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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周郎-横刀万里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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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连旭日谷在哪里也不知道。如果开战,成算极小。”

  山至轻看看他,等地往下说。

  墨至白只好接着往下说:“再从道义上看,安宁镇对我们有恩,妄兴不义之师,实非明智之举。而且,从地利上来说,咱们完全处于劣势。以远道疲劳之师而攻以逸待劳之敌,更是必败无疑。”

  山至轻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们肯定要亏本?”

  墨至白道:“亏本还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赔命。”

  山至轻道:“我们会完全输掉?”

  墨至白道:“正是。”

  山至轻又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到吴至悄眼睛上,沉声道:“老五,你怎么看?”

  吴至俏微微一笑,道:“依小妹想,铁三哥和墨四哥的话都很有道理。何况,郑愿虽称和老堂主为忘年之交,真相究竟如何,还难说得很。”

  山至轻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小子有可能是想骗咱们跳火坑?”

  吴至俏道:“不错。老堂主好动恶静,若要他老人家在一个地方静静地居住十年,是完全不可能的。就算他老人家和朱争是至交,也不致于在金陵一住十年。”

  山至轻倒真的吃了一惊,“老堂主和朱大侠是至交?

  你怎么知道?”

  吴至俏笑而不答。

  其余几个人也都很吃惊。

  水无声惊中有怒,有恨,山月儿却是惊中有喜。

  夏至上沉吟道:“如果老党主真的与朱大侠是至交,咱们也许不得不动手了。”

  任至愚很诚恳似地道;“没必要。”

  夏至上威严地扫了他一眼,“怎么没必要?”

  任至愚道:“现任堂主是山大哥。”

  夏至上冷笑道:“你是说,日后老堂生来了,咱们可以装作不认识他老人家?”

  任至愚道:“老堂主既然已卸任,就不该再管天马堂的事。”

  夏至上怒道:“想不到你们一个一个竟然都是这么势利、这么胆怯!”

  他长身而起,朝山至轻一拱手,大声道:“小弟困了;要去睡觉。请堂主恕罪。”

  山至轻一拍桌子,吼道;“自己兄弟,有什么话不好明说的?难道为了一个郑愿,就伤了咱们兄弟几十年的交情?”

  夏至上冷冷道:“我要睡觉。”

  山至轻怒道:“不准睡觉!今晚若不统一意见,谁也别想睡觉!”

  夏至上脸都气歪了:“大哥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一定要唱反调,就把我杀掉?”

  山至轻咆哮起来:“老六,你太放肆了!”

  夏至上冷笑道:“属下倒是真的大放肆了,竟敢对堂主用旧日称呼,实在是罪无可赦!”

  山至轻脸气得铁青,戟手指着夏至上,嘴唇哆嗦了半晌,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任至愚连忙走过去扶着他,很诚恳很心疼地道:“堂主,大哥,你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骨。”

  铁至柔冷冷道:“老六,自己兄弟,说话不要夹枪带棒的。你坐下来,有话慢慢说。”

  夏至上站在门口,气冲冲地道:“好,我现在有话说,我说我们先不去管他郑愿是谁,也不去管他郑愿的居心是良还是不良。我们就说说安宁镇和旭日谷这件事。”

  他扫了众人一眼,平静下来了:“原来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来自东瀛伊贺谷,我们只知道他们也是做黑道生意的,所以我们才和他们结交,大家彼此么?可现在呢?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了。我们还要再维持这份可笑的友谊吗?”

  墨至白翻了翻白眼,冷冷道:“如果说和东瀛伊贺谷的忍者交朋友是一种可笑的事,我不敢苟同。”

  夏至上道:“如果他们仅仅是作为个人出面,的确不值得奇怪。可现在我们的朋友是一个组织,是一个从东瀛伊贺谷跑到大沙漠里来的忍者组织,是一个血腥的杀手组织。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渗入中原武林。”

  墨至白道;“这些都是郑愿告诉你的。他的话,可信程度如何,我表示怀疑。”

  夏至上瞪着他,缓缓道:“那么你总该相信点什么吧?”

  墨至白悠然道:“的确,我相信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我的眼睛,和我的智慧。”

  夏至上嘿嘿一笑,“墨四哥的智慧在今天和郑愿的舌战中已经充分展示了。”

  墨至白微笑,但笑得有点僵硬。

  任至愚开口道:“六哥,就算安宁镇的人真像 郑愿说的那样,又怎样呢?”

  夏至上转问他,惊奇地道:“怎么样?你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

  任至愚道:‘’就算他们要侵犯中原武林,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六哥,你别忘了,对中原人来说,我们已经是外化之民,是鞑子,是野蛮人。我们已不是中原人。”

  夏至上愕然望着他,半晌才冷笑道;“我们是不是中原人,并不能由别人怎么看来决定。关键在于我们自己。”

  他面向众人,大声道:“关键在于我们自己心中承认不承认自己是外化之民,是鞑子、是野蛮人,关键在于我们心中是不是还把自己视为中原人!”

  墨至白接口道:“感情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

  现实是我们将余生都寄托在这里了,我们和中原已没有什么割舍不开的联系了”

  夏至上打断地的话,愤怒得连声音都变了:

  “那你总还得承认你是汉人吧?!”

  山至轻吼道;“散会!”

  山月儿失望极了。

  她没想到,父亲和几位叔叔都变得如此势利、如此自私、如此懦弱、如此忘恩负义。

  她的心也伤透了。

  她坐在灯下,绞着衣角,脸上渐渐浮现起一种决绝的神情。

  他们无动于衷,她去!

  她要去找郑愿,她去帮他!

  可一想到郑愿身边的那两个女人,她的心又凉了。

  哎,谁叫她当年不偷偷跟他跑了呢?要是三年前她把握了机会,他一定会娶她的。就算他不肯,她也会变着法子嫁给他的。

  现在呢?

  晚了,一切都晚了。

  山月儿烦躁地站起身,扇灭灯,赌气似地脱光衣裳站在窗前,让美丽清幽的月光轻吻她的胸膛。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山月儿心里酸得要命,也气得要命。

  他现在一定和那两个女人在一起胡闹,那两个骚女人一定在变尽法子讨他欢心。

  山月儿低下头,自怜自伤地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副美好的身材,是为谁长的呢?

  山月儿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男女之间的事。她喜欢男人,也强烈地需要男人。有时候她都为自己体内的欲望之强烈感到吃惊和羞愧。

  她曾经拚命压抑过这种欲望,她不想被人认为是个烂女人。

  可她办不到。

  她自己办不到的事,水无声办到了。水无声用他的剑制止了她的进一步“堕落”。

  她不想让那些迷恋自己的少年死在水无声的剑下,所以她不让自己去找男人。

  那段时间她就像丢了魂儿似的,浑身上下都是病。

  然后她和郑愿有了那一夜。

  山月儿每次想起那一夜,心里就涨满了柔情。

  他是她有过的最好的男人。他让她痴迷,让她无法控制自己,让她甘愿为他死。

  现在山月儿又想起了那一夜。

  她的心又化了,化成了颤悸不已的春水,化成了簌簌的花瓣。

  三年来,她一直在思念他,她从未停止过对他的爱恋。她就像是个着了魔的女人,而他就是魔鬼,让她不得安坐。

  她幻想着他就在她身前,他的充满魔力的嘴在亲吻她,他的充满魔力的手指在欢悦地抚弄她……

  她在心里嘶叫:“我要他!我一定要得到他!”

  她沉入了幻境。

  梦幻般的月亮,为什么会显得那么悲悯呢?

  水无声在旷野里游荡,像月色中一个飘渺孤寂的游魂。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响声渐渐走到了他背后。

  那是一双柔软的脚轻吻柔软的沙子发出的声音。

  水无声没有动,没有出声。

  他无须回头。

  没有人敢暗算地,也没有人会暗算他。

  他是这里的王子,是这里的主人。

  来人轻笑起来,声音欢悦动听,如一支荡魂蚀魄的歌。

  水无声的心弦轻轻荡了一下。

  但他马上警觉起来。

  他告诉自己,他是属于山月儿的,他不该而且不能而且不会对其他女人动心。

  水无声听到这声叹息,就立即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男人。

  来人幽幽道:“月色真好,是吗?”

  水无声黯然叹道:“月色再好,也终究是属于黑夜的。”

  来人道:“黑夜不好吗?”

  水无声又警觉了。他忽然转身,瞪着来人森然道:

  “你在诱惑我?”

  来人竟然是冯大娘。

  冯大娘赤着脚,披着件又宽又大又轻又软的丝袍。冯大娘静静地立在雪也似的沙土上,立在朦胧的月色中,如一首充满淡淡情调的小诗。

  她抿着嘴儿微微笑了笑,眼波柔美亲切。

  她轻声道:“是的。”

  水无声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为你指定的地方,本分一点。”

  她微微叹息;“可我忍不住想来看你。”

  水无声冷笑道:“你应该明白你在这里的身分。这里不是中原,不是你可以张扬的地方。”

  她微微点头:“我知道。”

  水无声轻叱道:“那你就该马上离开,回你的屋里去!

  你若还想和天马堂修好,就少干涉我们的内部事务。”

  她叹息道:“我明白。我不想干涉你们天马堂的事。

  我的使命只是保持天马堂和中原的联系而已。我并不想监视你们,我不敢,上面也没给我这个权力。”

  水无声道:“那就最好不过!……你还不走?”

  马大娘幽幽一叹;“我……我只想出来散散心,并不是有意来找你。不过,既然你也睡不着,咱俩何不聊聊天?”

  水无声不语。

  她落寞而又凄凉地道:“我实在……实在是寂寞得很。”

  水无声长长吁了口气,喃喃道:“我理解。”

  他坐了下来。

  他也很寂寞、很无奈。

  他也实在很想找人聊一聊。

  在狐狸窝里,没人愿意和他聊天。他是一个孤独、傲慢的王子。他是一个冷漠又寂寞的男人。

  他忽然发现跟这个从中原来的中年女人聊聊天,实在是件很不错的事。

  他们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起先还有点沉闷谨慎,但渐渐他们就放开了。他们聊唐人的边塞诗、聊南北朝的情歌民谣、聊天南海北的奇闻轶事、聊武林掌故、聊世俗风气、聊官场、聊音乐、聊歌舞、聊剑、聊内功……,他发现她是个见识极广的女人。她好像读过许多书,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人和事,她对人生、对世态。

  对天地间万物的许多看法,都和她那么相近。

  他们互许为知音。

  渐渐,他们已坐得很近,几乎挨在了一起。

  他发现她的眼睛十分美丽,发现她的柔唇十分美丽,发现她是个成熟、丰盈、温柔体贴的好伴侣。

  山月儿已不知被他忘到哪里去了。

  后来,他们聊起了童谣。他求她唱一支中原的童谣给他听。

  她唱了,唱得亲切动人。天地间充斥着一种温暖可喜的爱意。

  几乎是不知不觉间,他已将她搂在了怀里,她身上的那种淡淡的柔香顿时淹没了他。

  她一点也没有吃惊,他居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好像他们已认识了许多许多年,就好像他们已是几世恋人。

  他吻她,她也吻他。

  这是他的初吻。可他却觉得,他对她的柔唇已很熟悉,他似乎已吻过她无数回。

  他的手伸进了她的丝袍……

  连她袍内什么也没穿这件事,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苦苦寻觅的归宿,已在他手中,他怎么能不欣喜呢?

  他还有什么好犹豫,好怀疑的呢?

  他们的衣裳不知不觉间就铺在了雪白的沙上。他们不知不觉间就缠在了一起。

  水无声浑身涨满了力量,他觉得他是世上最强健、最幸福的男人。

  她婉转的呻吟,是她对他的回应。 
 



  
第十四章 梦想与选择

 
  她已经放跑过一次机会了,为此她曾后悔了许久许久。

  她该不该把握住这次机会?

  还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供她错过?

  她该不该再后悔一次?

  “我不能呆在这里。我要去找他。”她下定了决心:

  “就算没有机会,我也要创造机会!”

  她跳起身,开始找衣裳。

  就算没有郑愿,她也迟早会离开狐狸窝的。在这里她觉得沉闷压抑,有一种即将窒息而死的感觉。

  这里的人们越来越封闭,并且很可笑地因这种自高自大式的封闭而感到骄傲。偶尔有些人虽觉得这是一种可悲的变化,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她习惯不了,永远习惯不了。

  她有强烈的热情。她有追求光明灿烂的激情。她有不畏艰难的勇气。

  她要走出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走进新天地,寻找她自己的归宿。

  哪怕她的归宿是地狱,她也不再回头。

  轰轰烈烈地下地狱,也比坐在这里老死强百倍千培万倍。

  水无声以前从未有过女人,他不知道和女人相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他经常在心里狂热地幻想着和山月儿交欢的情景,可那毕竟是幻想。

  冯大娘不是幻想。

  冯大娘是真实的。

  她就在身下轻轻颤抖。

  她的眼睛团得紧紧的,脸上有种似痛苦又似欢悦的表情。

  她呻吟得像被人砍了一刀似的。

  水无声被她的呻吟和她的表情刺激得要发狂。他觉得十分骄傲、十分自豪。

  他正在占有她,他也将永远占有她。

  他正在征服她,他也将永远征服她。

  他也将永远属于她。

  水无声一向不是个随便的人,对于男女之情,更是十分认真,十分虔诚。

  他一向认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彼此互相占有过了,就将永远属于对方。

  这不仅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信仰。

  水无声就是这么想的,也准备就这么做。

  他痛恨淫荡的女人,也痛恨放浪的男人。他认为他们这些人已堕落得不可救药,是人类的耻辱,跟禽兽无异。

  他为以前自己痴恋山月儿的举动感到羞愧。

  山月儿就是个淫荡的女入,一个不知真情可爱的女人。

  他本以为她还可能改好,走上正途,那么他将原谅她的过失,只要她以后不再背叛他就行了。可她一点肯上进的念头都没有,她把他对她的真情扔进了臭水沟里。

  既然她不耍,他就献给另外一个人冯大娘。

  冯大娘当然并不是处女。她都已经人到中年了,她的过去当然是多姿多彩的。但水无声并不太在乎这些,他认为冯大娘是个懂得真情可爱可贵的人。她知道什么是应该珍惜的。

  只要她以后只属于他一个人,他就将永远只属于她。

  水无声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水无声粗鲁地揉捏着她,他似乎想把她撕裂成两半。

  他可以随意对待她,她也可随意对待他,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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