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的爱与恨-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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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涛！”隔着一堆人我喊他，他回过头，一头暗红头发还真是醒目，喊住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只好挥了挥手。他笑了笑，我第一次看他那么温柔地微笑，半天反应不过来，我听到他说，“take care of yourself。”
我点点头，他挥了挥手终于转身走进了人流中，那头红头发一晃一晃的，渐渐地也看不见了。
我走到机场外，看了看表，快九点了。等了一会儿，我看到时针走到九那个位置，耳边就想起轰隆隆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飞机一点点地起飞，等终于变成一个点一眨眼就再也找不到的时候，我忽然间觉得我们真的长大了，他要去创业，而我和小迪四年后也会工作了吧……真不知道一夜间从学生变成社会人会是什么感觉。
时间过得很快，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那几天和以前一样，我和小迪没事儿就出去玩儿，有时候也会和宝宝晓东他们一起聚餐什么的。
张扬考上了一直梦寐以求的Z大，伟朗和凌珑考到了一个学校也在北京，陈颖任行他们也各自都去了自己报的学校，还好这些好朋友都没有发挥失常，很让人高兴。
走之前我们十多个人一起疯玩儿了一晚上，那天晚上在KTV凌珑看到小迪的时候一直笑着，后来终于忍不住哭了，小迪很难过看见我却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我拍了拍他的肩借口抽烟走出包房，凌珑是个很坚强很优秀的女孩子，我真心希望她会遇到一个好男人。
回屋的时候我看到小迪抱着她，他抬头看到我有点慌，我笑着对他摇摇头，他抿着唇低下头没说什么。凌珑渐渐止住了眼泪，后来任行跑调地唱浪花一朵朵把所有人逗乐了，她也终于开心起来，我看着眼前喝得东倒西歪还在那儿满嘴黄段子胡扯的哥们儿们，心里真的是非常开心，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聚在一起像今天一样发疯胡闹，但至少有过这么一次，也会是留在心底最深的回忆吧。
后来大家起哄让小迪和凌珑合唱了一首歌，凌珑点了《广岛之恋》，小迪刚开始犹豫地看我，在我鼓励地点头后终于拿起了话筒。
我还记得那天小迪的眼神，当他看向凌珑的时候，是真的很认真地凝视着她，凌珑唱着唱着眼眶又湿润了，我看到小迪的眼睛里明显的心疼，“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他唱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我忽然有些心疼，不只为他，是为他们，或许没有我，他们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奇迹。
“爱过你。”
当他们相视着一遍遍唱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周围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知道，他是真的爱过她，只是为了我放弃了么？小迪，原来你真的认真考虑过和我在一起会有什么困难，会放弃什么……
那天，是我第一次在他看着别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对我的爱，他很少会把爱放在嘴边，但我能感觉到他以一个真正男人的方式爱着我。那天我在心里默默地发誓，我要守护他一辈子，我要爱他一辈子，只是那时候的我实在没有想过，一辈子，会是多么漫长的岁月。
本来我是想和小迪一起去北京的，结果他爸妈死活不让他坐火车，呵，也是，有条件坐飞机两小时不到就到北京了，何必坐火车颠一整天呢。
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老爸做了很多菜，都是我爱吃的，我看着对面已经四十岁却依旧很好看脾气温和的男人，第一次觉得很舍不得他。
“小飞，”他不停地给我夹菜，笑着嘱咐我，“到北京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吃太辣的东西，嗯，注意你的胃……”
“嗯。”
“小飞，”他温柔地看着我，眼中有我一直珍惜却假装不在乎的关爱，“你真的长大了……爸看了很高兴。”
“……”我站起身走到卧房回来的时候拿来存折放在桌子上，“爸，这是我所有的奖学金，我一直没动，你帮我收着。”
其实那些是他高中三年给我打来的所有生活费，我一分都没花过，都取出来存在另一个账户里，我靠着打工和奖学金过了三年，他一点都不知道，我不想花他的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舍得，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把大部分的钱寄给我，自己就吃泡面迷迷糊糊地过日子。
他呆了呆，打开看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我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平静地说，“爸，这是我赚的第一笔钱，都给你，”我看到他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我打断他，“大学我会自己养自己你不用汇钱给我……”
“那怎么行……”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自己留着花。”
“我……”
“爸，”我看他有点着急，他每次说不过我就这个表情，我板着脸继续说，“我十八了成年了，用不着再靠着你了。”
“……”他一副受伤的表情，我沉默了一下，我一看到他就口不择言，我想说我不想让你为我省钱，不想让你过的那么辛苦，可我说不出来，我还是板着脸，对着他就根本做不到温和地笑，我估计我跟他八字相冲。
“不行。”
“什么？”
“不行，你到学校好好学习，不用想钱，爸能……”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寄过来我也不花。”
“小飞，你听话，”他着急地看我，抗议的声音却没什么气势。
“就这么说定了，我吃饱了。”
我刚要转身走，就听后面人起来，拉住我，我低头看这个比我矮比我还瘦的男人，莫名地难过心疼，“小飞，你听爸爸话，到J大好好学习，不要折腾自己。”
“王羽秦，你没完了？”我皱眉瞪他，我看他缩了一下，自从我比他高开始，我一喊他名字他就好像很怕，我一直弄不明白他到底怕什么。
“不用你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你自己多吃点好东西，瘦的跟火柴棍儿似的，难看死了。”
他呆了呆，忽然又笑了起来，“傻孩子，你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
“呵呵，小飞，你听话好不好？你这样我不放心。”
“随你便。”懒得管他了，大不了再给他寄回来。我瞪他，他没什么脾气地笑了笑，转身就收拾碗筷去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第二天到火车站，宝宝他们都来送我，我看到苏晓迪一脸愧疚地表情，笑着拍拍他脑袋，“傻瓜，又不是你的错，到J大见吧。”
他轻轻点头，“哥哥，我明天的飞机，明天见。”
“呵，好。”
“哥，”我听到身后柯俊宝叫我，“这个给你。”
他递给我一个长条的盒子，“什么东西？”
“呵，到时候你看了就知道了，”他笑了笑，还是那么绅士的小孩儿。他比小迪大两岁，也比小迪高，真不敢相信他上高三，小迪却是大一了。
火车开的时候，我看到小迪和宝宝都只是默默看着我，不像晓东他们狂挥手，等终于快看不清的时候，我看到小迪转身就走了，柯俊宝还在看着我这个方向，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我放好行李坐回卧铺打开那个长条包装。
是一个眼镜盒，我打开看，一个很时尚的黑框眼镜静静躺在那里。我忽然间很感动，那是几天前打球的时候，我随口说了一句，怎么好像眼睛有点模糊不会是近视了吧。后来我也没怎么理，就这么一句话他竟然记在心里了。我带上看了看，有点晕。眼镜下躺着一个小纸条，我拿起来打开，是柯俊宝熟悉的工工整整的笔迹。
哥，我听你说眼睛模糊给你配了一个眼镜，呵呵，感觉这个镜框比较适合你。不过，度数不知道合不合适，反正是两个都一百来度，要是不合适就不要带了，别把眼睛带坏了，呵呵……那，到北京照顾好自己，尤其是你的胃啊，少喝点酒。嗯，就这些了，放假早点回来哈……
宝宝
我把纸条折好把眼镜也收好，很感动，他真是个细心善良的孩子，我没有想太多，就觉得他是一个很好很懂事很关心人的弟弟，心里默默说了句谢谢，我把它们放到盒子里收了起来。
累了一上午，我很快就躺在床铺上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到了北京，那时候的交通真是非常不方便，我纠结了很久终于到了J大，司机师傅一听J大看我眼睛都放光，心里小小自豪自恋了一下。我来的有点早，迎新的地方都没多少人，J大大得我头晕，找了半天才找到迎新报名点，我找到我们自己的学院，一个大大的蓝色大布被挂起来上面写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之类的词语，然后一个红布上面黄色的字很嚣张地写着xxx学院，七八个桌子排成了一排靠右一个饮水机，真是简陋……
我心里暗暗想着，一眼看过去有大概六七个人在那儿，有低头写东西的还有闲聊的，说实话还是很兴奋，很不争气地有点紧张。
我走过去，到一个看着很认真写东西的男生面前，“你好学长，我是A专业的，是在这儿报名么？”
那男生抬头，斯斯文文的。
“哦，对，你叫什么？”声音都这么柔，南方人吧，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南方人呢。
“王小飞。”
“王小飞……”他喃喃念着翻资料，然后抽出一沓纸，笑道，“那，你的东西，拿好。”
“谢谢。”我谢过那个斯文学长，他笑了笑继续埋头整理文件，很喜欢这种兢兢业业认真工作的人，我不禁对他的印象很好。
我看了看给我的资料，有J大的简易地图，标得还是蛮清晰的，然后是近几天的安排，注意事项，承诺书等等。
有张纸上写了立刻需要办的事项，我按照上面写的，先找到宿舍，我是第一个到的，领了被褥收拾好床铺，把东西大概放好，看了看表已经一点多了，小迪的飞机四点到站，也该走了。
“小迪？”我给他打电话，他电话那头嗡嗡的，估计也在路上了。
“呵呵，哥哥，到了吗？”他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我不自禁地翘起嘴角。
“早就到了，我现在去接你，等我到了机场你飞机也该到了。”
“啊？不用了，你刚到休息一下，我自己去就好了。”
“呵，没事儿，我不累。”
“不行，你听我话，不要过来，我自己一个人OK啦。”
“好吧，那到了给我打电话。”
我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他应该也想独立吧，处处都有我照顾可能也不好，我应该给他自己的空间。决定了我也就没什么大事了，看着地图找到一个挺气派的地方吃了顿饱饭，然后按照纸张上要求的去照相，忙完了所有事也快五点了。
我晃到了小迪的学院，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等他，看到他的学院招摇奢华的气派装备，我就感叹大学果然就是小型社会了，学院和学院的差距都体现在物质差别上了。我看坐在那儿的学长学姐们都是带个厚厚的眼镜老学究的模样，叹气之余祈祷小迪千万不要变成那样……真搞不懂同样是认真看资料的样子，气质怎么就和刚才看到的那个学长相差那么多呢。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着米色短裤白色T恤的高个子纤瘦男孩儿低着头走过来，一手拉着一个大大的银白色旅行箱，一手胳膊上搭着外衣，刘海儿垂下来遮住额头，走路很稳脚步很轻。清爽的短发，熟悉的淡静气质，不管看多少遍都让我着迷。
我笑呵呵地看到他往这边走，靠着树躲在后面打算逗逗他。
我看到小迪看着布告栏上的字还不打算去报名，不过倒是有个女生过去叫他。
“同学你好，是新生吧？”
“嗯，你好。”
“新生到那边报名的，你跟我来。”
他又瞟了两眼布告栏，点点头跟那个女生到了报名点。
和一个学长对话了几句后，他接过资料，转身走之前问他，“请问学长，那个布告栏只介绍我们学院吗？”
“哦，对啊，每个迎新处只写了本学院的。”
“哦，这样啊……”他又看了两眼布告栏，回头又问，“那学长你知道X学院在哪儿吗？”
我一愣，耳朵立刻竖起来。
刚才那个女生又走过去笑道，“我知道怎么走，我带你去吧。”
“谢谢，不用了，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就好了。”
那女生呵呵笑了笑，给他指了路，小迪点头道了谢，我呆了呆缓过神来立马跟上去，我发现自己挺无聊的……
过会儿我看到小迪走到我的学院布告栏前停下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看完低头笑了笑，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我心里一毛，立刻拔腿跑到N远的地方，果然，手机响了，
“喂？”
“哥，我到了。”
“哈，到了啊，在哪儿呢？”
“嗯，在你们学院迎新的地方，你呢？”
“啊？你也在那儿？我也在附近哪……”
“咦？我没看到你啊，在哪儿呢？”
我忙快步走过去，朝着他的背影喊，“小迪…… ……”
他手还握着手机在耳边，回过身看到我，一下子笑起来，呵呵，一天没见，却像分开了好久一样，北京，现在我们就在北京了吗……那时我真的觉得为了这个时刻放弃F大很值得。
“哥！”
我几大步走过去，伸臂紧紧抱了抱他，“呵呵，小孩儿，想死我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嘿嘿笑，“吃饭没啊？”
“晚饭还没呢，”我拎过他的旅行箱，“先去你的寝室看看。”
一路上聊着很快就到了他们宿舍，到了门口我就郁闷，这次我们宿舍之间的距离真是远的牛郎织女了。他也是他们寝室第一个到的，我帮他把宿舍打扫好，又陪他照完了相，填好了资料。忙完了一切他问我，“你的宿舍在哪儿？”
我郁闷地挠挠头，“哎，远着呢，”我指了指，“那个楼。”
“啊？”他皱眉头，“这么远……”他有些难过的表情，“估计上课也离十万八千里了……”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我拍拍他脑袋，“好啦，至少还在一个学校，没事儿就可以一起学习么，不想了，嗯？”
“嗯……”
我们找个地方吃完饭就开始逛校园，J大校园真的很大很美，我们走在林荫路上，看着两旁叫不出名字的花花树树，心境莫名地平静安适，
“小迪，我们竟然还在一个学校……竟然都在J大。”
“是啊，”他抬头看我，眺望着远处碧波荡漾的湖面，“哥哥，我一直都在想，高二高三那两年，一直都想，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和你一起到J大，一起走在湖畔，”他笑了笑，停住脚步，望进我的眼底，“可是，我以为根本不可能了呢。”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心很疼，“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会再那么对你了，永远不会了。”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一下，是我从没见过的在他脸上出现的苦涩的笑，“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么？”
“什么？”
“刚才，我好想抱着你，很想你也抱着我……可是这人这么多，我不敢……”
我心里一痛，他笑着看远处成双成对的情侣们肆无忌惮地牵手拥抱，说，“哥哥，我知道你说的那些话，你为什么会说那写狠话……原来真的，很难受的……哥，我，”他低下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自己想说什么……”
我感到我的胃狠狠地痛了一下，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