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瓶邪]十年病-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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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命运之轮开始转动的地方,到命运终结的地方。故地重游像是隔着岁月重新审视过去,对于吴邪,对于他,对于任何曾经在这条路上并肩而行的人,这些地方都是构建回忆的坐标点。
他在吴邪提到的每一个地方逗留、回忆,有些是他曾参与的,有些是他未曾走过的。一路走来,他所记得的、他所想象的吴邪的形象在记忆里逐渐鲜明起来,甚至恍惚中感觉重新回到十年前,那个人就跟在他的身后,只要稍稍一转头就能看见。
长沙镖子岭,吴家的故事开始。
山东瓜子庙,第一次合作,吴邪偷偷叫他“闷油瓶”。
西沙外海,第一次因为吴邪的“爽皮水”微笑。
秦岭,吴邪自己一个人和老痒进入秦岭,他受吴三省嘱托赶去,找了许久才找到重伤的吴邪。他给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把他带到有人烟的地方确保会有人发现,然后抽身离去。
塔木托,本来不愿让他蹚浑水,却鬼使神差地挡了下门让他上车。他说“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四川四姑娘山,铁三角分离。
广西巴乃,吴邪说“醒醒,回家了”,虽然虚弱得睁不开眼,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眼泪。
古潼京,吴邪从这里开始反击。
墨脱,最后的战场,吴邪在这里终结了汪家的时代。
原来一个人的生命里会有这么多的落脚点,原来每一个落脚点,无论他是否参与,都有他的印记。
吴邪,你念念不忘的,究竟是回忆,还是回忆里的某个人?
八月份的长白山已经非常寒冷,三圣雪山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张起灵把最后一捧骨灰洒进皑皑白雪中,望了一眼天际的雪顶和夕阳,继续往前面走去。
离命运终结的地方,还有一步之遥。
沿着熟悉的路径进入裂谷,径直走到青铜门前,他手中拿着未点燃的犀牛角的火把,用鬼玉玺打开了青铜门。
火把亮起来,有质感的黑暗渐渐淡去,他选择了进门左拐,左手摸索着青铜壁一路走过去,在触及到一处凹陷时停住脚步。
十年来,他日复一日坐在这里任由外面翻天覆地腥风血雨。真正的秘密栖息在严密的青铜门内,有关无关的人为了它前仆后继。所谓的终极关乎着人类历史的变化,但知晓了又有什么意义?妄图改变无法改变的,挽回不可挽回的,既然会为了失去的东西追悔莫及,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好好珍惜?
历史不是一个终极就可以左右,张家人奉若神明的至宝不过是人类贪念和欲望的缩影。他看过了太多人追寻篡改命运的方法,长生,修仙,最后变成地下世界最为丑陋肮脏的东西。
他右手举起犀牛角火把,左手抽出黑金古刀。
他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他死后,没有人再来看守青铜门,终极迟早会被发现。
那时秘密将不再是秘密,它会最大限度地激发人类的痴念与妄想,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他用吴邪和胖子的思维方式去思考,很轻松地找到了解决办法。
如何让一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守住它,或者,毁掉它。
张起灵回头看了看他刚刚摸索过的青铜壁,慢慢地微笑起来。
他曾对那个人说,你是我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而当吴邪对他说“下一个十年就忘了我”的时候,他开始明白,吴邪是他唯一的世界。
或许这就是他的执念吧。
张起灵将犀角火把向身后丢去,黑暗迅速吞没了他的身形,只听到黑金古刀劈碎青铜的一声巨响。
整个空间开始剧烈的摇晃,青铜浇筑的洞壁裂开巨大的缝隙,这是崩塌的前兆。
掉落在地上的犀角火把没有完全熄灭,借着一点点微弱的光,可以看见青铜上宛如雕刻的字迹。
吴邪。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每一天都用手指在青铜上一遍一遍描摹的名字。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里闷油瓶总算是有点觉悟了啊……
以后可能还会写一两个小段,应该不会太虐的……吧?
第10章 十年病番外
【十年病番外/暖男张起灵系列】抓周
因为张起灵与老九门、尤其是吴家渊源极深,所以吴邪一直都在怀疑,当初在三叔家楼下与闷油瓶的相遇是否并非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指望张起灵会站出来给他一个官方答案,以他的记忆水平来看,即便确有其事他也早就忘记了。
老九门长辈们的说法大多是在满月酒上,因为是吴家长孙,吴邪的满月酒办得相当隆重,当时道上有头有脸的人基本全部到齐,不过谁也不等确定张起灵究竟有没有出现。
事实上,张起灵第一次见到吴邪,虽然不是在满月酒上,不过也不太远,是在他的周岁宴上。
与满月宴的大操大办不同,吴老狗主持的周岁宴更为精致隐秘。接到请帖的都是老九门中人和与老九门关系极为紧密的、接近秘密的上层人物。这场宴会既是为了庆祝吴邪满一周岁,同时也是为他们秘密筹划打掩护。
老九门的人悉数到齐,就连一向与吴家有嫌隙的霍家掌门人霍仙姑,和公务缠身极度繁忙的大佛爷张启山都不远万里从北京赶到长沙。
周岁宴设在吴家老宅西花厅,中间是一张花梨木大圆桌,南面西面分别设了两溜红木八仙桌椅,老九门的人已经到齐,狗五正与解九寒暄,一脸温婉恬淡的吴夫人正微侧着头听自家老公和表哥的对话,她身边坐着的霍仙姑看上去脸上的表情有点端不住,大佛爷和二爷两人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他们谈的差不多了,吴夫人征询地问道:“诸位,既然人已经来齐了,我们现在就开宴吧?”
“不急,”吴老狗摆摆手:“还有个人没来。”
“嗯?”吴夫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正要问是谁,就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走了进来。
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包括张启山在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青年抬头迅速地扫视了他们一圈,没有说话,张启山走上前去,开口叫了一声“族长”。
除了吴夫人,在场所有人都对这个看起来沉默冷淡的男人敬畏而尊重,而他只不过是个20多岁的青年。
后来吴夫人才从老公口中了解到,这个男人是一个神秘家族的族长,名字叫做张起灵。
张起灵落座,吴老狗这才对夫人说:“把一穷他们都叫过来吧,准备开宴。”
不多时襁褓里的婴儿被抱了进来,站在门边的二月红先伸手接过来低头一看,赞叹一声:“哟,这孩子长得真水灵~”
他转身抱着孩子往张启山的方向递过去:“启山你看看,是不是比满月时长开了许多?”
张启山接过看了一眼,也颇为讶异地“嗯”了一声:“是长开了,比满月时可顺眼多喽。”
此言一出,众人都争先恐后地伸手要抱抱看,传来传去孩子被递到陈皮阿四手上,吴老狗和夫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谁不知道陈皮阿四凶神恶煞出了名的没耐性烦,孩子入不了他的眼倒是小事,他那副模样别把孩子吓着才是正经。
陈皮阿四接过孩子时有点不情愿,不过抱了一会儿脸上居然有了些许赞赏意味。刚满百天的婴儿在他手中不哭不闹,出奇地安静乖顺,光这点就很讨他老人家欢心。
孩子被老九门的众人传看了一圈,最后不知解九爷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把孩子递给了张起灵。
出乎意料,张起灵没有推拒,似乎是对能让陈皮阿四都偃旗息鼓的孩子产生了好奇。
接过孩子的刹那感觉到沉甸甸的份量,对于锻炼得当的他来说这点重量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改变的不仅仅是重量,还有心情。抱着孩子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身的沉重。
二月红说的没错,这个孩子真的很顺眼。
新生儿特有的柔嫩细腻的肌肤,覆盖着一层淡金的绒毛。额前贴着一绺胎发,不是纯黑,颜色要更浅更柔和一些。孩子的五官端正且精致,瞳色是纯正的深棕,眼神清亮,好像同样也在打量着他。
这孩子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聪明,还是相当会察言观色的那种聪明。这么乖顺的话,长大后脾气应该也会十分温和。
他把孩子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抬头问吴老狗:“他叫什么名字?”
“吴邪。”
张起灵低头看了看臂弯里眯着眼几乎要睡过去的孩子:“嗯,好名字。”
周岁宴上,长辈们一般会给孩子带些糕点玩具之类的礼物,张起灵是第一次见到吴家长孙,按照旧例,他应该给孩子准备一份贺礼,但老九门都知道他一向对这些往来应酬漠不关心,也就没人提起这回事。倒是张起灵把吴邪交回到吴夫人手中,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个扁平的长条盒子来。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张起灵稍一用力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光华灿烂的物件。
纯金海棠花式项圈,上面穿着三十六粒东珠,左右两端的花瓣上均嵌有猫眼,纽扣处嵌两粒红宝石。长命锁为海棠形翡翠嵌金锁,上有浮雕,锁下为东珠九鎏,每鎏下有一蓝宝石为坠脚。
除了陈皮阿四,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张启山眼神一闪:“这是……嘉庆年的海棠东珠长命锁?”
张起灵“嗯”了一声,把盒子伸向吴老狗:“给他的。”
吴老狗愣了一下,没有伸手接:“这……送小孩子的东西,未免太贵重了。”
贵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既是给小孩子戴的长命锁,一个古代的、极有可能是明器的长命锁,即便他们是盗墓世家,也要避讳着点。
张起灵显然明白他的顾忌,侧了侧盒子让他看的更清楚一点:“原件太繁琐,我请人照着锁的样式另外打了一把小的。”
吴老狗顺着他的手往下看去,果然在镶金嵌宝的项圈中还有一个小巧简洁,琢磨得十分精致的海棠花式白玉长命锁。
这两件东西足可看出张起灵之用心,这是他合作的诚意,也是相当大的面子。吴老狗没有理由再拒绝。
他道了谢接过来,珍而重之地将它放在桌子正对面西边陈设古董的百宝架上。
接下来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在周岁宴开宴之前必须要完成的重要仪式——抓周。
让吴邪这一代彻底洗白。这是吴老狗和吴一穷达成的共识,因而抓周的物品里没有体现淘沙这一行行业特色的东西,花梨木大桌上摆放了许多东西,从书本纸笔到胭脂水粉,种类十分丰富,
吴邪坐在桌子中间,左右看了看,先是毫无方向地动了动,然后朝西面放书本的地方爬去。
为了不干扰他的选择,众人都站的离桌子比较远。看见他往西边爬,已预料到他会抓起书或者纸笔,解九爷笑道:“不错,以后肯定是块读书的好材料。”
吴邪在桌面上爬的速度很快,他的确是朝西面去,但并没有去抓纸笔,而是继续向前爬。
这个举动让众人一愣,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吴邪爬到了桌子边缘,伸长了手要抓什么东西,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栽了下去——
一直在旁边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的张起灵猛地冲过去,在他下落的瞬间闪电般出手,奇长的二指夹住他身上的衣服,一提一甩,孩子稳稳地落回到他怀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突然,大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几秒钟之内失去了反应能力,吴邪却丝毫没有被刚刚的惊险影响,继续伸着手在空气中乱抓,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张起灵研究了他一会有点明白他的意思,抱着他来到西墙的百宝柜前,拿下刚刚放上去的盒子递到他面前:“你想要?”
吴邪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张起灵又把盒子往他面前伸了伸。
这回吴邪出手非常精准,一把抓住纯金项圈上的东珠珠串,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回去,朝他咧咧嘴。
目睹了一切的吴老狗来到他身边,问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发飘:“张族长,这东西……不是明器吧?”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答道:“是。”
老九门众人和吴老狗脸色大变,吴一穷不敢置信般地喃喃:“难、难道……”
“未必。”张起灵打断他的话,重新低头审视臂弯里眼神晶亮的孩子,突然展颜一笑。
“也许这东西,是这里最贵的一件。”
作者有话要说:
充分暴露奸商本质啊哈哈~
第11章 十年病番外
【十年病番外/暖男张起灵系列】汤圆
在一起倒斗这么多年,张起灵、吴邪和胖子三人可以称得上是过命之交。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虽然彼此信任到可以在迎敌的时候把后背交给对方,但他们从未深入介入到彼此的生活。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完全违反了人类感情认知的一般规律,但当事人却好像并不介意。如果一定要找出个什么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因为有张起灵这样一个超越人类极限、不可以常理论之的存在。
但真正意义上的日常交往,与倒斗完全无关、纯粹是为了增进感情的活动并非与他们完全绝缘,至少在张起灵的认知里是有过那么一次的。
可以说在铁三角中,吴邪算是正常人,大部分时候胖子算半个正常人,张起灵则属于完全不正常范畴。所以当吴邪提议一起回杭州奶奶家过正月十五时,胖子举双手赞成,张起灵无声地表示拒绝。
彼时吴邪他们三个刚从医院出来没几个星期,年关将近,土夫子也一样要回家过年。吴邪要陪父母,但又不愿坐失铁三角一起过年的大好时机,思来想去觉得正月十五是个不错的日子,于是便不遗余力游说胖子和闷油瓶要求一起去杭州乡下欢度元宵节。
张起灵一向不愿多事,对于他来说节日和平常的每一天并无区别,因而也就没有特地庆祝的必要。倒是胖子很愿意凑这个热闹,并主动请缨来说服闷油瓶。
吴邪还有点不信:“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也没见他点头,你确定你能说得动他?”
胖子拍胸脯:“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当元宵节那天上午胖子和张起灵同时出现在吴邪家楼下时,吴邪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开车门上车时他戳戳胖子:“行啊你,怎么办到的?”
胖子意味深长笑容暧昧:“别管那么多,上车。”
吴邪的奶奶独居在杭州乡下的老宅。虽然是老九门出了名的“狗王”,吴邪爷爷并未把宅子搞成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庭院精致玲珑,房屋不多,后院紧邻着一大片野草蔓生的坡地,是他自己平日里用来训狗的场所。除了吴邪奶奶,宅子里还有六十多岁的一个伙计管叔,早年间伺候过两位掌柜,一辈子走南闯北,没有妻小,对老吴家却是一片赤诚,晚年退隐时三叔就请他到老宅来做管家,一是自家柜上老伙计信得过,而来也是体恤手下给他个安顺晚年。另一个帮忙照顾奶奶生活起居的是个女大学生苏楠,吴邪他老爹班上的学生,他老妈的远房亲戚,当时想找份兼职勤工俭学,正好吴一穷打算给母亲请个保姆,一来二去双方联系上了顺利敲定,从此吴家老宅的人员就基本确定下来。
吴邪提前给奶奶打了电话,到达老宅时苏楠和管叔都出来迎接,管叔第一次看见少爷带朋友回来还有点