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奇谈-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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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的声音传不到梦中人的耳中,梦中的静石突然挺剑,一剑刺了下去。“不!!!”留哥尖声叫着,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刺进了那个长着父亲面孔的男子心窝。
“不!爹,爹!不!!”
留哥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梦……”他抹着头上的虚汗,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爹,爹他!”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向父母的卧室跑去。直到从门缝中看见了父母正并躺在床上熟睡,才松了一口气。“对,死的那个是大伯……他是和无伤来往的叛徒,所以被处死了……不是爹,太好了,不是爹……”他回到自己的房里,坐在床沿上,因为放松下来而全身发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竟掉了下来,他一回想起梦中那张和父亲一模一样,但是哀伤的面孔和那柄刺出去的剑,眼泪就怎么也停不下来……
“大伯的画像……”留哥嘟哝着,打开了手中的画轴。画中有两个风姿飒爽的地狼少年并肩而站,右边的一个一身棕黄色的皮毛,嘴角微微有个酒窝,明显的是留哥的父亲静石,左边的一个高材略矮一点,皮毛是深褐色,文静地笑着,一只手勾着静石的肩膀——若石的画像在他成为罪人之后早已被毁掉了,只这一张因为上面有他的弟弟静石才保留了下来,但是也被丢在了仓库中,早已布满了灰尘,留哥悄悄打了了十几天,又找了十几天,才把它从杂物下面弄了出来。
看了一眼这画,留哥长出口气:“太好了,一点都不象。”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不知为什么他对于梦中的大伯长着和父亲一样的脸的事耿耿于怀,实在难以忘记,所以才千方百计打听着,找到大伯的画像来看。现在看来,若石和静石虽然五观确实是有三分相似,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兄弟,但是神情、气质决不一样,根本不是梦中那和父亲一般无二的形态。
“就是说吗……”留哥拍拍自己的脸,“亲兄弟也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啊,除非是用法术变的,我这是怎么了,因为一个梦就忧心忡忡的这么多天!”他抬头看看这个仓库里被自己翻腾的一团糟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当务之急是要在娘发现之前把这里弄好,不然就有苦头吃了。自己干嘛要为了一具梦干这种奇怪的事啊!难道脑袋出问题了?留哥敲敲自己的头,这里面装应该是天才的头脑啊——大家都这么说,绝对不是自吹自擂——也有出错的时候?他一边这么叹息着,一边开始动手收拾仓库。
过了几分钟,他却又停下手来,再把那个画轴打开,挂在墙上,自己坐一堆杂物上呆呆地看着……
“别跑!站住!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随着这个成年地狼的咆哮,一大群孩子从他家里哄笑着穿墙跑了出来,手里有的拎着食物,有的拎着酒壶,显然刚才是从这一家偷了东西,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做鬼脸。
“留哥儿,又是你领头,我回头告诉你爹,看不打断你的腿。”后面的成年地狼猛追不舍,大声威胁着。
“大叔家酒酿的好我们才来喝的,别人家我们还不去呢!”留哥一边大笑一边回答,他率领的那帮小弟兄也一起附合起来。成年地狼跑得再快也无法和这群可以随便穿墙入户的小毛贼们比,眼见已经追不上了,只好停住步子,挥着手臂大声威胁着要去告诉他们的父母,那些孩子才不怕他这一套,转眼就逃得没影了。
“又是留哥儿他们?这些孩子最近越来越能闹,上次还偷了柏大叔家的地鼠皮去扮地鼠玩,弄到一条街都乱了套。”另一个旁观的青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丢了东西的地狼跺跺脚:“总有一天教训他们一顿!这些孩子再不管教可怎么行。”
地狼族对于孩子一惯溺爱,大人们聚在一起议论几句,不一会也就摇摇头算了。
留哥他们一路跑一跑相互递送,一不会就把偷来的东西吃喝了个净,这才一个个抹着嘴向学堂的方向跑去。另一群孩子从他们旁边跑过,看他们还不紧不慢的叫起来:“留哥你们还不快走,不然迟到了!”几个少年哟哟喝喝地向前跑去,留哥加快了步子,冲到了大家的前面。
这三年来,留哥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就外貌而言,他又长高了一些,几乎已经和他父亲静石一样高了,肩膀更宽,手臂更长,爪牙更锋利了。就个性而言,他开始变得有些散漫起来,不再那么用心、认真,也不再象以往那样耀眼——他依旧是最优秀的,但是如果说过去的他超过了他的同龄人五倍、十倍的话,现在他最多只超过他们二、三倍而已了。因为他的这些变化,老师和族里的长者们都很担忧,他们在私下里曾多次找静石夫妇谈论过这件事,但是依然没有什么效果,或者说静石夫妇根本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是天才,他们宁愿他象现在这样——再平凡一些,和同龄人一样更好——所以在暗地里他们支持着儿子放下学业,自由自在地过日子的。有了父母的默许,留哥当然就越发的怠懒下来了。
对于留哥自己而言,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些变化,也许是从小到大,他的生活全是在学习中度过的原因,他以前是对学习各种知识充满了兴趣,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天才不天才的称呼,只是因为喜欢去学习,所以很少考虑除了吃、喝、学习、玩、撒娇之外的事情。现在年纪渐渐长大,尤其知道了大伯的事之后,他的心里增加了烦恼,对学习的兴趣也就减了不少。他的好强让他的成绩依旧名列前矛,只是现在这种优秀更象是在向大人们交差,而不是出于他的上进心了。
“怎么还不下课呢?”素辛一边讲解着法术,留哥一边在琢磨下课后找朋友去哪里玩,母亲会做什么好吃的晚饭,脑子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留哥儿,你来说说这个法术的意义。”素辛发现留哥明显在走神,便停在他面前问。
“是,”留哥答应一声,毫无滞蒂地说了起来,“一,……”
“不错。”素辛口中称赞了一句,心中却暗暗叹口气。留哥的功课绝无纰漏,法术、武艺样样也是高出同伙们一筹,可是以前那种举一反三,抢着学,追着老师学的个性却不见了。现在的他只做老师交待了的学问,而这些知识对他的头脑而言又确实过于简单,于是他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玩耍、恶做剧,甚至发呆上。果然,刚刚回答完老师的提问,便见他又双眼无神地盯着墙,开始魂游太虚了。
素辛希望下面要教授的课业可以重新鼓起留哥的精神。
“从今天起……”素辛严肃地说,他环视着大家,直到连留哥的注意力都回到了课堂上,他才接着往下说,“从今天开始,我要教给你们变幻成人的法术。”
“哇…………”
学生们中间一阵惊喜地欢呼。
地狼的孩子们的成年仪式就是指他们能够变化成人的那一刻。不论一个地狼活了多久,如果他不能使用法术变成人的样子的话,就会依旧被看成小孩子,他将不能脱离父母独立生活,也不可以建立家庭,参加地狼族的生产、捕猎,也不被允许独自到地面上去。相反,只要一个地狼掌握了变幻成人的法术,不论他实际的年龄多大,周围的族人也都会把他视为成年地狼来看待。
一般来说,地狼族的孩子们会在五十岁左右的时候被传授这个法术,但是这一次对于这一班孩子中的一些,显然是太早了一点。
这全是为了留哥。
素辛和族中长老们的商议决定提前教给这些孩子这个重要的法术,就是希望留哥在成年之后,可以正视自己长大了的事实,不再整天忙于嬉闹。素辛和长老们是坚信其他的孩子怎么样,留哥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学会这个法术的。
“这个法术的关键在于……”素辛双眼直视着留哥,开始讲叙……
“饿死了……”留哥回到家往椅子上一躺,就扯着脖子开始叫,“娘,我好饿啊。”
“来了,来了。”庚娘一边托着饭菜出来,一边说,“每天都在外面疯到这么晚才回来,不饿才怪。你今天又去哪里捣鬼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七叔真小气,不就偷了他几盘子菜吗(当着母亲他可不敢提酒的事),上次拿了松远大哥家一整只地鼠人家都没说什么。”
“是,你偷人家东西还有理。”庚娘在他头上戳了一指。
“小孩子就应该痛痛快快地玩啊!”留哥理直气壮地说,“而且今天先生教了我们变人的法术,等我学会了之后,就不能再象现在一样尽情的玩了。”
“先生教了你们变人的法术?!”正在摆饭的庚娘惊愕地抬起头来,她勉强露出笑容问:“为什么这么早呢?对大伙来说有点难吧?”
留哥撇撇嘴,他是从来也没有觉得过哪种法术难的,只是说:“反正挺没劲的。”
“说的好象你不想学似的。”庚娘把杯盘放到他面前。
“我是不想学啊。”留哥马上承认,“老是当小孩子撒娇多好,我才不想长大呢,真想不通先生为什么提早这么多教我们这个法术。”
“也许……”庚娘隐约已经猜到了族中长辈们的意图,“也许是先生觉得你们特别出色呢。”她强笑着说。
“娘,我想一辈子都做你的儿子,我不学变人的法术好不好?”留哥找着母亲的衣角撒娇。
“傻孩子,你就算长到一千岁,一万岁,也永远是我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庚娘伸臂揽住他说,“可是在娘的心目中,你永远象那个抱在娘怀里的,小小的,毛茸茸的留哥儿一样可爱。”
“娘。”留哥立刻变成狗的样子,钻到母亲怀里。他曾经很想要几个弟弟妹妹好逞逞做哥哥的威风,不过现在心想,没有弟弟妹妹也好,免得他们会分走属于我的宠爱,就这么一直被父母溺爱着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庚妹,我回来了!这是今天的猎物。”静石喝的半醉不醒的,手中拖着一只巨大的老鼠走了进来,“剥下皮给儿子做件大褂。”他得意地宣布着,“很少见这种颜色的地鼠,和儿子皮毛真配。”
地鼠是一种生活在土中的老鼠,是青丘之国特有的动物,外形很象生活在火焰中的火鼠,身形巨大,最大的据说可以长到大象那么大,小的也象兔子大小,皮革厚实,肉味鲜美,是一种有很多种用途的动物。因为它们一般居住在很深的地下,其他种族想捕获它们并不容易,只有地狼、无伤这样的妖怪才有能力把它们当做主要的猎物。
不过地鼠力大无穷,牙利爪尖,又是杂食性动物,有时地狼、无伤族迷途的老弱妇孺在远离城镇的地方单独遇见,也会成为它们的美餐,就算猎人们对付它们,也必须小心翼翼地才行。
静石是地狼族最优秀的猎人。他每次出猎都会满载而归,而且他所猎到的都是体形庞大的猎物,在地狼们和地面居民的交易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这些猎物他往往只留三分之一,另外的分作两份,一份给执珪、执珂兄弟,一份分给亲戚朋友、左邻右舍。这次看来又是在接受他馈赠的族人家里喝醉归来了。
“别吵,”庚娘把手指竖在嘴唇上,“留哥儿睡着了。”
“儿子睡了啊,没关系,他看见我带给他的礼物会高兴的,他不会怪我吵醒他的!对不对,儿子!”静石醉眼朦胧地向留哥的房间走去。
“相公……”庚娘叫住他,迟疑一下说,“今天学堂里开始教授变幻人形的法术了。”
“好啊,好事,孩子要长大了,这是好事啊!留哥已经学会了吗?我儿子聪明,一学就会!”静石的嗓门大的象打雷。
“他好象不是很想学,”庚娘担忧地说,“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地撒娇,吃完饭就去躺下了。你说,先生为什么这么早就开始教他们这样的法术,会不会……”
静石安静了下来,摇摇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沉甸甸的头,半天才说:“是太早了……儿子自己也不急着长大呢……”他和庚娘相互看着,陷入了沉默。
其实静石回来的吵闹声已经把留哥吵醒了,他本来是想披上衣服去迎接父亲的,可是走到门口,却听到了父母的那些对话。留哥又默默地躺回了床上,他觉得自己现在跑出去似乎不好。双亲和族人们并不一样,他们给了留哥宽松的生活空间,他们没有因为留哥的天赋而要求他过多的东西,反而一直担心留哥会由于忙于学业而耽误了自己应该享受的生活。留哥深深知道这一点。
留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近几年来是怎么了,他其实根本不贪恋玩耍、嬉戏,对知道对法术等课业的学习热情也一点都没有下降,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在先生们面前表现出来,他宁愿自己拼命的偷偷练习,却在先生们面前声称已经运用自如的法术没有学会,或者故意把功课背的前后颠倒,然后装作后悔的说自己背书时睡着了。不过随着近几年,称他为天才的族人越来越少,留哥心中又不禁有一份得意——他想学习,想掌握更多东西,但是他实在厌烦了“天才”这个名号。
有几次,当留哥偷偷找地方练习的时候,曾经遇上过执珪、执珂兄弟,他一边躲藏,一边有一种忍不住想大笑的感觉——在几年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和他们两兄弟一样的事的。
大概就象父亲说的,自己不想长大吧。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了哭泣声,留哥一下子从床上又坐了起来。
“呜呜……大哥……”静石把脸埋在妻子的怀中,泣不成声,“大哥的法术是最高明的……呜呜……如果由他来传授留哥儿的话……呜呜……大哥……”
他只要喝醉了之后,便常常会这样,念叨着兄长若石哭泣,以前,留哥不明白为什么,可是现在留哥明白了,是因为父亲杀了大伯,他亲手杀了大伯。自从知道了真相后,留哥的心象被系上了一个疙瘩,周围的族人对于大伯是叛徒这一点一再强调,可留哥在意的,却是别的——父亲亲手杀了他的兄长,只是因为他是叛徒——叛徒确实是该死,但是……亲手杀死自己的手足……留哥无法对这种事释怀。他知道父亲也一样,这就是他常常醉后哭泣的原因。
“爹……”留哥捂住嘴,眼泪也掉了下来……
“十天已过,你们当中有谁学会了这个法术?”素辛虽然是向大家问,充满期待的目光却落在了留哥身上。
留哥避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学堂中一片沉默。
素辛微感意外,因为一般这种情形下,留哥都会第一个跳出来说他已经学会了的,他叹口气,说:“那么再给你们十天时间,不用操之过急,静心体会才有所成。”
“是。”学生们一起回答。
素辛挥挥手,让他们散去。
“留哥儿。”
留哥听到素辛叫他,停住步子转了回来。
“你可有什么疑问?如果有尽管来问我。”
留哥点点头:“谢谢先生,我会努力的。”
素辛打量他一番,长叹一声:“去吧。”
留哥向他行了个礼,快步追上了在远处等他的伙伴们。
“怎么可能!!留哥儿,怎么可能连你也没有学会!”糕儿一走出学堂便扯着嗓门叫了起来。
“对啊,这么难的法术,我们无法在十天内学会是理所当然的,留哥儿怎么也没学会!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吧?”沉珠也关切的向留哥问。
“就是!”
“留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留哥儿……”
伙伴们叽叽喳喳地嚷嚷起来。
留哥垂着头快步向前走,不搭理他们。
“留哥儿?”
“留哥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