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传奇 作者:夏岛(晋江2015-02-14完结)-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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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她真心想帮他们,方式虽然笨拙了些,可本意是好的。”
“所以我也拿她没办法。”
玉飞胧望着风闲羽盈盈的笑脸,觉得风闲舞真是幸运,有一个这么宠她的皇兄。回想曾经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幸福,有爹娘爱,有大哥疼,但过去越美好就越让人不忍回首。
突然想起风闲舞说风闲羽画过一张她的画像,本想问问,但玉飞胧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太合适,却又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来自何处,于是只好将想说的话烂死在肚子里,然后跳过脑海里的这个片段。
而风闲羽似乎也不想提起,对于风闲舞为什么会认得玉飞胧这件事,若玉飞胧不问,他也绝不可能主动解释。坚忍如他,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是如何执笔画下她,更不可能透露自己有多宝贝这张画像,就算是他最宠爱的妹妹都不可以触碰一下。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气氛出现了淡淡的尴尬。
“那个……”同时开口,但声音又同时戛然而止。
“你先说。”风闲羽抢先一句道。
“那个,光顾着说其他,竟忘了最重要的。我还没祝你荣登帝位呢!恭喜你,终于夺回了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风闲羽笑得寡淡:“可是高处不胜寒。”
“喂,你不要太贪心好不好!”玉飞胧佯装愤然推了一下他的肩,“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当皇帝虽然大权在握,但是孤独在所难免。不过你放心啦,像我这样的绝种好朋友,你就算是赶我走,我都非得懒着你做朋友不可!”
风闲羽被她逗得不由一笑:“认识你这样的‘绝种好朋友’,还真不知是福是祸。”
“当然是福啦!你看,自从认识了我,你的命也得救了,你的皇位也得到了,你的……也就差找个好姑娘当皇后了……”
玉飞胧吊儿郎当地说着,风闲羽静静看着她,不言不语,瞳孔里满是她龙飞凤舞的影子。烛火随风跳跃,照耀着此刻热情洋溢的她,有一种扰乱心神的魔力。
“对了,说到这个,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风闲羽轻叹一声,随即正色道,“既然你已入了南斐地界,有个人你需分外警惕,他就是罗乃傲,目前我还未能找到他的下落,但以他锱铢必较的个性,藏身之处必然不会离皇城太远,他正想着伺机反扑报复……”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不过有我师娘在,你尽管放心啦,她的功夫,放眼全天下,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因为有花解语的存在,玉飞胧并不怎么担心。武力上,花解语占优,而就算是罗乃傲用毒也无需过分忧虑,花解语可是医药世家的传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医术,她都已达出神入化之境。
“花解语的能力我毫不怀疑,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是要小心为上。至于花解语,我倒是百思不得其解,你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因为秋先生?”
“师父的事,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上次匆忙离开南斐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我和花解语这次来南斐,就是为了寻找师父。”
风闲羽有些疑惑得看着她:“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你是说为什么非要找到师父?”
“嗯。”风闲羽点头。
玉飞胧轻轻吸气:“因为只有找到师父,我才可以替爹娘报仇!”
“但天希不是已经剿灭了蓝衣门吗?难道凶手不是蓝衣门的人?”
“凶手是蓝衣门门主蓝见凌,天希虽灭了蓝衣门,但蓝见凌却逃脱了。你知道花解语是谁吗?”玉飞胧停下来看了看显然不知情的风闲羽,才道,“她才是蓝衣门里最厉害的角色——蓝衣门圣主!”
“蓝衣门圣主?这倒是从没听说过。”
“蓝衣门是花解语一手创立的,但她隐在暗处,没有人知道她这个圣主,蓝见凌只是她的手下,而我如果想要手刃蓝见凌,首先必须经过她的同意。”
“所以她要挟你带她来找秋先生?”
“可以这么说。”
“可是,想要报仇并非只有这么一条路……”风闲羽抬起双手搭在玉飞胧的肩上,他能感受到她的无可奈何,所以轻轻将手心的力量传递给她。他心疼,她的身体那么单薄,却要承受最深最重的痛楚。
“我心里有数。”玉飞胧的眼里闪着明媚的光泽,虽然有被逼的成分,可是她现在也愿意帮花解语。凶手是蓝见凌,与花解语无关,尽管她现在无法报仇,但心里却突然有些庆幸,花解语之前的阻拦,避免了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亲手手刃仇人或许是慰藉父母亡灵最好的方法,可是时间久了才发现,那只是当初痛彻心扉时的唯一想法。仇恨太容易蒙蔽自己的眼睛,也许父母所希望的,只是儿女能够抬头向前看,然后永远开心而已。
死,不一定就是不幸,生不如死,往往比死更可怕。
风闲羽静静看了她半晌,她向来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女子,有时候看起来很固执,但是又常常心如明镜,打定了主意便很少更改,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好,既是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风闲羽伸手取下盘发的玉簪,递给玉飞胧,“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宫里找我。”
玉飞胧倒也不推辞,缓缓伸出手接过那根玉簪:“谢谢。”
“我这次出宫,是带了护卫出来的,本想着调几个予你,以护你安全,不过现在看来,想必你是不会要的。”
风闲羽打了个响指,隐在暗处的四名高手悄然出现,一个个面无表情,但态度异常恭敬。
玉飞胧对着那些高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为风闲羽的理解而报以柔柔一笑:“你知道的,我向来最不喜有人跟在我身后。况且有师娘在身边,罗乃傲或者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伤我半分。”
“那好,这些人我就不留给你了。关于秋先生,如果明天山间木屋之行不顺利,记得来找我,也许我可以帮你……”
风闲羽走后,玉飞胧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八年
长夜漫漫,玉飞胧梦中好眠,然而千里外的天崇皇宫,勤勉的天希却仍在挑灯夜战。
西北战场上虽有捷报传来,可诸侯这边却又陷入了困境。因为安国侯玉腾知的突然亡故,天希失去了他最强有力的支持者,那些本就摇摆不定的小藩王们开始蠢蠢欲动,不少人纷纷投向昭明侯董谡和定远侯齐忠阳的阵营,这让天希的压力陡然增加。
拆东墙补不了西墙,双面夹击的情势对朝廷这边来说异常不利。
烛火通明的御书房里,天希奋笔疾书着什么,突然他停了下来,左手猛得捂住胸口,只觉一阵心悸,心跳快了两拍,胸中闷闷的,好像堵着什么沉重的东西,让他透不过气来。
“皇上,还是去请伍太医来瞧瞧吧,您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贴身护卫追风端着一盘夜宵进来,正好瞧见天希脸色发白,难受地捂着胸口。
自从玉飞宓承诺此生不再出现在天希面前后,追风的使命便也随之结束了,遂又回到了天希身边。
“只是心悸而已,不碍事。”天希摆摆手,让他不必过于紧张,也无需惊动其他人。
“奴才……遵命。”追风无奈,虽然担心主子龙体,却也不能违抗圣命。
天希咬咬牙忍过这一阵胸闷心悸,舒缓了下气息,当他抬头时见追风的手上只有一盘糕点,随即皱了皱眉,神色不悦道:“今日的八百里加急,怎的还未呈上来?”
“皇上忘了,加急件是每三日一封,今日才是第二日……”
才第二日吗?他真是累得脑袋混乱了。只要是她的消息,每时每刻读都不会乏味,何况这三日里仅有一封,叫他如何熬得过漫长的三天?
“公主即将抵达南斐国,南斐国力虽不及我们天崇,但眼下天崇内乱四起,而我们在南斐布置的势力亦十分有限,公主的行动恐会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怕是无力时刻护公主周全。皇上既如此着紧公主,为何不召公主回宫?”
天希侧过脸看着追风,自从他从玉飞宓那回来后,他便察觉到追风整个人有了细微的变化,以前的他绝不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从不会干涉主子。
天希没有回答,只一个冷峻的眼神便让追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其实时间和经历改变的何止是追风,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成长和变化,无一例外,连天希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好多,他是越来越威严也越来越有帝王气势了。
至于为何不召玉飞胧回宫这个问题,天希牵强地笑了笑,他尊重她的抉择,或许分开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或许他只是等待着有一天时过境迁,然后她又回到他身边,又或许他想通了,禁锢一个人的自由并不是爱,真正伟大的爱情,是将手放开,然后笑着流泪。
南斐国绚丽的皇城,烟烟细雨中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朦胧美。
说是一早便要启程上山,玉飞胧却睡到了正午方才醒转,花解语也没急着喊她。玉飞胧迷迷糊糊中意识到自己又拖了后腿,便火急火燎地赶去向花解语请罪,却发现对方一直在发呆,看她那副出神的样子,玉飞胧有理由相信此人保持这个姿势大约已有一整个上午了。
“师娘,这时辰了,今天我们还上不上山?”
“你起了?”花解语从出神状态回到正常姿势,“用过午饭后便上山。”
“哦。”玉飞胧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整顿洗漱了一番。
用餐时,花解语依旧是一副发呆的表情,玉飞胧对着眼前蜡像一样的人物,觉得摆在餐桌上的食物们也变成了一盘盘蜡脂,食之无味。
“那个,我不能保证师父就在山间木屋里的……”虽然这一句很欠扁,但玉飞胧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为好,免得花解语抱太大希望,到时过度失望。
“……”
下过雨的山间小路,泥泞湿滑,并不好走,两人一前一后上山。玉飞胧深一脚浅一脚地痛苦跋涉,浑身上下粘满了泥水和青草汁,简直狼狈不堪。反观花解语,轻飘飘的,只是随意地走着,但却一尘不染。人比人真是气死人,玉飞胧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为什么有些人连走神的时候都可以秒杀世间一切,万物近不了其身?
平日里只需走上半个时辰的山路,在玉飞胧的拖后腿之下,两人硬是用掉了一个时辰才达目的地。
穿过竹林,淌过山涧,树荫遮蔽的平地上,一间不大但舒适的木屋豁然展现在眼前。
屋前的院落一角,海棠花盛开得正好,粉嫩可爱,如娴静又烂漫的女子,在雨中娇艳欲滴地释放着美,让人一见之下,久久不忍离去。这是冬日里不曾绚烂过的美丽花朵,是玉飞胧上次来时并未见到过的迷人一角。
玉飞胧没心情去注意这些海棠花,而是拔腿飞奔进了木屋内。
“师父……师父,你在吗?”虽然知道秋蝉子几乎不可能停留在此,玉飞胧却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情。天下之大,她找不到师父的所在,但这里却曾经有过师父的存在。
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玉飞胧突然鼻子一酸,想念之情喷涌而出,秋蝉子离开玉府已然两年。两年间发生了太多事,没有师长的教导和指点,好多东西她只能一人摸索、一力承担,如果师父在她身边,一定舍不得她伤心难过。
“师父……”
没有人应她,只有空空荡荡的木屋内阵阵的穿堂风呼啸而过,好似在回应。
“师父不在。”玉飞胧匆匆回头,告诉花解语这个不幸却意料之中的消息。
但见缓步而至的花解语并不理会玉飞胧,她的手指轻轻滑过屋内的竹制摆设,双目一寸寸描绘着四周,生动而敏锐,仿佛什么东西都在她的眼神里活了起来。
玉飞胧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打扰此刻的她,只喃喃喊了一声:“师娘……”
花解语继续着自己的目光之旅,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似乎怎么都看不够。看着看着,突然一行泪珠猝然滑落,她却浑然未觉,这许多年,弹指一挥间。
“二十八年了……”花解语的唇瓣微微颤抖,泪水不停地滑落,融入进滴答的雨声中,“他离开我整整二十八年了……”
“师娘?”玉飞胧有些不知所措。
“二十八年了,如今在这里,我终于又感受到了他存在的气息。”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尽管此时蓝辰赋并不在此地,却让花解语觉得仿佛他就在身边。
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她喜欢屋檐下挂一排竹制风铃,清风袭来时它们会清脆得叮咚作响,像唱歌一样;她喜欢一套茶具有五个茶杯,两大三小,一双儿子加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女儿,一家五口无聊时饮茶闲话;还有她最爱的海棠花,院子里整树整树的花开,明媚动人,楚楚有致……
“十五岁那年,我遇到十八岁的他,我多庆幸那一年有他,让我的人生有了新的意义。我愿意为了他,忘记家族仇恨,过一个平淡安静的生活。”
“十七岁那年,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翻遍天涯还是海角,我依然找不到他。于是我发了疯,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找到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所以我不顾禁令,开始修炼《桃花手记》。”
“十八岁那年,我收养了见凌,我竟鬼使神差地拿他做试验品,按着我对辰赋所有的记忆打造一个全新的他。”
“二十七岁那年,我终于练成了《桃花手记》,也一夜间建立了蓝衣门。我以为我终于有能力和势力可以找到我朝思暮想的人,可是我错得太离谱……”
“《桃花手记》之所以是禁练的武功,我到那时才终于清楚。可是为了保持容貌,我不得不做出了魔鬼的选择。我知道一旦走出这一步,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终将是渐行渐远,可是我已退无可退,我无法忍受有一天他认不出我的模样。”
“一直以来,我只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他,亲口问问他当年离开我的原因,也许这样就足够了。可笑吗?这么多年的寻找,只为了亲耳听到他的回答。可是,我又好害怕,如果他只是单纯不爱我了,所以离开我了呢?我要怎么接受这样的答案?”
“我其实真的很不想被他知道我后来做了绮云楼的花魁,以他的为人,虽然不至于看低我,却也让我心如刀绞似地难受,可是我无可奈何;我或许又心存侥幸,他不知道最好,若他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怒气冲冲地对我发脾气?或是忍不住带我离开?”
“可是他依然如人间蒸发般杳无音讯,这么多年,我的耐心快要用尽……”
“但是今天在这里,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平静,二十八年来第一次能静下心回忆过去……”
花解语决定在山间木屋住下来,因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决定暂时停留,而非继续她的寻找之旅。
玉飞胧不太明白当初誓要找到秋蝉子的花解语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花解语的兴之所至,只得任由她去。
她说,等海棠花谢了,她便离开。
海棠花,相思愁断肠,终究是苦恋一场。
花解语虽说要暂时在木屋落脚,却不强迫玉飞胧也一起留下。而玉飞胧也并不像她,可以在山间木屋一住便是这许多天。
这一天依然是绵绵阴雨天,玉飞胧见花解语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态势,便打算趁着这些日子去见一见两年未见的常缇。
虽然是孤身一人下山,玉飞胧倒也无甚所谓,常缇她是一定要见的,不过早晚而已。但一个人毕竟战斗力不足,万一运气差撞上罗乃傲或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