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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三千光明甲-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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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金师伯的消息。”
  听说他认了个干儿子,白道明本来想笑,听到金九指三个字,顿时眉毛一扬,急道:“有金老大的消息,这人在哪里?”
  “他叫螺龙儿,是金师伯在魔界收的徒弟。”于异说着,把螺龙儿叫了出来,对螺龙儿道:“这位便是我白道明白师叔,是你师父的义弟,七鬼面之一。”
  “螺龙儿拜见师叔。”螺龙儿抱拳行礼。
  “你是金老大的徒弟?”白道明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过眼光中又有几分怀疑。
  “是。”螺龙儿点头:“不过师父虽然收了我做徒弟,却因我体质特异,所以并没传我什么功夫,只有一套腿法。”
  “哦?”白道明之所以疑,是因为他对金九指非常了解,金九指应该不大可能在魔界收徒,听了螺龙儿这话,他微微点头,却不吱声。
  螺龙儿先前给于异教过的,有哪些话要说,这时便把金九指地金鬼面拿了出来,双手奉上,又把怎么巧遇金九指,得金九指之助,并口头上允诺收为徒弟,但因金九指伤势过重,相处不到一年便去世了,这前后过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这中间却没什么花巧,都是事实。
  白道明听得非常仔细,时不时插口,听到一半,他差不多就相信螺龙儿说的全是真话,最后听到金九指伤重不治,他身子晃了两晃,却强自撑住了,道:“你师父临终跟你说什么话没有?”
  “师父拖了几天,后来说不出话了,只是让我抱了他到门前,向南张望。”螺龙儿眼中含了泪,他小小年纪,受尽欺辱,对他好的人不多,金九指算一个,这时候说到金九指,他心中怀着的,是真切的哀痛。
  “向南张望。”白道明轻轻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狐死首丘,老大他是想回来啊!”
  “是。”螺龙儿点头,道:“那天下午,夕阳下山的时候,师父突然有了一点点精神,他抬眼看着夕阳落到山背后,说,真只有断头相见了,然后他呤了一句诗,说,断头相见一杯酒,点点青山迎故人。”
  “断头相见一杯酒,点点青山迎故人。”白道明举头遥望,嘶声道:“老大是盼着我们去啊!他终是没有盼到,断头相见,断头相见。”
  突然间,他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师叔。”于异大吃一惊,眼见白道明身子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白道明定了定神,看着螺龙儿道:“你师父葬在哪里?”
  “就葬在螺龙潭后面的山谷里,坟碑南向。”螺龙儿眼泪也落了下来:“我知道师父是想要回来的,但那会儿我还没找到爹,没有那个能力回来。”
  “你很好,很好。”白道明点头:“他回不来,我们可以去,兄弟们都去,断头相见一杯酒,我们要敬大哥一杯。”他上前一步,抓住了螺龙儿的手:“带我去。”
  “好。”螺龙儿含泪点头:“师叔能去,师父一定很高兴。”
  “他也是个老酒鬼,有酒喝,他当然会高兴的。”白道明笑了起来,老泪却扑薮薮落下。
  说走就走,当即动身,于异担心白道明的身体,但他的神螺是妖物,他又怕白道明生气,不敢说让白道明进他的螺壳里歇息,飞了大半日,天黑下来,于异道:“师叔,先歇一歇,吃点儿东西再走吧!这一路好几万里,一时半会可到不了。”
  “也好。”飞了这半日,白道明心绪好象宁定了下来,找个山头落下,于异把高萍萍两女叫了出来,说:“师叔,这是我上次去魔界,找的两个媳妇儿,这次也带回来了。”
  高萍萍火凤凰非常乖巧,上前给白道明行礼,口叫师叔,白道明虽然有些意外,但一看高萍萍两个,不但长相秀丽,而且眉眼端庄,举止贞静,不是那种妖里妖气的女子,他一见心喜,连声道:“好,好,你小子终于也知道找媳妇了,而且一找两个,好,好。”
  又问了高萍萍两个几句,名字,出身什么的,高萍萍还好,关内高家,那也是大世家,白道明也知道的,但火凤凰就有些怕,不过当她说出火山王的名号,不想白道明居然也知道,叫道:“原来你是火山王的女儿,不错,火山王虽处魔界,行事作为,却禀承人界礼仪,尤其招揽流人,让流浪魔界地人类有了一个安身之所,功莫大焉,这次若能拜见,老夫当要敬他一杯。”
  火凤凰本来提心吊胆的,没想到白道明对她老爹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又喜又悲,道:“可惜爹爹年前已经过世了,但他在天有灵,知道白师叔对他如此评价,他一定会开心地喝上一杯的。”
  162章 后悔
  听说火山王过世了,白道明也有些伤感,于异便叫两女准备菜蔬饭食,白道明要吃的,可不敢叫那些蚌女备办,两女得白道明承认,心下喜悦,洗手做羹汤,诚谨奉上。
  白道明吃的不多,到是赞扬了两句,让两女俏脸儿喜滋滋地,吃过了饭,白道明对于异道:“你现在当着官,不得自由,便不要跟去了吧!螺龙儿带我去就行。”
  “没事。”于异摇头:“我这荡魔都尉不是府道官,只是除妖捉怪,其它事不归我管的,庆阳府几个小妖怪,都给我打绝了,不可能有什么事,而且我特地请了假的。”
  庆阳府这会儿还给水泡着呢,但白道明当然不可能知道,而于异说几个小妖怪给他打绝了,到也可能,一般的妖怪,法力不高,以于异的手段,自然是手到擒来,即然他这么说,又请了假,白道明也就不再说什么。
  也没有连夜赶路,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两女做了早餐吃了,这才动身,两女还是闪进了于异螺壳里,不过白道明也没问,小辈的事,如果不是明面上有违礼教道德,做长辈的,自然就不要问。
  一路无话,螺龙儿速度慢,一直飞了二十多天,才到螺龙潭,螺龙儿引到后山,见了金九指的坟,一路强撑着的白道明再控制不住,老泪纵横,大放悲声,数次哭昏过去。
  这段时间,于异相当的冷血,直到这一刻,他地血才又热了起来,跟着哭了一场,螺龙儿是个感情丰富的,也陪着大哭。
  然后于异让两女备办了酒菜,白道明将七鬼面的鬼面牌都摆在了金九指坟前,各人面前一杯酒,絮絮叨叨的说着兄弟们间的事,说到七鬼面七去其六,忍不住又哭,而说到金百万几个的豪情,却又仰天狂啸,就这么时哭时笑,状若疯癫,到后来却又咯血,于异看情势不对,最后只好点晕了他。
  于异对螺龙儿喝道:“哭什么哭,明天不准哭了。”
  “嗯!”螺龙儿应了一声,却指了指于异道:“爹,你也哭了。”
  “贼老天。”于异抹了把脸。
  他有些冷血,狼窝里长大的,会嚎会叫会吼,哭却很少。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于异冷眼向天,一口白牙慢慢的呲起来:“不过这一次,该小爷我祸害他们了,小爷要成为祸害,嘎嘎嘎。”他笑起来的声音极为怪异,高萍萍两女听得有些毛骨怵然,火凤凰有些胆怯的靠向高萍萍,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相公他——?”
  “没事。”高萍萍摇摇头。
  火凤凰原先给于异折腾怕了,虽然后来成了于异的女人,但骨子里还是有几分畏惧,而高萍萍不同,高萍萍对于异了解得更多一些,火凤凰看着于异有些怕,高萍萍看向于异的眼光里,只有三分担心,却有七分伤感,恰如长姐看着自己悲愤过度的弟弟,知道他的痛,也心痛着他,却是没办法安抚。
  于异估计白道明不会愿意去住螺龙儿的洞府,便在坟墓边上搭了个棚子,让白道明先睡一觉。
  第二天早上,白道明醒来,又到金九指坟前坐着,这一次到是没哭,也没咯血,有时低声说话,仿佛如对老友,喝酒前,也先要举一下杯子,有时却又长时间呆坐,偶尔还会笑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他的头发半灰半白,山风吹拂,飞扬的发尖上,挂着苍凉。
  “师叔真的老了。”于异想。
  这么过了三天,这天白道明把于异叫过去,说:“我们兄弟难得团聚,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你官身不自由,就不要陪着我老头子了,回去吧!好好当你的官。”
  “嗯!”于异心下自有定计,这时却不吱声,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白道明似乎犹豫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师父在哪里?”“不知道。”于异心头痛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可能在哪个山寺里跟和尚道士喝酒下棋吧!”
  白道明轻叹一声:“你那个师父啊!”
  他嘴角噙着笑意,眼光看向远山,似乎看透了数十年的岁月。
  当时明月在,相携醉酒归。
  好一会儿,他眼光垂下来,道:“要是碰到你师父,跟他说一声,回山去吧!师兄弟意见不同,可以争,可以吵,也可以打,但师妹等了他那么多年,红颜易逝啊!真正失去了才会知道,能相聚,是多么的值得珍惜。”
  于异张了张嘴:“你是说,我师娘?”
  “是。”白道明点点头:“碰到你师父了,你就说,我问他,女孩儿家的红颜,经得几个十年的消磨,就为了师妹,他也该回去了。”
  于异手垂下去,摸到腰间,柳道元当时给他的那块玉牌,他一直收着,不过这段时间却真的没去想。
  他想起了柳道元临去前刻在玉牌上的诗:酒醒千山寂,独行万径稀,一杯江湖梦,十年伤别离。
  他以前不懂,或者说不能理解诗中真正的意思,这会儿却明白了。
  “师父其实已经后悔了啊!”于异心中暗叫:“可惜他却再也回不去了。”
  白道明并不知道于异心中在翻江倒海,他看着远天,说:“碰着你师父,你就照我的原话回给他,他会回去的,好了,你也滚吧!把两个媳妇也带走,螺龙儿留下,他即叫我一声师叔,我便替老大教他三年吧!”
  于异大喜,对螺龙儿道:“快,叩头。”
  螺龙儿有些愁眉苦脸:“可——可我想跟爹走。”
  “我踹你信不信?”于异扬起了脚。
  白道明到笑了,对螺龙儿道:“我知道你不耐烦陪我个老头子,放心,我看有什么能教你的,学会了,你就可以找你爹去了。”螺龙儿这才欢喜叩头。
  于异心中另有计较,便问起师娘的事。
  师娘姜月柔是师祖的独生女儿,当年是风雷山上的公主,不只是柳道元,包刮薛道志李道乾甚至是白道明都喜欢她,但姜月柔最终嫁给了率性刚直风流洒脱的柳道元,但柳道元过于耿直的性子,在他们婚后也没有半点改变,一个宗派,要想在江湖上立足甚至发展扩大,是要有一些圆融的手段的,例如结好某些世家,例如对某些事视而不见,柳道元却看不惯,率性而为,与薛道志等人的关系闹得非常僵,姜月柔夹在中间,也就非常的为难,或许她更爱柳道元,但她也恼火柳道元的一意孤行,夫妻两经常吵架,柳道元一怒之下,离山出走,十年不曾回山。
  “你师娘是个极聪明的女子。”白道明眼望远方,慢慢地喝了口酒:“当年其实你师祖是有意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师父的,我们风雷宗传承掌门从来都是有能力居之,可不是看谁先进门谁是大师兄,当掌门不是量胡子长,而是看谁更有能力,而你师父功力明显强于你薛师伯,但你师娘当年却力主让你薛师伯做掌门,因为她认为,你薛师伯圆融变通的性子,更适合风雷宗的发展,唉!”
  说到这里,白道明叹了口气:“其实象你师父和你师叔我这样的人,对一个门派来说,确实是害群之马,真要是你师父做了掌门,我再在中间和着,嘿!风雷宗只怕早就完蛋大吉了。”
  “那也不一定。”于异不服气:“我师父风雷枪的名头,江湖上可是人人钦服的。”
  “可恼了他得更多吧!”白道明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个不说了,总之你见了你师父,把我的话告诉他就行,这么多年了,想来的棱角也该磨平了些,该回头了。”
  “师父只剩下两根硬骨头了。”于异心下暗叫,道:“师叔你不还是满头棱角吗?”
  “我敲你满头包你信不信?”白道明瞪他一眼,喝了口酒,叹了口气:“我不同啊!我早年就给逐出师门了的,有没有角,都无所谓了,但你师父还是风雷宗的弟子,做什么事,多多少少,总还是要替师门考虑一下才行,其实你师娘之所以不跟他走,不会是与他赌气,也是在替他为师门尽心呢,你师父在外头闯祸,你师娘就只好在师门兜着了,嘿!十年了,这一点,你师父应该早就明白了,只是拉不下脸回去吧!但真到生离死别了,再拉下脸,可又晚了。”
  说到这里,他不再说话,暮色苍苍,笼罩着他微陀的背影,苍凉如枯草。
  于异也没再多问,第二天就带了两女离开,先到火山城睡了一夜,两女缠着要跟于异去人境,若只是去当官,于异当然乐意带了两女去,可他这次有一番大心思要弄,却不愿带两女去碍手碍脚,但两女撒娇撒痴,尤其火凤凰,缠在于异身上就象根水打湿了的丝萝儿一样,摘都摘不下来,于异也没办法,只好嘴上答应,当夜大发鸟威,把两女弄得软了,趁她们熟睡之际,悄悄然一翅飞起,只留下一个蚌女传话,让两女多替他去白道明面前尽尽孝心,他很快就会回来。
  第163章 师娘怎么办
  不说两女第二天醒来顿足发嗔,只说于异,一翅南飞,飞着飞着,他却纠结了,为什么呢?因为他这次的本意,是要闯一个大祸,以愿力重凝出来的风雷神罡风雷枪摆明他是风雷宗的弟子,最后溜之大吉,让薛道志李道乾去承受天庭的怒火,即恪守了对柳道元的承诺,不亲手报仇,又实实在在地报了仇,然而听白道明一说,他才想起,这中间还有个师娘呢。
  没错,于异是真的才想起,其实他做什么事,就是一脑门子热,先只想到要闯祸,到一半了,不对,想到还有个白道明,把白道明哄魔界来了,白道明一提,他才想起,还有个师娘在风雷宗呢。
  到时嫁祸给风雷宗,天雷宗顷覆,师娘怎么办?
  就算把师娘也骗出来吧!事后知道了呢?
  薛道志李道乾联手害死了柳道元,无论是白道明还是姜月柔,自然是心中痛恨的,如果他们知道真相,铁定会去找薛道志几个理论甚或报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风雷宗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如果有可能,他们会联手杀了薛道志李道乾给柳道元报仇,但也同样会合力来斩了于异,因为是于异毁了风雷宗的基业。
  于异到不是怕死,如果不是白道明和姜月柔,便全天下所有人都与他作对,他也是漫不在乎的,一声呸——什么鸟。但白道明和姜月柔不同啊!白道明就不说了,姜月柔虽没见过面,但她是柳道元的妻子,这份量就无人可比。
  “头痛啊!”想到后来,于异几乎要揪毛了,他本来飞得快,这会儿没了奔头,便飞得有心没绪,远远看到酒旗,心中闷,馋劲便上来了,先下来喝了半日酒,突地想到嫂子张妙妙,想:“也不知嫂子这段时间怎么样了,反正没头绪,不妨先去看看嫂子。”却又想起那夜白鲢仙姑勾引他时诱发的春梦,心下不自觉一跳,竟是有些发虚,随即便呸了一声:“梦也做得真的。”当下问了方向,一翅飞起,便往落马湖来。
  当日于异撕了霍家父子,张重义借势并了落马帮,一时声势大振,虽然后来于异出走,并未如高氏之意,娶了张妙妙,叔嫂成婚,但于异并没有说他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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