无所恃,要于异真心帮她,惟有这个身子,所以这会儿虽然惊奇到极点,仍然本能的做出解释,以免于异误会。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可以骑千个万个女人,还自命风流,但女人若给男人骑了一次,就会说人家不干净,从此弃若蹩履,任青青深知这一点,所以一定要解释清楚。
她完全不了解于异,于异爱的是热闹,好的是新奇,她和林荫道的关系,林荫道和花脸苗的关系,比她脱光了更能吸引于异的兴趣。
“娃娃亲啊!”于异对她的解释毫不在意,只嗯了一声,道:“他怎么会成了花脸苗?”
“我也不知道。”任青青摇了摇头,似乎意犹未尽,但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了。
“果然是林公子。”看林荫道露出真容,那边郁材儿哈哈一笑:“林公子,你输了,乖乖束手就缚吧!”林荫道哼了一声,朗声道:“姓郁的,你莫要得意,做恶多了终遭报,郁老贼终有一日会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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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材儿脸色一变,喝道:“林荫道,莫要给你脸不要脸,我家大人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这才不跟你计较,速速束手就缚,免得刀剑无眼,徒死无益。”
“我林荫道大好男儿,死便死了,要我束手就缚却是休想。”说着手中剑一扬:“来吧!不怕死的,尽管来取了林某脑袋去。”
“不错啊!”于异大赞一声,看一眼任青青,对香儿道:“你家姑爷不错,能喝酒不能?”
“能喝。”香儿点头。
“对我的胃口。”于异几乎要捋袖子了:“我喜欢。”他这样子,让任青青几乎哭笑不得了,又担心林荫道,然而心中思绪百结,却苦无一策。
林荫道悍不畏死,反而扬刀挑战,郁材儿可就郁闷了,老脸一黑,忽地哈哈大笑:“我说林公子,你是何苦来,你要替任家出头,可你知道你的未婚妻任青青现在在哪里吗?”
“在哪里?”林荫道果然一脸紧张:“你们若敢伤害她,我便变鬼也饶不了你们。”
“原来他是要替你出头。”于异明白了,笑对任青青道:“你这未婚夫看你看得很重啊!”
“不是的。”任青青脸色忽红忽白:“我说了不要他管我们家的事的。”
那边郁材儿却又是哈哈一笑,道:“伤害,你这话说得差了,我家四公子宠她还来不及,哪里会伤害她。”
“什么?”林荫道脸色大变:“郁老四,他——他跟青青在一起。”
“何止在一起。”郁材儿笑得越发得意了:“那是夜夜专宠啊!白天也整天缠在一起,说来我就奇怪了,我家四公子也算是经过不少女人了,怎么就这么迷了任小姐呢,奇怪啊!奇怪啊!”
“不可能。”林荫道大声叫。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郁材儿一脸莫名的样子:“女人嘛!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还有什么说的,哦!你说第一次不愿意啊!这到是事实,我也听说了,当时任小姐给我家四公子找到,上身时可着实费了一番力气,好几个丫头压手压脚地,不过睡了一夜后,后面可就——哈哈哈!”
他后面偏偏不说,却笑得一脸猥亵,于异可以肯定,这老家伙一定是个老色鬼,不过他却不知这老色鬼说的是真是假,转眼看任青青,任青青身子颤抖,一张脸胀得通红,低叫道:“他放屁。”香儿也在一边点头:“是啊!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跟了郁老四那色鬼了。”
于异明白了,道:“看来这老家伙是要骗林荫道呢,不好,你那未婚夫好象是个性烈的,只怕要上当。”
他话未落音,林荫道果然暴吼一声:“我杀光你们。”刀一扬,纵身跳上半空,身刀合一,一刀便向郁材儿劈过来,气势很足,不过功力嘛!一般,反正于异看着是有些摇头。
“给我围死了。”郁材儿手一扬:“不要伤他性命,四公子说了,到时要现场请他看看任家小姐的浪劲儿呢,哈哈哈哈!”
他笑得得意,任青青一张俏脸却红得如染过的红布,咬牙叫道:“老狗,若落到我手里时,我誓要将他满口牙齿一个个敲下来。”香儿也在一边叫:“我拨了他舌头。”
于异眼光在她脸上溜了一圈,他有了三个女人,女人含羞带恼时的样子,还是蛮有观赏性地,不过他的心思从来没有过多地放在女人身上过,这会儿最好玩的不在这里,笑呤呤道:“这位林公子可是多情种子啊!任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落到郁材儿手里?”
他到是给任青青出难题,看热闹了,任青青嘴唇颤抖,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这个时候,要她怎么办?求于异出手相救?那怎么可能?于异虽然神通广大,但无论如何说,郁家护卫加黑羽苗有几万人在这里,内中不但有高手,更有强弓硬弩,不论是谁,哪怕他是铁打的英雄,单人独拳对上这种阵势,也只有一个死字,于异可是堂堂清肃郎,跟她来查郁家罪证的,不是她请来的江湖好汉。
或者她自己挺身而出,救人当然不可能,但至少与林荫道死在一起,若只是自己一个人,死便死了,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郎,能与爱自己的人死在一起,那也值了,可她身负血海深仇,父母家人之仇未报,岂能就死?
还有一个,她始终搞不清于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拿不准于异到底会不会真心帮她报仇,所以她早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想办法献身给于异,用自己惟一的本钱,换于异的怜悯,真心相助,所以这时候也不能表现得对林荫道太过有情有义,否则到时候就算上了于异的床,于异只怕还会吃醋,那就麻烦了。
真是心思百转啊!你要她又怎么张得开口。
她不言不动,不想香儿突地上前一步,对着于异就跪了下去,哭拜道:“于大人,你救救我家姑爷吧!姑爷是好人,小姐虽然不想拖累林家,但姑爷一直在帮我们,现在又中了郁老贼的奸计,不能看着他这么死啊!”这一急,于大人也叫上了,还好声音放得轻,李子树他们又在看着斗场,没注意这边,否则就要露馅了。
她到是个热心的,可就急坏了任青青,急道:“香儿,你别乱说话,这种时候,谁能救得了他,而且我早说过了的,我亲口跟他退了亲,我与他林家,再无任何关系了。”说到最后,她顿足补了一句:“我的生死不要他管,他的死活我也管不着。”她这话是对着于异说的,其实是表态。魰心閣論曇!
可惜她这个态度,是美女抛媚眼给瞎子看——于异现在看的是戏,根本就没想到美女。
“啧啧啧,任小姐,你这个态度,可太让人伤心了,我这边上人看着都觉得心酸啊!”于异啧啧摇头,一伸手把香儿扶了起来:“到是香儿丫头不错,我喜欢。”
“于大人。”任青青轻叫一声,后面的话却接不下去,她不知道于异这会儿的想法,也就不知道该要怎么说了,却听于异笑道:“这样的有情人,本大人自然是要成全的。”看任青青又要张口,他一扬手:“看我的。”
这山谷因是九苗通往苗方深处的必经之处,尤其近几年商队多,车马勤,草都给压死了,特别是山谷中间一带,都是光秃秃的泥沙地,于异说话间,把风鞭悄悄张开,裹着泥沙猛然一搅,再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