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的爱与恨-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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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也去。”伟朗附和,其他人好像也都默认了。我侧头看向一直都没说话的男孩儿,笑笑,“宝宝,来。”
他慢慢走过来,坐在我床沿,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对不起,哥骗了你,别生我气,行不?”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没关系……我能理解。”
“呵呵,那就好……”
他抬头看看点滴,“快不快?”
“还行。”
“你先睡会儿吧,我们出去等你。”
“好……”还真是有点累,我点头。
宝宝起身回头看向他们,“我们出去吧,他这瓶完了还有一瓶,让他休息一下。”
“好。”所有人同意地走出去,临出去前凌珑犹豫了很久走过来,低声说,“对不起……”
我笑了笑,其实她没有错,她说得都对,“没关系,说来是我对不起你。”
凌珑又要哭了的表情,最后还是忍住了转头跑出去了,宝宝出去前给我盖好被子轻轻关上门,终于,又剩我一个人了,终于又安静了。
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过意识清醒了很多,静下来脑子就不停地闪过那个人笑着的生气的冷漠的哭泣的表情,满脑子都是他,小迪……你叫我怎么忘,你倒是来教教我。
我闭上眼睛,眼泪干了,心死了,我心里除了一片空虚寂寥什么也不剩下。是他放弃的,是他决定离开了,我要怎么办,追过去么?他既然决定了,还会回来吗?呵,王小飞你别没出息了,别人不要你了你还没完没了地缠着他干嘛?昏昏沉沉地想了很多,终于还是抵不过睡意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我周围,点滴打完了。
“醒了?走吧,能起来吗?”肖林过来扶我。
纠结了半天终于套好衣服颤颤悠悠地走出来,感觉跟被人废了一身神功一样= =、气血不宁,虚弱无力,我暗自嘲笑自己没出息,决定再也不糟蹋自己了,不值得,到鬼门关转了一圈后,我忽然觉得那些坚持,那些情爱都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小迪,你够狠,四天多,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那麽相信我足够坚强得轻松挺过去么?说到底,你还是低估了我对你的爱吧,呵,小迪,这次救了我一命的不是你,害我差点丢了这条命的反倒是你,我倒是想知道,如果我真的就这么挂了,你会怎么样?哭?后悔?然后过个几年也会把我忘干净吧,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再深的伤总会有愈合的一天。原来所谓的不离不弃全他妈是放屁,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白日梦罢了,好吧,你既然这么绝,你既然都不管我的死活,我也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你,让我放弃你找别人是吧?好啊,我就听你的。
被一堆人一路护驾到家,肖林和伟朗一左一右把我当老佛爷扶着,我就搁那儿跟个大家闺秀似的若柳扶风,要是阿涛看见了肯定瞧不起我,呵,我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的雄心壮志哪儿去了?感情真是耽误事儿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钱,我可不想再碰这档子鸟事儿了,人家男女相爱都一堆破事儿,离婚的一抓一大把,你一个同性恋还想要一辈子的爱情,真他妈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横在床上一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叮嘱,连厕所在左边的屁话都能让伟朗说出来,有没搞错兄弟,这是我家,哎,看来我昨儿还真是逊毙了,把他们吓着了现在把我当婴儿来着。
“那我们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我没事儿了。”
我笑笑朝他们摆手,他们终于在我满脸“健康”的微笑下放心地一个个走了。我自己一个人躺了一会儿,想想还是走下床,躺了好些天了,我得走动走动,还没走一会儿,门铃响了,我慢悠悠去开门,是宝宝。我愣了愣,“怎么回来了?”
“我不放心你……”他回身关上门,把手上的东西朝我举举,“我买了些东西,中午吃吧。”
“哦,好,谢谢哈。”
“客气什么,”他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我俩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哥,你打算以后干嘛没?”
“不知道……”真不知道了,本来想先找个工作呆一年等小迪留学回来的,现在我所有的计划全被打乱了,在北京,大学毕业的一抓一大把,研究生毕业也是满街跑,我想了想,“再读几年书吧……”
“你要考研吗?”
“可能……”早知如此,我大四就不是实习度过了,哎,所谓世事难料。
“我们一起考吧,正好那样明年我就和你一样研一了呢,”他忽然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那……你想好考哪个学校没啊?”
“还没有,不过可能还是继续在J大吧……”
“哦,”他点点头,“也好啊,那哥,你这个房子还继续租么?”
我胃抽痛了一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当然。”说完我自己蒙了一下,不是说好了要放弃么,要忘了他吗……那留着它干什么,不,我用不着逃避,不就是个房子,我继续住着又不是为了他,对,我只是懒得找房子罢了……
“哦,那好,”他低头笑了笑,“这学期结束,我们一起回家吧。”
“好啊,”我摸摸他头,“大三忙吗?学习累不累?”
“还好啦,”他伸手拉起我,“哥,吃饭吧,不饿吗?”
“还真有点饿了,好,走吧。”
吃饭的时候我和宝宝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会儿,吃完他帮我简单收了一下房间,然后又出门给我买好了晚饭,都是可以热完吃的东西,最后走的时候还特意把所有的窗户都关紧,我看着为我忙碌的男孩子,仿佛依稀看到小迪,好像他还没走,还在我身边照顾我一样。
可我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他走的那么干脆,连最后的背影都没留给我,本来就是痴心妄想,我怎么能跟生他养他的爸妈比呢,我本来就是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自嘲地笑笑,我站在阳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小迪,拜你所赐,我好像坚强了很多,看来我目光得远大一点,站得越高或许能够抢来的也就越多了,到时候,你会不会后悔离开我了?呵,我倒是挺期待那个时侯到来啊,真想看看你追悔莫及的表情,哈哈……
后来的几天没什么区别,肖林他们几个会偶尔过来看看我,每次都带来成堆的吃的东西,塞得冰箱爆满,导致我想挨一次饿还挺困难。
让我意外的是赵婷婷,她几乎天天都会来,午饭基本都是她做给我吃的,那段时间我真的非常感动,她有男朋友,或许她等不起了,或许知道我是Gay她放弃了,但在我最寥落最寂寞的时候她用她的方式来照顾我陪伴我,很多年后,已经嫁为人qi的凌珑对我说,她和赵婷婷一起,知道了什么是最绝望的爱情,她们一起怀抱着不可能的期待,把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给了注定无望的人。那时候的凌珑已经是个一岁多孩子的母亲,但我从她偶尔失落的眼睛里知道,她和我一样,也会思念那个彻底离开我们生活的男人,或许也在默默期盼着,他会回来,会再回到我们身边。
那段时间,我庆幸自己从小练就的双面功,在他们面前我总是可以释怀地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想不出脸上应该摆什么表情,看着我们曾经一起买过的东西我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又呆滞,我靠琴键上舞动的音符来幻想这是他弹奏的,然后下一秒就唾弃自己没出息的想念。我不该想他,我不能再喜欢他,更不可以继续爱着他,晚上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我倚着墙壁看着指尖燃烧的星星点点的火光,嗅着环绕在身边的烟熏,我告诉自己,我宁可去恨他,我要学会遗忘一些东西,或者,遗忘爱人的能力。
半个多月后,我接到一个电话,刚按下拨通键就听到里面的嚎叫声,“臭小子!你还活着呢?”
“呃……小涛涛啊,我或许活着……”
“靠,别恶心我……我不给你打你就不能主动打一个?我看你丫儿就是欠抽,”他咬牙切齿,“干嘛了一个多月一点声儿都没有?”
“哦……”我恍惚了一下,只有他,我身边只有他一个人的记忆还停留在我们快乐的时候,我终于笑笑,“没什么,有点事忙了一段时间……”
“切,”他明显对我的理由嗤之以鼻,“小子,”声音里又是带着熟悉的流氓口气,“想大爷没啊?”
“想。”我没犹豫地说。
“啊?”电话那头有点蒙。
“阿涛,我好像有那么一点想你了。”
真的,很想他了,他是我这段时间最想见到的人,我知道他不会安慰人,看到我知道一切只会臭骂我一顿,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见见他。
“啊?哦……嘿嘿,那、那当然了,本大爷这么雄姿英发、羽扇伦巾一人儿么……你想我也是应该的……”
“那是纶巾,不念伦……”我黑线。
“啧,管他念什么,你意会就好了,意会!”所谓恼羞成怒就指他这种。
“啊,是是,你表达能力虽然不怎么样我理解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靠!你果然很欠抽!”
嘻哈聊了很久,等放下电话,几天里空虚抑郁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很多,或许,我该换个环境出去散散心,真是与世隔绝了太久了点。
或许,我是真的该长大了,曾经听人说过,一个人最强大的时候,是他心里不爱任何人的那刻,那时的我还不以为然,觉得这人想法太偏激,现在想来,还真是真理。我抬头看看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墙壁,坚守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守着这个房子不是让自己更可悲?
如果我理智一点考虑,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不用家里的钱还没找到工作,支付这个房租实在是太困难了点,如果我理智一点……实在是,应该把它退了啊……
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走过。厨房里,我摸了摸冰箱,我记得小迪每次都会大开着冰箱门,眼睛郁闷地盯着冰箱里的东西纠结晚上做什么吃,我说他这是浪费宝贵的电力资源,他就扬眉喧嚣着老子有钱,我就顺便鄙视他。
客厅里,我把自己凹在沙发里头,看着茶几上摆着几本武侠小说,小迪说他最头疼看小说,看着看着就不知道前面发生过什么,有一次他还自以为很聪明地想到一个绝招,说让我看,然后给他讲,这可让我挺郁闷,好吧,随你,结果这个臭小子在我怀里听着听着睡过去了,我看他睡得超没形象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我抬手翻翻小说的封皮,轻声笑笑。
我又来到浴室,他特别纠结我每次拉着他一起洗澡,他说我一超级大色狼洗着洗着就洗到床上去了,我有一次跟他保证绝对不会洗床上去你相信我,他将信将疑被我拐进来,等我在水里抱着他的时候,他红着脸瞪着两个眼睛说我骗他,我从他身后抱紧他吻他后背,感到他在我怀里抖抖抖,我嘿嘿笑着摇摇他说我没骗你呀,保证不是在床上嘛,他就在那儿愣着哀叹追悔莫及……我坐在浴缸沿上,看着身侧独自一人的身影,笑得有点酸涩。
走回到卧室,我看着装满我们衣服的衣橱,看着那台让小迪郁闷不已的电脑,话说他那么聪明一人,就是一游戏白痴,绝对是垫背让人踩着往上走的炮灰,他说那是侮辱他智商的东西坚决不玩儿了,却还是在每次看到我打得昏天暗地称王称霸的时候偷偷摸摸在旁边瞄……
钢琴……这架让我累得要死不活了一个月的东西,呵,我这辈子买过的最贵的东西呢,小迪,你不要它了么?呵呵,你连我都不要了,一个破琴算什么啊,是吧?我打开琴盖,摸一下琴键,黑色、白色,就像屋子里的家具一样……我按下一个键,“DO……”恍惚间想起他第一次看到琴时开心得不行的笑脸,我叹了口气,坐在琴座上。
“哥哥,好听吗?”
“当然啦,这曲子叫什么?”
“卡农。”
“这什么名字……”
“嘿,很简单的,我教你啊。”
“OK……”
我抬起手,卡农很简单,但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旋律。空荡的房间,空荡的旋律,像是一种仪式一样隐约地和谁和某些记忆道着别。高一快乐迷茫的我们,高二高三彼此折磨痛苦的回忆,假期间调皮温柔的他,大学四年一起生活一起放肆一起珍惜对方的记忆,这些,终于该对他们说再见了吧,不对,不应该是再见,他其实很诚实,他最后没有对我说再见,即使说了,或许也是再也不见了吧。
指尖下的琴键跳跃着,是不是连你,也会思念他呢?我笑笑,好像依稀看到他站在身边敲着我的脑袋说这样弹不对,我失笑,眨眨眼睛,不过是幻觉罢了,就像这个七年,只要再眨眨眼,一切也就那么消失了。
半个月后。
晚上回家的火车,宝宝上午要开个班会,我闲着无聊就想着先去L大和他会合再说。提上行李,和肖林道别,我不知道那次凌珑当着那么多人面表白对小迪的感情给肖林带来了什么影响,他从来不会表现什么,就像我一个星期前把住了三年多的房子租出去了以后回到寝室,也没人看得出我的心情一样。每个人都在微笑,每个人都乔装若无其事,谁都不可能真正了解谁,谁也不会永远陪伴谁,你可能错过他的过去,却拥有着现在,但也说不定会再次丢失他的未来,一年年过去,有谁能保证把彼此的束缚缠绕一生一世。
或许,我和小迪就是这样彼此丢失了吧。
按宝宝说的到了他的寝室。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寝室相当干净,我想到我们那个不检查就一团糟的宿舍不禁失笑。他去开会,嘱咐我等他回来,我自己一个人随意坐在他床上无聊地来回瞄,然后我的视线定在他床头的一个镜框上,一张熟悉又有些陌生了的照片躺在里面。
时间很久了的感觉,色彩暗淡了很多。一片宝蓝的天池背景上,一个少年轻轻把头依靠在另一人肩上,而那个人意外惊讶地看向他,一副白痴一样的傻呆表情。那个人的脸只拍出了侧面,而那个少年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安静。
那个时侯的我们,真的是很年轻啊,无忧无虑,快乐和伤心都是那么随意,只是隔了七年,现在我们的心里又多出了什么?
那瞬间,我有点发愣,我甚至思考了几秒钟,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长白山,天池,那段本来我想带着小迪一起的旅程,阴差阳错地让身边人成了他。宝宝,你又何必把这张普通的合照摆在床头,是思念我,还是思念那时的你,还是怀念七年前的我们?我伸手拿起它,没有灰尘,和这间小小的宿舍一样的干净。我看着照片里自己可笑的表情,看着那双一直默默在我身后看着我的温柔眼睛,我知道自己遗失了什么。
六岁的时候,第一次在院子里看到那个笨笨的小孩子,跑步跑不快,当个“小兵”保护主帅都不称职,挨了欺负就知道低着头委屈地抿嘴,这样的笨小孩让我有种想保护的冲动。
然后上了小学,开始学跆拳道,然后就在院子里称王称霸横行霸道,只是还是会把很多“战利品”拿给那个小笨蛋,因为他什么都抢不到,就是个被人抢的衰命。有一次把别人家的遥控车抢来给他玩儿,没一会儿我就被那家小孩的家长骂了一顿,我无所谓,可那个一直不怎么领我情的小不点儿开始叫我哥,然后一喊便喊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