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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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门没锁,元幽知道,就算锁了高易没能让人弄开,费心费力,何必呢?所以高易就这样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薄毯遮住身躯,元幽侧卧在床,长发如礼花般散于枕上,暗自流光,说不出的目眩。
“我知道你不怕。”高易扶头:“别装了,你不是不敢看我,而是不看我就可以想心事,见鬼的心事。”
“为什么是见鬼的心事?”
高易无声地叹息,道:“我们都别装了。”
“没装。”
“哦,你真害怕?”
“恶心。”元幽微笑:“还好,死不了人。”
高易一把扯去薄毯,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每个细节。
“一直想当演员,没想到今天终于实现,还是三级艳星。”元幽嫣然一笑,心满意足。
“枉费心机,花了那么大力气,只为一气之下杀了你,你觉得可能吗?”
元幽笑容隐去,沉默。
高易把毯子扔给她,看着她重新遮住身子,剩下的只是隐约的线条与起伏。
“一箭双雕。”高易冷笑:“即使我不杀你,也倒足了胃口,真聪明,谁说聪明女人不可爱?那些遇事只知道惊慌失措的女人才勾人兴致。不过你忘了一件事,我不是强奸犯,而且时间充足,你可以尽情倒我胃口,我会将之视为挑战,类似于蹦极。”
“谢谢。”
高易说是这么说,可是真没胃口了,至少今晚剩下的只是一门心思回去睡大头觉。
元幽听着一扇门被带上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另一扇,良久,四周再无声息,终于有心情长出一口气。
早上,高易又来了。
元幽一点儿不意外,当着他的面穿上昨天的脏衣服,创新地用窗帘带把乱糟糟的长波浪束起,垂在一边。
“我不知道袁峡在玩什么,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昨晚想明白一件事,如果围着你们转,我干脆什么也不用干。”高易道:“有什么遗言?”
元幽僵立片刻,低声:“张故。”
“黄泉路上慢慢叙旧。”
“跟他无关!”元幽嘶声,去抓高易,没碰到他就已经脱力,被后者提起来扔上沙发,像从盒子里挤到地上的果冻。
“怕吗?”高易漠然地。
元幽点头,再点头。
“还以为你风清云淡视死如归呢。”高易抽几张纸巾递给她:“玩笑,当真就没意思了。”
“玩笑?”
高易两手一伸,推开窗帘,鸟语花香扑面而来,碧草林荫尽收眼底。
元幽咬牙,并努力压制这种声音。
“昨晚你让我不愉快。”高易又听见恶毒破土而出的声音:“所以避免我真的履行刚才的话,你准备了什么节目?”
元幽咬着的牙渐渐松开,突然笑了,颇有些畅快淋漓,她站起,开始脱衣,跟丝不挂时,往地上一躺。
高易目瞪口呆地观赏完全过程,继续目瞪口呆地道:“好了,结束了,玩笑结束了,起来,穿上,你倒足我胃口,该满意了。”
元幽看他一会儿,坐起,穿戴整齐。
“你这么一折腾,我连踢死你的心都有。”高易盯着她:“你知道的事,我不知道,所以我逼你,可逼你真没意思,一看你就是被生存磨得全无脾气,这种人没劲透了,像个面口袋,一棒子下去连个声都没,无趣。我讨厌无趣!你知道生活是什么样,摘掉那些好看的,里面就是烂疮,可还得活下去,就这么活下去。折磨你的人都觉得无聊啦!”
元幽木然地:“是得活下去……”
“活吧,继续活吧。”高易狠狠地挪开目光,盯住雪白的墙壁。
第 14 章
连山在花园和人交接,一辆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个老头,直奔大门。
守门的奇怪地打量,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脊背挺直,像与竹竿绑在一起,神情威严如同帝王,那种倨傲和高易异曲同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何况身旁非一般精悍的保镖。
连山没见过高老爷子,也错愕于他这个时候驾临,想上去问候又没这个胆,眼睁睁看他从身边走过。
老爷子脸色不善,谁都能看出来。
高易在客厅抽大麻。
如果可以选择,他会晚一分钟进行这项活动,如果再可以选择,他会把烟盒收在身上,而不像现在这样,进无门退无路,掐掉了烟,茶几上的烟盒也暴露了一切。
高战笔直地矗立在面前,高易微微动了一下就放弃掩饰,抬起头翻起眼皮注视父亲大人。
“你最近已经无聊到抽这个了?”
高易把烟掐了,尴尬地微微一笑:“您是不是一直在外边,瞅准了时机进来啊?”
高战板着的脸寒了几分:“站起来。”
“我站起来,不如您坐下。”高易真诚地:“爸,您坐,您站着我害怕。”
高战不为所动。
高易不得不老老实实起身:“欢迎领导莅临我处视察。”
高战问:“听说你最近很清闲?”
“还行吧,也没忙到哪儿。”
“闲到和袁峡的人做游戏?”
高易一愣:“谁说的?”
“耗到现在,知道人家的意图了吗?”
高易踢了踢地毯,过一会儿:“他想动东边那批货,整点动静分散我的注意。”
“还不算蠢。”高战的脸色总算有点儿缓和,走到沙发前坐下:“刚知道的,还热乎着吧?”
“昨天。”
“蠢是什么意思?”
“啊?”高易讶然:“就是……弱智。”
“还不如弱智的呢?”
“白痴。”高易笑道。
“白痴!”高战喝道:“说你弱智都是抬举!”
高易莫名其妙被狗血喷头,当着手下的面,有些抹不开脸:“干嘛啊这是,当老子上瘾还想当爷爷?再说,生个白痴就这么值得炫耀?”
高战气得笔直的腰更挺了几分。
“你说你每次来都气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高易一脸胜之不武:“您到底想说什么?”
高战看他一眼:“吃完了糖,还把糖纸留着做什么?”
“好看呗。”高易笑:“我这儿有,爸你吃么?”
高战站起来,招手让他过来,高易走近,一个耳光清脆地诞生了,致使眼前出现五彩星辰。
“你疯啦?”高易错愕与羞耻地吼道。
“那女人在哪儿?”
高易红着眼睛瞪视:“什么?”
“用完了不清理,留着做什么?”高战冷冷地:“好看?”
“你管不着!”
“在哪?”
“我乐意留着。”高易看着他:“乐意!别跟我说什么袁峡的阴谋,我要真是白痴兴许还真信。我闲?我看你才闲,把监视我作为唯一乐趣,留着一个女人都能让你紧张成这样。对,我反常,她没出现在刑堂一类的地方,我对她很好,给她吃给她喝,伺候的跟情妇似的,因为我乐意!我喜欢!跟你无关!”
高战侧首,示意身边的保镖,保镖领命,上楼。
“干什么干什么?我看谁敢动!”
搜索继续,没人因为高易的威胁不敢动。
“有病啊你?老年痴呆?”这些人恐怕是高家唯一不对高易噤若寒蝉的人了,这让他充满了挫败感:“有事没事就来充当纠察小分队队长,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不是都交给我了吗?”高战无视他,悠闲地喝茶,高易转而对手下们道:“木桩啊你们,不会动啊?有人砸场子没看见啊?”
手下们纷纷看了看高战,继续做木桩。
“别以为不得罪老爷子你们就没事,他走了全部玩完!”高易来回指着他们:“像现在这样,排着队,拿枪一个顶着一个的脑门,统统见阎王!”
楼梯一阵响动,元幽缓缓走下,衣衫完好,想必没做什么抵抗,可脸色苍白——身后十几名保镖,这样的阵势任谁都会感到大势已去。
“你今天做的事很没有意义。”高易把头转过来,轻蔑地:“你也知道,我在乎的不可能是这个女人。”
“那最好。”高战看向元幽:“元小姐。”
元幽抬起头。
高战凝视她良久,眼神冷下来,再冷下来,像人类看着蟑螂,说,祸害。
“这个时候,我有权知道,你怎么处置张故。”元幽苦笑,敌意对将死之人来说等于空气,她看向高易:“快死的人,多知道一些不算罪过。”
“我什么也不是,说话不算数啊。”高易自嘲地仰了仰头,淡淡地。
“没想让你保证什么,真的,我没资格。”元幽轻声:“谢谢你,给一个早晚要死的人那样的生活,不算坏。你也不算坏。”
高战挥手,保镖举枪。
“等等!”高易突然道。
扣扳机的那支手顿了顿,手的主人询问地看向高战。
“想殉情吗?”高战刻板的脸上出现几丝笑纹。
“不好笑,别笑了。你笑得很难看。”
讽刺很有效,高战立刻冷下脸。
“不行。”
“整那么大动静,说了句废话。”
“不行。”高易上前,遮住高战的视线,使他无法向保镖传达命令:“我说不行,不能杀,我不想她死,你也无权让她死。”
“幼稚。”高战评价完儿子,沉声:“阿梁,杀了她。”
高易左手一动,出枪,指着阿梁。
屋内的保镖犹豫了一下,矛盾于该不该对老板的儿子拔枪,一秒钟后,所有人掏枪。他们都是高战培养的死忠份子。
最可怜的就是高易的手下,极其无辜地陷入该帮谁的泥沼之中,动静皆不是。
高战沉默,肃杀的面孔有些扭曲:“你拿枪指着他,就等于指着你老子。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不想杀她。”高易一字字地,像头呲牙的狼。
“我想,那么,完成你老不死父亲的心愿吧。”
“跟喜不喜欢她没关系。”高易停了停,吼道:“我讨厌你干涉我!”
“你讨厌的事多了。”
“我说不能杀,就不能!”
“放下枪,我当什么也没发生。”高战叹息。
“放下,好让人打晕我?”
“看清楚,只是个女人,你们认识多久,一个月?”高战漠然扫视元幽一眼:“为了这么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杀人工具,袁峡派来的杀人工具?”
“如果我放下枪,这辈子都没法再拿起来。”
高战笑了几声:“你见过老子把儿子打成全身瘫痪?”
“我是说心里的。”
“原来你心里有这玩意儿。”高战摇头:“我还以为只有一堆不切实际的美梦。”
“你眼里我就是一团烂泥。”
“别做这些徒劳的,看看你脚下的地方,你在哪儿。”高战沉声:“你在我的地盘,我死之前,都属于我。你,使的用的,包括这具身体这颗脑袋,都是我给的,你在对你的父亲不敬!好吧,鉴于你素来不知道什么叫尊敬,这两个字暂且不提。现在,放下枪,也不用道歉了,站到一边,你还是我的儿子。”
“哄孩子吧,继续吧,可惜我不是孩子。”高易不为所动:“你这套,去糊弄水都没下过的小乌龟绰绰有余。你大概忘了我是你带出来的,从小到大,你做的哪件事我没看过?对我玩这种把戏,不是在侮辱自己吗?”
第 15 章
“你是说,我养子为患?”高战眼中隐隐杀机,老虎就是老虎,不食子,可被孩子触犯,杀意因天性而起。
“后悔还来得及。”高易苦笑:“可是,我已经来不及了。”
高战不再说话,让所有人不安的彻底的沉默,在这个时候,足令高易全身防备竖起,像小一点的刺猬,或者大一点的豪猪。
死亡之前的等待,让元幽软弱地闭上了眼。
“一直是你的。”高易冷笑:“你赐的,难道我不可以不要?不要我还得感恩戴德,这他妈叫什么事?”
高战看着高易,事实上他有点后悔,强调一切的所属权并无必要,这几乎是高易的软肋,触之即会造成严重后果,不可预测,他闭上眼睛,睁开时已经透出无奈:“放下吧,我不计较,跟你有什么可计较的。是谁的重要吗?”
高易犹疑,父亲这种神态,见所未见,他的手颤微一下又恢复原状,不信,他的行事风格已经使儿子不再信任。
“想杀人我有一百种方法,制伏你也不例外,别小看你老子。”高战甚至开起了玩笑。
高易移开目光,不愿与之接触:“让他先放。”
“你他妈就不能让你老子一次?!”高战恼羞成怒。
“不能。”
高战气得像要随时爆炸:“难道还想我说对不起吗?!”
“对不起,爸。”
时间似乎凝固,半晌,高战道:“阿梁,放人。”
元幽软倒,同时枪从头上移开。
高易不再看向那边,他缓缓放下枪,回头,朝高战跪下。
“现在是黄金时段?居然演电视剧,而且是肥皂剧。”高战鄙夷地看着儿子:“别违心了,心里叫着没面子,脸上再挂上这种悔恨,扮演逆来顺受的孝子,指望当主角吗?还是悲情主角。”
高易低着头,沉默。
“知道不成功,还做,叫愚蠢。”高战看着远方感叹,不知是叹儿子蠢,还是自己生了个蠢儿子。
高易抬头,看高战一眼,又看了看元幽:“爸……她能走了吧?”
“真体贴。”高战讽刺,讽刺完问阿梁:“姓张的那个小子呢?”
“在楼上。”
“带下来。”
“爸你不带这样的!”高易差点跳起来。
“要演就演的像点儿,动不动就想浑水摸鱼站起来,不如一开始就不跪。”高战回到沙发上坐下。
高易看到张故时,发现这家伙和元幽的绝望真是如出一辙,看到元幽,又如同绝望中燃起新的希望,当然这种希望也可称之为凄然。
高战注视张故,半晌,点了点头,像印证了什么东西。
“怎么样?”张故笑问。
“很好。”元幽笑答。
“原来可以一起啊,真好。”
“我这样的人,怕和你不在一个地方。”
“那我去找你。”张故苦笑:“往下降比较容易。我也杀过人,或许,我们可以在一个地方。我也不是好人啊。”
高易忍无可忍:“闭嘴!”
“最刻薄莫过于临死不让人说话。”
元幽点头,赞同张故。
高易瞪他们一眼,快死了倒知道相互谅解了,还你浓我浓的,靠!
“高少爷,呆发完了吗?”
高易看向父亲,应了一声。
“真是大好青年。”
高易当然知道不是夸他,淡淡地不做表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让你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所以,他冒犯你,你没追究,他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你也视若无睹,准备重用。”高战感怀:“我们都怀念失去的美好,可它一去不回,令人无可奈何。”
“你这不痛不痒的,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有时候,我也想回到从前,看一眼曾经拥有的东西,哪怕只一眼。”高战淡然凝望前方:“纯真,温暖,宽容,怜悯。”
“别说了,我讨厌追忆。”
“你一直在追忆。”高战冷眼看他:“不停往前走,脚步不停,有些东西也不停,缅怀,遗憾,懊悔,以为外人看不出来,其实一眼就被看得清清楚楚。”
“你气愤的,只是我让你失望,至于我本身,你根本不关心。”高易沉默片刻:“我也不奢望你能关心。”
“这是面镜子。”高战尽量忽略高易射过来的刺,指着张故,鄙夷:“时光倒回,让你怀念过去的魔镜。”
高易笑得破罐破摔:“是又怎样。”
“所以像现在这样!”高战转而指着他:“不思进取,散漫懒惰,抽大麻,我看你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