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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都市妖奇谈-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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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书天冷着脸没有说话。
    “你们都明白吧,其实大家的处境都差不多。人间界是人类的,咱们都是寄居在这里的螃蟹,说不定哪一天,这层壳子就要褪下来还给人家。所以说,咱们在这里为了人类做的事拼命算什么啊!”刘地的声音高起来。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我们输了,你们要怎么处置我,我都认了。”白书天把剑扔在地上,“事情是我挑起的,我一己承担,请不要难为他们——他们也是被我胁迫,才不得不来到这里的。”
    “自身难保了还有空关心她们,难怪能带着两个女朋友,果然有一套。”刘地毫不犹豫地把别人说得和他自己一样。
    听了刘地的话,白书天暗中松口气,知道刘地并没有动杀机,却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想抛弃住了半辈子的家园,你们不想,我们也不想啊……”刘地挥挥手,“算了,你们走吧,别再来立新市。”旁边有几个立新市的妖怪们看起来不太甘心,可是也没谁敢违抗刘地。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这里当然也有,火儿对着刘地的头就是一脚,“谁说要放他们走!至少要把这个、这个和那两个留下来给我吃!”
    “周影……”刘地呻吟一声,“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周影马上把火儿的嘴捂住了,火儿刚要挣扎,瑰儿适时地在旁边说:“要是你不听话,今后一个星期都没有妖排吃,只有青菜炖豆腐。”火儿这才十分不情愿地闭上了眼睛,不去看这些吃不到嘴的食物。
    白书天看了刘地一眼,把那个珠子丢给他,然后带着他的人就要离开。
    “等一下。”刘地叫住了他们,“你们还不死心吧?放你们回去后,你们还会来吧?”
    白书天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
    刘地微微一笑,手上用力把那颗珠子捏了个粉碎,然后用嘴把粉末吹了出去。周围妖怪们同时发出了一阵凄厉地惊呼:“清净宝珠!”
    “这是我平时看书用的夜明珠,根本不是什么清净宝珠!”刘地冷笑道,“王老头一开始就是在骗你们的!我看,不和你们说清楚的话,你们永远也不会死心。来吧,跟我走,我让你们看看所谓的清净宝珠。”他站起来,示意白书天他们跟他走,接着挥手制止也要跟上来的立新市的妖怪们说:“你们不要来。”他领着和白书天一起的那些妖怪离开了,只有周影跟在他身边。
    南羽从山边转出来,淡淡地看着刘地带来的这群妖怪。
    “让他们看看吧。”刘地说。
    南羽凝视了他们一会,退开了一步让他们过去。白书天手下的几个妖怪去袭击王老头夫妇时吃过她的大亏,现在看见她还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后面是一个山谷,一条河从谷中奔流而出。,在河边的草地上,两株参天大树遮挡了半个天空,它们一株扎根在地上,一株扎根在水里,树身上冒出蒸腾的水汽,形成浓重的雾气,久久不散。
    白书天想近前看个清楚,却被刘地伸臂拦住,忍不住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刘地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立新市的清净宝珠。”
    “是他们……”水雾被风吹开了一些,白书天看见其中一棵树上的树疤结成一张人脸,正是他见过的王老头。
    “王老头最喜欢吹牛,明明是用自己的生命力在清洁这方水土,非要说他有什么法宝。如果不是这些年他们两口子的力量都用在了这里,修行无法再有进步的话,你们想对付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原来是这样。”白书天的声音有点沙哑。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两棵树正在不断地从空气中、水中吸取有毒的物质到自己身体中,再释放出干净的水和空气。白书天很清楚,对一个妖怪来说,这是多么大的牺牲
    “我们立新市的妖怪没有靠任何法宝,我们靠的是自己。他们夫妇不这么做,也许我就会这么做,也许刘地就会这么做,也许是别人……”南羽轻轻地说,“这个世界是人类的,他们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人类。对,不得已时我们可以去别的空间一走了之,可是说来容易,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开这里。我想诸位也是一样吧?既然大家处境相似,与其彼此争斗,不如看看自己能做点什么。”
    听了南羽的话,白书天和他的同伴都不做声。当他们默默离去时,其中一个木妖握紧了拳,脸上露出决绝的神情。
    看着他们走远,刘地才出了口气:“真是些麻烦的家伙啊,总算把他们打发走了……”他向周影招招手,“我们也走吧。王老头脸皮薄,被拆穿了牛皮可不得了,就让他以后还有牛可吹吧。”周影点点头,和南羽并肩跟着刘地向外走。
    “站住!不许跑!还钱来!”泉先儿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刘地,拽着他的领子大声叫道,“说!他们哪去了?那些赖账的家伙哪去了?”
    “你说的是白书天他们?”
    “就是他们!在哪里?别把他们想藏起来!”泉先儿气愤地大声道。
    “你找他们干什么?”
    “他们没有付我今天的服务费就不见了!2万块啊!”泉先儿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没办法了,他们已经走了。”
    “去哪里了?”
    “回去了。”
    “逃跑了?!”
    “嗯,看来你的钱是讨不回来了。”
    “呜呜……”
    “就算你可怜兮兮地看我,我也不会替他们付钱的!”
    这时周影和南羽已经走远了,刘地怪叫道:“喂,你别指望我再请你喝酒,我永远都不会再和你一起喝了!”
    “为什么啊?刘地,我们是酒友啊,你再请我一次吧!”
    “我死也不和你一起喝,我宁愿戒酒!”
    “为什么啊?酒很好喝的,我们去喝一百年的特曲好不好?”
    “我绝对不去……”
    夕阳的映照下,两株老树的影子铺在了整个大地上,归鸟的鸣叫充满了枝桠……
   
雾飞花


    雾飞花
    银儿拉开了窗,见外面的浓雾依旧没有散去,本来想开窗透透气的她怕湿气进来,又想把窗户关上。
    “银儿,让窗子开着吧,”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是姑娘……”
    “行了,我现在还怕什么湿气吗。”病榻上的女子自嘲地说着。银儿见她想撑起身体,忙过去扶着她半坐起来,把一个枕头靠在她身后,又端过桌上的药碗。
    女子摇了摇头,伸手把药推开。
    “姑娘,你一直不吃药怎么行?你看你的气色,这么不好,你要吃药才能好起来啊。”银儿说着眼眶一红。她自幼父母双亡,被狠心的叔叔卖进了勾栏院,要不是姑娘硬把自己要了来做丫环,自己恐怕也早已过起了那种朝秦暮楚的卖笑生涯了。她在世界上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姑娘而已,看到她病成这个样子,银儿心里象刀割一样难受。
    女子拍拍银儿的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这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数月的缠绵病榻不但没有夺走她的美,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种令人生怜的哀怨神情,她就是江南名妓,向以“才色双绝”闻名的秦素秋。
    银儿为秦素秋拉拉被子,又忙着用温水帮她擦擦脸,然后为她梳理起头发来。姑娘多美啊,而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那些达官贵人、王孙公子、持才傲物的才子们见了姑娘也都客客气气,不象院里其他的姑娘经常要受客人打骂。银儿对秦素秋充满了崇拜,自己长大后能象姑娘这样就好了。
    “姑娘,今天于大人又派人送来了燕窝,陈公子亲自上门送来了两支人参,刘员外……”银儿不无得意地向秦素秋宣布这些熟客们的关切。
    秦素秋一点也没有听进去,这些对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有那个王大人,还一心想着要把姑娘赎到他家去,哼!癞蟆想吃天鹅肉,听说还找了巡抚大人出面来妈妈答应呢!”银儿对这个一心想把秦素秋买回去作妾侍的人十分反感,在她心目中,姑娘就算是皇帝也配得上,怎么可能嫁给那种只会仗势欺人,没有半分真才实学的人。居然还大刺刺地说什么“一千两黄金,死活我都要秦素秋进我王家的门。”可恶之极。
    “银儿,外面的瘟疫怎么样了?”秦素秋忽然问。
    今年这一带真是多灾多难,先是雨水过多,河流泛滥冲毁了田地,造成了大批的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接着瘟疫又开始蔓延,药石无效,无数的人就那样死去了。
    “还是那样,听说一早又抬了一百多个人去化人场。姑娘心地太好了,总是牵挂着这件事。”银儿知道秦素秋心肠好总是把别人的事挂在心上,所以没有说实话,其实外面一天死的人二百个都不止了。
    “老天啊……”秦素秋似乎低语着祈祷了句什么。她忽然说:“银儿,去请妈妈来。”
    “是。”银儿答应一声出去了。
    秦素秋取出了一块玉佩,贴在胸口。
    “这是我家传的玉,据说是上古时的神器,能辟邪免灾,延年益寿呢,我没有别的好送你,所以……所以……”
    只要是你送的,就是一块石头又怎么样。
    “十年寒窗人不知,一朝金榜题名天下闻……”秦素秋喃喃自语。她也许早该把这块玉佩摔个粉碎,让它和自己的命运一样归于尘土,可是,即使那么做又会怎样……她反而收紧了手,贴上了面颊。
    秦素秋目光移向窗外,浓雾依旧未散,花圃中的花木枝茎被雾掩住了,只剩那些怒放的花朵象火一样,连浓雾也盖不住它们的颜色,远远看去,那些花就象在空中飞舞一样,在茫茫的雾中飞舞旋转着,迷茫着……
    秦素秋看的一阵头晕,捂着胸口咳了起来。这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手帕上出现了斑斑血迹。她慌忙把手帕藏在身下,银儿和一名妇人已经走了进来。
    “妈妈,坐。银儿,给妈妈倒杯茶来。”秦素秋淡淡地招呼着。这个名义上是她“妈妈”的女人虽然没有待她好,却也没有待她不好。自幼请人教自己琴棋书画虽然是有她的目的,可是自己至少因为这样学到了不少东西。没有这个“妈妈”,自己在三岁那年就在街头冻饿而死了。只是不知道,如果是那样的结局的话算不算一种幸运。秦素秋收回思绪,缓缓开口道:“妈妈,听说王大人求了巡抚大人出面,要您点头是不是。”
    “哎哟,谁这么多嘴跟你说这些,白惹你生气不是!乖女儿,你只要好好躺着养病,外面的事娘去打理,听话啊。”她口中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打算,秦素秋这一病好不好的了还不可知。她又生性高傲,前前后后得罪了不少权贵,这次是王大人,下次不知又来个什么大人,自己这小小的院子还能承受几次?既然王大人肯出那么多钱,又有巡抚大人为他做媒,说到这个份儿谁也不能不动心了,有了这笔银子,再买十几个女孩子都不成问题。但秦素秋毕竟是她的摇钱树,真要这么推出去,又不由的心疼。
    秦素秋嘴角挂着淡笑,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的盘算。她转开话题说:“妈妈,请您来想跟您商议件事。”
    “你这孩子,咱娘俩还用这么客气吗,说吧,你要天上的星星娘也给你去摘。”
    “我想给银儿赎身。”
    “当”,银儿失手把茶碗掉在了地上,直到秦素秋叫她才回过神来。
    “银儿,把我的匣子拿来。”
    银儿捧着秦素秋的梳头匣子递过来时紧紧盯着秦素秋的脸,不明白姑娘要干什么,可是秦素秋脸上只是淡淡的笑着,什么也看不出来。
    秦素秋打开梳妆匣,取出了几个金锭,又拿了一对玉镯放在鸨儿面前说:“妈妈也该知道我,我这个人不喜欢攒钱,有点银子随手也就散了,原本有的一点半点积蓄也都给了他……我只有这么多,妈妈看够不够。这镯子算银儿孝顺您的,您先收着,钱不够我再想法子。”
    鸨儿摸摸金子,又看看镯子,老实说她不太甘心就这么给银儿自由,毕竟养了十几年,一文钱也没从她身上赚到就让她走太便宜她了,可是有秦素秋挡着,看来想叫这个丫头接客也难,万一王大人的事再成了,秦素秋一句话要银儿跟去做陪嫁丫头,自己答应还是不答应,不如现在顺水推舟,“你这孩子和妈也客气,不过这也是咱们行当的规矩,不管多少,得有这档子事才行。”她一边把金子和镯子揣起来,一边说:“回头叫人把身契给姑娘送来。”
    “妈妈,王大人的事您说的怎么样了?”秦素秋一边命银儿拿着鸨儿的字条自己去讨身契,一边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
    鸨儿尴尬地咧咧嘴,但这件事迟早也要秦素秋自己点头,不如现在开诚不公地说说:“素秋啊,娘是舍不得你走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女人,一辈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然最好是趁着年轻找个好人家。王大人富贵双全,对你一片真心,他的正房夫人又远在云南,不失是一个好人选……唉,这样的事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他出到多少了?”秦素秋问。
    “一千两黄金,天呢,他太阔气了。”
    “两千两黄金,你拿一半出来救济灾民我就随他去。”秦素秋毫无表情的说。自己的心在某人眼中一文不值,这个半死不活的身子到了有些人眼中,居然值千两黄金,真是可发一笑。
    “两千两!女儿,这,这……”鸨儿叫起来。
    “他不是说就是死也要我的尸体进王家的门吗?看他舍不舍得。妈妈,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的病是好不了的,您又何乐而不为。”秦素秋说得很明白了,她已经病入膏肓,一旦死了鸨儿就是人财两失,但两千两黄金是个什么概念,王大人能舍得吗?鸨儿离去时忧心仲仲,百般盘算着和王大人讨价还价的余地。
    秦素秋冷笑一声,目送脚步匆匆的鸨儿出门,她的目光再次移向窗外时,笑容收敛了,雾中,那些隐约的红花还在飞舞,只是它们可以等到雾散看见自己的枝叶,自己生命中的浓雾还有散的那一天吗……
    罢了……
    王大人竟然真的一咬牙应下了两千两的价钱。
    银儿为秦素秋这个决定急得直哭,她怎么也想不通姑娘为什么这么做。秦素秋却若无其事,每天除了督促着鸨儿用王大人先付过来的一千两黄金赈灾外,就是整理自己的诗篇画卷,是熟客向她求的就打发人送去,其它的统统付之一炬。
    “姑娘,那副画是您用了三个月的心血的结果呀,您真的烧它。”
    “这本诗册……姑娘,银儿虽然不懂诗,也知道是您在这么多年的作品中精挑细选出来,又工工整整抄在上面的,你不能毁了它呀。”
    “姑娘,这副棋子是张大人千里迢迢从和田为您觅来的,您舍得把它送出去吗?”
    不顾银儿的焦急,秦素秋执意地把自己平时视为生命的书籍、笔墨纸砚、琴棋笛箫全部分送给了朋友和相知的姐妹,反而是那些玉器、珠宝、珍品古玩她全留了下来。
    “银儿,这套首饰你收下,还有那几件,一起装在匣子里。”
    “姑娘,这些是您常戴的,怎么可以给了我。”
    “傻丫头,不给你给谁?就为是我日常戴的,才不愿意它们落在别人手中。这里还有张银票,你拿去,三百两不多,可是安顿个小家庭也该够了。”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银儿难以置信地叫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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