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春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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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大家在台下很友好,气氛很融洽,但一上了场还是为了争胜而想到脸上冒汗,不过这次冒汗的都是对手,我们切了他们一个4:0,女队也以3:1取胜。泰国的朋友们显得有些沮丧,不过他们还是冲我们竖起了大拇指,并且邀请我们一起进餐,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下午的对手对我来说有点强,前边的战斗我还是有些机会的,但一时犹豫没把握住,但了后来看看落后太多再去孤注一掷杀大龙,结果大龙没杀成,空还被破得一塌糊涂,只有中盘认输。但好在前三台都赢了,我们以3:1过关,女队则相反,以1:3告负。
8。8,今天赛事很紧,要比三轮,所以从早上8点就开始战斗,第一个对手是南邮队,他们前三台比较强,四台特别弱,于是让我捡了便宜。所以虽然胡明杰输了,但我们还是以3:1过关。
第二个对手是科大,我们冲八道路上最大的障碍,昨天科大使用孙膑之计,与最强的清华砍成了2:2,但因为平局时第一台算1。5,所以最终他们还是输了,今天对我们是志在必得。 我的对手是一个少科班的小孩,锐气十足,把我攻得整盘都忙于做活,最后一数,居然输了20目多,害得我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胡明杰比较可惜,他的对手莫名其妙的打了个瞎劫,一度让他获得巨大优势,可惜后半盘下得忒臭,硬生生让对方翻了盘,输了2。5目。
然而方圆与韩老大送给了我们一个惊喜,特别是方圆,他居然战胜了对方的业六主将,使得我们最终靠他这个1。5分压倒科大。科大的队员显得非常郁闷,吃饭的时候避得我们远远的。
女队以0:4惨败,值得一记的是一台萧云的对手同样是个美女,两美女对局,不知扼杀了多少胶卷。萧云可能在容貌上略有胜出,不过棋艺就差得太远,那个叫周颖的女孩把萧云杀得走下场就哭了。不过萧云的眼泪水并没影响我们的欢庆。出线,我们终于出线了!之大围棋队参赛以来的第一次晋级!而我,在这个队伍里!
下午对清华,对出线已经没有影响,面对两个职业,两个业六,我们拼得很凶,但这个时候我倒宁愿手上的黑白子变成脚下黑白间杂的足球,足球是圆的,围棋却不是圆的,它太少意外!于是,意料之中的,我们以1:3败北,但意料之外的是方圆居然又胜了,他战胜的戴贵坚可是职业三段!走出对局室的时候,胡明杰上去抱住了方圆,他的这场胜利让我们的进入八强显得那么名正言顺。“我们很烂”,胡明杰的这句话可以成为过去式了。
女队再次以0:4惨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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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过,所有的聚会都是为了告别,“所有”这个词也许过于绝对了,但本届银河杯似乎确实是一次为了告别的盛会。16强诞生的那一刻,人们都在慨叹,一个时代结束了,一批过去的天才倒在了16强门口,他们在告别青春的同时似乎也已告别了荣耀。
从来没有哪一个四年显得这样长久,以致上届八强在这四年中尽数退化,被时间的尘埃盖去了光彩。从来没有哪一届银河杯是这样彻底的拒绝“老人”——所有35岁以上的棋手尽数被淘汰,这如同棋盘上黑子与白子一样分明的事实宣告了一代新人的涌现。
休战两天之后,8月9日9点30分,银河杯展开第二轮角逐,16位选手捉对厮杀。在第一轮角逐中,韩国损失最惨重,包括金世新在内,有7人被淘汰出局,日本被淘汰5人,中国则只有三人出局,这样,在16强的席位上中国已以6人领先于日、韩的5人。但这16强是如此的新鲜,以致最喜欢预测的人都在他们面前犹豫了。
林斐清这一天起得很晚。为了赶写一篇有关大学生联赛的文章,她前一天敖到凌晨2点才睡下,所以9号这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10点了。同一个房间的杭州晚报女记者早已出门,林斐清醒来就想起今天跟李春海约好去老国手张起隆家采访的事情,翻出手机一看,上面已经有项锋的两条留言,他们已经先去了!于是她匆匆忙忙、马马虎虎地洗漱了一下,拎了包就走。
路不远,国手们基本住在龙潭附近,到了楼下打上车,15分钟之后就已经到了,林斐清打开包掏钱付车费,忽然她呆住了。几天来这是她第一次打开这个包,包里赫然躺着一张醒目的红色名片!
我什么时候收到过这样的名片?或者说这是谁放进来的?……她脑子里出现了一连串的问题,一下车走到路边,她马上把名片拿出来仔细研究:一张奇怪的红色名片,上面只印了一个人的名字与一个电话号码。这个人的名字是:“蒋悯竹”。
“蒋悯竹!”李春海拿过这张卡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与惊奇。
“蒋悯竹……”头发花白的张起隆接过名片轻轻念了好几遍,它似乎勾起了他辽远的回忆。
二—19 故事
蒋悯竹,2527年生于山东青岛一富裕家庭,自幼天资过人,15岁以前接受过多种特殊教育,皆学有所成,而又以武术与围棋水平最高。15岁时夺得山东武术大赛乙组亚军,同年又在围棋定段赛上以第一名成绩入段,遂被招入国家围棋队,5年后在三国围棋擂台赛上连克日三人、韩二人,取得5连胜,大放异彩,一时被人们呼为外战英雄。其棋风一如其武技,一往无前,招招攻敌要害却不顾及自身安危,人们呼之为“拼命三郎”。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张起隆招待几位客人坐下喝茶,跟他们讲起了蒋悯竹,“那时候棋院里规矩比较多,特别是出国去下棋,总要强调棋手们代表着国家,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悯竹22岁那年,三国擂台赛前三轮在日本举行,他作为第三台要预备出场,所以也跟了去。棋院规定棋手除宴会外不得喝酒,晚上9点必须回房休息。悯竹是自由散漫的性格,在棋院就是经常犯规的主,到了外面哪里耐得住,好不容易敖了几天,有天晚上几个日本棋手邀请他去研究棋,他就去了,日本棋手素来讲究围棋就是艺术,所以行事颇有古风,他们一边下一边喝酒,喝得尽兴忘了时间,想起来时已是晚上11点,悯竹怕回宾馆影响队友休息,就睡在了日本棋友房里……”
“程露也是那时出的事吧。”李春海忍不住打断了一下。
“这事要不是带着程露,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大。”张起隆叹了口气,继续说,“程露是第一台,当时已经输了,赢她的正是那个叫悯竹去研究棋的日本棋手,所以她也跟了去学习。那天晚上日本朋友把她安排到一个女棋手房间里。结果那天刚好有个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也在那个宾馆,在走廊上看到了程露。这事先传到领事馆,再从领事馆传到棋院,事情已经被说得不象话了。当时程露被棋院内部批评为道德败坏,丢了中国人的脸,给了她和悯竹禁赛2年的处分,结果悯竹倒无所谓,程露却受不了这个侮辱,加之被禁赛两年,她的收入将大受影响,生计都可能成问题,一气之下出国了事。”
原来是这样!李春海吐了口气,有关女棋手程露在二十多年前脱离棋院出国的事一直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李春海虽然在围棋界混了20多年,却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内幕,听张起隆语气中对程露颇为同情,便问道:“张老,那时候您在棋院也算说得上话的吧,怎么不帮程露说说。”
张起隆摇摇头:“开内部会议的时候我倒是在场,重罚轻罚的论调都有,人数上倒是我们几个赞同轻罚的人多些,不过头儿说这事连领事馆都知道了,不重罚难以向上面交代,事情就这么定了。程露后来去了日本,再后来去了韩国,靠比赛教棋为生,在韩国,女棋手可参加的比赛比中国多,学棋的女孩子也比中国多,听说她日子过得比国内女棋手都要滋润,看来出走这件事对她来说倒是好事。”
林斐清啜着茶,心想一个女棋手被迫孤身一人漂泊他乡,那种离根的感觉只怕多少钱也填补不上,哪会是好事啊。
项锋听得津津有味,问道:“她一个人出去的吗,没男朋友陪着?蒋悯竹后来怎么样了?”他显然在想,这两个人没成为恋人么?
张起隆摇头:“她当时没有男朋友,悯竹倒是有女朋友的。那一年悯竹真是流年不利,亚洲金融危机把他父亲的公司打垮了,他家一下从亿万富翁沦落为欠债大户,他那女朋友本就是冲着他家那钱去的,这时候突然翻脸,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甩手另寻他欢。悯竹本是性情中人,女朋友的翻脸给了他巨大打击,那段日子他终日沉迷烟酒,日子过得非常颓废,后来就想到了去美国换换空气。结果到了美国之后,他一下子成为了传奇人物。据说有一天他在街上闲逛,碰到几个黑人想绑架一个华人少女,那少女带有保镖,但已被击倒,结果悯竹出手解救了她。”
张起隆说到这里有点累了,点上支烟吸了几口。项锋有点急不可待:“后来呢?”
李春海笑道:“后来这蒋悯竹的经历就像是在拍电影了,那少女爱上了这个身怀绝技的年轻人,2年之后即成为了蒋夫人,而那少女的父亲原是美国一个黑帮老大,通过考察以后,他把一个赌场交给了蒋悯竹经营。10年时间,蒋悯竹就利用家族里一些懂管理的人才成功得把这个赌场经营为该地区最大的娱乐集团。而他自己激流勇退,5年前让出了董事长职务,周游各地,逍遥山水,最近他做的唯一一件外界有闻的事情是创立了美国少年围棋比赛,看来围棋还是他念念不忘的至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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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赛采用世界杯赛制,之大队出线之后面对的是另外一个小组的第一名湖海大学队——去年的季军得主。老牛终于决定变阵,方圆依旧一台,韩楷却与单斌换了位置。老牛的意图很清楚,对方三个职业坐稳了前三台,唯一的弱点是四台,却也是个强业五。韩楷与之水平接近,若发挥得好赢了,那么就可以指望一台方圆的1。5分淘汰对手。
方圆的水平已越来越难以估测,虽然他不会是那些一线职业棋手的对手,但面对这些转入大学的已经不把围棋当作职业的棋手却已有一拼。上一轮方圆战胜清华一台虽有对方轻敌的因素,但至少他已值得期待,湖海一台邱瑞与清华一台的实力不过仲伯之间。
拿到对阵表之后,湖海大学的领队马上就单独找邱瑞谈了话,让他千万小心从事,之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手让他感觉有点不安,昨天他就找清华的一台了解过方圆的实力,得到的回答是后半盘非常出色,一旦让他领先,很难扳回,这与一般业余选手大相径庭,所以他叮嘱邱瑞千万别轻视对手,要尽快进入状态。
听从教练的嘱咐,邱瑞早早坐到了棋盘前,不过他内心并不重视这个对手,虽然已经远离职业队伍,但职业棋手的实力还是不容轻侮。在这个赛场上,职业棋手能输的选手只有一个,那就是世界业余冠军胡天木,除他之外,输给任何一个业余棋手都是一种侮辱。清华一台意外失手已经成为人们的谈资,“没想到农民也会下棋。”他解释失利原因的这句话已经成为本届联赛的名言。
农民,这个词语可够损的,不过那小子也太像民工了,邱瑞正想着,之大队员陆续走进了对局室。这个方圆穿着那件短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啊,邱瑞打量着对手,目光滑到他身边的萧云,立即明白了为什么方圆的衣服为什么不顺眼。农民与公主!呵呵,也许赢了他之后能得到这个美女的青睐呢。
在美女的注视下,邱瑞坐得笔直,显得分外精神抖擞。
二—20 规则
韩楷的学围棋,可以说全然是出于被动。作为韩骏的侄子,韩家年轻一代中唯一的男孩,他从小被寄予厚望,开始的时候,他的确也回报了长辈的期望,9岁的时候他已经在同龄人中没有对手了,13岁的时候就过了业5,在杭州棋界也算数得上号了。
然而他的棋力就此停滞不前了,无论怎么努力,他就是难以再上一个台阶,三次冲段均铩羽而归,而且三次都没有过预选赛这一关,距离入段相当遥远。再后来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比他年轻的郑恪飞、章迥追上并超越他,无力的感觉充袭了他的身心——也许我是缺少这方面的才华吧。
“我……我不想……不想冲段了。”当16岁的他在餐桌上面对着全家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叔父韩骏铁青的脸他也许会记住一辈子。
叔父总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成为职业棋手,所以他在韩楷身上花费了无数心血,他坚持认为努力会带来突破。面对叔父,韩楷把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确实很犹豫,然而出口之后他的内心塌实而平静。16岁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围棋不是为我而生,我也不必为它而活。我没有在围棋里获得快乐,每个人的遗憾都应该由自己去填平,我不是叔父你填平遗憾、实现夙愿的工具。
从那一天起,韩楷从围棋中解脱出来了,围棋不再是他的目的,而仅只是一种游戏了。他似乎又回到了孩子时代,那时候的他有才华,可惜那才华后来被胜负给扼杀了,为了胜利,他变得小心翼翼,变得乏味。抛弃了胜负带给他的桎梏,不必在乎那些无理的手段会带来胜还是败,只玩味那风云诡谲中获得的刺激享受,然后他就又从围棋这里获得了快乐。
两根手指夹起一枚枚黑子,然后猛力拍出,“啪”、“啪”、“啪”……好似一个个战士奔赴疆场,于绝境中挣扎,在顺势中追击,大无奈之后大喜,大喜之后却又大悲,把心情抛入棋盘,让它随落子而大起大落。于是一局棋罢,大汗淋漓,这,就叫痛快!
8月9号的这一局也许是韩楷平生最得意的一局。他们已经历史性的打入八强,心中毫无负担,但又有所期待,期待更大的突破,所以又不乏紧张,正是最佳心理状态。对手与他实力仿佛,可谓棋逢对手,但又因为对胜负有负担而显得小心谨慎,所以一上来就被韩楷抢了气势。
两相迭加,这棋从头到尾都让韩楷控制了局势,他直下到沉醉,连对手认输的声音他都浑然不觉,直到看到几颗白子抛入棋盘,他才回过味来——好,现在就看方圆的了!
方圆正在一点一点的扳回劣势,邱瑞的布局确实好他太多,但中盘之后方圆步步进逼,邱瑞穿鞋的怕赤脚的,总想着把局势导向简明,维持一个小优势胜利即可,到了这会儿双方的差距已经非常细微了。
细棋,韩楷反复点空之后作出了这个判断,胜败就看谁能打赢这个劫了。方圆也在点空,但他却得出了不同的结论,输了这个劫自己也能赢半目,再点一次空,确认这个判断之后,他放弃了打劫,到别处收了一手小官子。
突然间闪光灯一亮,下棋看棋的都吃了一惊:谁在这个时候还拍照?棋手对局最忌打扰,开局时你怎么拍都可以,但一旦双方都落子就不允许拍照了,何况是这种带闪光的拍照。
“怎么回事?”裁判立即走了过来。
湖海的领队收起了照相机,指着方圆道:“他犯规了,我拍照做个证据。”
犯规?方圆一时有点懵。湖海的领队指着计时器对裁判说道:“他下棋的是右手,按计时器的却是左手!”方圆的额头一下子冒出了细汗,他拿的是黑子,所以计时器在他左手边,刚才他只顾着判断局势,下完子之后顺手的用左手按了计时器。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方圆自责着。
'文'“是这样吗?”裁判问方圆,方圆红着脸点了点头。
'人'“这样下了几手?”
'书'“应该就是一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